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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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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胭一股怒氣直沖天靈蓋, 恨不得找人打一架。

棠籬越躲,梨胭越氣。

她雙手絞在一起, 把人死死抱住, 若不是棠籬正在病中,說不定她連腳也盤上了。

棠籬察覺她情緒有異, 只當小狐貍被拒絕太多次,心有不甘,在鬧脾氣。

這個時候硬來沒用, 只能懷柔。他拍拍她的手,柔聲道:“好,你抱。”

梨胭反倒一楞。隨即鼻子一酸,竟然想哭。她顫聲道:“你討厭!你過分!”

“是,我的錯。”

“我救了你, 你的命是我的, 我想抱就抱!”

“好, 是你的。”

“哼!”

棠籬忍不住一笑。怎麽會有這麽呆的人。

“你是不是在笑?”

棠籬面色一斂,“沒有。”

梨胭圈著他一點一點挪到前面,擡頭看著他, 青眉冷立,滿臉不高興:“我都感覺到了!”

棠籬雙手後背, 神情淡定, “沒有笑。”

梨胭氣鼓鼓:“最好沒有!”她掛在他身上,還是不滿,“你為什麽不抱我?”

棠籬見她情緒稍穩, 沒之前的脾氣了,背著手道:“我們來講道理。”

“你說。”

“你抱我,是你想做的,我同意了,你便可以做,對不對?”

“對。”

“我抱你,是我的行為,你不能命令我,對不對?”

“我同意了,你可以抱我。”

“嗯,你同意了,但我也可以不抱,是不是?”

梨胭傷心地看著他,“原來你不想抱我。”泫然欲泣,淚濕於睫,好像寒峰頂上一朵雪蓮花沾了涼涼的水。

棠籬心中一緊,無法想象她竟然會難過至此,雙手比腦快,輕輕抱住她,沖口而出:“沒有。”

美人破涕而笑,靠在他懷裏依戀般蹭蹭,她小聲道:“為什麽要一心一意呀,三心二意也很好呀……”

棠籬懷疑自己聽錯了,“嗯?”

“這樣她也不傷心,我也不傷心,每個喜歡你的人都可以得到你的寵愛,多好啊……”

棠籬嘴角的笑淡下去。

“你不介意我多養一只狐貍嗎?”

“不介意呀。”梨胭抱著他,閉著眼,深深吸食著,“你不是已經養了兩只嗎?”

棠籬神色莫辨,“再養一只情獸呢?”

“也可以啊。”她甚至開心起來,“這樣就多一個人訓練啦。”

棠籬笑了笑,“很好。”

第二日梨胭睡醒,棠籬已不再房裏。她隔著窗戶看,看到棠籬坐在樹下,正在賞花兒。

她開心地躍出去,想也沒想便欲躍到他懷裏。然最終她身形一頓,落到了他肩上,她偏頭看了看他懷裏的白狐,疑惑地嗚一聲。

白狐在他懷裏瑟瑟發抖,腦袋埋在棠籬手中,正害怕地哀鳴。

梨胭嗚一聲,不懂它為什麽總怕成這樣,明明她什麽都沒做呀。

棠籬摸著白狐的腦袋,對梨胭道:“我們一起賞花兒,它怕你,你坐我旁邊。”

梨胭便楞楞地躍到旁邊椅子上,仰著腦袋瞧他。

棠籬空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乖。”

梨胭輕快地嗚一聲,在椅子上趴下了。

一人一狐盯著花兒看,還有一狐始終瑟瑟發抖。

看了一會兒,梨胭覺得沒有意思,她坐起來,不自主地看向棠籬,又看了看瑟瑟發抖的白狐,爪子動了動,她想過去。

棠籬毫無所覺。

她沖他“啊嗚”一聲,偏頭看著。

棠籬沒有聽見,手一下一下摸著白狐。

梨胭不開心,“啊嗚”“啊嗚”“啊嗚”,連叫三聲,尾巴開始甩來甩去。這是有些生氣了。

棠籬把白狐抱給仆人,撣了撣衣服,向她張開懷抱。

梨胭一躍而上,在他腿上踩了踩,又轉了兩圈,聞到一大股狐媚子味兒,她撅著屁股緩緩坐下去——最終,她一下彈開,瞥他一眼,氣鼓鼓跑開了。

棠籬神色如常,拿了書看,“別跑遠了。”

梨胭逛了一圈王府回來,棠籬已進書房做事,庭院裏白狐正在樹下玩耍。

她躍過去,故意從後面突然躍到白狐面前,白狐嚇得尖叫一聲,趴在地上哀鳴不已,不一會兒,它身下一小塊地方變得濕漉漉——可憐的白狐被嚇尿了。

“梨胭。”裏面傳來棠籬沈沈的警告聲。

梨胭朝白狐齜牙,無聲低吼。

白狐淒慘地“啊嗚——啊嗚——”,無助極了。

棠籬站在門口,正好把一切盡收眼裏。

一人一狐視線對上。

梨胭偏頭,朝他啊嗚一聲。

棠籬道:“來人。”

一仆從上前,“先生有何吩咐?”

“把白狐帶下去清理幹凈。”

“是。”

棠籬看也不看她,轉身進屋。

梨胭蹲在樹下,爪子動了動,看著他消失在視線裏。

中午吃飯的時候,梨胭已經忘了早上的事。仆從把食物擺好,她歡快地跳上書案,提醒棠籬吃飯。

棠籬似乎也忘了早上的事,摸摸她腦袋,將她抱起,一人一狐如常用飯。

白狐被關在籠子裏,放在棠籬座位旁邊。

梨胭瞧了瞧籠子裏的白狐,又瞧了瞧呆在棠籬懷裏的自己,開心地刨了一個雞腿,津津有味啃起來。

棠籬拿了一個雞腿,放進籠子裏。

梨胭瞧了瞧,沒說什麽,又刨了一個雞腿啃。

一頓飯相安無事吃完,梨胭跳上床,期待地看著棠籬。

棠籬蹲在桌邊,正在餵白狐雞腿吃。他笑了一下,摸了摸白狐的腦袋。

梨胭長長“啊嗚”一聲,在被子上踩來踩去。

終於,在梨胭要氣得暴走之時,仆人進來收拾幹凈桌子,又抱走白狐,房間裏剩下棠籬和梨胭兩個人。

梨胭轉身一變,化作人形,氣鼓鼓瞪著棠籬。

棠籬立在書案前,正在寫字,不等梨胭質問,先道:“你是我養的,它也是我養的,自然要一視同仁,都該好好寵愛,是不是?”

梨胭一聽,皺眉細思,覺得他說的有理,洩了氣,“應該這樣。”

“所以我抱它的時候就不能放下它一定來抱你,是不是?”這是在說早上的事。

“是……”梨胭沒精打采。

棠籬瞧她一眼,“還生氣嗎?”

梨胭搖頭。

從此以後,白狐開始無時不在。

她想跑棠籬懷裏撒嬌的時候白狐已經在棠籬懷裏,她想和棠籬玩兒游戲的時候游戲變成三個人的游戲,她每天都呆在棠籬身邊,白狐也是。

棠籬依舊寵愛她,然同樣的愛,也一分不差的給了白狐。

梨胭一天比一天傷心,好多次莫名其妙朝棠籬發脾氣,棠籬也不惱,將她抱起來,撫摸一陣,梨胭又莫名其妙好起來。

這日早上,白狐又先她一步呆在棠籬懷裏,梨胭趁棠籬不註意,一下子拱進懷中,將白狐擠開,白狐默默躲去椅子下面。

梨胭開心團了團,正欲闔眼——棠籬把她提了起來。

“嗚?”

棠籬將她放回地上,道:“不要欺負它。”隨即蹲下去,將白狐重新抱回懷裏。

梨胭身上的毛生氣地炸起,朝棠籬齜牙低吼:“啊嗚——啊嗚——啊嗚——”

棠籬冷聲道:“這件事你做錯了,發什麽脾氣?”

“嗚————”梨胭後背弓起,朝他兇兇地叫。

白狐藏在棠籬懷裏,渾身抖啊抖。棠籬安撫地摸摸它,柔聲道:“不怕。”

梨胭一躍而起,踩在棠籬肩上,沖著他耳朵再次長長嗚一聲。

棠籬側過臉,神色冷淡,“下去。”

梨胭心中一痛,高高躍起,兩下跳出院子,頭也不回跑了。

棠籬嘴唇緊抿,放下白狐,進房間去了。

半晌。

一個人影悄然跳進房間。他將信盒放桌上,欲走。

“烏鋒。”

“說。”

“幫我看著小狐貍。”

“好。”

梨胭又氣又傷心,在王府裏胡亂跑了兩圈,隨後鉆進一個假山洞,對著石壁一陣亂刨,她哀嗚一聲,落寞地趴下了。

熟悉又陌生的情緒籠罩了她。她心中酸悶難抑,一股莫名的委屈使她恨不得咬棠籬兩口,但一想到棠籬看白狐溫柔的眼神,她又只想哭。

梨胭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能將自己團成一團,哄自己睡覺。

她不知道在山洞裏待了多久,等她被聲響弄醒,睜眼便是黑夜,棠籬正死死盯著她。她藏身的山洞,已經被劈成兩半。

一人一狐對視半晌,棠籬一言不發將她抱起,往菊葉軒而去。

梨胭呆在他懷裏,心中又酸又脹。

回了房間,梨胭跑上床,拱進被子,不欲說話。

一柱香後,棠籬在床邊坐下,他拍了拍被子,嘆道:“出來。”

狐貍拱了拱,屁股朝他。

棠籬剝開被子,狐貍翹著屁股,埋著頭,尾巴生氣地甩來甩去。

他笑:“打算一輩子不見我嗎?”

狐貍扭過頭來,朝他又悲又怒低吼一聲,藍藍的瞳孔裏都是受傷的神情。

棠籬笑容漸淡,“胭胭。”

狐貍一瞬間化作人形,縮在床邊,瞪著他傷心叫道:“我討厭你!”

棠籬一頓。

她眼裏含淚,心裏又痛又酸,某種感情呼之欲出,“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一顆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棠籬盯著她,伸出手去,拭掉眼淚,喉頭一動,聲音暗啞,“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我沒有!我不要!”她偏過頭,躲開他的手,“我不要你!”她又狠狠轉過頭來,盯著他,“不要你對白狐好!不要你抱它!不要你餵飯!”

棠籬目光沈沈,“是你說希望我三心二意的。”

梨胭一楞。

“你說你不介意。”

梨胭搖頭如鼓,“不要,不要,不要!”

“人只有一顆心,如果只對一個人好,這個人就可以得到一顆心;如果要對兩個人好,那麽每個人只能得半顆心;如果要對三個人好,那麽心就會變成三瓣……”

“你是我的!不許你對別人好。”梨胭委屈,“我要一整顆心!”

棠籬深深看著她,“想要一顆心,只能用一顆心換。”

梨胭捂住自己胸口,低頭看它,“它可以嗎?”

棠籬心重重一跳,呼吸頓了頓,他啞聲道:“可以。”

梨胭看著他,目光純凈無邪:“它一直是你的呀!”

棠籬目光更深,嘴唇緊抿,眼睛裏波瀾起伏,似要把她卷進去。

梨胭的手放上他胸口,她盯著他,“我給了你,你也要給我,你是我的,不許別人碰,你也不許碰別人,你是我一個人的。”有什麽東西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她一字一頓,“你是我一個人的。”

是了,就是這樣。這幾天所有的感受都來源於此,棠籬是她一個人的,有人侵犯了她的領地,要分走棠籬。

她不願意,她不允許,她禁止——棠籬是她一個人的,不給分。

“那你呢?”

梨胭頓了頓,道:“我是你的,我也只對你一個人好,不碰別人,也不讓別人碰我,我只屬於你一個人。”

棠籬狠狠閉眼——老天,你怎麽能讓她說出這樣的話?她知道這些話意味著什麽嗎?天真殘忍,蜜糖□□,偏偏人心自私,他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即便此刻她不懂,也讓他貪心一回。

“好。”棠籬睜眼,“記住你說的話。”

梨胭心一跳,靠近他,和他對視,“所以我們只屬於彼此,對嗎?”

棠籬啞聲:“對。”

梨胭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她的眼睛波光盈盈,欲拒還迎,她的嘴唇動了動,棠籬甚至看見她小巧的鼻頭闔了闔。

她微不可聞偏了偏頭,慢慢仰起頭,朝他靠近,兩個人的心跳聲“咚、咚、咚……”

她嘴一嘟,輕輕啄他一下,隨即快速後退,面色飛霞,開心地抿了抿唇。

梨胭瞧他一眼,發現棠籬沒躲,心裏更開心,暈乎乎地想:屬於彼此就可以親親了嗎?

轉念一想:是呀,既然是她一個人的,當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親親也可以。

她不由得想到上次那個深入的吻,心中蠢蠢欲動。

棠籬一直註視著她,把梨胭所有的小表情盡收眼裏。他眼神漆黑,不辨神色,只看著她。

這樣的梨胭,沒有一個男人抗拒得了。楚楚動人,純潔又誘惑。

她緩緩又湊近了,咬唇看著他,見棠籬沒有拒絕,膽子稍大,湊到他臉邊,軟軟的睫毛掃在他鼻骨上,從鼻尖癢到心裏——下一秒,她碰上他嘴唇……

棠籬目光一暗,伸手拉下床簾,按住她腦袋,纏綿深吻……

一刻鐘後,棠籬奪門而出,梨胭摸著嘴唇,神思恍惚……

她坐起來,楞楞揉了揉紅彤彤的耳垂,奇怪地想:為什麽要咬這裏呀……她眼波如水,肌膚白裏透紅,顯出幾分艷色。

她坐著楞了一陣,嘴角一勾,心裏冒出許多細細的快樂,說不清道不明,但很快樂。

親親是最快樂的事。梨胭想,比親親更快樂的事是棠籬親她。她抿抿唇,不自覺笑容擴大。

一柱香後棠籬回來,二人四目相對。

棠籬瞥開眼,梨胭沖他一笑,張開手臂,語出驚人:“還要親。”

棠籬揉揉眉頭,無奈道:“沒有了。”

梨胭失望地“啊”一聲,又馬上高興地問:“明天就有了嗎?一天三次嗎?還是五次?可以親久一點嗎?你幹嘛去啦?”她從床上跳下來,一下子就掛到他身上,緊緊抱著他,“棠籬,棠籬,棠籬……”語氣裏滿滿的快活和依戀。

男人的自制力岌岌可危。他小瞧了梨胭,也太瞧得起自己……再這樣相處下去,不該做的大概全都要做。

他趕緊將人抱回床上,撕開她的手,道:“先別鬧,我還有事做。”

梨胭“哦”一聲,乖乖放開,一雙眼睛亮亮看著他:“做什麽?”

“懸月門的事。”

梨胭賭氣跑出去,棠籬一天心不在焉,懸月門重要事務,俱往後推了推。

梨胭跑下床,“我陪你。”

於是一個人處理要務,一個人看機關圖,直到天色微亮,棠籬才放下筆。

吃早飯的時候,梨胭突然警覺,伸長脖子盯著送菜的仆人瞧。

仆人來來往往,梨胭大眼睛跟著一進一出,一進一出,棠籬瞧著她傻乎乎的,摸摸它,笑道:“瞧什麽?”

狐貍嗚一聲,跳到他身上,眼珠子還是在門口打轉。

棠籬道:“它不會來了。”

狐貍嗚一聲,偏頭瞧他。

“昨日已經送回百獸園了。”

梨胭一楞。

棠籬摸摸它鼻子,“它怕你,每天擔驚受怕,對身體不好,我和王爺說了,白狐就先在百獸園養著了。”

狐貍輕輕嗚一聲。

“嗯,我知道。”棠籬道,“你不是故意嚇它。它怕你,是因為天生的種族壓制,你控制不了的。”

梨胭舔舔他的手,眼裏的光一下子亮起來,又變成神氣的小狐貍了。她一口氣吃了兩個雞腿。

等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人,梨胭迫不及待變成人形,伸手一攬,撞進棠籬懷裏,仰頭閉眼,“今天的親親。”

棠籬按住不安分的小腦袋,道:“沒有。”

梨胭睜眼,眉頭皺起:“為什麽?”

棠籬心下一轉,只能出一下策:“這是獎勵,完成任務才會有。”

梨胭眼睛一亮:“什麽任務?我要做十個!”

見她如此積極,棠籬心中有了想法——梨胭如今的能力都是情獸族天生的,她有,其他情獸也有。若要比其他情獸更厲害,任何情況下都能自保,必然要多學一些。

他如今記起內功心法,正是教給她的好時候。

“練內功。”

梨胭不知道人練一門內功至少要十年時間,有些人天資愚鈍,甚至要數十年,她以為十天半個月就能練好,聞言毫不猶豫點頭:“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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