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們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總有一天，你這位鎮反副總指揮會親自簽署處決我的命令的。既然如此，何不早點給我個解脫？”

“住口！”

淩寒柏並不想聽到展鴻宇親自承認自己一直疑慮的那個問題。

其實他的心底一直在反覆猜測展鴻宇為什麽會匹配給程振的真相，他不相信在他面前表現得那麽堅強與坦然的展鴻宇會那麽輕易地屈服於程振的權勢。

過度的緊張與憤怒讓淩寒柏的臉一下漲得通紅，他咆哮著上前一把攥住了展鴻宇的頭發，強迫對方擡起頭。

“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麽？！我們那麽多年的感情，你為什麽可以那麽輕易地放棄？！你看看你現在的處境，你做的一切值得嗎？！”

“值得。”展鴻宇沈默了片刻，堅定地說出了這兩個字，在他心中，為了OMEGA的利益，他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犧牲，更何況愛情。

幾年的時間內，他用自己身體和精神所表現出的馴服完全獲取了程振的信任，然後順利偷取了對方電腦裏的絕密布防文件，並傳送給了早已被安排在軍政府內部與自己聯系的陳少廷，再由陳少廷將這些信息輾轉傳遞到了平權軍指揮部，可以說，今天平權軍可以在聯邦的幫助下反攻成功，他們這些在方其正決定正式鎮壓平權黨之前受傅雲深之命潛伏在敵人內部的平權軍臥底發揮了極大的作用。當然，他們也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這座宅邸的主人就是為了掩護暴露的同仁而被逮捕並在送往特別監獄之後遭到斷去四肢馴化為奴的酷刑。

展鴻宇知道革命的代價，他不敢將淩寒柏卷入這條布滿荊棘的道路上，卻沒想到自己竟將對方推上了另一條不歸路。

當展鴻宇說出“值得”二字的時候，淩寒柏感到自己那些積壓在心底的愛全部都被否定了。

他試圖說服自己理解展鴻宇的選擇，可是人終究是由情感控制的生物，他無法抑制地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他緩緩松開了手，高大的身軀搖搖晃晃地跪倒在了地上。

淩寒柏哭了，抽抽噎噎地哭了。

他不止一次擡頭去看展鴻宇，可是淚水卻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第一次發現，他的鴻宇哥哥原來是如此陌生的存在。

“別哭了。我現在不是可以任由你處置嗎？如果你不想讓我死得那麽痛快，你可以把我送去特別監獄，讓我作為你們拍賣會上的物品。這樣你的心裏就會好過一些了吧？程振一死，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這個世上，我已沒有遺憾。”

展鴻宇從來都是冷靜的，他只是厭倦了與淩寒柏繼續這樣糾纏下去。

“你真的……真的沒有遺憾嗎？”淩寒柏淚眼朦朧地擡起頭，他的嗓音裏已經帶了哭腔。他其實很想問一句，拋棄自己真的不值得讓展鴻宇感到絲毫遺憾嗎？

遺憾，展鴻宇當然有了。有些話，人們的嘴上說沒有，不等於心裏真的沒有。

直到此時，展鴻宇的眼裏才又恢覆了往常一般的溫和，對於淩寒柏，他的確有虧欠。

但是他別無選擇，有些路，註定只能一個人走。

“如果能死在你手裏，我就真的沒有遺憾了。”展鴻宇苦澀地笑了一下。他想，這條命就當自己償還淩寒柏吧。

“不……”淩寒柏擦著眼淚站了起來，因為他看到有人向他們走了過來。

“我說過，我不會殺你！你也別想逼我殺你！我不管你到底是很麽身份，總之你現在是被我標記過的OMEGA，你必須留在我的身邊，哪裏也不許去。”

淩寒柏的頭突然痛得厲害，他強忍著這劇烈的痛感，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警告著展鴻宇。

過來的人是SAGA和LINK，他們其實已經偷偷觀察了一會兒，原本他們並不打算打攪淩寒柏與展鴻宇獨處，可是看到淩寒柏那反常的表現，他們還是忍不住過來了。天知道那個被綁在輪椅上的OMEGA到底對他們的上將大人說了些什麽。

“將軍大人，您沒事吧？”SAGA上前問道。

淩寒柏捂著額頭，又看了眼神色平靜的展鴻宇，他實在害怕對方會對這些監護者們自曝身份，這件事一旦捅出去，方其正是絕對不可能放過展鴻宇的，到時候對方的下場恐怕會比林昊還要慘上好幾倍。

“沒事！”淩寒柏倔強地拒絕了SAGA的幫助，他上前再次推動了展鴻宇的輪椅，想要將對方帶回屋內。

可是淩寒柏剛推著展鴻宇剛走了兩步，劇烈的頭痛讓他感到眼前一陣眩暈，最後更是直直地倒在了展鴻宇腳下。

展鴻宇吃驚地看著忽然倒地的淩寒柏，對方雖然看起來沒有失去意識，可是卻明顯十分不適。

SAGA趕緊和LINK上前扶起了淩寒柏，其他人察覺將軍的狀況之後也陸陸續續地圍了上來。

“CAYMAN，你們先把展先生帶回臥室去。”SAGA急忙讓CAYMAN將展鴻宇帶離現場。

淩寒柏的喘息越來越粗重，有人解開了他拘束的將軍制服，露出了胸口仍被大片紗布所包裹的傷口，昨晚他太過勉強自己的身體，導致本在愈合的傷又惡化了。

而展鴻宇剛才所給予他的刺激也讓他的創傷後遺癥再度發作。

淩寒柏艱難地轉頭看了眼展鴻宇，他的嘴唇動了動，卻難以發出什麽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展鴻宇被CAYMAN推走。

“天啊，將軍這是怎麽了？您和他到底說了什麽會讓他忽然變成這樣？”CAYMAN在推展鴻宇回房間的路上忍不住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而展鴻宇卻是緊緊地抿緊了唇角，一聲不吭，他在剛才看到淩寒柏胸前傷口的時候，心口一陣悶痛。

這讓他不得不再度認真審視自己如今對淩寒柏的感情。

展鴻宇以為自己與淩寒柏之前再沒有半點感情可言，畢竟他們對立的身份就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橫亙在兩人面前。

可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還是會為這個早就變得殘酷冷血的男人感到心痛。

帶展鴻宇回到臥室之後，因為沒有淩寒柏的吩咐，CAYMAN不敢擅自解開展鴻宇，不過考慮到對方在這張輪椅上幾乎待了一整天，他還是叫上BLUE一起將展鴻宇從椅子上搬到了床上。

“展先生要休息了嗎？”BLUE擺弄著放在床頭的鎮靜劑，他並不想守在屋裏，所以讓展鴻宇陷入昏睡是最好的選擇。

展鴻宇眉頭緊鎖，他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可是CAYMAN看出來了，對方在擔憂淩寒柏。

“展先生，將軍大人應該沒什麽大礙。你要不先休息了？或者說，您要不要先吃點東西？”CAYMAN勸慰道。

“我想等將軍回來。”展鴻宇終於出聲了。

BLUE厭煩地看了眼CAYMAN，這意味著在淩寒柏回到這間房間之前，他們都必須在床邊伺候著展鴻宇。

將軍府裏的醫生先一步為淩寒柏診斷了病情，他果然是因為昨晚過於激烈的性愛而導致傷口再度開裂，甚至因此產生了肺部感染，而更為棘手的則是淩寒柏自斷臂之後便罹患的創傷應激癥，他原本一直以藥物來控制自己的精神狀態，可現在似乎藥物也失效了。

劇烈的頭痛讓淩寒柏一度意識混亂，他一會兒咒罵展鴻宇無情該死，一會兒卻又哭著想要挽留對方，聲聲叫著鴻宇哥哥。

很快，專門為淩寒柏治療創傷應激反應後遺癥的吳醫生被人接到了將軍府。

“淩將軍。”吳醫生輕輕地叫了一聲躺在沙發上意識混沌的淩寒柏，急忙為對方註射了可以抑制情緒失控的藥物。

藥物很快起了效果，淩寒柏渾身一震，他猛地睜開眼，漸漸恢覆了神志。

“唔……”淩寒柏掙紮著坐了起來，他現在正在府內的醫療室的病床上。

“將軍，您得好好休息。”吳醫生搖了搖頭，因為他發現淩寒柏似乎比之前病得更嚴重了

再這樣下去，對方的精神很可能會崩潰，到時候這位帝國上將的仕途也會因病受到影響。

“我沒事了。”淩寒柏並沒有太過在意自己的病情，他摸了摸胸前重新被包裹好的傷口，悶悶地咳嗽了一聲。

“您最近沒有按時服藥嗎？”吳醫生問道。

最近光是鎮反指揮部的工作就忙得淩寒柏焦頭爛額，再加上擔心展鴻宇的狀況，淩寒柏的確沒有再好好吃藥。

實際上，以前他也是只有在感到頭痛的時候才吃兩顆緩解一下。藥這種東西，他向來都不喜歡。

“我會吃的。”淩寒柏勉強站了起來，他嘴上敷衍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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