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師徒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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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培軍本想說要是可以，他當然想再多玩幾天啊。
不過還好也沒有混不吝到這個地步，還是很快就聽出母親嗔怪裏頭的失落的，何況母親說話的時候，父親和小妹都瞪著自己呢，忙立刻否認，同時還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趕緊拿自己暈車的事情來轉移母親的註意力。
“……哎姆媽，您不知道，當時我膽汁都吐出來了，不信你問爸爸……”
一聽兒子暈車這麽厲害，朱翠雲的那點小心酸果然完全沒了影，滿心都是心疼地趕緊放開女兒摸手摸臉地檢查兒子：“我說剛才一見面，怎麽總覺得你瘦了很多呢，哎，我的寶貝兒子這回可遭罪了，下一次你還是別再出去了……”
林培軍一聽下一次不讓他出去，頓時有些急眼了。
那可不行啊！雖然這次出去又暈又吐的，可好玩的事情更多，何況別的地方的路總應該沒有寧化那裏那麽差吧？
這麽一想，他連忙挺起胸膛，說自己也就是暈了那麽一兩回，而且都有些暈習慣了，下次肯定就不會再暈的那麽厲害了。還說男子漢大丈夫，就該志在四方，小小的暈車算什麽呀！
如此劈裏啪啦一通慷慨激昂的，唯恐下一次母親真拘著他不讓他出門，惹得林悅暗笑不已。
林丙清也知道小兒子的性子，便適時地插了嘴，說也差不多該準備午飯了，問兒子女兒都想吃些什麽，等會好多吃點補一補。
一聽這個，朱翠雲便果然再次轉了註意力，心思都放到了如何給丈夫兒女好好補一補，把瘦掉的肉都補回來。
林培軍是不管一年四季都最愛吃肉，立刻點了個紅燒排骨，還特地要爸爸多買一點，不要只買一根。林悅卻只想吃家常小菜，便點了個清火的苦瓜炒蛋和拍黃瓜，其他的就讓父母看著辦。
朱翠雲滿口都應了下來，讓丈夫兒女先去小睡一會，等她買好菜最好飯再起來吃。
可是父女三人在火車上就睡得多，下火車之後又在旅館裏過了一夜，早就不累了，這會兒都精神正好，誰都不想睡。林丙清就說菜他去買，順便去一趟郵政局，跟龔成斌說一下裝電話的事，看看能不能幫忙早點裝，讓朱翠雲先燒點水給兄妹倆好好洗洗。
朱翠雲向來是最聽丈夫的，便立刻去燒水了。
趁現在還沒洗澡，身上反正也臟著，兄妹便索性在院子裏跟兩只狗嬉鬧著玩耍起來，也算多少彌補一下兩個小家夥的相思之情。
等到兄妹倆重新收拾清爽，林丙清也回來了。
一進門他就笑呵呵地說龔成斌已經答應，下個星期三就給他們家裝電話。速度這麽快，自然是龔成斌找關系給他們家疏通，把他們家的事情給排到前頭去了，林悅就提醒父親回頭得去謝謝人家。
林丙清點頭應了：“放心吧，爸爸心裏有數。”
接著，夫妻兩個便一個做飯，一個洗衣服，什麽事情都不用兄妹倆幫忙，好讓他們好好地休息一天。
“對了，囡囡，屋裏架子上有你的兩封信，還有一個大包裹。”朱翠雲端起洗衣盆要去外頭洗衣裳，走到院門口才想起來，忙回頭提醒。
“知道啦。”林悅一邊擦濕發，一邊脆生應了一句。
“什麽包裹啊，我去看看。”林培軍頭發短，夏天的時候向來不擦頭的，只像小狗一般甩個幾下就算數，聞言立刻搶先跑進屋去。
……
林悅家這邊事情過了就把方才的不快丟到了腦後，另一邊出了她家門的師徒二人之間的氣氛卻有些低沈。
“老師，這個東西我來拿吧？”走出一小段路後，老人的學生陪著笑想把根雕接過去。
老人沒讓，反而把抱根雕的手緊了緊。
老人的學生神情尷尬，只能收回了手，訕訕地道：“老師，您還生氣哪？”
老人嘆息了一聲，站住了腳，側頭看向自己的學生：“大維啊，你擔心老師的身體，不想老師操心，所以代老師拒絕，這老師能理解，只是你什麽時候起覺得自己就比別人高一等了？”
叫大維的青年面色頓僵：“老師……我沒有啊？”
老人唉了一聲，突然變了問題：“大維啊，你知道老師剛才最失望的是什麽嗎？”
青年一怔，有些忐忑：“老師……”
“老師最失望地是，你身為釀酒師，竟然連一種新酒放在眼前，你都沒想到要跟著嘗一口。”老人又嘆息了一聲，語重心長地道，“大維啊，釀酒如做人，想釀出與眾不同的美酒佳釀，首先得有一顆謙卑寬容之心。有了謙卑寬容之心，才能更好地體會人生百味，而不是高高在上地只考慮到一小部分人的感受，覺得只要迎合了這些人的口味就是真正的成功。”
“老師……我……”青年臉色發白，又泛紅，又變白，想要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老人問：“你現在可明白了老師方才聞到了新酒的味道，為什麽要厚著臉皮去討酒喝了嗎？”
青年肅然地點頭：“學生明白了，老師您以前總說學無止境，人外有人，天外有人，永遠都不能過於驕傲，覺得自己的業務能力已經夠高了。這些……學生確實一時忘了。”
“一時忘了不要緊，就怕一輩子都只記在表面，記不到心裏去。”
青年更是羞愧：“老師您放心，我以後一定牢牢地記在心裏。”
“那就好！”老人微帶欣慰的點了點頭，這才重新起步。走了一段後，忽然仿佛蜻蜓點水一般地不經意地道，“大維啊，以後別這麽不放心老師。老師雖然老了，可人還沒糊塗，就算偶爾指點別人幾句，心裏也是有數的，幹不出洩露咱們廠子秘方那種事來。”
青年頓時滿頭都是冷汗，十分惶恐地道：“老師，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老師您可千萬別誤會！”
老人呵呵一笑：“沒有誤會就好，老師已經退休了，只想過個安安靜靜的晚年，什麽名啊利啊，老師以前都沒掙，難道半截身子都已經入土了反而還放不下嗎？”
青年不敢再多說什麽，只是小心地扶著自己的老師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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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好也沒有混不吝到這個地步，還是很快就聽出母親嗔怪裏頭的失落的，何況母親說話的時候，父親和小妹都瞪著自己呢，忙立刻否認，同時還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趕緊拿自己暈車的事情來轉移母親的註意力。
“……哎姆媽，您不知道，當時我膽汁都吐出來了，不信你問爸爸……”
一聽兒子暈車這麽厲害，朱翠雲的那點小心酸果然完全沒了影，滿心都是心疼地趕緊放開女兒摸手摸臉地檢查兒子：“我說剛才一見面，怎麽總覺得你瘦了很多呢，哎，我的寶貝兒子這回可遭罪了，下一次你還是別再出去了……”
林培軍一聽下一次不讓他出去，頓時有些急眼了。
那可不行啊！雖然這次出去又暈又吐的，可好玩的事情更多，何況別的地方的路總應該沒有寧化那裏那麽差吧？
這麽一想，他連忙挺起胸膛，說自己也就是暈了那麽一兩回，而且都有些暈習慣了，下次肯定就不會再暈的那麽厲害了。還說男子漢大丈夫，就該志在四方，小小的暈車算什麽呀！
如此劈裏啪啦一通慷慨激昂的，唯恐下一次母親真拘著他不讓他出門，惹得林悅暗笑不已。
林丙清也知道小兒子的性子，便適時地插了嘴，說也差不多該準備午飯了，問兒子女兒都想吃些什麽，等會好多吃點補一補。
一聽這個，朱翠雲便果然再次轉了註意力，心思都放到了如何給丈夫兒女好好補一補，把瘦掉的肉都補回來。
林培軍是不管一年四季都最愛吃肉，立刻點了個紅燒排骨，還特地要爸爸多買一點，不要只買一根。林悅卻只想吃家常小菜，便點了個清火的苦瓜炒蛋和拍黃瓜，其他的就讓父母看著辦。
朱翠雲滿口都應了下來，讓丈夫兒女先去小睡一會，等她買好菜最好飯再起來吃。
可是父女三人在火車上就睡得多，下火車之後又在旅館裏過了一夜，早就不累了，這會兒都精神正好，誰都不想睡。林丙清就說菜他去買，順便去一趟郵政局，跟龔成斌說一下裝電話的事，看看能不能幫忙早點裝，讓朱翠雲先燒點水給兄妹倆好好洗洗。
朱翠雲向來是最聽丈夫的，便立刻去燒水了。
趁現在還沒洗澡，身上反正也臟著，兄妹便索性在院子裏跟兩只狗嬉鬧著玩耍起來，也算多少彌補一下兩個小家夥的相思之情。
等到兄妹倆重新收拾清爽，林丙清也回來了。
一進門他就笑呵呵地說龔成斌已經答應，下個星期三就給他們家裝電話。速度這麽快，自然是龔成斌找關系給他們家疏通，把他們家的事情給排到前頭去了，林悅就提醒父親回頭得去謝謝人家。
林丙清點頭應了：“放心吧，爸爸心裏有數。”
接著，夫妻兩個便一個做飯，一個洗衣服，什麽事情都不用兄妹倆幫忙，好讓他們好好地休息一天。
“對了，囡囡，屋裏架子上有你的兩封信，還有一個大包裹。”朱翠雲端起洗衣盆要去外頭洗衣裳，走到院門口才想起來，忙回頭提醒。
“知道啦。”林悅一邊擦濕發，一邊脆生應了一句。
“什麽包裹啊，我去看看。”林培軍頭發短，夏天的時候向來不擦頭的，只像小狗一般甩個幾下就算數，聞言立刻搶先跑進屋去。
……
林悅家這邊事情過了就把方才的不快丟到了腦後，另一邊出了她家門的師徒二人之間的氣氛卻有些低沈。
“老師，這個東西我來拿吧？”走出一小段路後，老人的學生陪著笑想把根雕接過去。
老人沒讓，反而把抱根雕的手緊了緊。
老人的學生神情尷尬，只能收回了手，訕訕地道：“老師，您還生氣哪？”
老人嘆息了一聲，站住了腳，側頭看向自己的學生：“大維啊，你擔心老師的身體，不想老師操心，所以代老師拒絕，這老師能理解，只是你什麽時候起覺得自己就比別人高一等了？”
叫大維的青年面色頓僵：“老師……我沒有啊？”
老人唉了一聲，突然變了問題：“大維啊，你知道老師剛才最失望的是什麽嗎？”
青年一怔，有些忐忑：“老師……”
“老師最失望地是，你身為釀酒師，竟然連一種新酒放在眼前，你都沒想到要跟著嘗一口。”老人又嘆息了一聲，語重心長地道，“大維啊，釀酒如做人，想釀出與眾不同的美酒佳釀，首先得有一顆謙卑寬容之心。有了謙卑寬容之心，才能更好地體會人生百味，而不是高高在上地只考慮到一小部分人的感受，覺得只要迎合了這些人的口味就是真正的成功。”
“老師……我……”青年臉色發白，又泛紅，又變白，想要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老人問：“你現在可明白了老師方才聞到了新酒的味道，為什麽要厚著臉皮去討酒喝了嗎？”
青年肅然地點頭：“學生明白了，老師您以前總說學無止境，人外有人，天外有人，永遠都不能過於驕傲，覺得自己的業務能力已經夠高了。這些……學生確實一時忘了。”
“一時忘了不要緊，就怕一輩子都只記在表面，記不到心裏去。”
青年更是羞愧：“老師您放心，我以後一定牢牢地記在心裏。”
“那就好！”老人微帶欣慰的點了點頭，這才重新起步。走了一段後，忽然仿佛蜻蜓點水一般地不經意地道，“大維啊，以後別這麽不放心老師。老師雖然老了，可人還沒糊塗，就算偶爾指點別人幾句，心裏也是有數的，幹不出洩露咱們廠子秘方那種事來。”
青年頓時滿頭都是冷汗，十分惶恐地道：“老師，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老師您可千萬別誤會！”
老人呵呵一笑：“沒有誤會就好，老師已經退休了，只想過個安安靜靜的晚年，什麽名啊利啊，老師以前都沒掙，難道半截身子都已經入土了反而還放不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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