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淩晨三點，望京村某處民宅。

兩個身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一邊佝僂著身子輕跺著腳，一邊小聲地敲門。

很快的，屋裏頭就傳出了一個警惕的詢問聲：“誰？”

“是我們啊……嘶……浪裏白條啊……快開門，我們有急事要找你……嘶……快凍死老子了……”

“什麽浪裏白條莫名其妙的？不認識，你們敲錯門了，趕緊走開，別吵我們睡覺。”裏頭的男人聲音突然變成了一個婦女的聲音。

兩個身影再次敲門：“我草，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了？智多星！你什麽意思啊？上樹摘到果子又後悔，不肯分給我們兄弟了？告訴你，你這樣做人可不厚道啊，江湖不是這麽混的。”

“等一下。”屋裏的聲音忽然又換了一個新的男聲。

屋內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門縫裏透出了幾縷手電筒的光芒，不多時大門就被打開了一條縫。一束手電筒的弱光照在了門外人的臉上，門內的人的臉卻仍隱藏在黑暗之中。

門外兩人一拉蒙在臉上的口罩，露出真容給裏頭的人看。

“你們倆怎麽來了？”門內的人壓低了嗓音問，同時手中的電筒迅速地向門外掃了一圈。

“你還好意思問我們？”門外的一人道，也壓低了聲，“嘶……呼……我們兩兄弟等了大半天又等了大半夜都沒見說好要送來的貨，你們不會想撇下我們，自己獨吞了吧？”

“噓……胡說些什麽？”門內的人立刻十分緊張地制止，同時又迅速地觀察著屋外。

“我們怎麽胡說了？”門外一人道。

另一人則說：“別看了，放心吧，我們是偷偷地從村子外頭繞過來的，沒從村子裏頭經過，不會有人發現的。”

“行了，你們先等一下，我出去跟你們說。”門內的人垂下手電筒，就要關門。

“哎……什麽出去說啊？趕緊先讓我們進去暖和暖和……嘶……這賊天氣，都快凍死我們倆了。”門外兩人趕緊伸手抵住了門不讓他關上。

門內的人陰測測地道：“你們兩個要是不想活了就進來。”

“我草……智多星，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讓你們等著的意思。”說著，門內的人粗魯地推開兩人的手，重新關上門了。

門外兩人不住氣得不住咒罵。

過了幾分鐘，房門再次被大門，走出兩個從頭到尾都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他們倆先打著手電筒在屋子周圍轉了一圈，確定雪地上只有兩個半夜來訪者的腳印之後，然後才對來訪者低聲道：“走，我們去別處說話。”

“為什麽要去別處說話？”

“哎……我說，我們兄弟凍了大半夜，好歹也讓我們先喝口熱水緩一緩好吧？”

內門的兩人不耐煩地回屋裏拿來兩杯熱水，等門外的人喝了，四人這才深一腳淺一腳地先後地往北邊走去。

四人一前一後，不多時就來到了村外，走到了只有茫茫白雪覆蓋的後山山谷之中。

深深的寒夜，鵝毛大雪還在四處飄飛，北風也時不時就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餵，你們要帶我們去哪裏？”四人前後來到山谷中一座草垛附近時，夜訪者之一突然站住了腳，滿是懷疑地問。

另一人也警惕地道：“我草！姓林的，你們不會是想滅口吧？告訴你，我們兄弟可也是不好惹的？”說著，忽然從身上拔出一把砍柴刀揮舞了兩下。

“神經病！”一個年輕卻陰冷的嗓音罵道，“你們知不知道我家一墻之隔就是那個雜種家的老屋，萬一他們早就在屋裏藏了一個人在偷聽我們說話怎麽辦？”

“呃……不會吧？”

“哼！你怎麽就確定一定不會？我告訴你們，從中午起，就有好幾雙眼睛都在暗中盯著我們家，也許現在還有人在偷偷跟著我們呢？”

“我草！”夜訪者之一忽然驚慌地扭著頭四處亂看，並且擺出一副防禦的姿勢。

“行了林培德，你也別嚇唬我們。”另一個夜訪者道，“要說白天有人盯著你家我相信，可現在半夜三更黑燈瞎火的，天氣還這麽冷，他們還能一整夜都盯著？”

“不管有沒有人盯著，反正都不能在村裏，誰知道哪個窗戶後頭就藏著一雙眼睛？”

夜訪者之一道：“那現在我們已經離村子有段距離了，總可以說了吧？”

遮的嚴嚴實實的年輕人先打著手電筒掃了一圈四周，發現周遭的田野裏並沒有看到任何異常的腳印，這才對後頭那個一直沒說話的人道：“爸，你去路口守著。”

後頭那個裹得只露出一雙老眼的人點點頭，往來時路走了幾十步，然後關掉了手電筒，靜靜地隱藏在夜色之中。

年輕人也跟著關掉了手電，深夜的山谷頓時又只剩一片朦朧的灰白。

而後，年輕人壓低嗓音就是一頓訓斥：“你們倆這是瘋了嗎？知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有多危險，你們倆居然敢來我家找我？我告訴你們，這要是真被人撞見了，我們幾個都要玩完！”

“林培德，你當我和我哥願意這麽大冷天地特地跑兩個小時來找你啊？”夜訪者之一直接叫破了年輕人的身份。

“何華榮，你敢不敢再大聲一點？最好能扯開喉嚨大喊，這樣等過年的時候你們家也不用特地準備什麽年貨了，牢房裏會給你供吃供喝。”見這個蠢貨居然敢直接喊出自己的名字，林培德頓時大怒，也喊出了對方的性命，並刻意地說著惡毒的反話。

這個何華榮正是後沙村何姓兄弟中的老二。

“我們進去了你也別想落個好……”

“老二，住嘴！”何家老大何榮華呵斥了弟弟一句，然後好像很心平氣和地對林培德道，“林培德，我們哥倆半夜三更地來找你當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問你，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你們綁了人後就送到我們家裏來的，為什麽又改變主意了？”

林培德像是一驚：“什麽？他們沒有去你們家？”

“少裝模作樣了，你可是這件事情的主謀，那兩個動手的人都得聽你的，你怎麽會不知道這件事？”何華榮叫嚷道。

“你問我，我問誰呀，我都說了我今天一直沒有跟他們聯系，我怎麽知道他們為什麽沒去你們家。”林培德的聲音明顯地煩躁了起來。

何榮華問：“你真不知道？”

何華榮道：“大哥，他這是哄我們呢！人是他找的，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要不然為什麽我們下午打了那麽多個傳呼，他一個都不給我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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