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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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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戮是惡,那麽為了生存的殺戮是惡嗎?為了和平的殺戮是惡嗎?為了保護的殺戮是惡嗎?

人類殘殺動物果腹,是劊子手。而現在,人類開始殘殺同類果腹,也是劊子手,這兩種有什麽不同嗎?唐連梓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冷靜的用尖銳的石頭,從那個想要抓住她的男人眼裏刺進去,直接刺進了大腦的時候,究竟想了些什麽。

或許她什麽都沒想,只是飛快的拔出那塊石頭,沒有絲毫猶豫的將它插.進了另一個男人的大腿。飛濺的血沾上了她的雙手和臉頰身前,還有一滴沾在了她的眼角,又緩緩的從臉頰滑落下來。

一 共有五個男人,有兩個在制住楊嬸和李嶸崢,其餘三個都在唐連梓身邊。這一會兒功夫,那三個人就被唐連梓殺了一個傷了一個。死了的那個右眼有一個血窟窿,還 在不停地冒出鮮血,傷的那個抱著自己的腿在地上慘嚎。剩餘的那個見到這樣的場景卻沒有害怕,反倒獰笑著靠近她,眼裏閃著追捕獵物的興奮和純粹的享受殺戮的 光芒。

這種時候衣服也是很缺少的,這幾個男人應該是流浪了很久,他們都光著上身,瘦的能看到一根根分明的肋骨。□穿著破破爛爛的 褲子和鞋子,沾滿了泥灰和汙漬看不清本來的模樣。雙手骨節粗大,指縫裏都是黑乎乎的,亂糟糟的頭發和胡茬,獰笑的時候露出讓人惡心的一口黃牙,說話間呼出 的味道十分難聞。

這就是還生存在這個世界的人,撕開了表面偽裝後的樣子,瘋狂絕望而泯滅人性。這樣的人,不會只有一個兩個,就算是和謝安心以及守宮流浪的時候,唐連梓也看過不少這樣的人。那時候她們都會主動避開這樣的人,但是現在顯然她避不開,只能去面對。

剛才她能一擊得手都是因為這三個人沒有把她這樣一個柔弱的孕婦放在眼裏,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打的一死一傷,但是現在要再解決剩下的這個就沒那麽容易了。她畢竟還是個孕婦,對著肚子越來越大,身體沈重了不少,和之前不能比。

唐連梓握著染血的石頭,一邊和面前的男人對峙,一邊去看不遠處鉗制著楊嬸和李嶸崢的兩個男人。他們見到這裏的場景,也都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其中那個提著李嶸崢的男人將李嶸崢隨手扔到了一邊,也往唐連梓這邊走過來。

“我們有多久沒有看到孕婦了。”那個男人目光一直在唐連梓的肚子上流連,露出一種垂涎的表情,“我們還沒嘗過未出世嬰兒的滋味呢,說不定連骨頭都軟的能嚼碎了吞下去。”

唐連梓表情一冷,緊緊握著手裏的尖利石頭。沒有任何一個母親能容忍別人覬覦自己的孩子,這些人,她一定要殺了他們。

“我馬上就會剖開你的肚子……”兩個男人朝唐連梓逼近,其中一個話還未說完,就不受控制的往後重重摔落在了旁邊的一塊大石上,腦袋受到重擊,像是西瓜一樣碎裂,流了一地的紅紅白白。

兩個男人都死相淒慘,那個被紮傷了腿,還在地上爬動的男人只感覺眼前黑影一閃,自己頭頂一緊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眨眼間又死了三個,剩下的那個抓著楊嬸的男人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的腳被什麽狠狠砸中了。十指連心,讓他忍不住松手倒在了地上。李嶸崢小正太搬著一塊石頭,顫抖著手還要去砸他,被反應過來的楊嬸攔住了。

“好孩子,讓嬸子來。”她把李嶸崢攔在身後,接過那石頭一咬牙往男人的腦袋上用力砸去。那男人也一下子沒有了氣息,躺在地上不動了。

李嶸崢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楊嬸忙抱住他,摸著他的腦袋安慰他,同時還不忘擔憂的看向唐連梓那邊。她抱起李嶸崢,一邊安慰一邊走向唐連梓。

剛 才的情形她沒怎麽看清,只大概知道現在那個站在唐連梓面前的高個男人救了她們。楊嬸對這個陌生的忽然出現的男人還有點顧忌,畢竟剛發生了那種事,也說不定 面前這個人也是另有所圖的。她再想想剛才唐連梓忽然暴起用石頭刺死了一個人,還和那幾個男人對峙,楊嬸不得不擔憂她肚子裏的孩子。要是受了驚嚇,孩子出了 什麽問題就糟糕了。

不過還沒走過去,楊嬸就見唐連梓上前一把撲到了那個陌生男人的懷裏。她會這樣明顯是認識的,楊嬸不知道自己現在過去是不是合適了,恰好見到林韓兩位老爺子被個年輕的小姑娘扶了過來,她就轉頭抱著李嶸崢向他們走過去。

楊嬸先是被那地上爬著的一只和鱷魚一樣的壁虎給嚇了一下,隨即就明白過來,對謝安心笑道:“你就是小唐整日裏念叨的那個失散的小姐妹吧?”

唐連梓流落到這裏的時候,就說過她是和一個小她兩歲的小姑娘失散的,那小姑娘身邊帶著一只很大的壁虎,他們這裏住著的十幾個人都知道,平常他們出去找食物都會註意到處找找看能不能遇見這個人,沒想到竟然這麽巧在今天這個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遇見了。

“安心啊,那邊那個男孩子是誰啊?”楊嬸拉著謝安心說話,不時看看那邊兩個,又好奇又擔心。

“好啦,你看看你把人家新來的孩子嚇到了,那邊那個是小唐肚子裏孩子的父親。你就別操心啦,讓他們小夫妻好好說會兒話吧。”林老爺子坐在一棵枯樹下,招呼著楊嬸他們去坐。他們兩個老爺子剛才跑的那麽激烈,一把老骨頭都要散掉了,現在沒事一解決就覺得累得很。

他們這邊幾個人識相的沒有去打擾久違重逢的戀人,在互相交換信息。那邊的唐連梓和唐言之卻是抱著對方久久都沒有說話。千言萬語大概都抵不過切實的懷抱讓人安心。

唐連梓從剛才看到那個身影出現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心裏重重一跳,腦子裏還沒反應過來這是誰,身體就已經下意識的撲了過去。猝然間見到分離了這麽久,只在夢中見到過的人,她有那麽一刻以為自己仍然沈睡在夢中。

因為在夢裏,她無數次夢見過這樣真實的相遇。他喊著她的名字,然後忽然出現在她身前,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可是美夢往往不能長久,很快就會醒來,在她還沒來得及擁抱他的時候。

“哥?”

“嗯。”唐言之聽到妹妹這小心翼翼的文,頓時感覺喉嚨裏也泛起一股酸澀。他知道她在想什麽,小心的抱著她又輕聲說了一句:“不是做夢,哥哥找到你了。”

唐連梓抓著他唐言之的衣服,聽到這句話,感覺到背後被輕輕怕打,用力的雙手泛白又驟然放松。切實的感受到這個懷抱,盡管她們兩個身上都不怎麽好聞,一股海腥味,但是這麽真實的味道恰恰給了她安全感,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哥哥回來了,別怕。”

唐 連梓就好像聽到了什麽戰鬥結束的信號一樣,整個人都放松了,無力的趴在唐言之懷裏,像很多年前父母去世後再見到回家的哥哥時那樣,不停的顫抖下墜。雖然她 總是和自己說會有相見的那日,但是她心中並沒有多大的期望。世界這麽大,要多幸運才能再次相聚,她只是將相遇當成支撐自己的美好願望而已,但是這個願望忽 然的就實現了。

唐言之忍著心情激蕩之下又要冒出來的鱗片,一手扶著唐連梓的腰肩負起她的重量,避免他們的擁抱擠著她的肚子,一手摸著她腦後的頭發,深深低頭靠在唐連梓的腦袋旁邊,貪婪的感受著這種久違的氣息。

她又瘦了不少,但是肚子鼓鼓的,唐言幾乎是托著她站著,但是除此之外他的擁抱一點都不敢用力,生怕用力一點就會把看上去很脆弱的妹妹給捏碎了。不過感覺到自己懷裏這個重量的時候,唐言之就覺得自己找回了本來長在身上的東西,有種圓滿而滿足的感覺。

“哥。”

“嗯?”

“你瘦的肋骨都咯疼我了。”

“哥哥錯了。”

唐連梓的聲音哽咽淚光閃爍,臉上又滿是喜悅,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哭還是在笑。她總算還記得自己的肚子,微微放松了一點,不過還是抓著唐言之的手臂不放。她擡頭仔細打量自己分離許久的哥哥,發現他瘦的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驚人。

“哥,你的下巴也尖的能紮人了。像不像是我以前總是喜歡看的那些漫畫裏面男主角的錐子臉?”唐連梓笑著說,伸手去摸他的下巴。眼淚就順著臉頰往下滑,她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眼淚婆娑泣不成聲。

分離折磨的不是她一個人,最受煎熬的應該是哥哥。她還有肚子裏的孩子當做支撐,但是哥哥什麽都沒有。唐連梓常這麽想,擔心著哥哥什麽時候就會因為找不到她而死了心。

雖然世界依舊災難連連,但是回到了哥哥身邊的唐連梓覺得,她的世界災難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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