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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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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不到五個小時, 敖木是被敖珍搖醒的。

敖木即便是在睡覺, 腦袋裏也有一根弦繃著,人一推就醒了。

“怎麽了?”敖木聲音有些發啞。

“那人好像抽過去了, 還上不來氣。你快起看看吧。”敖珍的聲音有些激動。

敖木要坐起身, 身子卻被楊蕪抱進。敖木拍拍楊蕪的腰身:“松開。”

“嘎哈……”楊蕪聲音還犯著迷糊。

“上廁所。”敖木隨口道。

“別踩回來。”楊蕪松開手, 翻身抱著被子繼續睡。

敖木也不知道楊蕪是哪輩子養成的習慣,睡覺一定要抱著什麽東西。一開始跟楊蕪睡一塊的時候, 敖木整晚整晚的精神著。現在能睡著純粹是習慣成自然。

敖珍見二人的互動, 目光有些覆雜。敖木起身迅速穿好衣服,快走幾步出了地下室, 從地道裏鉆進倉房再進診所。

“小敖!你快看看這怎麽了, ?怎麽好好的人抽過去了。”馬老六媳婦又要過來拉著敖木。

敖珍忙一把將人拉開:“你別耽擱人救人啊!”

敖木看了一下病人情況,還是呼吸道痙攣。還算好控制。忙將白天急救的辦法又來了一次, 重新查看一下病人體征。情況已經恨不樂觀了。但願軍卡能早一點道, 人早一分送去縣裏,就能多一分治愈的希望。

馬老六媳婦還要拉著敖木問情況, 敖木因為起的急腦袋有些疼。更受不了她那尖銳的破鑼嗓子。說了兩句後,讓敖珍看著一點吊瓶,他回樓裏寫材料,有事再叫他。

“行。這邊我看著。你也別寫東西了, 回去接著睡吧。再有倆點天就亮了。”敖珍是心疼外甥的。

“不用了,萬一再有情況呢?你隨時檢測一點空氣數值,只要不紅基本就沒事。門千萬別開,等天亮吧。”

敖木回了屋裏, 在翻找一下表格,將病人的情況詳細寫了一下。又想一想哪兩個人最需要被一塊帶走,也寫一份資料。有這個,拿到醫院裏,接手的醫生能夠盡快了解一些情況。身為同行,他還不算太忙,就給他們多一些方便。

差不多寫完了,又過去半個小時了。敖木腦袋疼的同時,還有些困。可這樣的狀態是怎麽也睡不著的。

吃了兩片布洛芬,敖木正靠在沙發上喝著熱水,便聽見腳步聲從地下室傳出來。

敖木回頭,瞧見楊蕪套上了一身軟萌的小熊睡衣走來。

“上廁所?”敖木看一眼便收回目光,生怕多一秒就再也離不開。

“怕你掉廁所裏,過來撈你的。”楊蕪走過來,坐在敖木身邊,看一眼桌面上的資料,“還真敬業。”

“習慣了。你回去睡吧,距離天亮還有一會兒。”

“我隨時都能睡。”楊蕪靠在沙發上,擡頭看綠油油的天花板。屋子裏的采光不光是從下往上,還有從下往上和往四周的光。電壓自然不低。也就是他們家現在還能支撐。

不過這份支撐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柴油、汽油發電機發電需要消耗大量氧氣,顯然用不長久。太陽能發電現在還好,可未來終有一天迷霧籠罩大地,遮擋住陽光,太陽能發電就會少得可憐。

剩下的就是風力發電了。可風力發電發的那點電,顯然很難支撐。

最近家裏已經放了七八個新的風車。若是等太陽能無法使用的時候,這些風車還是不夠用,那還要繼續安裝。

值得慶幸的是,未來的大風會越來越多,風力發電暫時不用擔心使用問題。

“是少了我這個安眠藥?”敖木調侃道。

楊蕪挑眉,笑容帶著幾分肆意:“所以我過來吃藥來了。”

敖木身子一僵,只道:“試用期過了,以後付費。”

“拿什麽付費?”楊蕪湊近些,“肉償行嗎?”

敖木回頭,剛好瞧見他睡衣裏胸口處的大片皮膚。

他摸過,手感好極了。

“價值太低,”敖木違心道,“抵償價超過五毛我都覺得虧了。”

“嘖?你這藥也不見得多貴啊。”楊蕪伸手捏住敖木的脖子,“看著我的大刀再說一遍,誰虧?”

敖木的脖子被他摸得發癢,伸手一拉,楊蕪向前一撲倒在他腿上。

“木哥,你也太壞了。”楊蕪穩住身子,在他腿上笑出了聲。這動作實在太暧昧了。

敖木身子一頓就要站起身,可隨即發現他站起身楊蕪的腦袋容易磕在茶幾上。身體僵直道:“起來。”

“不用了,你這大腿挺軟的。”楊蕪順勢翻身躺在沙發上枕著敖木的大腿,“你控制點就行,別一會兒我躺著躺著腦袋被頂起來了。”

面對總是胡亂飆車的楊蕪,敖木內心有些崩潰。只能木著臉整理資料。

楊蕪也不胡鬧了,閉上眼睛換個舒服點姿勢:“你後悔學醫嗎?”

“這又什麽後悔的。”敖木道。

“你要不是醫生,就不用管這些爛攤子。這村裏這麽多人,以後肯定都來找你。我現在都後悔勸你開診所了。還以為多輕松呢,結果這事情一串接一串。要我早跑路了。”楊蕪嘟囔道。

“有利有弊吧。正因為我是醫生,這世道我才能掌握最一手的資料。甚至於,我能有足夠的藥品、食物,能準備這麽多,也都得益於我學醫。退一萬步講,如果我沒有學醫,你就遇不見我。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敖木還是十分感恩自己學醫的。甚至他覺得,他的幸福都是來源於此。

“也許你說得對。你也算是天生折騰的命了。”楊蕪說完,好一會兒都沒聲音,就在敖木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楊蕪又說到,“其實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現在死了也沒什麽可遺憾的了。也幸虧我在你這裏。不然我要死了,估計也沒人知道,沒人心疼。或者根本沒人在意我死活。”

“我在意。”敖木道。

楊蕪眼睛睜開,看著敖木。

敖木不敢低頭看楊蕪,只道:“不論你在哪裏,我都很想知道你情況。只是你在我身邊,我不用擔心你活的怎麽樣,是死是活。”

“我要是死了呢?”楊蕪問。

敖木沒急著回答,等了一會兒,方才開口:“至少我會心疼。”

這六個字,仿佛消耗掉了敖木所有的勇氣。他不是一個浪漫的人,甚至在感情上面,是一個畏首畏尾的人。他能夠提起勇氣說出這樣的話,這本身就是莫大的進步。

楊蕪沒說話,只是笑。敖木也沒等他的回覆,將文件放在茶幾上,靠著沙發瞇著眼睛養神。

就這麽等了一會兒,這難得溫馨的氣氛被從診所回來的敖珍打破。

敖珍一出地道就看見沙發上的兩個人。

“木木啊,睡了嗎?”敖珍低聲問了句。

敖木睜開眼睛:“怎麽了?”

“沒事,點滴打完了。人也睡了。我看天邊都白了,是要亮了。你用不用在檢查安排一下。等軍卡來了好送走啊。”敖珍道。

敖木拍拍楊蕪的腦袋,發現他睡熟了。值得小心的將他腦袋擡起,身子抽出去後,在他腦袋下面墊個枕頭。

剛往地道方向走兩步,敖木又被敖珍拉住:“小楊挺粘你的。”

“不算是。”敖木道。

“那……你們倆是真在一塊了?”敖珍表情有些覆雜。

敖木看一眼敖珍,沒承認也沒否認:“怎麽看出來的。”

“你這還用看嗎?你別糊弄大姨,是不是真在一塊了。他看著應該是有錢人家出身。你們在一塊能長遠嗎?”

“能活幾天還是兩說,想那麽多沒用。”敖木轉頭鉆進地道裏頭。

敖珍看著他背影,不禁嘆了口氣。她當然知道敖木不是個聽勸的人。他自己有自己的想法。

可這種事情到底靠譜靠譜誰說得清呢?敖木是她看著長大的,那就是半個兒子。有心為他操心吧,又怕費力不討好。不管不顧的,又怕出了什麽事敖木以後受不了,敖珍看著也不舒坦。

這種事情,親爹親媽管起來尚且為難。何況敖木不是從敖珍肚皮裏爬出來的。

天亮後不久,軍卡來了,將馬老六和他媳婦,以及另一個歲數較大的男人一起帶走了。

剩下的人,不能全在敖木家裏。看兩個人狀態比較輕的,就先送他們回去了。送回去的時候指揮其家裏人讓他們迅速進屋,盡可能的少放空氣進屋。

其他三個人暫且留下繼續觀察啊,防止有意外發生。

然後去了一趟大隊,跟村長他們通了氣兒。

村長周二他們昨晚就通過解放軍知道的這事。本身就為家裏人操心的他昨晚氣的差點一宿沒睡,早上也是在開會看這件事怎麽處理。

最後還真討論出個結果,連敖木聽了頭忍不住想要挑大拇哥。

他們直接用喇叭告訴村裏人。要是再有人未經村裏、診所準許從屋子裏走出去,那以後政府再下來任何物資就都沒有他們份了。

這句話顯然比一百句警告都管用。一聽說擅自出來以後政府給的罐頭就都沒有了,一個個無不是門窗緊閉,別說私自出門,窗戶口都封嚴實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再回頭檢查這裏,看見敖木說的話滿腦子都是吳邪那句:“如果你消失,至少我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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