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別說是警察，就連圍觀的村民們都看出來了，議論聲頓時紛紛四起：“不會就是這個老四吧？這臉色明顯不對啊！”

“不是我！不是我！”林培虎聽到這些議論，更是心虛，情不自禁地大喊了出來，“我沒有害人，我沒有！”

“既然沒有，為什麽不敢走到我面前來？”張民警再問，目光再在兩人面上掃過。

林培德咬了一下牙，從林丙申身後走出來，率先往前踏了兩步，但兩步都仿佛無意間地踏上了別人的腳印。

張民警平靜地道：“請再往前走幾步。”

林培德見他似乎盯了一眼自己的腳，身體不由僵硬了兩秒，目光迅速地往林悅等人掃了一眼，似有些懷疑他們這麽鎮定是不是真有可能得到了什麽證據，但轉念一想，神色又平靜了，顯然覺得他們不可能真的有證據，這才慢慢地擡腳踩又走了三步。

是同樣的花紋。林悅一眼就看了出來。

張民警也看了兩眼，但沒有馬上下結論，而是再度看向林培虎。

“不是我……真不是我……”林培虎已經在重壓之下開始哭泣了，目光一直求救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林丙申卻始終只陰沈著臉，半句話也不說，也不看他一眼。

“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如果不是你，那就走過來證明。”張民警沒有再催他，語氣反而變得溫和。

這個溫和的語氣鼓勵了林培虎，他終於戰戰兢兢地一步步挪了過來。

等他們倆都走過去了，張民警這才和小高民警一起量兩人的腳印，並且清清楚楚地將各種數據都報了出來。

他們這個動作立刻就讓林培德的神色更加僵硬，垂在身體兩側的手都不由地攥了起來，林培虎更是一直顫抖著。

村民們頓時議論紛紛：“這是在幹什麽呢？這看腳印就能找出使壞的人是誰了？”

“是啊，這腳是有大小，可這三個人的腳都是差不多的，這怎麽判斷啊？”

有性急的工人更是忍不住詢問：“警察同志，是不是那使壞的人已經找出來了？”

“大家剛才說的沒錯，有時候腳印也是會說話的，我已經大概有數了。”張民警註視著林培德和林培虎，意味深長地說。

兩兄弟齊齊地低下頭，不敢面對他的眼睛。

“那警察同志你快說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幹的？”另一個工人也問，“是不是這兩個小子？”

“大家請稍安勿躁，我們警察斷案，是要讓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張民警擡了擡手，先安撫了村民和工人，而後正面問林培德和林培虎：“關於林丙清家新房的腳手架被人鋸斷這件事，現在林丙清一家都懷疑是你們兩個人做的，你們兩個人現在有什麽話要說嗎？”

“不是我！”林培德馬上飛快地回答，但身體明顯僵硬。

“也……也……也不是我……”林培虎則是結結巴巴的。

張民警又問：“這麽說，你們昨天天黑之後到剛才之前，都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了？”

林培德還是快速地僵硬回答：“沒有。”

林培虎卻是張大了嘴巴，哆嗦著本能地看向林丙申，見他目光極其冷漠，猛然打了一個寒顫，趕緊地低下頭：“沒……沒有……”

張民警點了點頭，對村民們道：“我剛才說過，警察斷案是要講證據的，既不能隨便冤枉人，也不能隨便地放過一個搞破壞做壞事的，還是性質如此惡劣，差點害了一條人命的大事。這樣，請大家跟我過來。”

說著，就帶著村民們來到被保護起來的腳印處。

“大家可能都知道前陣子，林丙清家的水泥和鋼筋曾經被人潑過水，只是當時找不出證據是誰幹的。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再度重演，在你們的村支書的建議下，林丙清一家每天收工之後都會暗中來清掃一遍工地，這樣要是有人半夜來搞破壞，就會留下腳印，”

他頓了頓，看了面色都變得很蒼白的林培德和林培虎一眼，又瞟了一眼鉛雲重重的林丙申，“今天早晨，林丙清照例又先來工地，就發現了這些腳印。只是當時他們以為只被人惡作劇地搞了一些小破壞，沒有馬上引起註意，直到有工人出事，才發現腳手架都被偷偷地鋸斷了，還特地糊了泥巴好不讓工人們及時發覺，這樣的用心，用陰險惡毒來形容都絕不為過的，我們還發現……”

隨著事情的敘述，張民警的口氣逐漸變得嚴厲：“小高，量尺寸，報給大家聽。”

小高應了聲，把腳印的長、寬、深、腳外跟深還是腳內跟深，以及鞋底的花紋都告訴了大家，然後再把先前林培德和林培虎的腳印數據重覆了一遍。

“跟剛才第一個量的腳印是一樣的！”有個工人記憶比較好，立刻喊了出來，“連花紋也都一樣。”

林培德聞聽，一下子抓住了旁邊林培虎的手，終於也顫抖了起來，林培虎則已嚇得一臉呆滯，連手背抓疼了都沒感覺，腦子裏只有一個聲音：完了……完了……

就在這時，林丙申突然沈穩地開口了：“村裏這麽多人，腳差不多大小的人有的是，穿一樣的鞋子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你們就只量了我兩個兒子的腳印，憑什麽就說是我兒子幹的？我不服！”

“對……對！我不服！”林培德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馬上嘶吼一般地大聲喊了起來，“為什麽只量我們兩個，有本事先把全村人的腳都量了，不然你們就是故意來針對我們家的。”

“不服是吧？沒關系，如果你們執意要求，我們是可以丈量全村腳印差不多的人。”見他們父子倆還抱著一絲僥幸，張民警笑了笑，忽然又板起臉，“不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其他人家有沒有和林丙清一家有恩怨，父老鄉親們心裏都最清楚，而且我們的證據可不止這一個。”

這句話一說，林培德立刻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面色漲的通紅，目光又變的恐懼起來，馬上投向父親。

“什麽證據？”林丙申明顯地也有些鎮不住了，但還是強行地壓著自己的情緒。

“物證，還有人證！”張民警斬釘截鐵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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