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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是在大伯家,她和書寒都喝過用茶葉沫泡的茶。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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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摸狼的頭,溫柔的,帶著鼓勵的,“加油,撐過去就好了,不要讓你的同伴傷心。”

緊閉著的眼珠子動了動,卻始終沒能睜開。

又摸了摸它,莊書晴走向下一只。

不用去分工,白瞻照著莊書晴之前的步驟清洗傷口,莊書晴就清洗器具做準備工作。

而莊書晴忙活時,白瞻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就沒有移開過。

平時他不敢如此明目張膽,那定會讓書晴不自在,進而惱羞成怒不給他好臉色看,可眼下書晴卻感覺不到,這樣努力挽救生命的書晴,身上像是蒙了一層金色的光輝,耀眼的讓人看著便柔了眉眼。

中午吃的並不潦草。

之前沒跟上來的丫鬟一人提了個大食盒上來了,還帶著餘熱的飯菜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幾人吃得很歡。

邊吃青陽子還邊問,“你說的那個消炎藥是怎樣的?起什麽作用?”

吞下口裏的飯,莊書晴解釋得盡量好懂,對這個在藥理方面很厲害的男人。她是抱有希望的,“受傷的地方遲遲不好,紅腫。化膿,進而發燒甚至壞疽,就算只是個小傷口最後都有可能會要人性命,是不是如此?”

青陽子連連點頭,其他幾人也豎起耳朵聽著。

“消炎藥就能對抗這樣的情況。”

“你見過這種藥?”

“見過。”莊書晴擡頭看向澄藍的天空,在另一個世界,這是常用藥。借著低頭的動作抹了下眼角,“可我不會做。”

青陽子還要問。白瞻已經冷聲插了進來,“不想吃飯就滾一邊去,別攔著別人吃。”

青陽子立刻不說話了。

挾了一筷子肉放到莊書晴的碗裏,白瞻溫和得就像剛才冷聲冷語的不是他。“快吃,飯菜要涼了。”

莊書晴勉強對他笑了笑,低頭吃飯。

看著她微紅的眼眶,白瞻眼裏閃過深思。

在做這些器具的時候書晴便說過是給人開膛剖肚的,那時候只以為她說的是氣話,現在看來倒是真的,每一樣器具都是經他之手,他很清楚這裏的器具並非全部。

在來到會元之前的十四年她活得簡單至極,並沒有過任何稱得上特別的地方。

那麽這樣匪夷所思的醫術。她是從哪學來的?

剛才她的傷感,又是為何?

他想知道,卻不能問。

若有一天書晴會主動和他說這些。那便是對他敞開心痱之時吧,就不知還要他等多久。

飯後休息了一小會,幾人再次動手,將最後兩只狼的傷口處理好,照樣給它們一句打氣的話後莊書晴總算直起了腰。

好累。

這小身板真的太弱了,以後得制定個鍛煉的計劃才行。

頭狼拖著一棵聖心果樹走過來。無比溫和的看著她。

青陽子眼睛發光的撲過去抱住,“聖心果!是聖心果!公子。給我,給我。”

這個丟人的家夥!

“你什麽時候變成了女人再來問我要聖心果!”

莊書晴挑眉,女人就有?

以白瞻的情商自然不知道這話有問題,陳元反應快,忙幫公子解釋了一句,“聖心果是滋陰聖品,女子吃了好,但是這東西很難得,出現了也是做為貢品送進皇宮。”

她這待遇可不低了!

莊書晴看著抱著聖心果樹不撒手的青陽子問,“你要這聖心果做什麽?”

“煉藥。”

“行,給你一個。”

青陽子伸出三個手指頭,看到公子不虞的表情縮了縮肩又收回去一個,“兩個。”

看他那樣實在是好笑,莊書晴點頭允了,“若是做出來靈丹妙藥,我有優先享用的權利。”

“沒問題。”

挑了兩個最大的,青陽子抱著跑得老遠,不敢沾公子的邊。

白瞻涼涼的看他一眼,沒有理會他,以後的日子長得很,不靠這一會。

上前將餘下的五個果子摘下來,白瞻問頭狼,“這樹可還有?”

“嗷嗚!”

“它說附近沒了,但是另一座山頭還有一棵。”

“你帶我去一趟,以後再看到這種樹摘果子便好,樹留著。”

頭狼看了莊書晴一眼,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下,像是在等白瞻一樣。

白瞻交待道:“我很快回來,你們幾個,照顧好人。”

“是。”

以狼和白瞻的速度,一個來回的時間並沒多久,這段時間內,陳元,朱七以及青陽子皆是提高了警惕,就怕出點什麽變故傷著莊小姐,公子那話裏的警告,他們聽得真真兒的。

用披風兜著十來個果子,白瞻比狼還要先回來,看到莊書晴好好兒的在眼前才放下心來。

“下山吧。”

頭狼這時也回來了,眼神滿滿的善意讓莊書晴忘了這是兇猛的食肉動物,走上前去摸了摸它的頭,語氣溫柔,“朱七拾了不少枯枝放在山洞裏,你記得添加,不要讓火滅了,我明天再上來給它們上藥……”

想起自己答應了書寒明天要去拜見蘇文,莊書晴頓了頓,繼續道:“明天可能來的比今天要晚一點,你不要急,我一定會來,念念太小了,我先帶回去。”

頭狼蹭了蹭她手心,點了下大腦袋。

莊書晴拍拍它的頭,對出來相送的狼群揮了揮手,就像面對的是一群友人,而非讓人避之不及的狼。

“走了。”

“嗷嗚!”

☆、058章 最美的情話(求粉)

回程的路上,馬車內連通外間的門沒有關上。

從冰天雪地的寒冬進入到溫暖如春的世界,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麻熱讓莊書晴整個人都透出來一股子慵懶,看著和平時不太一樣。

“青陽子,那個麻藥有進展嗎?”

青陽子還抱著那兩個聖心果不放,本來笑得像偷了腥的貓,被這個問題一問頓時懨了。

他最拿手的事就是練藥,各種藥,他一直以為只要別人說得出作用的藥他都能做出來,可這個麻藥卻將他狠狠打擊了一把。

莊書晴看他這樣就知道進展不順利,遂安慰道:“這本就不是輕易能做出來的藥,就算沒有進展也很正常,你不用這樣子。”

“也不是沒有進展。”放下聖心果,青陽子扒了幾下後腦勺,難得束得齊整的頭發頓時松散下來,鬢角垂下來幾縷,“就是量不好控制,已經……”

“青陽子道長,吃杯熱茶。”丫鬟眼疾手快的從裏間遞了杯熱茶過來,在青陽子伸手來接時傾斜了茶盞潑了一些在他手上。

青陽子下意識的擡眼,就看到丫鬟狠狠瞪了他一眼,再一看公子,好嘛,那眼神都能當暗器用了。

他說錯什麽了?

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青陽子頓時背脊發涼,他暫時是還沒有說錯什麽,可要是丫鬟不打斷。他將‘已經死了四人了’這話說完整了,那就肯定大錯特錯了。

連狼這種猛獸都盡力救助的人,又豈會忍心拿活人試藥,且是因她之故,雖然那些人都是死一百遍都活該的人。

咳了一聲,青陽子對著丫鬟擠眉弄眼的感謝了一番。

莊書晴這會精神不是很集中,半瞇著眼也沒註意到他們的小動作。追問道:“已經怎樣了?”

“已經……已經,對。已經重新調整配方了,莊小姐放心,我一定將這麻藥做出來,還有你說的那個消炎藥我也會上心的。”

“道長要是真能把這兩種藥做出來。那便是造福一方了。”莊書晴暗暗嘆了口氣,豈止是造福一方,簡直是造福全人類,當然,前提是有人敢用這種讓人失去知覺的藥。

“你不是一直眼饞我庫房裏的幾種藥材嗎?只要你能做出麻藥和消炎藥來,我允你去挑三樣,另外,柳智的手劄我會尋來給你。”

“當真?公子,騙我你一輩子不能心事得成!”青陽子連聖心果從身上滾下去都不管了。爬到前面幾步,一半身體進了裏間,腿還留在外間。被兩個丫鬟一左一右給堵住了,再不許他移動分毫。

他卻像是感覺不到,柳智的手劄對一般大夫來說可能還沒那麽寶貴,可對於癡迷於練藥的青陽子來說,這簡直就是他願意豁出命去搶的。

“將他丟下去。”

“公子,我錯了。我錯了,你一定能抱得美人歸。”邊說著。青陽子邊打著自己的嘴巴,心裏懊悔不已,他真是蠢到頭了,公子向來一口吐沫一個釘,他怎麽就說出了那樣的話,這不是觸公子黴頭嗎?

不過後悔也晚了。

兩丫鬟一人拖一邊手臂,輕易將他丟出未停的馬車。

陳元勒住馬,居高臨下的打量神情古怪的青陽子,“你這是摔傻了?”

青陽子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雪,咧著嘴巴笑,“沒傻,沒傻,大總管,公子有話讓我轉達。”

陳元趕緊下馬,“什麽話?”

青陽子湊近,手指悄悄彈出一絲藥粉,“大總管,不好意思,得罪了啊,為了柳藥仙的手劄,兄弟我要回去努力了,回頭給你送一百顆壯陽藥陪罪,放心,只能制住你半刻鐘,以你的速度很快就能追上公子的馬車。”

陳元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青陽子翻身上馬消失在自己眼前,氣得牙根都疼了,青陽子,你好樣的,看老子回去怎麽收拾你,每個月藥材減半,不,減半後再減半,到時看你怎麽來求老子!

可是回去後他才發現青陽子的藥材量非但不能減,待遇還增加了,要什麽就得給他什麽,質量還必須是上佳的,這口氣一直忍了好一段時間才算出了。

當然,他暫時不知道,有時候不知道也是幸事。

馬車內,知道書晴不想提及這個話題的白瞻本想將話題帶開,卻沒想莊書晴主動接上了話,“白公子的用心還真是眾人皆知。”

“遵循自己心意行事,有何不妥。”

不妥嗎?對於長在紅旗下,在現代生活了幾十年的莊書晴來說當然沒有不妥!

小學生都知道玩親親了,她一差不多三十歲的女人還單著已經算是晚婚。

現在書寒得拜名師,有蘇先生保駕護航,之前的顧忌也就不那麽多了,只要她不做得過於出格弄個出風流名聲,於他應也無礙。

再說白瞻整天在她家自由出入,她點不點那個頭都已經不重要了,人家已經將之變成了事實,沒人相信她根本無意成為麻雀變鳳凰裏的那只麻雀。

這時候她再端出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自己都覺得作得厲害,說不定人家還以為她在欲拒還迎!

那……就當談場戀愛好了,雖然是姐弟戀,好在她這個殼子嫩得很,倒也不覺得別扭。

和一個權貴談場變愛她也不吃虧不是,就像傍大款,總也能撈點好處。

銀子她不需要,那就從其他方面撈回來,比如說借勢,再比如說,狐假虎威,只要她沒打算將自己徹底變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古代女子,這些就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愛情啊,她也曾期待過,甚至曾經擁有過,卻在對方選了容貌不如她,身材不如她,品性不如她,唯有家世比她強的女人時就已摔了個粉碎,可美好的時候是真美好。

那些情話,那種甜蜜的氛圍只有愛情能給。

既然如此,便再感受一回又如何?

至於結果會如何……只要她不抱有幻想,總也不會太差。

“白公子覺得眼下這種感覺如何?”

“恩?”白瞻不知道她指的哪方面,凝神望著她。

莊書晴一手托著下巴,懶洋洋的道:“沒有利益拉扯,沒有妻族麻煩,也不會和旁的女子爭寵讓你頭疼,我不盯著你的金銀財寶,不以你的權勢謀利,不用你想著法兒的去哄,能做點別人做不到的事,有茶時一起喝茶,該吃飯時像家人一樣一起用飯……這樣的相處,是不是很美好?”

“是。”

“那我們便這麽處著可好?”

白瞻心頭數個念頭翻過,不敢肯定書晴要表達的到底是哪個意思,“這麽處著是指……”

“我知道薄薄一道門攔不住白公子,所謂名聲於白公子來說也不值一提,既然不管我做什麽,不管我是什麽態度也改變不了結局,我又何必多此一舉,以後就這麽處著吧,只是我有孝在身,你不要讓人在這上面做我文章就好。”

白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書晴的意思是,同意了?願意在孝期過後和他成親了?

“不過也請白公子約束好屋裏人,別到我那小小門庭來耍威風,並且我們的關系也只存在於白公子成親前。”莊書晴垂下視線,“這是我的底限,請白公子在這方面尊重我一二。”

到得那時,她應該會離開會元府吧。

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

白瞻這樣的人不是她想不要有牽扯就能做到的,她越將人推開,對於他來說就越稀奇,那便換個方式,將主動權抓在手裏,不讓局面變得更糟。

若是真將他惹怒了,執意要擡她進門,她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這是個男權社會。

更何況,她也不是木頭人。

“我沒有屋裏人。”白瞻突然間就明白了心疼是什麽感覺,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卻也知道書晴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他步步緊逼。

可得來這麽一個結果,他很慶幸自己逼得緊。

對上書晴訝然的視線,白瞻笑柔了眼神,含著一抹繾綣情意,“我沒有屋裏人,也沒有定親,上次我父親會去鋪子裏看你,就是因為我和他說要娶你。”

滿心糾結頓時被沖擊得七零八落,剛還款款而談,試圖給自己爭一個有利局面的莊書晴臉上的鎮定有了裂痕。

怎麽會,怎麽會呢?

大戶人家都講究門當戶對,她算個什麽?白瞻怎會有這樣的想法,那樣的人家又怎會同意。

“雖然我和誰成親他都管不著,但是他也並不曾反對,還說聘禮任由我去他的庫房挑。”

莊書晴坐直了身子,瞪大的眼裏全是不敢置信。

白瞻握住她算不上柔軟,且因為連續兩天在這樣的天氣處理傷口而顯得有些紅腫的手,“我知道你不信,那我們就走著瞧,兩年後我定娶你進門。”

“我不和人共夫。”

“不會再有其他人。”

莊書晴不信,她既不相信白瞻有這麽好,也不相信自己有那麽好的命碰上那麽好的人。

“你什麽都不要想,做你想做的事,過你想過的日子。”白瞻用力握住莊書晴的手,說著他這一輩子說得最好聽的情話,“當你需要時,我在,不管任何時候,不管在什麽地方,我都能護你周全。”

☆、059章 糾葛(求粉)

“當你需要時我在,不管任何時候,不管在什麽地方,我都能護你周全。”就像是按了重覆鍵,腦子也好像不夠用了,只裝得下這麽一句。

沐浴時,清理器具時,侍候念念時,莊書晴都是機械的動作,腦子裏全是白瞻說這話時的眼神。

她不相信的,也知道不能相信,可她心底想去相信,信這個說得認真而深情的男人。

但是怎麽能信呢?

莊書晴一晚上翻來覆去的沒睡好,早上起來眼圈都是黑的,用了些脂粉才壓住。

一出門,就看到罪魁禍首雙手環胸倚著馬車在等著,頓時就緩了腳步。

因為是去拜會書寒的師長,莊書晴穿得雖然依舊素淡,卻在妝容首飾上下了些功夫,讓她看起來比平時要成熟些許,也更顯明艷。

白瞻毫不掩飾他的眼神,踱著步子走近道:“我認得蘇文,一起過去。”

“不用如此。”莊書晴搖頭,“我是書寒的姐姐,去拜會是應該,你……”

莊書晴想說你以什麽身份一起去,轉而想到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性子,幹脆將話吞了回去,“既是認得的,你改天再去。”

“想那許多做甚,我去了他只有高興的份,平日裏他想讓我登門我還懶得去。”

能將自大表現得這麽理所當然的大概也只此一人了,莊書晴不想耽誤了時辰。也就不再爭辯,踩上長凳上了馬車,正要招呼弟弟。就聽得那男人道:“陳元,把馬牽過來。”

饒是莊書晴不懂馬,也看得出那是一匹油光水滑的好馬,雖然看著比陳元的高頭大馬要矮了些。

拍了拍馬頭,白瞻看向莊書寒,“以後你要跟著蘇文了吧?”

莊書寒點頭,他看得出姐姐對這個男人好像不一樣了。所以他也收斂起了自己的敵意。

“與其每天將時間浪費在一來一回的路上,倒不如多跟著蘇文學點東西。這匹馬品種不錯,還不到兩歲,給你用正好。”

莊書寒並不答話,看向姐姐。白瞻也看向她。

氣勢不同,身高相差一截,長相也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可同時看著她的眼神讓兩人看起來又意外的有一點像。

莊書晴不敢說自己有多了解白瞻,可有一點她知道,他說出口的話連標點符號都是算數的。

那又何必做多餘的掙紮。

“謝過白公子吧。”

莊書寒抿了下唇,聲音不如平時有精神,“謝謝白公子厚贈。”

大勝而歸的白瞻一點也沒覺得自己欺負個孩子有何不對,拍了拍他的肩以示親近。當著人家弟弟的面就尾隨著上了馬車。

“……”

這一路,莊書寒騎在馬上不痛快極了。

陳元的任務就是不讓這公子的未來小舅子掉下馬,離得本就近。將他的不虞看在眼裏,湊得更近了問,“真想讓你姐姐為你犧牲一輩子?”

“自是不願。”莊書寒想也不想就反駁,“只是白公子並非良配。”

“你又怎知我家公子不是令姐的良配。”看他還是一臉不認同,陳元失笑,“你覺得怎樣的人才是你姐姐的良配?你又能保證你覺得好的人能比我家公子對令姐更好?”

他不能保證。可白公子和姐姐……他真不看好。

這些時日,他也認識了一些人。同窗,同窗的朋友,陳先生之前的學生,他曾隱諱的打聽過白公子,可無人知道會元府有這麽個人。

若說這人只是個空架子,他卻也不信,言行舉止,身邊的下人,還有眼前的這輛馬車都非平常人能用。

那麽就只有一個可能,這人遠比他以為的還要厲害,他認識的人還沒有資格認識。

姐姐若嫁給有這般身份背景的人,他要如何給姐姐撐腰?那樣的人家,又容得下姐姐嗎?

他真的很擔心。

“小不點,做好你的學問,趕緊學出個出息來才是不辜負你姐姐,其他的用不著你去擔心,我家公子心誠著哪!就算真有一日兩人各奔東西,以公子護短的性子也必會將你姐姐護周全,有那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不如多看兩本書,出息了比你空想有用百倍。”

是啊,他想得再多又能怎麽樣,就是擔心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也幫不上姐姐分毫。

他太弱小了。

緊緊抓住韁繩,莊書寒向過世的娘親起誓,他會變強的。

“管家,教我騎馬吧。”

陳元揚眉,“樂意之至。”

蘇文昨日從新收的弟子那裏得知他的姐姐要來拜會,他特意空出上午的時間在家裏等著。

師弟和他說過他們沒有父母,只得姐弟兩個相依為命,能將弟弟教得這般出色,想來那女子也定是聰明之人,他心下不免有些好奇。

可真見著了,他還是有些吃驚,他沒想到姐姐居然這般年輕,看這裝扮,竟是還未及竿。

不過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隨姐弟兩人一起前來的人。

“我這裏沒有好茶。”

白瞻早有準備,看了陳元一眼。

陳元會意,奉上一包茶葉。

將白瞻對莊書晴的守護姿態看在眼裏,蘇文樂得差點大笑。

本以為之前收的兩個弟子資質就已是人中之龍,哪想竟又收到個比那兩個更甚一籌的,這本已是人生一大樂事。

可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小弟子和白瞻居然是這樣的關系!

怎一個有趣了得。

拋了拋到手的茶葉,這得有半斤吧,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弄點來。

莊書晴看兩人都不說話了。示意寶珠將準備好束脩送上,十條幹肉,一把野菜。這是老規矩,只是想著蘇文到底地位不同,她又加了一方上好的硯臺以及一個紅封。

蘇文也不細看,示意管家接過,對莊書晴的態度倒像是對自己的晚輩,“早聽賢遠說過書寒得益於家姐,現在看著果然如此。不過比我想像的卻要年幼一些,我的次女和你差不多年歲。以後不防常走動。”

“蘇小姐不嫌棄的話,我自是歡迎之至。”

“哈哈,好,要是今日只得你們姐弟來。我定要喊他們兄弟姐妹幾個出來見禮的,不過今兒有白公子在我卻不敢了。”

當沒看到白瞻警告的眼神,蘇文笑言,“要是被白公子看中也就罷了,我等著嫁女兒便是,怕就怕白公子看不上,偏我那傻女兒看中了,那我才要頭疼。”

“茶葉還我。”

蘇文下意識的就往身後藏,反應過來才發現在小弟子面前丟了面子。不由笑罵道:“不就是吃你點茶葉嗎?小氣得跟個什麽一樣。”

“陳元,給我父親去封信,就說我送了蘇文半斤茶葉……”

“得得得。我怕你。”蘇文舉手投降,據他所知,皇上一年也只能從兒子這得半斤孝敬,要是知道白瞻送了他半斤,不要說茶葉保不住,指不定還要給他小鞋穿。

皇上賜的小鞋穿不起!

不過。“你那好東西多的是,找點有用的給書寒。你收著也是浪費。”

“還用你說,我都準備好了。”

“是什麽?”

“褚亮用過的書。”白瞻面上沒什麽表情,眼神卻掩不住得色,“份量夠不夠?”

莊書寒驚得瞪大眼,褚先賢的書?給他的?

蘇文也驚訝,可他到底多活了幾十年,再說他自己手裏也有一本,也就穩得住,不過他更沒想到的是白瞻的上心程度,他最清楚這書有多不易找。

“幾冊?”

“三冊。”

“大善,這禮我替書寒收下了,書寒,稱謝。”

這……真的能收?

莊書寒下意識的看向姐姐,莊書晴微微點頭,“我之前已經替你收下了,沒有關系,你收下便是。”

“是,姐姐。”莊書寒眼神覆雜的看向白瞻,“謝白公子厚贈。”

這話他今天已經說過兩回了,依舊不甘,但是從這事上他也看到了白瞻的用心,忍不住想,要是他能一直這般待姐姐就好了。

稍呆了一會,莊書晴就起身告辭,“舍弟以後就交給先生了,盼先生教他做人的道理,每一步都走得穩妥,但凡有丁點出息,也當記先生之功。”

“我會盡力,就是為了你這個姐姐,他也當上進。”

想到自從離開莊家後姐姐做的一切,莊書寒紅了眼眶,“是,我定會上進,不讓娘九泉之下難安,也不讓姐姐失望。”

莊書晴拍了拍他的手臂,什麽都不用再說,輕輕一個動作已勝過千言萬語。

白瞻起身道:“書晴,你在馬車上稍候片刻。”

莊書晴淺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蘇文將書寒打發去內書堂看書,笑意漸斂,“皇上可知道?”

“我的事何用他人做主。”

蘇文眉頭微皺,不知道要怎麽勸這頭倔驢。

當年皇上能和白氏結識是因他之故,可他沒想到後來事情會發展成那樣。

因和白氏是隔了幾層的表親,小時候的白瞻他是見過的,只是當時他並不知道他是皇上的血脈。

那時候的白瞻身體不好,瘦弱得可憐,他不知道白氏用了什麽辦法讓他改頭換面,想想也知道不是易事。

後來白氏過世沒多久,皇上來向他打聽白瞻的事他方知他的身份,原本還有些擔心皇上會生出別的想法,沒成想他竟然會這般寵著縱著。

別的皇子不敢幹的他全幹了,不敢說的他全說了,連敬意都沒表現出多少,偏偏最得皇上心的就是他。

他放心,卻也擔心,誰也不能保證皇上的特殊對待能持續多久,可要讓他改變態度……他早就不抱這個妄想了。

罷罷罷,真到了那種時候,他舍下臉來總也能幫襯一二。

☆、060章 變故生(求粉)

白瞻留下來不是為了說這個,“不管怎麽做,將莊書寒打磨成長,我不在乎他們出身如何,但是有個出息的兄弟,書晴也能高興些,她想看到莊澤良後悔,我就讓它實現。”

“莊澤良是……”

“生身父親。”白瞻冷冷一哂,“為了個妾室將正室折騰死了,寵著庶子庶女,差點沒將他們兩姐弟給折騰死,若非……哼。”

蘇文才知道兩姐弟有這樣的經歷,沈默片刻擡頭道:“從書寒身上竟是半點都看不出來。”

“才來會元的時候有,書晴引導的好,才有了現在的樣子,他們有打算明年初回鄉參加童試,你別攔著,以莊書寒的功底,未必不能拿個秀才回來。”

“他虛歲才十歲!”蘇文不甚讚同。

“十歲又如何,便是十五歲的學子都少有他的沈穩,何必壓著他,並且他也需要有個功名在身,我不怕他揚名,我就怕他不堪大用,讓書晴失望。”

“我這輩子竟然還能看到你會維護一個人到這等程度。”蘇文嘆息著搖頭,“既然你這般看好他我就等著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你說得這般好。”

白瞻背手而立,“走著瞧便是。”

莊書晴不過胡思亂想著轉了幾個念頭,白瞻就回來了,“回去還是上山?”

“我什麽都沒帶。得先回去拿,另外還要帶上些藥。”

“藥都帶了,先送你回去。”

這次上山。幾人都算得上熟門熟路,並且接下來直到除夕每天都走了一遭。

每一次,莊書晴都不曾空手而歸,或者是年份足夠的藥材,或者是難得一見的野味,又或者是只有大冬天才有的水果,有一回更是給她挖了個超過五百年的野參。

雖然沒少受嚇。也沒少受累,可收獲也大得超乎預料。比起這些價值不菲的東西,狼對她的親近感恩更讓她高興。

年夜飯準備得很豐盛,飯桌上的大部分東西都來自白府,於是飯桌上也理所當然的多了個人。

白瞻活到二十整。頭一回出入竈房,頭一回在竈房裏幫著打下手,頭一回看著一樣樣生食變得香飄撲鼻,頭一回覺得一個女人滿手油膩的時候都是美的。

“這些菜都是有講究的,你可知道?”有些日子沒下廚了,忙活完圍桌而坐,莊書晴整個人都柔軟下來。

白瞻也再不見平時的氣勢逼人,笑容軟和,指著那道整魚道:“我知道這叫年年有餘。”

又指著炒年糕。“這叫一年比一年高。”

指著餃子,“這是包住福運,大吉大利。我就知道這三樣了。”

“我還道你只會吃。”莊書晴每指一道菜就說出一句吉利話,“吉祥如意,萬事順意,生活美滿,紅紅火火,歡聚滿堂……”

“聽著好像所有的好聽話都被你說完了。”

“要是真能出口成真。我能說出更多來。”給書寒乘了碗湯,手頓了頓。還是給白瞻也乘了一碗,最後才輪到自己,“起箸吧,餃子留著,子時再吃。”

吃得半飽,莊書晴舉起茶杯,說著在現代已經說爛的祝福話,“以茶當酒,祝我們都新年快樂。”

“我很快樂。”白瞻杯子裏裝的是酒,舉杯一飲而盡,“第一次明白團圓飯是什麽感覺。”

“如何?”

一時之間找不到詞來形象,白瞻將手放到胸口,“這裏,滿了。”

莊書晴莫名濕了眼眶,忙偏頭去看弟弟,“書寒,你呢?快樂嗎?”

“快樂。”莊書寒看著這一桌子菜,“上一個年,我們只能吃剩飯剩菜,擺著三副碗筷,留著娘的位置,沒有年年有餘,沒有大吉大利,更沒有餃子,我心裏不憤,偷偷去了陳氏的院子,他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大魚大肉,桌子上都差點放不下了,一個個笑得很開懷,莊書耀看到我裝沒看到,卻笑得更大聲,他是故意的,可我還是……傷心。”

從腦子裏翻出那一幕,哪怕並非自己所經歷,莊書晴仍是掉下淚來,兩個半大的孩子,在失去母親庇護的第一年那麽淒惶的過了個只有對方的年,吃著冷了的一點不好吃的飯菜……

莊書晴起身,用自己的小胳膊將那個同樣紅了眼眶的孩子摟住,就如同上一個年的相依為命,不同的是,現在他們已經離開了那一家子,吃穿不愁,且有了一個明朗的未來。

白瞻自斟自飲了一杯,走到兩人身後,成人男子結實有力的手臂伸展開來,將兩人都摟入胸膛。

收拾那幾人於他來說不過是彈指間的事,可他什麽都沒做。

和那一家人的恩怨,只有他們姐弟兩親手解決才會痛快。

這一回,莊書晴沒有推開這個過份溫暖的懷抱,便是莊書寒,也因這一個擁抱接納了這個明顯努力想要成為他姐夫的男人。

“好了,大過年的不說這些,吃飯吧,菜要冷了。”

飯後,三人喝著茶消食。

白瞻沒有離開,姐弟兩個也沒催。

莊書晴從不過問白家的事,也不打聽他明明有父親健在,卻為何大過年的來了她這裏,對她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我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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