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2章 真相(三合一) (1)

關燈
陳孝靖和寧北辰一前一後出現在玄關處時,就看到江映雪慢慢地蹲在地上,雙手捂臉,壓抑的哭聲從她的指縫間傳了出來。

“媽媽!”貝兒飛快地向莫寶兒跑來。

莫寶兒把貝兒抱到懷裏,緊緊的,仿佛就怕一個不小心,她和貝兒就要分開。

寧母把兒子叫了過來,厲聲責備道:“北辰,你眼瞎了嗎?怎麽找了個潑婦?”

寧北辰默然不語。

他本不想讓寧母見到寶兒的。目前這個狀況實在是再糟糕不過了。

敵方有個戰鬥力爆表的母老虎,這邊只有一個傻子一個小孩一個理工宅男。任重覺得自己有必要挺身而出了。

“阿姨,你說誰潑婦?誰都可以是潑婦,傻寶絕對不可能。還有,貝兒是我們的,休想奪走。”

寧母哼了一聲,高傲極了:“你們不去打聽下,寧家是做什麽的嗎?”

拿家世壓人?

任重也哼了一聲,小霸王之氣側漏。

“那你們不去打聽下,我們靖哥是做什麽的?新誠的總裁,KOB的創始人,十大青年企業家。他可是貝兒的——”

“我是貝兒的爸爸。”陳孝靖從莫寶兒懷裏接過貝兒,看著莫寶兒臉上的指印。

他的臉色又寒了幾分,目光森冷地看著寧北辰,“寧先生,請你以後別來騷擾她們。”

寧北辰面色不善,開口道:“你只是法律上的,並不是貝兒的親生父親。”

“你也不是貝兒的親生父親。”陳孝靖語氣堅定地說。

莫寶兒緊張地看著陳孝靖。

“剛剛我的助理調查到了寶兒的出境記錄。寶兒從英國回來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寧先生,不信你可以去海關那查下。”陳孝靖又說。

莫寶兒那顆差點死去的心一下子又活了過來。

她就知道,她不會走回頭路的!

寧北辰徹底懵了,“可是,那晚,那個女人身上有著跟寶兒一樣的香氣。”

“寧先生,你自己睡了什麽東西你都不清楚嗎?”任重忍不住又打起了嘴炮。

陳孝靖涼涼又說:“寧先生,如果你還有疑問的話,可以做親子鑒定。不過,假的就是假的。是成不了真的。”

陳孝靖先前也做過一份親子鑒定。

法務部送來時,他隨手不知道丟到哪裏了。

假的就是假的。

是成不了真的。

鬧劇終結。

陳孝靖一手抱著貝兒,一手拉起莫寶兒的手,柔聲道:“寶兒,走了。我們回家。”

“嗯!”莫寶兒開心地應了一聲。

她牢牢地握緊了陳孝靖的手。

暖暖的,像個太陽似的。

莫寶兒這輩子再也不想松開了。

她看上的男人,就是她的。

對,她就是這麽霸道。

————

貝兒最喜歡的做的事,就是數錢了。

能比數錢更讓她快樂的,大概就是一邊吃烤串,一邊數錢。

按這樣賺錢的速度,她們母女倆脫貧致富的生活指日可待。

“苗叔叔,我們以前也賣香皂,為什麽生意比現在差多了?”小財迷向苗宇討教。

苗宇想培養貝兒獨自思考的能力,問:“你覺得現在的香皂店和以前的有哪些不一樣的地方?”

貝兒仔仔細細觀察了下:“地理位置、裝修,還有……產品的包裝。”

裕榮商場位於深城的商業中心,人流量極大。

裝修是苗宇一手負責的,比起小橋街的寶兒手工香皂店,那簡直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產品的包裝方面則聽從苗宇的意見,煥然一新,雖然成本加大,但是效果卻是顯而易見的好。

“對於大部分消費者來說,他看的第一眼不是你的產品,而是包裝。”苗宇耐心地指導他的小學徒。

“哦。”貝兒繼續討教,“那我以後只要花錢弄包裝就行了嗎?”

“這可不行,質量是產品的核心。漂亮的包裝只是讓你多了潛在顧客,可是,要是想把他們變成回頭客,那就得用產品的質量說話了。”苗宇語重心長地說,“銷售可是一門大學問,你要學的東西可多了。”

貝兒連忙把一個魷魚串遞到苗宇面前,露出個十足討好的笑:“那這個就當學費咯。”

“免費的。”苗宇說完後,繼續培訓新招的兩名員工。

陳孝靖加完班過來,商場也差不多到了打烊的時候。

莫寶兒把皂液裝入擠花袋,在圓形皂體邊緣擠上一圈花邊緞帶。

天知道她哪裏來那麽多鬼點子,看到了蛋糕,突然就想到了做蛋糕皂。

然後,整整一周早出晚歸,不見人影。

貝兒說她去了廚師培訓班學習蛋糕裝飾。

陳孝靖怎麽都覺得有點不可信。

橘色的光線落在莫寶兒絕美的側臉上,隨意挽著的長發垂在單薄的肩頭。

不像平日裏傻裏傻氣的她,也不像記憶深處那天真活潑的模樣,現在的她更像是一個母親。

雖然命運對她開了個殘酷的玩笑,雖然經歷諸多不公正的對待,卻毫無怨言、勤勤懇懇地努力著。

“你媽媽在努力,她想給你一個安定的家。”陳孝靖感嘆道。

莫寶兒笑著看向他,突然毫無預兆地拋了個媚眼。

陳孝靖心猛地一跳,連忙低下了頭。

到家的時候,一寶一貝已經在後車座互相依靠著睡著了。

陳孝靖先把貝兒抱回客房的床上,又回來抱起了莫寶兒。

除了胸前存在感極強的兩坨,她的身上就沒幾兩肉,輕飄飄的。

被熟悉的味道包圍,莫寶兒直接醒了。她摟緊陳孝靖的脖子,視線被他凍得發紅的耳垂吸引住了。

白裏透粉,晶瑩飽滿,像極了果凍。

味道一定很美味。

莫寶兒伸出小舌頭,舔了下。

陳孝靖整個人都懵了。

她的嘴唇溫熱、柔軟,舔舐著他的敏感地帶。

酥酥麻麻的感覺一下子席卷了他全身的每個細胞。

“莫、寶、兒!”陳孝靖松開雙手。

莫寶兒直接掉到地上。

“哎呦,我的屁股啊。”莫寶兒揉著屁股,哀叫。

陳孝靖瞪她的眼睛像是要冒火:“莫寶兒,你究竟哪裏學的?幹嗎老是撩我?”

莫寶兒眨了眨眼,直接裝傻充楞,“靖哥哥,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我,我說你是個傻子!”陳孝靖氣絕。

莫寶兒抱著他的大腿,嘻嘻笑道:“哦。”

陳孝靖:“……”

陳孝靖徹底被她打敗了,蹬蹬瞪地迅速上樓了。

這個傻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真的什麽都不懂嗎?

頂著天使般純真的臉,卻動不動勾引著他。

天氣實在是太冷了,他洗了個熱水澡,就窩進被窩裏早早入睡。

……

一睜眼就發現視線正上方粘著兩顆黑漆漆水汪汪的大眼睛,任是陳孝靖膽大,也被嚇得滾下了床。

“靖哥哥,別怕,是我呀。”莫寶兒跳到他的床上不停打滾,歡呼雀躍,“這床可真軟啊。”

陳孝靖抓著她的腳腕,簡單粗暴地把她從床上拖了下來。“說,你是怎麽進來的?”

他明明睡前鎖好門的。

莫寶兒一個鯉魚翻身,抱上了陳孝靖的大腿,嘿嘿笑道:“你猜?”

“猜你個頭!”陳孝靖氣結。

“吼吼吼——”莫寶兒發出一連串古古怪怪的笑聲,神神秘秘又說,“靖哥哥,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會魔法哦。”

“魔法個頭!說不說?”陳孝靖太陽穴上青筋一跳一跳,厲聲道。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莫寶兒立即服軟,指了指陽臺。

陽臺旁有一顆茂盛的榕樹。粗大的樹枝斜著伸出來,一直伸到陽臺。

敢情這傻子還是爬樹爬上來的?

陳孝靖又好氣,又好笑,揪著她的耳朵,把她從地上拎了起來,“你的恐高癥治好了?”

莫寶兒疼得嗷嗷直叫。

她現在離陳孝靖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自然是不肯放過這千載難逢的距離,立即抱了上去。“靖哥哥,我們去約會吧。”

她摟得太過用力了,胸前的柔軟緊緊地貼著陳孝靖硬朗的胸膛。

男人清晨的身體本就敏感,陳孝靖自制力再強,也差點破功了。

“好好好!”陳孝靖連忙答應。

清源鄉山清水秀,家家戶戶種植著中草藥。

陳孝靖由莫寶兒領著,沿著田野小路,走進了花田。

空氣中彌漫著薄荷的清新味道。

陳孝靖頓感神清氣爽,長期加班帶來的疲憊感一散而去。

如果不是莫寶兒傻了,他真的懷疑莫寶兒是帶他出來散心的。

莫寶兒坐在長椅上,望著不遠處正在吃草的山羊,兩條腿前後不停地擺動著。

“寶兒,你還真是無憂無慮啊。”

有時候,陳孝靖還挺羨慕傻寶的。

他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出差。

像傻寶這樣沒心沒肺只管嘻嘻哈哈的,好像也挺不錯。

“我想做香水。”無憂無慮的傻寶有些沮喪,“可是香料太貴了。苗宇也說做香水成本太貴,不好賣。”

莫寶兒苦惱地鼓起了嘴,把腮幫子鼓得圓圓的。

真想用手指戳戳她的臉頰……

陳孝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經不對勁,反應過來時,指尖已經觸碰到了光滑細膩的肌膚。

手感好的就像是上好的綢緞。

她的臉像是漏了氣的氣球一樣扁了下去。

莫寶兒再次鼓起臉頰。

陳孝靖又惡作劇地再去戳。

莫寶兒用無語的眼神看了陳孝靖一眼,“我的臉很好玩嗎?”

陳孝靖第一次在傻寶臉上看到這種表情,覺得生動極了。“嗯。”

“幼稚。”莫寶兒扭頭,不理他了。

被一個傻子說幼稚,陳孝靖非但不生氣,反而更開心了。

“寶兒,你在這等著。我去小賣部買飲料。”陳孝靖站了起來。

他今天穿著一件深卡其色的呢子大衣,簡潔利落,版型又特別貼合,襯得他寬肩長腿十分養眼。

莫寶兒目送他遠去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到了。

“傻寶,你看男人的眼光可比我強的多。”莫寶兒感慨道。

突然,地面強烈地搖晃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

地面開始坍塌,莫寶兒的耳邊是轟隆隆房屋倒塌的聲音,以及,人們驚恐萬分的哭喊聲。

地震猝不及防地來了。

“靖哥哥!”

莫寶兒感覺到心臟仿佛急速下墜,她清晰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陳孝靖!陳孝靖!”

逆著慌亂的人群,莫寶兒向陳孝靖剛剛離去的方向跑了過去。

可怕的十五秒過後,地震停了。

可是,還沒多久,迎來了比剛才還嚴重的餘震。

人群出現了爭搶和推搡,各種各樣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來,女人的尖叫聲,孩子的哭聲,男人的咒罵聲……

“陳孝靖,你在哪裏?”莫寶兒被撞倒在地,心急如焚地叫道。

大塊大塊的水泥和瓷磚從建築物上剝落,揚起一道道灰塵,擋住了陽光。

世界陷入了絕望的陰影中。

猶如她的母親被掩埋的那一刻。

莫寶兒瞧見了一處廢墟下掩埋著的一角深卡其色衣料。

那是陳孝靖的大衣!

餘震持續了十多分鐘後,終於停了下來。

一眼望去,滿目蒼夷。

四周都是垮塌的房屋。

不久前還是風景秀麗的清源鄉,如今儼然是人間末日。

陳孝靖幫忙把傷者從廢墟裏背了出來,家屬擁了過來,不停地向他道謝。

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從陳孝靖的面前擡了過去。

隨之傳出了家屬嚎啕大哭聲。

絕望、痛楚、悲涼……

在天災面前,人類顯得過於渺小。

“寶兒!”

對外通訊完全被毀壞了,陳孝靖到處尋找著莫寶兒的身影。

他怕找不到莫寶兒。

他更怕找到莫寶兒的屍體。

陳孝靖匆匆穿過劫後餘生的人群,穿過正在挖掘的救援隊,穿過已成為廢墟的小賣部,直至,視野中出現了那個單薄的身影。

“寶兒!”

陳孝靖提在嗓子眼的石頭安然落地,跑了過去。

莫寶兒沒聽到他的呼聲,還在不停地用雙手挖著一個廢墟。

陳孝靖以為誰被掩埋在底下,幫她一起清理著。

“陳孝靖!”莫寶兒嗓子都啞了,哭喊道,“你別怕,我會救你出來的!”

陳孝靖恍然大悟,他把莫寶兒拉了起來,叫道:“寶兒,我在這裏!”

莫寶兒茫茫然猶如身在夢境,“……陳孝靖?”

她漂亮的杏仁眼睛腫成了桃兒,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如今布滿血絲。白皙的肌膚都有些起皺,可以想象哭的有多麽慘烈。

“陳孝靖?”莫寶兒嘴巴抖動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淚眼朦朧,一動不動地看著陳孝靖。

“是我!我還活著!”陳孝靖激動地把她擁入了懷中。

“陳哥哥,我,我還以為你跟我媽媽一樣,被埋在裏面了!”莫寶兒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我多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陳孝靖輕拍著她的背,無聲地安慰著他。

她是怕極了,全身不住地在顫抖。

陳孝靖的手也不住地顫抖著。

他摟住她的腰,緩緩收緊,直到將她完全淹沒在懷中。

在這混亂的災後,兩人緊緊相擁,用彼此的體溫取暖。那漸漸同步的心跳聲告訴他們:活著,真好。

……

陳孝靖拿著一瓶礦泉水,沖洗著莫寶兒的雙手。

黑色的臟水流到地上,露出了她白皙的肌膚,手指和掌心的傷痕,也一一露了出來。

她的十指遍布著被石頭尖銳的邊沿劃出來的傷口,慘不忍睹。

兩只大拇指的指甲已經脫落。

最為嚴重的就是她的兩手虎口處都被撕裂了,鮮血不停地湧了出來,甚至能透過皮膚,看到底下的組織。

陳孝靖血脈沸騰,全身的血液直往胸口沖,以至於心臟熱熱脹脹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一樣。

那裏有著心疼,有著感動,還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時的陳孝靖不知道那是什麽,但他明白,終其一生,他再也放不下莫寶兒了。

陳孝靖用棉花蘸著消毒水,仔細地給她的傷口消毒。

十指連心。

莫寶兒疼得幾近暈厥。她虛弱地靠在陳孝靖懷裏,氣若游絲道:“媽媽離開了我,老莫也離開了我,陳哥哥,你不要再離開我。”

“不離開。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這是莫寶兒暈倒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

莫寶兒醒來時,就聞到了一股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還有,陳孝靖身上特有的讓人安心的氣味。

他趴在床邊,睡著了。

呼吸聲很清淺。

莫寶兒用手肘輕輕推了推陳孝靖的頭。

陳孝靖立即醒來,眼裏全是擔憂,“寶兒,覺得怎麽樣?”

“水。”莫寶兒渴得嗓子都在冒煙了。

現在的她就像是擱淺在沙灘的魚,急需水的灌溉。

陳孝靖連忙去倒了一杯溫水,扶著莫寶兒慢慢地起來,讓她半靠在枕頭上。

莫寶兒就著陳孝靖的手,慢慢地喝完了。

“我還想喝。”莫寶兒沙啞著聲音,說。

陳孝靖又去倒了一杯。

三杯水下肚,莫寶兒總算是活過來了。

她望了望四周。

陳孝靖知道她在找什麽,在她開口之前,說道:“我讓任重帶貝兒去他公寓裏睡覺了。等天亮了,她會來看你。”

莫寶兒問:“現在幾點了?”

陳孝靖擡手看了下手表,“七點。再睡一會?”

莫寶兒搖了搖頭,看著自己包的跟粽子似的雙手,嘆了一聲。

“醫生縫了好幾處傷口。要靜養一段時間。”陳孝靖問,“現在還疼的厲害嗎?”

“哦,疼死了。”莫寶兒皺著眉頭,耷拉著嘴角,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要靖哥哥親親,才不疼。”

莫寶兒真是服了自己,都傷成這樣還想著撩騷。

陳孝靖俯身,隨即一個輕輕柔柔的吻印在了她的額頭上。

莫寶兒懵了。

她發誓她只是隨口逗陳孝靖玩玩。

她沒想到陳孝靖當真了。

她更沒想到陳孝靖還真的親了。

親了!

陳孝靖這是被魂穿了嗎?

“是不是還要靖哥哥抱抱?”陳孝靖笑著把莫寶兒擁入懷中。

喵喵喵——

這是整哪一出啊?

莫寶兒大腦快轉不過彎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顆腦袋瓜鉆了進來,看到兒童不宜的畫面,又立馬退了出去。

貝兒不明所以然,“任叔叔,怎麽不進去?”

“現在進去的話,你陳叔叔會難為情的。”任重笑得非常雞賊。

他很是善解人意地等待片刻,然後敲了敲門。

任重將帶來的早餐放在了桌上。

貝兒爬到床上,依偎在莫寶兒身邊。

她有些後怕,要是那場地震把莫寶兒給帶走了,她該怎麽辦?

“媽媽,我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貝兒眼圈開始發紅。

莫寶兒一看女兒這個樣子就慌了,她連忙把貝兒圈在懷裏,安慰道:“貝兒,媽媽現在不是好好的?”

貝兒嗚嗚地哭了出聲:“媽媽,你可千萬別丟下我一個人!我只有你了!”

“貝兒,你還有陳叔叔。”陳孝靖微微笑道。

任重也附和道:“還有任叔叔。”

不久前,貝兒和傻寶相依為命,為錢的事終日犯愁。

可是,現在她的身邊多了好多人。

有內斂又溫柔的陳叔叔,有嘴碎卻可靠的任叔叔。

“陳叔叔,任叔叔,謝謝你們。我會一輩子記得你們對我的好。”

貝兒真誠地道謝。

莫寶兒欣慰地親了下貝兒的額頭。

眼神全是寵溺和喜愛。

這當真是一個母親將孩子視若珍寶、愛如性命所能達到的極致。

貝兒把保溫杯的活鮮粥倒進碗裏,正準備餵莫寶兒吃早飯,陳孝靖從貝兒手上拿過碗,“我來吧。任重,送貝兒上學。”

他舀起一勺,吹了吹,然後送往莫寶兒的嘴邊。

莫寶兒開心地張開嘴。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小米粥,她卻覺得加了蜜似的,甜絲絲的。

“尼瑪單身狗被虐到了。”大電燈泡任重拉著小電燈泡,一起麻溜地滾了出去。

莫寶兒問:“靖哥哥,你不去上班嗎?”

“請假了。”陳孝靖讓莫寶兒張嘴,繼續餵莫寶兒吃飯。

“陳總要照顧病人,公司怎麽辦?”氣氛實在是太好了,莫寶兒忍不住閑聊。

“其實公司經營部分都不是我在弄,這畢竟不是我的專業。我就負責技術開發部分。”陳孝靖見莫寶兒很認真地聽,笑著問,“寶兒,你聽得懂嗎?”

莫寶兒哼了一聲,佯裝生氣:“你是笑我傻嗎?”

“不,我是笑,”陳孝靖頓了下,“寶兒,你長得真好看。”

我去,這話題也轉的太生硬了。

不過,看在這句誇讚的話,莫寶兒選擇原諒他了。

“嘶——”

麻藥的藥效過去了,莫寶兒疼得眼淚都掉了出來。

陳孝靖又是抱又是親,都無法緩解這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上一次這麽疼,還是在生貝兒時。

莫寶兒思緒回到了七年前。

同仁醫院婦產科。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傻寶一臉焦急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醫生連忙把她按回到床上,不解地問:“什麽來不及了?”

傻寶指著墻壁上的掛鐘,焦急地嚷道:“已經六點了,美少女戰士要開始了。要開始了!怎麽辦?我得趕緊回去看電視!”

醫生:“……”

楊姨摸著傻寶的頭,柔聲哄道:“小姐,乖,先把孩子生下來。美少女戰士以後再看,好嗎?”

“不嘛,我現在就要看!現、在、就、要!”傻寶努著嘴,開始發脾氣。

她尋思著,要是楊姨不依,她就到地上去打滾,滾到楊姨心軟為止。

可是,這時,身體再次傳來了撕裂般的劇痛。

“疼——死——我——了——”

傻寶捂著肚子,疼得狼哭狼嚎。

等這番陣痛過去,她胡亂抹去糊了滿臉的淚水,哭著問醫生:“醫生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醫生早就知道她腦袋有問題,耐著性子回道:“是孩子要出來了。”

傻寶摸著自己滾圓的肚皮,那張慘白的小臉上寫滿深深的憂慮和恐懼:“那我的肚子要裂開了嗎?”

醫生:“……”

十分鐘後。

“不生了!我不生了!”傻寶抓住楊姨的手,苦苦懇求道,“楊姨,我可以明天再生嗎?”

楊姨心疼地擦去她的眼淚,哄道:“小姐,乖,聽醫生姐姐的話。再過一會兒就好了。”

傻寶勉強同意,慘兮兮道:“那你給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楊姨彎下腰,跟哄小孩似的,對著她的肚皮不停地吹氣。

可是對傻寶來說,那疼痛反而愈演愈烈。

她的全身已被汗水浸濕,頭發也已經濕透了,黏成一縷一縷,貼在腦門上。

傻寶臉色蒼白如紙,抓著楊姨的手,用沙啞的聲音哀求道:“我要靖哥哥!楊姨,你快把靖哥哥找來!”

楊姨柔聲勸慰道:“小姐,姑爺在和投資商開會。要是不能讓投資商追加投資,他忙了一整年的心血就全泡湯了。而且,這孩子——”

楊姨在心裏嘆道:而且,這又不是他的孩子。他是不可能來的。

“來,吸氣、屏氣。一、二、三、用力!”醫生下著指示。

傻寶弓起身,咬緊牙光,憋足了力氣使勁。

她頹然地倒在床上,還沒來得喘上一口氣,又迎來了一陣劇烈的痛楚。

“……好、疼……”

陣痛越發密集和劇烈,整個身體好像被劈成兩半。

“靖哥哥呢?我要靖哥哥!”

傻寶疼得眼前一片模糊,快要暈過去時,一個男人帶著熟悉的沈香木味道闖了進來。

“對不起,我來遲了。”

見到心心念念的陳孝靖,傻寶眼淚又掉下了好大一串,“靖哥哥,疼!”

陳孝靖拿毛巾擦拭她臉上的汗水和淚水,耐心地安撫她:“沒事的,寶兒,很快就不疼了。”

“靖哥哥,我怕!”傻寶哭著抓住了他的手。

“靖哥哥陪著你,別怕。”陳孝靖俯身抱住她,在她耳邊重覆著醫生的指令,“乖。吸氣、屏氣。一、二、三、用力!很棒!再來一次!”

傻寶最聽靖哥哥的話了。

他讓她屏氣,她就使勁屏氣,仿佛不怕下一秒窒息而死。

他讓她用力,她就使出渾身的力氣,仿佛不怕生生把自己撕裂了。

她深愛著一個叫陳孝靖的男人。

她願意為了他做一切事情。

包括,忍受巨大的痛楚,給他生孩子。

所以,傻寶不能容忍別人說貝兒不是他的孩子。

怎麽可能不是?

怎麽可能是?

莫寶兒嘆氣。

好像她這一生最疼痛的時候,陳孝靖都陪著她。

貝兒出生的時候。

還有,現在。

哎,陳孝靖怎麽這麽好啊?

莫寶兒打了鎮痛劑後,又開始八卦了:“靖哥哥,你的前女友是什麽樣的?”

她實在是好奇極了,那個讓陳孝靖記掛了那麽多年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陳孝靖眉頭一皺,“寶兒,你哪裏聽來的?”

莫寶兒找了個替死鬼:“任重。”

“任重那個大嘴巴。”陳孝靖埋怨道。

“說嘛說嘛。”莫寶兒保證,“我不吃醋。”

陳孝靖拿了一個蘋果放在手上,一邊削一邊說:“她可沒你好看。是個小提琴專業的大學生。說是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非要以身相許。話多鬼點子也多。我從來沒見過臉皮那麽厚的女孩子。”

陳孝靖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眉眼一彎,笑了。

莫寶兒從來沒見過陳孝靖笑得如此開心,她的心裏悶的要死。

“那你還喜歡她啊。”莫寶兒的聲音冒著酸氣。

哼,抖M。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歡。”陳孝靖把蘋果切成一小塊,送到了莫寶兒的嘴裏。

莫寶兒一口吞下,蘋果香甜可口,勉強蓋住了那股酸氣。“不去找她嗎?”

“找了。可是找遍國內外所有音樂大學,根本就沒有一個叫許默的學生。”陳孝靖眉眼低垂,神情顯得極為落寞。

這傷的可夠重的。

莫寶兒想,有朝一日,要是被她找到了那個許默,她一定狂搖著她的肩膀,問她:你是不是傻了?這麽好的男人你怎麽舍得辜負?

莫寶兒很想安慰下陳孝靖,沒事,姐姐我也失過戀,沒什麽大不了的。

往前一步,海闊天空。

可是,要這麽說,傻寶的馬甲就掉光了。

餵完一整顆蘋果後,陳孝靖讓莫寶兒躺下,給她蓋好被子,“寶兒,睡覺。”

莫寶兒搖搖頭,“寶兒要靖哥哥親親,才睡覺覺。”

陳孝靖哭笑不得,這個句式到底要用到什麽時候?

他俯身,親了下莫寶兒的額頭,正要出去,莫寶兒叫住了他。

“靖哥哥,你還在等著她嗎?”

她眼神清明,神情認真,那一瞬間陳孝靖仿佛看到了從前的莫大小姐。

陳孝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沈默了好一會兒後,他說道:“大人的事,小孩別瞎操心。”

“我不是小孩。”

莫寶兒在心裏狂吐槽:我去,你見過胸圍34E的小孩嗎?

“你在我的心中,永遠是個小孩。”陳孝靖摸了摸莫寶兒的頭,“乖,睡吧。”

出院後,任重在陳孝靖的家裏搞了個火鍋派對,慶祝莫寶兒出院。

說是派對,其實也就是陳孝靖、任重、蔣思琪和一寶一貝五個人。

陳孝靖知道貝兒喜歡吃肉,涮了幾片羊肉,放到貝兒碗裏。

貝兒借花獻佛,去餵莫寶兒。

蔣思琪看著這對特別的母女,熱心腸地說:“寶兒,貝兒,我親戚要移民了,有套兩室一廳的公寓想便宜出租。就在裕榮商場附近。離附二小學也很近。這樣以後寶兒上班、貝兒上學都非常方便。”

莫寶兒理想中的住處便是如此,她正要問蔣思琪房租多少,陳孝靖開口了:“寶兒、貝兒還是住在我這裏。讓她們兩個住在外面,我不放心。尤其是寶兒這種胸大無腦的,太容易被歹徒盯上了。”

蔣思琪訕訕地笑了下,“孝靖,不好意思,我沒考慮到這個。”

“沒事,你也是好心幫忙。”陳孝靖夾了一片燙熟的白菜,在一寶一貝面前晃了晃。

一寶一貝同時搖頭。

“不能挑食。蔬菜有益身體健康。”陳孝靖把菜放到貝兒碗裏,又夾了一片,親自去餵了莫寶兒。

任重噗嗤笑了出聲,“孝靖,我覺得你養了兩個女兒。”

“是嗎?”陳孝靖戳了下莫寶兒因為塞滿食物而鼓起來的腮幫子,“就是我這個大女兒調皮的很,不好管教。”

任重出著騷主意:“傻寶最怕你離開她。她不聽話,你就威脅她要離開她,她保準乖得跟綿羊似的。”

一寶一貝眼睛齊刷刷地瞪著任重。

好生氣哦,好想打人。

“別。”陳孝靖摸著莫寶兒的頭,“我答應過寶兒,這輩子不會離開她了。”

莫寶兒擡頭去看他。

兩人相視而笑。

任重動作誇張地捂住了雙眼:“尼瑪求求你們別秀父慈女孝了,快亮瞎我的眼睛了。”

陳孝靖擡起眼皮瞧了瞧任重,“要給你鑲個鈦合金狗眼嗎?”

“尼瑪你一個上市公司老總就一個鈦合金,寒磣誰呢?必須得純金。”任重叫囂道。

陳孝靖一邊涮羊肉,一邊說:“看來我還得找兩顆產自加勒比海的黑瑪瑙,才配的上新誠副總的身份。”

一頓豐盛的火鍋在兩人的互相調侃中結束了。

任重和蔣思琪離開沒多久,夏冉穿著一件單薄的帽衫就來了。

身後沒有始終形影不離的保姆。

“夏冉,你一個人跑出來的嗎?冷不冷?”陳孝靖抓了下夏冉的手。

夏冉像觸了電似的,飛快地甩掉陳孝靖的手,直直地退到了墻角跟。

他低著頭,眼睛定定地盯著某個虛空處,仿佛靈魂已經游離出這個世界。

貝兒走過來,一連叫了好幾聲“夏哥哥”。

夏冉沒有搭理。

貝兒不放棄,繼續喊他,直至,他的眼神慢慢上移,跟貝兒對上了。

貝兒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夏哥哥,你今天怎麽一個人跑出來?”

夏冉張了張嘴。

貝兒耐心等待著。

夏冉斷斷續續地說:“你們……為什麽……關門…………”

貝兒解釋:“夏哥哥,我媽媽手受傷了,在醫院住了一周。”

夏冉扭頭去看莫寶兒。

莫寶兒向他展示了下自己包成粽子的手。

夏冉走到雜物間,拿起不銹鋼打蛋器,臉上隱隱露出期待的神色。

莫寶兒算是明白了,他大冷天跑過來原來是想給她當免費勞動力。

多好的孩子啊。

貝兒喚了好幾聲,等夏冉註意力再次被自己吸引,又說:“夏哥哥,我媽媽要養傷,不能做香皂了。”

夏冉聞言,臉上出現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空白。他開始走來走去,臉上的表情慢慢地從不安過渡到了焦躁。

突然,夏冉擡起右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咬得極為用力,一下子就見血了。

陳孝靖連忙跑去阻止。

夏若梅說他不會傷人,但沒說過他不會自殘。

貝兒被這樣狠戾的夏哥哥嚇哭了。

莫寶兒把貝兒抱在懷中,對著夏冉大聲叫道:“冉冉,如果你聽話,我可以教你做香皂!”

夏冉一下子安靜下來。

“不過,堿很危險,你必須做好防護措施,必須特別小心,你做的到嗎?”莫寶兒又說。

夏冉立即點了點頭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