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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看到傳說中的白公子。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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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得望真人,“多少人想拜入其門下。可他終其一生卻只收了一個弟子,所以青陽子就是……

“要是得望真人的弟子。真有可能取血就能知道是什麽毒。”

這邊兩人像是忘了危矣的人是一國之君,溫德卻忘不了。連忙插入兩人的話之間,“那現在要如何做?庫房有不少珍貴的藥材,要不要拿來給皇上用?”

“現在什麽都不要用,要是沖著了反而不好。”莊書晴轉過視線,無意中看到了六皇子背在身後的手,大概是太過擔心皇帝,手這會藏得不夠嚴實,“朱禦醫,你仔細看著脈,有變化告訴我。”

“是。”朱歸對莊書晴很是信服,不止他,曾經因為皮膚病共事過的幾個禦醫對她都服氣,便是回了太醫院也常會說起她。

莊書晴小心的挪動自己的腿,對六皇子招了招手,“過來。”

六皇子有些楞神,從來沒有人這麽自然的對過他,就好像他不是皇子,不管他是否受寵,只是將他當成一個平常人對待。

身體比腦子反應還快的走了過去。

莊書晴溫柔但堅定的去拉他的右手。

他反應過來,臉色頓時變了,犟著用勁,不願意將自己的殘缺現於人前。

剛才對莊書晴的好感也立刻沒了,只覺得這人怎的這般可惡。

“我能治。”對上他不可置信的眼神,莊書晴笑著點頭,“多出來一指罷了,割掉就是,連身體裏面壞掉的東西我都能剖開肚子取掉,你這點事不算大事。”

不自覺的,六皇子就松了力道,朱歸立刻轉開視線,皇宮裏的保命之道,便是不要知道那些不該他知道的事。

不過從莊大夫的話裏,他也知道了為何六皇子明明是最小的皇子,在宮中卻如隱形人一般。

溫德卻是知道的,皇上一開始是失望,後來卻是忘了這個失去母妃庇護,自己也很會藏,讓人記不起來的皇兒。

☆、155章 活死人(求粉紅)

莊書晴只是將他的手拽出來,然後收回自己的手,手心向上。

等了片刻,六皇子遲疑著,以隨時準備將手收回去的緩慢速度將長著六指的右手放到她手心中。

莊書晴笑了,“做得很好,這並不是你的錯,你要正視它,不讓它成為你的心理負擔,你若是強者,哪怕你一只手長了十個指頭別人也不敢輕賤你,你若是弱者,就算你什麽都好,也不過如此。”

摸著拇指旁邊多出來的手指頭,莊書晴漫不經心的說著暖人心窩子的話,當然,她自己不這麽覺得,只是習慣了去開解她手底下每一個病人。

大致摸出了骨頭的形狀,莊書晴點頭,“可以切除。”

六皇子性格內斂,就算激動也忍得住,反倒是侍候他多年的小太監差點跳起來,“莊……莊大夫,真的可以切掉嗎?切掉後殿下就和其他人一樣了嗎?”

“當然。”

看得出來,那小太監對六皇子是真的全心在維護,一聽這話就抹起了眼淚,“殿下,您聽到沒有?您能好了,您看了那麽多書,以後一定能得皇上喜愛的!”

六皇子輕咳一聲,瞪了多話的人一眼。

“小的知錯。”小太監笑著認錯,滿眼高興的笑意讓六皇子心底暖烘烘的,把人拉起來,雖然什麽話都沒有,主仆的感情卻讓人看得真真的。

溫德心裏再著急,這會臉上也露了個笑模樣,看向小太監問,“叫什麽名字?”

“啊?”小太監一時沒反應過來,六皇子則反應快多了,溫公公在宮中的地位就算最受寵的妃子也要禮讓他三分。忙提醒了一句,“溫公公問你叫什麽名。”

“啊,小的被六皇子賜名安和。”

安和。給身邊人取這樣的名字,可見六皇子宅心仁厚。溫德記下個名字,只要皇上能熬過這一關,六皇子以後必定會被重視,再經莊大夫之手除去多餘的那指,以後也就不用如此避於人前了。

就算,就算皇上最後沒能熬過去,白公子他不敢說,莊大夫卻定會對他多一分善待。這樣,也好,比起京都其他皇子來,六皇子有良心多了。

正想著,外頭就有人來傳,“溫公公,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一起求見皇上。”

溫德心裏一沈。他擔心的事終於來了。

看了床上人事不知的皇上一眼,溫德重重的咬了下舌尖,滿口血腥味讓他心頭更加清明。

走出門。溫德對上四雙盯著他的眼神,“皇上有令,現在誰都不見,請三位皇子回府等候傳召。”

大皇子周知朗冷笑,“溫德,現在父皇還能說得出話來?你少假傳聖意。”

“老奴倒想請問大皇子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你!”

“五皇子謀逆,若是大皇子的消息來自於五皇子,老奴就要冒犯將您拿下了。”

“放肆,不過一個閹奴。竟敢這般忤逆犯上,不要以為你是父皇身邊的人就可以不將我等放在眼內。”

溫德看向說話的四皇子周知熙。“老奴就是一個閹奴,皇上讓老奴去死老奴都不會猶豫一下。老奴倒想請問四皇子,皇上可有準許你和大皇子出府?”

周知熙氣勢頓時挫了不少,“本宮……本宮和大皇兄也是擔心父皇!溫德,本宮懷疑你和老五串通謀害父皇,再不讓開我們兄弟幾個就要硬闖了。”

溫德沈默為語,下盤卻站得更穩,他們若是硬闖,哪怕是背上誅殺皇子的罪名,他也不會讓他們踏進殿門一步。

周知熙怒了,可他不蠢,再生氣也不會一個人沖鋒在前。

“溫德,你欺人太甚,三位皇兄,你們不擔心父皇嗎?小弟是忍不下去了。”

“忍不下去就上啊。”三皇子周知琛雙手抱胸,壓根沒有要助他一臂之力的意思,呵,當他傻子嗎?

也不想想裏面有誰在,他現在一身可都還痛得很,不過嘛……

側頭看了一眼被人擡著氣息奄奄的老二,一對比,白瞻對他已經是很手下留情了。

嘖,都這樣了還生怕皇權旁落,出息。

周知熙被堵得臉都紅了,可他一個人是真不敢!

待還要撩撥,他最不想見的人從裏走出。

溫德恭敬的讓至一旁,看他這態度,再對比一下剛才對待他們的,便是三皇子都想冷哼。

白瞻冰冷的眼神掃過四人,“滾。”

這回反應最快的是二皇子,看到白瞻就拍著滑竿示意擡著他的人後退,再一聽到這話,二話不說就原路返回。

他絕對相信要是留在這一定落不著好,再來一下,他這條命就真沒了。

周知琛暗罵一聲孬種,正了神色道:“我就問一句,父皇情況如何?”

“活死人。”

溫德擡頭看了一眼白瞻,又低下頭去,他沒料到白公子會毫不隱瞞的將實情相告。

周知琛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句話,怔了怔,又問,“能救?”

“若是我的人都救不過來,準備後事吧。”

周知琛苦笑,這還是他頭一回和白瞻搭上話,當然,之前他自己找死那回不算,可他寧願沒聽到,哪句也不是什麽好話。

白瞻丟下這幾句話就回了屋,溫德禮節周全的對還在的三位皇子施禮後也跟著退入屋內。

看兩位明顯有了主意的兩位皇兄一眼,周知琛背著雙手離開,他還是去找找老五的晦氣吧,至於皇位……以前他確實有過心思,不過現在他已經心裏有數了,那個位置,父皇定然是會傳給白瞻的。

溫德無意中表露出來的態度已經印證了他的想法。

給他也好,至少他服氣,表面光鮮,內裏已經腐爛不堪的周朝只有白瞻能穩住,其他人,換成幾兄弟裏的誰都不能。

看著隨處可見的猛獸,他盯著兩條盤在一起吐著紅信子的巨蟒蛇有些心頭發毛,這一位巫女可沒有滅世,非但沒有,這回還真得謝她。

他長得也不差啊,怎麽就不能得巫女的另眼相看呢?嘖,羨慕死人。

坐回莊書晴身邊,白瞻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倒是莊書晴看溫公公都急得額頭冒汗了心裏不落忍,替他問了一句,“就這樣放任著?”

“什麽問題都擺在面前了才能解決。”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包括六皇子在內的人都聽懂了。

溫德苦笑,白公子這是在表達對皇上的不滿吧,其實皇上又何嘗不知道周朝現在問題多多,他不是不想大刀闊斧,只是局面已經是如此,他只能努力維持住,不讓局面變得更糟。

或許就像皇上講的那樣,不是他想要讓公子繼位,而是非他不可。

換成任何一位皇子,都得倚仗朝中這些人辦事,白公子則不然,他府裏那些人能幹到就連皇上都幾度想開口向公子借人。

“你手裏有多少人能用?”

突然的問話讓溫德極快的反應過來,稍一估算,道:“眼下能用的只有一百二十餘人。”

白瞻又不說話了,莊書晴知道他在想事,握住他的手號脈,也不去打擾。

一會後,白瞻反手握住她,“這些人都得派出去,皇宮得靠你帶來的那些護衛。”

“恩,好。”

莊書晴應得毫不遲疑,根本連思量都不曾,這讓白瞻又高興,又覺得自己應該解釋兩句,“京都亂了是個麻煩,鄰國也會不安份,你關心的人都在會元府,醫館也在那裏,周朝安穩會元府才能安穩。”

“我知道。”說完莊書晴覺得自己說得不夠真誠,又加重語氣說了一遍,“我知道。”

男人為了女人傾盡江山是愛美人不愛江山,可她更喜歡止顧這樣,因為愛她,給她,也給她所有關心的人一個安穩國度,這是她想要的愛,也是她也願意傾盡一切去愛的男人。

六皇子周知肖不由得轉開視線,心裏隱隱有些羨慕。

他知道,就算自己一直身有殘缺,有了今日之功他會有一個相對明朗的將來,賜婚也是遲早的事,之前他覺得是誰都沒關系,現在卻不那麽想認命了,莊大夫天底下只得一個,他也不敢奢想,可至少要知書達禮,而不是被驕寵得無禮取鬧,只知爭風吃醋。

莊書晴出去安排了一番,雖然腳勉強能走了,白瞻還是抱著她進出。

隱衛則被派出去穩定京都各處,並且派人拿著皇上的令牌去離京都最近的一處營地搬兵。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大概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皇上的情況一直很穩定,既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得更糟糕。

白瞻等得不耐煩,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出去了。

莊書晴沒有多想,她也是有些撐不住了,伏在桌子上閉眼歇息。

溫德看她這模樣就知道這一路沒少被折騰,他再心焦,這會也忍不住心軟,“莊大夫,您去旁邊屋子去歇一會吧。”

莊書晴撐起頭打了個呵欠,“睡下去怕是就起不來了,現在不行。”

為什麽不行,溫德知道,看著依舊無聲無息的皇上,心頭頓起悲涼。

對皇子們總是狠不下心的您,可曾料到他們能對您狠心到如此程度?

☆、156章 給你個為什麽!(求粉紅)

半夢半醒間,好像聽得溫德叫了一聲公子,莊書晴下意識的擡起頭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含含糊糊的問,“唔,回來了?剛去哪了?”

白瞻將她身上滑落的不知是誰的披風扯上一些,“不是要源頭?將他們找來了。”

莊書晴遲鈍的腦子用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然後看向被扔在地上沒能爬得起來的兩人。

這是良貴妃和五皇子?美人倒真是美人,這時候尤其的我見猶憐,五皇子肖母,長相看著是幾個皇子裏最出眾的。

“沒用的,這毒藥,無解。”五皇子笑得很燦爛,半點沒有身陷囫圇的緊張害怕,反倒是很自信的模樣。

他的倚仗是什麽?莊書晴瞇著眼睛努力讓腦子轉起來。

“無解?”

周知德看向被稱為巫女的莊書晴,還是笑,“不信,你盡可以使盡你的本事試試。”

“我可沒本事都不知道是什麽毒就能解這毒。”莊書晴起身,圍著良貴妃轉了一圈,“我相信你有倚仗,可是你算漏了一點,你並沒有你想像中的有用,要是止顧將你斬於宮中,你又能如何?誰能來救你?誰又是止顧的對手?不信,要不要試試?”

同樣的話,一轉過頭就還給了他,周知德笑意漸斂,想到剛才白瞻如入無人之境般在重重保護下將他和母妃拎了出來,若是他真像莊書晴說的這樣……

“你說這江山是你坐著,他們輔助於你好,還是讓這江山換個姓自己來坐更好?不要說不可能,你母家要是沒有野心,會跟著你謀逆?說不定,他們就是想借止顧之手除了你。又或者他們一開始要的,就是這江山。”

“不可能!”良貴妃一把拽住兒子,“德兒。不要被人輕易動搖了,褚家不會這麽做!”

“良貴妃以什麽來保證?”莊書晴笑瞇瞇的看著她。“良貴妃就這麽信任褚家?相信他們不會想拋開你們吃獨食?我想想啊,要是良貴妃母子命喪於此,褚家會如何借題發揮,唔,白瞻不忿皇上對娘親薄情,不給他冠上國姓,一氣之下兵犯京都,殺皇上。皇妃及皇子,對了,還得將我稍上,眾獸襲城這麽多人看著了,稍上我更容易讓人相信,褚家得遺詔,率兵圍城……”

“住嘴!”良貴妃再保不住風度,不敢去看兒子一眼,她是褚家女,褚家人心性如何她再清楚不過。莊書晴說的,太有可能!

若是犧牲了他們母子就能得了這江山,褚家一定會毫不猶豫!

可現在。她不敢讓兒子這麽想!

莊書晴,怎的如此精於算計人心!

“你想要什麽!”

“很簡單,說出這種毒藥你知道的所有詳情。”看他口氣松動了,莊書晴知道自己那番話起了作用,“或者我問,你答。”

周知德看著母妃握成拳還在發抖的手,眼裏閃過不甘和怨恨,沒有回莊書晴的話,反倒對白瞻道:“在你沒有出現之前。父皇最寵愛的是我,若是沒有你。我不會現在就動手,只要再等幾年。我不需要靠褚家也能成事,可因為你,我等不得了。”

周知德又恨又嫉的加重了語氣,“父皇決定立你為太子,他想將大周朝的江山給一個外姓人,你明明就是突然冒出來的,憑什麽給你,我不服。”

白瞻眼神都沒給他一個,將莊書晴滑落下去的披風又往上撿了撿,輕飄飄一句‘關我何事’將周知德氣了個倒仰。

“是,我們爭來搶去,機關算盡想要得到的東西在你這裏卻連一個眼神都得不到,我們本事不如你,既然這樣,你回來幹什麽?為什麽要讓父皇知道他還有你這麽個兒子?你問問其他幾位皇兄,自從你回來後父皇可有正眼看過我們一眼,你給他點什麽東西他能高興上好多天,寶貝一樣舍不得用,有什麽好東西一定要先給你留一份大的,剩下的才能分給我們,你可能用得到的東西不用你開口,他就親自給你弄好了派人送到你手裏,就算這樣,他還擔心你不喜歡,給你是送,是父親對兒子的掛念,給我們的就是賞賜,我們還要磕頭謝恩,同樣是兒子,憑什麽對你就要這麽不同?憑什麽我們就要拾你剩下的?白瞻,你為什麽要回來!”

“你想要個為什麽,我就給你個為什麽。”莊書晴冷了眉眼,維護的情緒幾乎將她點燃,“因為白瞻只將那個高高在上的老人當成父親,他不惦記他坐的那個位置,他不想著從他身上扒下點什麽東西來,他不需要身為皇帝的父親給他的任何東西,因為他有本事得到更好的,你羨慕,你嫉妒,是因為你沒本事,你要有點志氣,就應該將他當成目標去超過他,而不是弒父殺君!”

周知德喉嚨發澀的看著她,他想反駁,他想怒罵她什麽都不懂,他甚至想沖上去揍她,可最終,他只是用通紅的眼睛直楞楞的瞪著她,幻想著撕了她。

可他實際上一動不敢動。

只要他一動,相信那個男人一定不介意先撕了他。

以他現在的處境,就算死了也是白死。

他不想死!

“通往成功的路有許多條,你挑了一條最差的死路,怨得誰來。”說完,莊書晴突的看向六皇子,“你不能學他,不正當竊取來的東西得不長久。”

周知肖沒想到她會和自己這麽說,怔了怔後鄭重點頭。

他不蠢。

蠢人不可能在身有殘缺,卻能在失去母親的庇護後還在皇宮中生活得好好的。

他只是沒有想到,之前對他那般溫柔的女子會有這麽淩厲的一面。

“說吧,這種毒你從哪裏得來的,藥效如何,最後會如何。”

良貴妃擔心的看著幾近崩潰的兒子,那些話太戳人心窩子了,順風順水長大的兒子如何能受得住。

周知德卻不看她,喘著粗氣嘲諷道:“你不是挺厲害嗎?還用問我?”

“你可以不回答,如果你們沒了這個作用,還用你們作甚。”

向左帶著兩人配合的向前一步,一副隨時拿人的架勢。

形勢比人強,周知德不得不低頭,“毒是鞠國來的,用足了份量會讓人一睡不醒,藥引在父皇喝的茶裏。”

“是了,我都忘了你為了達到目的竟然引狼入室,死了那麽多將士,就因為你心裏的妄念。”想到慘死的徐家長子,莊書晴心情就明朗不起來,這還只是和她有關的,而世上還有那麽多和她無關的人,她根本不敢打聽到底死了多少人。

“這毒藥你還有沒有?另外,你知不知道這毒藥致命的地方在哪裏?比如說腦子,又或者是五臟六俯?”

“毒藥全在那個爐子裏,你們可以去看看有沒有用完。”周知德笑得有些惡意,“至於傷的哪裏……我可不是大夫,看不出來。”

溫德立刻親自去霞飛殿將香爐拿過來,朱歸接過來揭開蓋子一瞧就失望的搖頭,“就剩灰了。”

周知德笑得越發惡意。

莊書晴自問不是暴力份子,可看他這樣也想狠狠收拾他一頓,不過她現在也沒那個力氣,只是哼聲道:“你最好盼著皇上能醒過來,皇上念著父子之情對皇子向來下不了狠心,其他人可未必。”

笑意來不及收斂卻又聞聽此言的周知德臉都扭曲了,張口就待反諷回去,良貴妃用力摳住他的手,等他看過來連連對他搖頭。

不要激怒她,不要激怒這些人,周知德明白母妃的意思,將所有的話都忍了回去,莊書晴有句話沒有說錯,若是父皇還活著,褚家人必是誅九族的罪,可他是皇子,父皇應該會像對大皇兄和四皇兄一樣將他拘在府裏,不會要他性命,要是換了其他人,他反意已現,沒人會對他手下留情留下禍患。

看著床上如同睡著的人,周知德突然想起上午時他還和父皇一起去看母妃,一路上,他並沒有刻意說多好聽的話,可不管他說什麽,父皇都是有回應的,臉上帶著笑,那一刻,真正像個慈父,和其他人沒關系,只屬於他的慈父。

那時候他滿心都是想著要怎麽做到萬無一失,根本看不到這些,現在回過頭去看,他才發現,父皇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虧著他。

父皇並不是多狠絕的性子,比起史書上記載的那些皇帝,他仁厚得過了頭,便是到了現在,他能倚仗的,也是他的仁厚。

周知德抿住唇,轉開視線,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狼狽心虛。

溫德將香爐送到莊書晴面前。

莊書晴撥弄了一番,問朱歸,“沒用?”

朱歸搖頭,“我學藝不精,辨不出來。”

“脈象可有變化?”

“沒有,一直是遲緩的似斷非斷。”

莊書晴看了下外面的日頭,已近黃昏了,她到京都差不多有三個時辰,陳元他們便是會慢上一些應該也慢不了多少,更何況還有人去路上堵人了,得著消息應該會更快趕來,但願能趕上。

她被人傳有能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可眼下,她卻無計可施,這巫女之名落她身上,她實在覺得有些心虛。

巫女,應該能翻山倒海,無所不能,而不是像她這樣沒用。

☆、157章 宮中

京都一片風聲鶴唳。

大家小戶紛紛關緊房門,街上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

無人知道宮中情況如何,也沒人敢去打聽。

直到宮出來人接掌各要處,軍隊齊整的腳步聲在街上跑過,百姓才稍微安心。

他們不關心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是誰,只人一切都還能正常維系就夠了。

接到命令的一眾大臣才知道現在接管皇宮的人是白公子,沒有歪心思的自是按命令行事,為安定京都出力。

至於有些人……

天色漸暗,已經出現在明處的隱衛更加小心,並且習慣性的留了後手。

所以當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人馬突然出現企圖拿下四處城門、八處宮門,他們在奮起反抗之時依舊發出了被襲的信號。

溫德臉色頓變。

“公子,有變。”

白瞻冷臉上全是煞氣,他就該在一開始就讓他們再蹦噠不起來。

莊書晴想到他的身體情況,手下意識的就拽住他,可勸阻的話卻說不出來,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成全她心裏的擔心。

要是讓那些人成事……

不,止顧根本不會允許。

最後,她只能說,“小心些。”

白瞻摸摸她的臉,將她的擔憂攝入眼中,記在心裏,“溫德,守好這裏。”

“是。”

拿起之前隨手丟在一邊的劍,白瞻看了屋中的兩人一眼,他唯一放在心上的就是這兩人,誰敢動,殺無赦。

幾乎是劍一上身,白瞻就化身為魔。血腥氣撲鼻而來。

莊書晴忍著不適,將人送到門外。

沒有纏纏綿綿的不舍,他走得利索。她也在他走的那一刻轉身回屋坐下。

“公公,你讓人去告訴各宮主子一聲。讓她們安份的呆在屋裏別輕舉妄動,猛獸不認人,傷著就不好了。”

“是。”

莊書晴努力想這時候她還能做什麽,可想來想去,好像不管做什麽,都必須有人給她用才行。

“莊大夫,您先吃一點。”殘缺的右手送到眼前的是一碗面,擡頭看。那個叫安和的端了另一碗送去給了朱禦醫。

莊書晴接過來,對周知肖笑笑,“你吃了嗎?”

“面還有,我就去吃。”

“多吃點,養足精神,今晚怕是沒得歇。”

周知肖恩了一聲,看她在吃了才離開。

吃完面,莊書晴出去了一趟。

這一路,跟著她前來的動物並沒有吃到多少東西,撐到現在怕也是饑腸轆轆了。就算是為了保護它們的戰鬥力,她也不能再限制它們。

摸摸念念和金虎的頭,“去告訴所有同伴。不能殺人的指令取消,再有來犯者,隨它們發落。”

“嗷嗚?”

“對,吃了也行。”

“嗷嗚!”念念長嘯一聲,揚著蹄子跑得飛快。

金虎蹭了她兩下,也跟著跑了。

莊書晴站起來,面上無悲無喜,她心裏想,人果然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為了自己能活下去。只有讓別人活不下去了。

隱約傳來的聲音說明已經在交戰了,不能因為她的仁慈讓他們在其他地方尋到突破口。

“莊大夫。他們不是無辜者,您……無需有負擔。”

莊書晴回頭,對上溫德隱含擔心的眼神不由失笑,大概,他的擔心也包括了對她的不忍吧。

“我知道,溫公公,他們已經知道皇上在這裏,倒不如把皇上擡回寢宮。”

溫公公稍一想就同意了,也不用人擡,讓朱歸將人扶起來坐著,他在床前蹲下身穩穩將人背起來。

莊書晴看了站著有些失落的主仆一眼,“你們也跟著一起過去,這時候其他人都信不過,六皇子,你得幫忙仔細些守著皇上。”

周知肖眼上頓時有了光彩,二話不說就跟上,安和側過頭悄悄擦了下眼睛,飛快的去收拾了幾樣東西快步跟上。

諾大的皇宮除了動物,就只剩他們這一幾人,宮女內侍一個不見,也不知是躲去了何去,又或者是趁亂離了宮也不一定。

大難來時各自飛,哪裏都是如此。

皇上的寢宮離這裏不近,繞了幾處宮殿都還未到。

到得皇後的懷德殿時,殿門打開,皇後一身盛裝扶著一中年嬤嬤的手從裏走出來。

“溫公公,本宮想陪著皇上。”

溫德不想節外生枝,委婉拒絕,“娘娘,宮中現在情況如此,還請娘娘將各宮娘娘管起來,皇上老奴定當照顧妥當。”

“各宮主子本宮已經敲打過了,本份的會聽從,心思多的卻還得溫公公讓人看住。”皇後的眼光落在沒有反應的皇上身上,眼中盡是悲涼,“本宮和皇上少年結發,雖說一直只是相敬如賓,本宮也想在這時候陪著皇上,請溫公公成全。”

這不是別人,是大周朝最尊貴的女人,此時說得這般低聲下氣,莊書晴聽得很不落忍,可她也只是轉開視線不發一言,這事,輪不到她來說什麽。

溫公公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小心的將皇上往上送了送,“那就請皇後移駕吧。”

皇後眼眶頓時紅了,連連點頭。

經過了懷德殿,就是皇上所居的正殿儀天殿。

莊書晴沒有跟進去,而是叫過來一頭離她最近的老虎,“你們自己分派一下,每個宮殿都要守住,誰隨意進出就咬誰。”

“吼!”

進了殿,莊書晴就看到皇後拿著帕子在給皇上擦臉,動作很輕柔,暗暗擦眼淚時情感湧動,不似做偽。

周知肖上前說了句什麽,皇後搖搖頭,擰了帕子繼續給皇上擦手。

周知肖識趣的離開了床前,看到莊書晴乖巧的來到她跟前。

莊書晴壓著嗓子問,“信得過?”

“皇後沒有子嗣,因這個才一直不被父皇所喜,沒有子嗣的後妃沒有造反的理由,而且皇後的娘家只是清貴人家……”

看莊大夫一臉笑的看著自己,周知肖猛的收了聲,臉色有些赫然,解釋道:“安和愛打聽這些,總說給我聽,我就記住了一些。”

“他不錯,一門心思為你。”

知道這些才能盡可能的避免禍端,他們本就處於弱勢,要是再無意中惹著了不該惹的人,他們處境堪憂。

周知肖點頭,“他是娘留給我的人,要不是他,我不會過得這麽好。”

☆、158章 最好的防守,是進攻

正說著,就看到安和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神情很是焦急,“殿下,莊大夫,小的看到有幾頭猛獸倒在地上,地上一攤血,小的瞧著那血還沒有凝固,應該……應該死了還不久。”

莊書晴知道肯定會有動物死去,不是每個人都是普通士兵,只會幾下砍柴的功夫,能領實權當將領的人都是有點真本事的,可真聽到了,心還是猛的一沈。

這是她的罪,因她而起,只能算在她身上。

“溫公公在哪裏?”

安和會來告知這件事自是知道這事不對勁,怕是有人已經進來了,這會忙去找人。

溫德來得很快,顯然已經聽安和說過了,見著莊書晴就道:“莊大夫可有什麽想法?”

“這皇宮中可有秘道?”

溫德臉色黯然,“秘道是有,但只有皇上一人知曉。”

“您也不知?”

“不知,非是皇上瞞著老奴,而是從未有用到的時候。”

這可真是糟糕,莊書晴心裏有些急,又問,“溫公公還有多少人能用?”

“二十餘人。”溫德苦笑,諾大一個皇宮,如今能用的卻只有區區二十餘人,說出去都是個笑話,可事實就是如此,隱衛幾乎全部派出去了,留下的這些是最後的老本,就指著他們能在關鍵時候保護皇上。

“進來的人一定要找出來。”莊書晴也不敢動用這些人,“安和,你帶我去那裏。”

安和看了殿下一眼,周知肖擡步,“我也去。”

“你留下,守好皇上。”莊書晴不容置疑的放下話。率先走了出去,安和連忙跟上。

“殿下,您聽莊小姐的不會吃虧。”行禮過後。溫德疾步離開,就像莊小姐說的。進來的人必須找出來。

莊書晴帶了十來頭動物跟著安和來到出事的地方,死去的是一頭老虎,一條巨蟒和一只獅子。

一眾動物很是焦躁,莊書晴蹲下來摸了摸它們還帶著餘溫的身體,輕聲呢喃,“對不起。”

安和訝異的悄悄看了難過的莊大夫一眼,突然就懼意散去,覺得這些動物也平常起來。

“你們聞聞這裏的味道。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他們。”

“吼。”

“好,任由你們處置。”

十來頭動物記住味道後叫了幾聲,像是交換了意見,分幾個方向跑開。

莊書晴最後再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三頭,默默的道:“我會送你們回山上去的。”

回到大殿,溫德明顯感覺到莊書晴的情緒低落了許多,讓一個大夫主殺戮確實太殘忍了些,他沒去打擾。

可很快,他就聽到莊書晴近乎尖銳的喊他,“溫德!”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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