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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哎媽呀,哢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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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段時間內,直到他初中畢業之前,我都一直坐在第八中學門口的那一套塑料桌椅旁邊,一邊吃著關東煮一邊喝著一聽可樂,然後一邊等著他——那個應該叫“劉小白”的人。只不過那段時間我還很傲嬌地以為自己在看塞車。

但是不久之後就明白了,因為即使學校門口塞得水洩不通、堵成一桌麻將,接學生的家長和別人家的寶貝兒子寶貝女兒站在馬路中間“吱吱歪歪”地吵架,我也一直打不起精神,只是一直期盼著什麽,並不是期盼著撞車、也不是期盼著鬥毆,而是期盼著這些人趕快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當所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劉小白就會一個人低著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從校園裏晃蕩出來。

——我是在等他。

等啊等啊,總算等到學校門口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再也不會有什麽發生車禍的機會了,他果然一副面無表情地樣子眼神迷離地盯著腳下,晃晃悠悠地從學校裏面走出來,我看見他的一瞬間,又是激動地差一點就撞翻了塑料椅,對著他大喊:“劉小白~~~~~~”

那個時候,這種過激的反應八成是裝的兩成是真的,更可悲的是那兩成真也不過是為自己長時間的等待沒有白費,未來的炮.友來到了我面前而感到慶幸而已。那段時間,他在我眼裏到底是什麽,我到現在也不願去深究了。

他往往就被我嚇的“蹭”一下擡頭盯著我,然後一副很尷尬的樣子慢悠悠晃蕩到我面前,第一件事不是和我寒暄幾句而是開始吃關東煮,他果然很喜歡吃不辣的魚豆腐,所以那段時間我每天都算著時間,當那一堆麻將一樣的車流被漸漸疏散開的時候,就買上一堆擺在小紙碗裏等他過來吃。

畢竟看了那麽多電視劇,在勾搭與張昊冉有區別的正常人的時候,好像就應該這麽做。

——盡力裝的暖一點,而不是一副混賬樣。

一路上前半截是他在向我抱怨今天學校裏面又怎麽樣怎麽樣了,回家之後他麻麻一定會把他怎麽樣怎麽樣了,就像一個普通的中學生一樣——和別人比慘,以此為樂,這也是我從小到大最無法理解的行為之一——為什麽自己的痛苦被別人嘲笑會感到快樂呢?不會覺得丟臉嗎?

我一邊疑惑著一邊聽他說話,等到後半截的時候他說完了,整個人就突然沈悶下去,半瞇著眼睛盯著腳下的地磚慢悠悠地在我身邊晃悠著,這個時候又是我說話的時間,亂七八糟地編上一大堆根本就沒有發生過,而是在網絡段子上看見的事情來跟他東拉西扯地浪費時間培養感情,雖然早就知道連真實都無法付出只會把好感值越刷越少,但是還是樂此不疲。

——雙方都是欺騙,這種事情還少嗎?最終目的也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

不過實際上,這種狀況打發時間的並沒有持續很久,只不過是短短幾天罷了,畢竟我們沒有那麽心狠,我們都是普通人罷了。

那天乍一看還是和往常一樣,狹窄的道路上又堆滿了行人和車輛,“嗶嗶”又“吱吱”吵得人心裏面煩的要死,天空中朦朦朧朧地下著細雨,光線透出一種日落西山前的青灰色,我還是一邊吃著關東煮一邊喝著可樂,一邊等著劉小白。

他從校門口慢悠悠地晃出來的時候乍一看也和平時沒有什麽區別,我也和平時一樣千篇一律地叫他:“劉小白~~~~~~”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做出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大概是習以為常了”,我當時這麽認為著。

他低著頭和平時一樣半瞇著眼睛面無表情地走到我面前,然後套路就突然變了,他沒像平時一樣吃魚豆腐,而是低著頭用一種很平淡,而不是那種抑揚頓挫地語氣說:“以後別叫我小白了,你不知道有一種零食叫‘小白心裏軟’嗎?......我心裏不軟。”

“......”因為套路不一樣,而且這句話就像之前那個“溜溜梅”的梗一樣,腦洞太大跳躍太快,讓我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到底應該做出什麽反應才對。

但是在我做出很偶像劇的反應之前,他就一邊吃著魚豆腐,一邊引出了另一個話題,他說:“怎麽天天都吃這個,偶爾也該換一種餌投餵我。”然後在我還沒來得及說“你想吃啥”之前,他就繼續說了,“我想吃點辣的,變態辣。”

看了這麽多電視劇的經驗,讓我立刻把現在的狀況分類到“需要情商才能解決”的狀況中去了,然而我也自知自己不怎麽擅長應對這種情況,所以沒辦法做出其他的反應,只好按照他之前說的話跑到小商店裏面又買了一堆變態辣的關東煮。

那天一路上,前半截他沒來得及和我閑聊,一邊嘟囔著“好辣......好辣”,一邊一刻不停地吃著關東煮,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路上的路燈卻有的亮有的不亮,映著斷斷續續的昏黃的燈光,我看見他貌似被辣哭了一樣,心裏面就突然為自己能吃辣的現實感到驕傲。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不是在網上看段子經常能看到美女裝醉想要艷遇的梗嗎?那會不會有人是借著被辣到的理由,只為了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呢?

這麽想想就突然又覺得這個BOY很可憐,大概是因為他長得比較呆萌的原因,我竟然為一個用來打發時間的BOY感到有些心酸、有些心疼。這種感覺對我來說還是全新的體會,之前雖然那麽喜歡張昊冉,但是因為他本身就很強勢態度也常常是冷冰冰的,根本就沒有給我機會去心疼他,在這之後,沒有幾個人能走進我心中,就更不會有“心疼”的機會了。

看著他這副樣子,其實心裏面也挺糾結的,不知道到底應該做什麽才好。總之不能放著不管,直接問人家“你怎麽了?”又感覺很突兀,用網上的段子隨便哄哄又感覺對不起中學時代背的那麽多篇古文,我努力地回憶著,回憶著我從俄羅斯以來一直到現在,這段頹廢的、渾渾噩噩的時間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能夠讓人從心底真心地笑起來。

結果走了好長一段路,走到後半截都沒想到應該說什麽,然而BOY已經吃完了,隨手把紙碗扔到一邊的小樹溝裏,還是一副“好辣好辣”的樣子一邊哭一邊抹眼睛。按照一般的套路,這個時候應該輪到我說廢話了才對,但是實在是想不到要說什麽才好,但是最後還是急中生智,腦海中“唰”地一下閃過一個念頭,來源於我幾天前唱KTV的親身經歷——

“誒,小白啊......”結果我還沒開始說,就被他淚眼婆娑地狠狠瞪了一眼,反應了良久才反應過來,剛才他說了不願意讓我叫他小白來著......

“誒,某辰啊。”果然這樣叫他就不瞪我,“我前幾天半夜泡在KTV裏面唱歌的時候,突然有幾個人打架打到我包間裏面了,好口怕哦~”他沒理我,專註地被辣哭,專註地抹眼淚。於是我摸出了我的爪機,默默地翻開相冊找到了前幾天拍的那幾張照片,一邊劃拉著一邊給他嘚瑟著。

結果被他用一種很鄙視的眼神淚眼婆娑地瞪了一眼,說:“一般人被嚇到的時候會端著手機連拍十幾張照片嗎?”

居然被他一眼就看出來了,我當時就是在幸災樂禍而已,尤其是看著他們一邊罵一邊打一副不可開交的樣子,可是背後卻是很蠢的MV,背景音樂是很蠢的伴奏,那個時候真的忍不住就“啊哈哈哈”地傻笑起來了,在沙發上面蹦蹦跳跳的連拍了好幾張。

這是我第一次跟他說和我真正有關的事,不久之後他也會跟我說真正對他稍微有一點重要的事情,會問一些像他的問題,兩個人真正地開始互刷好感值,文字游戲的楔子總算結束。

那個時候我完全沒有猜到接下來的發展,還以為兩個人會一直一副打發時間的樣子,一直到張部那些不得力的嘍啰們把我喊去虐殺別人,然後就散了。不過開發商應該也不會這麽對待我。

比如說,我沒想到那天晚上我鉆到那位精英的書櫃裏翻了老半天,翻到一本很久之前的新華字典,到處翻來翻去然後總算給小白找到了新的稱呼——“癲癇”,我發現這個名字真的特別適合他,因為我們混熟之後他常常在我根本什麽都沒跟他說的時候,“啊哈哈哈”地笑的幾乎要跌在地上。

第二天傍晚我還是坐在校門口等著他,等到人都差不多散盡的時候看見他從校園中慢悠悠地晃出來,低著頭,卻不是面無表情了,因為他走著走著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偷偷地笑了,笑的好像很暖很溫馨的樣子。我站在路對面對著他喊:“癲——癇——”

他並沒有擡起頭看我,而是把臉別到了另一邊,然後低著頭晃悠到我身邊來,然後又是那樣一副天真呆萌的樣子仰視著我,問:“阿尼K,今天你給我吃什麽?”

所以,不知道是哪家黑心開發商做的文字游戲,我之後開啟了延續很長一段時間的投餵養成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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