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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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5-1-2 14:36:58 字數：4012
伊爾斯帝國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優雅且神秘。至少初臨棋城——伊爾斯帝都的瀾是這樣想的。整座棋城，確實像一座大的棋盤，建築正如一顆一顆的棋子，落在街道的交叉處。四周星羅棋布著集市，繁華卻不是特別喧鬧，來來往往的行人或徒步，或駕駛著一種叫“羽車”的交通工具。
“‘羽車’得名，是用制造者的名字命名的，設計者名叫花羽，他是個機械天才，只願為百姓造福，設計各種各樣便利的工具，卻不願貢獻他分毫的才智用來設計武器。”接引人這樣說。
總之就是，這裏和明耀的聖輝城沒有分毫相似之處，這裏氣候終年溫暖，瀾卻能時時刻刻感受一股名叫“陌生”的刺骨寒風。
“賞金協會大概沒少給你們好處吧。”瀾隨口問那些導游。
“呃……是。”仿佛被她的這句話噎住了，那些人無法回答，只能承認。瀾不置可否，她要脫離，留著錢財無用反而累贅，不如用來辦實事。
漫游結束，瀾被帶到了一座學院的門口。銀色的墻壁與剔透的石英玻璃在明亮的日光下相輝映，給人莊嚴神聖的感覺——盡管這種詞實在不適合用於修飾一座學校。
“這裏本來是神祭所，說白了就是神職專用。後來先帝發展科技，幹脆把神祭也廢除了，將神祭所改成了現在的學院。不過呢，神祭日還是保留下來了，作為舉國歡慶的重大節日，就在不久的幾個星期後，到時候歡迎瀾小姐也來參加。”
如果本來是和神職有關的地方，是這樣的建築風格也就不奇怪了。瀾心說，一邊跟著那些人走進去，長驅直入到中心位置。令她想不到的是，迎接她的不是考官而是一個軍人，身著戰甲。
“我們告辭。”接引們都退後，離開，直到大廳中只留下瀾和那個軍人。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策松封，以後你就是我的學生了。”
“參見元帥。”瀾對這個人的事跡早耳聞，是伊爾斯歷史上最年輕的元帥，在他二十四歲時便接替了元帥之職，也算是一個傳奇人物。
“直接叫我老師吧。你叫瀾，是嗎？來自明耀？”
“是。”
“沒想到還會遇到同鄉啊。我祖上也是明耀人。”
“……”
策松封的語句向來一切從簡，可瀾的對答卻更加精煉，這是一種詭異的氣氛，幾乎是無話可說卻必須說些什麽，而失去了唯一的話題之後，連空氣都在迅速冷卻。
“咳……。”策松封清了清嗓子，輕松地微微一笑，“不用這麽嚴肅緊張，你很快就能適應伊爾斯。說起來，我覺得，你好象能用念力，能不能表演給我看看？”
過了一會，瀾才發現該輪到她回答了。一個“是”字剛到嘴邊，她發覺不妥，又將它生吞了回去，改口道：“嗯，我明白了，老師。”
燕瀾微閉雙目，深吸一口氣，猛然睜開眼睛後，她看到的竟然是一片冰天雪地。——她的念力。
策松封驚得說不出話來。很簡單的幾個動作，像是呼吸一樣，卻徹底凍住了整間屋子，而她，根本沒有催動念力的跡象。
“呃……”瀾也略微感到了驚訝，她實在沒有想過她居然也可以瞬發範圍性秘術，在無意間催動念力。
“好好好！那小瀾，明白就去休息吧，今天趕路累了，明天正式上課。”
瀾告辭後，才有人從黑暗中緩慢地踱步出來，帶著一臉嘲諷。
“聽說這還是個沒用的家夥，就是有錢而已。”
“太子，你不應該比誰都清楚現在國庫都空了？這麽一個國家居然連資金周轉都成問題了？”
“我當然知道，可這次為了斂財也太誇張了，這都是第二十七個了……到底在做什麽。”
“太子殿下，”策松封學著方才他的那種表情，“你沒有看出來麽，這個女孩，念力很強大，只是不懂怎麽用而已。恐怕‘一人千軍萬馬’計劃可以從她開始執行了。”
太子微微嘆了口氣，爾後遙望遠方，透過玻璃窗，一眼望到的盡是林立的建築，建築之上是一片蔚藍的晴空，沒有一絲雲，緩緩地開口：“那元帥，不打算把她當將領來培養麽？——可惜她天賦那麽好。”
“我看得來啊……不過，這不沖突吧？”
那個“太子”，似乎比策松封年輕了八九歲的模樣。很年輕，卻身著與策松封相似的戰甲，表明了他身份不凡。策松封是水、陸兩師總長，而那太子，是空軍將領。
“總長，恐怕，你得叫幾個火魔法師來了。把這些冰清理掉可不是用掃帚就能搞定的事情。恐怕它們比壓縮過的石頭還硬。”
同一時刻，明耀極東戰場前線徹底崩潰，華箏家軍隊被迫退守十三城防線內，采取防禦戰略，但對方的攻勢日益兇猛，內部供應實在有限，十三城防線被破是遲早的事。況且，飛馬槍械團最擅長的就是空中作戰，在青隆的帶領下，夜以繼日地發動空中進攻，一波接替另一波，海鱗軍隊有充足的休息時間，華箏家卻日益不支。
眼看要逼近帝都，六家中剩餘的三家卻絲毫沒有行動，這也就說明，帝學院直屬六部中至少有三部不能出動。
“我認為，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現在看到科技的重要性了麽？不能死守在傳統的劍和秘術上！”議會再次召開，提出這一觀點的是一個雪白色長發的少女，銀灰瞳掃視著在座的每一個人，這種瞳色正表明了她是錦畫家人，符。
“我已以錦畫家名義向三協會請援，也向鄰國發了求助信，希望能到他們手上。”
“三協會！對啊我們還有三協會！他們怎樣？”
“淩子宸已經帶了魔協抵達前線，留武協守城；穆雅……不在明耀境內。賞協無法完全支持，不過，我也重金雇傭了一批優秀獵人。”說道穆雅的時候，符有些擔心。對於許多人來說，穆雅是個沒有過去的人，知道她的過去的，一個是失蹤了的燕瀾，一個是守口如瓶的淩子宸，還有一個是她的師父。
在座大多數人只是聽過“淩子宸”和“穆雅”的名字而已，自然見不到他們本人，而符顯然是與他們很熟悉，像是常來往的摯友。議員們對剩下三家無動於衷的態度早頗有微詞，對一不做二不休的態度很是不理解。
滄流、穹風、華箏上三家，滄流家除了燕瀾，都殉國於極東戰場；華箏家僅剩的殘兵依然在十三城放線殊死抵抗，為援軍爭取時間，想必下場也與滄流相似。宇鏡、錦畫、虛影下三家，錦畫家基本覆滅，集體戰死沙場。虛影家的刺客無法上戰場，這就罷了，宇鏡家是軍火庫，卻不願調動分毫的軍火。更有甚者，穹風家也不采取任何行動，不管不顧前線戰士的死活，讓國民無比寒心。
“符大人……恐怕我們等不到援軍來了！方才斥候來報，徐家主殉國！”門外一個人急匆匆地闖入開著一半的會議，他身負重傷，衣冠不整，分明是拼著一口氣逃了回來的。這意思正是華箏家也守不住了：“徐將軍下達的最後一條命令是讓徐笛少將帶所有人撤離，帶走所有還活著的華箏家人，少將的右手殘廢了！……前線失守！十三城告急！”
——撤吧……我也正是這樣想的……保存實力重要。滄流和錦畫沒了，華箏實在不能再沒了。
符如是想道，眼前仿佛浮現了岐人毫無阻礙地推進，占領一座座城池，無數生靈化為白骨，血流成河的慘烈場景。
帝都鬧市上，身著白衣的青年在人群間急切地穿梭，逢人便打聽事情，盡管趕著時間，卻依然不失翩翩的風度。細辨他的衣冠，居然是來自伊爾斯帝國。
“我有個未曾謀面的哥哥，他叫徐笛，你們可有人知道他在哪裏？”
來往匆匆的人要不是裝作沒有聽到，就是敷衍著說“不知道去問別人”，再不然就是擺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呆望著他。但無論如何結果相等，他最終只得抽身離去，問下一個人直到得到的不是這樣的答案。
在慌忙中，他竟撞到了人。
“啊對不起對不起，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符揉了揉自己的左肩，感覺稍有些疼。
“對不起對不起，我急昏頭了。小姐，您認不認得我兄長？他叫徐笛。”
“徐笛少將？！”
“嗯，啊這真是太好了！您認得他？”
“是啊，但你是誰，我從沒聽說他有個弟弟。”
青年釋然地微微一笑，松了一口氣，行了一個標準的伊爾斯貴族禮儀。
“我叫徐笙。沒聽說過是自然的，因為我們不但不曾見過面，也不是親兄弟，您聽我說……”
“我叫符。洗耳恭聽。”
“……給些吃的吧，我已經好幾天沒能吃上東西了……”少年有氣無力地機械重覆乞求，唯有他的眼神還能保持一份希冀和懇求，卻鮮有人能施舍地看他一眼。一有人稍靠近，他便吃力地挪過去，往往是對方早已走遠，而他才掙紮著剛起身。
十二年前的伊爾斯，一場持續了半年的幹旱導致種下的糧食顆粒無收，導致無數人像他一樣被拋上街頭。那時的徐笙年僅八歲。
“這位大人……我……”
“滾滾滾！快滾！”少年的請求還未提，卻已經被對方推開，甚至對方還猛地朝著他的胸口一踹，因為病弱，也因為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少年受力便倒飛而出。
那時候，他只差一點就真的再也起不來。
“你，給我站住！”一聲厲喝喝住了那富態的中年人的步伐，那是個只有三十多歲的人，若是只看打扮，很容易讓人想到家庭教師或者是其他文職人員，只見他溫柔地扶起少年，悄悄遞給他一卷伊爾斯貨幣和一個煎餅，輕聲對少年說，“快吃吧。”
那人出手闊綽，那一卷錢，竟全是最大面值的伊爾斯紙幣。
“怎樣？想打架？”
那富態的中年男人沖過來，剛準備挽起袖子，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倒飛出好幾米，最後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說對了，我就是想打架！”文職打扮模樣的人目光卻分外淩厲，他的動作簡單，只是手一揮而已。
“這……這……是念力？”
“你還長眼睛了。剛才那一下是還你的，接下來是打架。”那種目光，是真正的殺人劍的學習者才可能擁有的，像極了鷹隼，與方才對少年的溫和判若兩人。
“不了，不了！不打了！”中年人連滾帶爬地撤離。
直到圍觀的人全部散去或被散去，那人才問正狼吞虎咽地撕咬煎餅的少年，一手輕輕撫順他又臟又亂的頭發。
“孩子，你的家呢？”
“什麽是家？”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你的名字是？
“不知道。”
文職裝束的人無言，久之，乃是化成一聲長嘆。
“願不願意跟著叔叔？叔叔姓徐，有個比你大一點的兒子，他叫徐笛，如果你願意當我兒子，你就叫徐笙吧。”
“那時的我，遇到了父親。從此，我的人生軌跡變了。後來，我才知道，父親是在明耀赫赫有名的華箏家主。我留在伊爾斯，在帝學院學習機械和樂器——想來父親一定很喜歡音樂，不然怎麽會把笛和笙分別安在我們兩兄弟的名字裏呢？”提及父親，徐笙的語氣中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幸福，“這次是我第一次來明耀，一是為了幫父親平戰亂，二是來見兄長。”
符一直耐心地聽著，而這時，她卻不得已打斷了徐笙：
“對不起。恐怕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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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斯帝國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優雅且神秘。至少初臨棋城——伊爾斯帝都的瀾是這樣想的。整座棋城，確實像一座大的棋盤，建築正如一顆一顆的棋子，落在街道的交叉處。四周星羅棋布著集市，繁華卻不是特別喧鬧，來來往往的行人或徒步，或駕駛著一種叫“羽車”的交通工具。
“‘羽車’得名，是用制造者的名字命名的，設計者名叫花羽，他是個機械天才，只願為百姓造福，設計各種各樣便利的工具，卻不願貢獻他分毫的才智用來設計武器。”接引人這樣說。
總之就是，這裏和明耀的聖輝城沒有分毫相似之處，這裏氣候終年溫暖，瀾卻能時時刻刻感受一股名叫“陌生”的刺骨寒風。
“賞金協會大概沒少給你們好處吧。”瀾隨口問那些導游。
“呃……是。”仿佛被她的這句話噎住了，那些人無法回答，只能承認。瀾不置可否，她要脫離，留著錢財無用反而累贅，不如用來辦實事。
漫游結束，瀾被帶到了一座學院的門口。銀色的墻壁與剔透的石英玻璃在明亮的日光下相輝映，給人莊嚴神聖的感覺——盡管這種詞實在不適合用於修飾一座學校。
“這裏本來是神祭所，說白了就是神職專用。後來先帝發展科技，幹脆把神祭也廢除了，將神祭所改成了現在的學院。不過呢，神祭日還是保留下來了，作為舉國歡慶的重大節日，就在不久的幾個星期後，到時候歡迎瀾小姐也來參加。”
如果本來是和神職有關的地方，是這樣的建築風格也就不奇怪了。瀾心說，一邊跟著那些人走進去，長驅直入到中心位置。令她想不到的是，迎接她的不是考官而是一個軍人，身著戰甲。
“我們告辭。”接引們都退後，離開，直到大廳中只留下瀾和那個軍人。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策松封，以後你就是我的學生了。”
“參見元帥。”瀾對這個人的事跡早耳聞，是伊爾斯歷史上最年輕的元帥，在他二十四歲時便接替了元帥之職，也算是一個傳奇人物。
“直接叫我老師吧。你叫瀾，是嗎？來自明耀？”
“是。”
“沒想到還會遇到同鄉啊。我祖上也是明耀人。”
“……”
策松封的語句向來一切從簡，可瀾的對答卻更加精煉，這是一種詭異的氣氛，幾乎是無話可說卻必須說些什麽，而失去了唯一的話題之後，連空氣都在迅速冷卻。
“咳……。”策松封清了清嗓子，輕松地微微一笑，“不用這麽嚴肅緊張，你很快就能適應伊爾斯。說起來，我覺得，你好象能用念力，能不能表演給我看看？”
過了一會，瀾才發現該輪到她回答了。一個“是”字剛到嘴邊，她發覺不妥，又將它生吞了回去，改口道：“嗯，我明白了，老師。”
燕瀾微閉雙目，深吸一口氣，猛然睜開眼睛後，她看到的竟然是一片冰天雪地。——她的念力。
策松封驚得說不出話來。很簡單的幾個動作，像是呼吸一樣，卻徹底凍住了整間屋子，而她，根本沒有催動念力的跡象。
“呃……”瀾也略微感到了驚訝，她實在沒有想過她居然也可以瞬發範圍性秘術，在無意間催動念力。
“好好好！那小瀾，明白就去休息吧，今天趕路累了，明天正式上課。”
瀾告辭後，才有人從黑暗中緩慢地踱步出來，帶著一臉嘲諷。
“聽說這還是個沒用的家夥，就是有錢而已。”
“太子，你不應該比誰都清楚現在國庫都空了？這麽一個國家居然連資金周轉都成問題了？”
“我當然知道，可這次為了斂財也太誇張了，這都是第二十七個了……到底在做什麽。”
“太子殿下，”策松封學著方才他的那種表情，“你沒有看出來麽，這個女孩，念力很強大，只是不懂怎麽用而已。恐怕‘一人千軍萬馬’計劃可以從她開始執行了。”
太子微微嘆了口氣，爾後遙望遠方，透過玻璃窗，一眼望到的盡是林立的建築，建築之上是一片蔚藍的晴空，沒有一絲雲，緩緩地開口：“那元帥，不打算把她當將領來培養麽？——可惜她天賦那麽好。”
“我看得來啊……不過，這不沖突吧？”
那個“太子”，似乎比策松封年輕了八九歲的模樣。很年輕，卻身著與策松封相似的戰甲，表明了他身份不凡。策松封是水、陸兩師總長，而那太子，是空軍將領。
“總長，恐怕，你得叫幾個火魔法師來了。把這些冰清理掉可不是用掃帚就能搞定的事情。恐怕它們比壓縮過的石頭還硬。”
同一時刻，明耀極東戰場前線徹底崩潰，華箏家軍隊被迫退守十三城防線內，采取防禦戰略，但對方的攻勢日益兇猛，內部供應實在有限，十三城防線被破是遲早的事。況且，飛馬槍械團最擅長的就是空中作戰，在青隆的帶領下，夜以繼日地發動空中進攻，一波接替另一波，海鱗軍隊有充足的休息時間，華箏家卻日益不支。
眼看要逼近帝都，六家中剩餘的三家卻絲毫沒有行動，這也就說明，帝學院直屬六部中至少有三部不能出動。
“我認為，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現在看到科技的重要性了麽？不能死守在傳統的劍和秘術上！”議會再次召開，提出這一觀點的是一個雪白色長發的少女，銀灰瞳掃視著在座的每一個人，這種瞳色正表明了她是錦畫家人，符。
“我已以錦畫家名義向三協會請援，也向鄰國發了求助信，希望能到他們手上。”
“三協會！對啊我們還有三協會！他們怎樣？”
“淩子宸已經帶了魔協抵達前線，留武協守城；穆雅……不在明耀境內。賞協無法完全支持，不過，我也重金雇傭了一批優秀獵人。”說道穆雅的時候，符有些擔心。對於許多人來說，穆雅是個沒有過去的人，知道她的過去的，一個是失蹤了的燕瀾，一個是守口如瓶的淩子宸，還有一個是她的師父。
在座大多數人只是聽過“淩子宸”和“穆雅”的名字而已，自然見不到他們本人，而符顯然是與他們很熟悉，像是常來往的摯友。議員們對剩下三家無動於衷的態度早頗有微詞，對一不做二不休的態度很是不理解。
滄流、穹風、華箏上三家，滄流家除了燕瀾，都殉國於極東戰場；華箏家僅剩的殘兵依然在十三城放線殊死抵抗，為援軍爭取時間，想必下場也與滄流相似。宇鏡、錦畫、虛影下三家，錦畫家基本覆滅，集體戰死沙場。虛影家的刺客無法上戰場，這就罷了，宇鏡家是軍火庫，卻不願調動分毫的軍火。更有甚者，穹風家也不采取任何行動，不管不顧前線戰士的死活，讓國民無比寒心。
“符大人……恐怕我們等不到援軍來了！方才斥候來報，徐家主殉國！”門外一個人急匆匆地闖入開著一半的會議，他身負重傷，衣冠不整，分明是拼著一口氣逃了回來的。這意思正是華箏家也守不住了：“徐將軍下達的最後一條命令是讓徐笛少將帶所有人撤離，帶走所有還活著的華箏家人，少將的右手殘廢了！……前線失守！十三城告急！”
——撤吧……我也正是這樣想的……保存實力重要。滄流和錦畫沒了，華箏實在不能再沒了。
符如是想道，眼前仿佛浮現了岐人毫無阻礙地推進，占領一座座城池，無數生靈化為白骨，血流成河的慘烈場景。
帝都鬧市上，身著白衣的青年在人群間急切地穿梭，逢人便打聽事情，盡管趕著時間，卻依然不失翩翩的風度。細辨他的衣冠，居然是來自伊爾斯帝國。
“我有個未曾謀面的哥哥，他叫徐笛，你們可有人知道他在哪裏？”
來往匆匆的人要不是裝作沒有聽到，就是敷衍著說“不知道去問別人”，再不然就是擺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呆望著他。但無論如何結果相等，他最終只得抽身離去，問下一個人直到得到的不是這樣的答案。
在慌忙中，他竟撞到了人。
“啊對不起對不起，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符揉了揉自己的左肩，感覺稍有些疼。
“對不起對不起，我急昏頭了。小姐，您認不認得我兄長？他叫徐笛。”
“徐笛少將？！”
“嗯，啊這真是太好了！您認得他？”
“是啊，但你是誰，我從沒聽說他有個弟弟。”
青年釋然地微微一笑，松了一口氣，行了一個標準的伊爾斯貴族禮儀。
“我叫徐笙。沒聽說過是自然的，因為我們不但不曾見過面，也不是親兄弟，您聽我說……”
“我叫符。洗耳恭聽。”
“……給些吃的吧，我已經好幾天沒能吃上東西了……”少年有氣無力地機械重覆乞求，唯有他的眼神還能保持一份希冀和懇求，卻鮮有人能施舍地看他一眼。一有人稍靠近，他便吃力地挪過去，往往是對方早已走遠，而他才掙紮著剛起身。
十二年前的伊爾斯，一場持續了半年的幹旱導致種下的糧食顆粒無收，導致無數人像他一樣被拋上街頭。那時的徐笙年僅八歲。
“這位大人……我……”
“滾滾滾！快滾！”少年的請求還未提，卻已經被對方推開，甚至對方還猛地朝著他的胸口一踹，因為病弱，也因為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少年受力便倒飛而出。
那時候，他只差一點就真的再也起不來。
“你，給我站住！”一聲厲喝喝住了那富態的中年人的步伐，那是個只有三十多歲的人，若是只看打扮，很容易讓人想到家庭教師或者是其他文職人員，只見他溫柔地扶起少年，悄悄遞給他一卷伊爾斯貨幣和一個煎餅，輕聲對少年說，“快吃吧。”
那人出手闊綽，那一卷錢，竟全是最大面值的伊爾斯紙幣。
“怎樣？想打架？”
那富態的中年男人沖過來，剛準備挽起袖子，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倒飛出好幾米，最後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說對了，我就是想打架！”文職打扮模樣的人目光卻分外淩厲，他的動作簡單，只是手一揮而已。
“這……這……是念力？”
“你還長眼睛了。剛才那一下是還你的，接下來是打架。”那種目光，是真正的殺人劍的學習者才可能擁有的，像極了鷹隼，與方才對少年的溫和判若兩人。
“不了，不了！不打了！”中年人連滾帶爬地撤離。
直到圍觀的人全部散去或被散去，那人才問正狼吞虎咽地撕咬煎餅的少年，一手輕輕撫順他又臟又亂的頭發。
“孩子，你的家呢？”
“什麽是家？”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你的名字是？
“不知道。”
文職裝束的人無言，久之，乃是化成一聲長嘆。
“願不願意跟著叔叔？叔叔姓徐，有個比你大一點的兒子，他叫徐笛，如果你願意當我兒子，你就叫徐笙吧。”
“那時的我，遇到了父親。從此，我的人生軌跡變了。後來，我才知道，父親是在明耀赫赫有名的華箏家主。我留在伊爾斯，在帝學院學習機械和樂器——想來父親一定很喜歡音樂，不然怎麽會把笛和笙分別安在我們兩兄弟的名字裏呢？”提及父親，徐笙的語氣中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幸福，“這次是我第一次來明耀，一是為了幫父親平戰亂，二是來見兄長。”
符一直耐心地聽著，而這時，她卻不得已打斷了徐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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