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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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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門外。

值守的禦殿將軍破軍和兩位天兵被一中年道者拉住,撕扯不開,三人俱是一臉不耐。

中年道者身上著灰色鶴紋長袍,頭上別了一根魚骨頭樣的發簪,哭喪著臉,身後站了一個著霓裳羽衣的女郎,星眸黛眉,雙頰含暈,懸膽鼻櫻桃唇,生得嫵媚至極。

“各位仙爺,請幫忙通報下吧,小仙有事求見陛下。”道者苦苦哀求,攀著破軍的臂膀,幾乎要跪下了。

破軍頭大至極。

他正一肚子火呢,他是掌天界上下守衛的禦殿將軍,全天宮的天兵都歸他管,偶爾才來站一回崗應應景,若不是陛下又點了貪狼隨同護駕,他此刻還在府裏跟太巳仙人喝小酒呢。

“朱鵠族長,非是我不願通報,當真是陛下下界未歸,你在這裏糾纏並無用處。”

女郎怯怯地看他一眼,眼波流轉一臉可憐之色,拉了一拉道者的衣服,小聲道:“父親,別為難仙上了。我們走罷。”

破軍被她看一眼心跳都慢了半拍,放緩了聲音道:“若實在有要事,可在此等候陛下,或許一會兒就會回來了。”

“何人在此喧嘩?”雲階之下傳來一聲叱喝。

破軍一喜,這是貪狼的聲音,轉頭看去,果然見到天帝帶著貪狼及一眾天兵緩緩拾階而上,忙上前見禮:“陛下!”

那道者也是大喜,立即扯著女兒的手迎上去,動作力度之大,幾乎是把女兒甩在天帝跟前,“相良參見陛下。”

女郎惶恐地側身福了一禮,嬌聲道:“嵐晨參見陛下。”一面行禮一面悄悄打量天帝,暗暗讚了一聲,陛下果真如傳聞所說那般生了一副絕世的好相貌,猶如一道行走的白月光,耀得人心旌神搖。

天帝停下步來,並不搭理他們,吩咐貪狼道,“點五萬兵將,即刻動身去忘川,守住冥界一側沿岸,不得放過任何一人進入忘川河。”

貪狼應了聲是。

隨後天帝轉頭過來,看也不看相良和嵐晨,徑直一言不發地直入南天門,看那樣子步履甚急,似是有極要緊的事要去處理一般。

餘者盡皆面面相覷。天帝陛下別是沒看見相良族長和嵐晨郡主?這麽顯眼兩個大活人呢。

相良羞惱無地,“這這這”了半天,都沒這出個名堂來。嵐晨也漲紅了臉,差點哭出來,淚汪汪地雙眸看著破軍,道,“仙上,陛下這是不想見我們嗎?”

破軍心軟見不得美人流淚,猶豫了許久,終於妥協道:“罷了,你們在此等著,我進去請示陛下。”

隨後接過相良手中的拜帖和奏折,向璇璣宮行去。

才走半路,身後傳來急促腳步聲,轉頭一看,卻是太上老君,氣喘籲籲地一路小跑,身後跟著的小童也是小跑,挎著一個極大的像藥箱的東西。

這是做什麽?破軍詫異不已,讓到一旁。老君隨意向他點了點頭,停都不停就跑了過去,看去向竟與他一樣都是璇璣宮方向。

破軍暗暗嘀咕有古怪,也加快了腳步。

守衛見他來,都向他行了一禮。破軍徑直入了璇璣宮,逡巡著向七政殿行去,七政殿卻半個人都沒有,他側耳聽了一下,寢宮方向傳來一些人聲,便踱了過去。

“拿過來,快!快!”

寢宮門禁閉,內裏傳來老君的催促語聲,隨後似有什麽東西濺灑到地上,小童低聲驚呼了一聲,

隨後一股極淡的血腥氣飄了出來。

天帝似乎是低聲說了一句什麽,老君大聲問道:“誰在外頭?”

破軍心下悚然,忙應道:“破軍求見陛下。”

話音剛落,只見呼啦啦寢宮外居然布起了一層結界,將寢宮封了起來。

破軍楞在原地,進退無措,這是什麽情況?陛下是生病了?到底見不見自己?

硬著頭皮等了一會兒,只聽又是呼啦啦一陣響,結界撤了,寢宮門開,老君行了出來,不辨喜憂,面無表情,道:“陛下喚你進去。”

破軍小心翼翼走進去,只見陛下破天荒地除去了一身外服,只穿了一身素青衿,赤著足,散著發,坐於案幾前。看那形容,真是毫無半點血色。

破軍暗暗心裏打鼓,揣測來去,將拜帖和奏折呈上去,說了相良和嵐晨父女倆求見的意思。

天帝看了折子幾眼,剛開口道:“傳……”

老君急忙道:“陛下,今日遲了,有事明日再議吧。”

“明日另有安排,”天帝將折子丟下,想了一想,道,“也罷了,令他們今夜就留宿青羊宮,明日卯時就來見我。”

破軍應了一聲是後退下。

老君揮手,令小童也退下,隨後又布了結界,封住寢宮上下,道:“陛下,老夫以為,若陛下再這般不管不顧,再三折損自身,遲早仙基敗壞,仙元散盡。那時就算有通天靈力也無濟於事了。”

天帝道:“老君說得極是。”

老君還以為他照例又要顧左右而言他,卻沒料到這次竟如此順從,不禁呆了一呆。

天帝起身,走他跟前,向他長揖到地,道:“老君,潤玉有事相求。”

老君吃驚,天帝自登基以來,始終以本座自稱,如今日這般謙遜而執子侄之禮尚屬首次,於是忙回禮道:“陛下請說。”

潤玉道:“潤玉有意過繼旭鳳之子棠樾,立他為儲君。棠樾聰慧,只是旭鳳心思簡單,不善教導,潤玉想令棠樾拜老君為師,請老君為天下計,傾囊相授其帝王謀略,扶其登基建立功業。”

老君絕未想到他說出這種幾乎類似臨終托孤的話來,猶如被雷劈了好幾下,呆怔半天,口中喃喃反覆說“這是做什麽?”

不過就是咳血之癥罷了,再嚴重,小心休養數年也便是了,何至於就要過繼立儲托孤?這不是鬧著玩的罷?

見他如此不能接受,潤玉也不好再隱瞞,道:“好叫老君得知,潤玉今日破誓去了魔界,因此方才那番動靜,並非簡單的病癥,實在是誓言反噬之果。”

老君扶額,只覺無力,任性如陛下這樣的君王,真是叫臣下抓狂啊。好好的去什麽魔界,有什麽風景可以看嗎?

“陛下,據老夫所知,即刻下凡歷絕苦之劫難,有五成機會可以化解誓言反噬之惡果。”

潤玉回去坐下,為老君沏了一杯茶,道:“老君請坐,嘗嘗這太湖碧螺春,太湖水君送的。”

老君無奈,只好坐下,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又苦口婆心道:“陛下,不若明日就讓董少司命安排一下凡間歷劫事宜,此事宜早不宜遲,若能擇一個千苦萬難淒慘無比的身世……”

潤玉打斷他的話道:“我與人相約了三日後昆侖決鬥,不死不休。”

頓了一頓,想索性將事情抖個幹凈,“此戰,事關心頭所愛之人,雖毫無勝算,但又不得不為。”

老君瞪目,無言以對。

潤玉歉意地一笑,放下茶杯,拂袖化去杯中的血,“因此,潤玉想,只好辛苦老君了。”

……

……

深夜,萬籟俱寂,卻也正是一切罪惡的猖獗之時。

魔尊府,鎏英枯坐於空蕩蕩的臥房之中,惦念女兒,感懷自己生平,一股淒涼感油然而生。她再要強,終究也是女子罷了。無夫可以依靠,女兒稚弱,需要她的呵護,而今都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知天帝三日後能不能打敗那無恥的廉華贏回女兒。

她從未像現在這樣對天帝懷有衷心的感激,雖然依舊嘴上不願意承認。

不管天帝過去如何可惡,至少眼下對女兒的心意沒有半點虛假,也撐起了她將要喪盡的半生希望。若不是他,女兒恐怕根本沒有回來的可能,沒了就是沒了。

她下意識地去取懷中的信,也不知道這封信上說的什麽,錦覓說十分要緊,務必要看。她不以為意,若不是當著錦覓的面,就要當場撕個粉碎了。

展開信來,讀了幾行,她緩緩站起,眼中升騰起惱怒之意,狐王胡不歸竟然早有了異心,竟然早就向天帝造謠女兒是邪魂附了她的身才生下來的。

“咄咄!”

門上傳來幾下敲門聲。

“誰?”

無人應聲,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了狐王那絳紫色的身影。

璇璣宮,一個嬌小的身影,化成了一只飛蛾,飛過了守衛的頭頂,在宮中盤旋了幾圈,瞅準了寢宮的方向,飛了過去。

寢宮裏,發出一陣痛苦的壓抑的劇咳之聲。

飛蛾攀附在門楣上,透過門縫向裏張望。只見那白日裏如玉樹臨風高高在上的人,此刻蹙著眉,白著臉,如煙花一般脆弱艷美,披散了一頭的烏發,一身的青衫,盤膝跌坐在床邊,無力地扶著床,說不盡的風流之態,道不明的暧昧之意。

飛蛾心動,從口中噴出一道淡淡的輕煙,帶著氤氳的甜香,婉轉彌漫開去。

那人咳了幾聲,聞了甜香,呼吸漸重,抓著胸口的衣襟,緩緩躺了下去。

飛蛾見機飛了上去,化為一名身姿曼妙無比姿容絕色美麗的女郎,緩緩向他婀娜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白發王妃中給小哥哥的虐,作者君會去研究下,盡量圓一下,或者將那個作為潤玉凡間歷劫的一個番外,據說很虐,作者君都沒勇氣看了。

因為白發王妃的緣故,所以今晚的情節跟原本設定有一丁點不同,不過不影響大局。

今日第三次簽約被拒,說同人文不能簽約,早說這句話嘛,早說了我就不做申請簽約這個動作 ,真是傷自尊

還有,通篇潤玉的虐,都是在不孤單心裏有人的情況下,所以作者君自己覺得自己已經很溫柔了。當然未來後續的文會不會這麽溫柔,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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