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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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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所有人都在沈默,唯有門外喪屍們的敲門聲和嚎叫聲不絕於耳。

可能是他們幾個習慣了門外的嘈雜聲,也可能是他們此刻被匣子裏放著的物品吸引住了,所以大約過了半天才有人打破沈默:“老三,你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

說話的人是於半珊,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愚公說得對,你還有什麽我們沒有的?”猴子酒咋舌。

郝眉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相反,KO在看到手*槍的時候只是怔了一下,隨後便非常的平靜。

“是我叔叔留給我的。”肖奈耐心地解釋:“他是國際一級射擊運動員,只要有持槍證,可以合法配槍,他……”說道這他的聲音低沈下去,似乎帶著一絲哽咽:“他患病去世後,把他的遺物之一,也就是這把迷彩手*槍,留給了我。”

沒有人說話。

“他一直都希望我成為一名射/擊運動員,從我很小的時候就對我寄予厚望,也許他是為了讓肖家能夠出一個射擊天才為國爭光,也許他只是單純熱愛射擊,只要有更多人投入這項運動,他就心滿意足再無遺憾,可是我讓他失望了,我更喜歡游泳和擊劍,他帶著遺憾離去。後來,我後悔萬分,所以在高考結束後我開始學習射擊,並且在大一那年拿到了全國青少年錦標賽的季軍,也順利申請到了持槍證。”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害怕和恐懼,而是震驚和敬佩!

雖然肖奈體育成績很好,還是個愛運動的學生,但大家沒想到他在短短一年內便獲得了全國射擊比賽的第三名,更讓人驚訝的是,他從來沒有跟誰提起過這件事!

“那你有子彈嗎?”沈默了良久,KO突然問。他比較在意這個關鍵的問題。

肖奈搖頭:“沒有,我沒有子彈,這是一把空槍。”他看著大家,從容不迫地坦誠道:“在校園裏帶槍是非常危險的,所以我把它鎖在了保險匣裏,密碼就是我的指紋,除了我沒有其他人可以打開。這麽多年來,這把迷彩手*槍對我來說就是一個用於收藏的紀念品,無他。”說完,他低頭看了看盒子裏的手*槍,然後將它拿起來,握在手中仔細端詳著,眸裏閃爍著不常見的激動之情。

“可是,沒有子彈的話,那它一點用處也沒有啊!”於半珊耷拉著臉,愁死了。

沒子彈的手*槍就是一個小孩子家家的玩具,並沒有什麽卵用。

可是既然老三把他拿出來,以他過人的睿智和縝密的心思,肯定有他的道理。

KO嘖嘖兩聲:“肖奈說他現在沒有子彈,不代表以後不會有。這裏沒有子彈,不代表別的地方沒有。你們還不明白嗎?”

聽到他這話,肖奈不由得扭頭看他,心中突然浮現一絲對他的佩服。

除了他的父母和表兄之外,他從來沒有對誰向現在對KO這樣服氣過。

他總是能猜到他心中所想的七八分,或許是他們是同一類人的緣故?

“不明白……老三哪裏來的子彈?”郝眉咽了口口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子彈哪裏這麽容易搞到現在他們去哪裏找嘛!

“KO說得沒錯,我這裏沒有子彈,但是肖家大宅應該有。”幾年沒握過槍,肖奈竟然覺得有點不適應,他上下擺動著它,暗忖,這把由韌性極高的鎢鋼制造,再噴上迷彩漆的柯爾特手*槍居然沈重無比。

“其實這不是一把運動手*槍,而是一把極具殺傷性的手*槍,是我叔叔用正規途徑買來收藏的,他曾在多年前買過子彈,我猜測,在我老家他的房間裏依然藏著一些未使用過的子彈,所以我們出發去京都的路上要先回我老家一趟,把它們找出來,要不然我們幾個人根本無法對付一路上瘋狂噬人的喪屍,就算我們跑得再快也沒用。”

“所以你也不確定你叔叔還有沒有留下子彈,只是猜測而已?”KO心底裏由衷地佩服肖奈的腦袋,但他對他說的話表示懷疑。

“我確實是猜測的,但是相信我,我這輩子猜錯的事情五只手指數得過來。”肖奈沈著堅定的應聲,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我相信老三!”於半珊突然鏗鏘有力地說了一句。

“我也是。”

“我也是!”

郝眉和猴子酒紛紛慷慨就義地表示支持。

“那好,我也相信你。”KO妥協了,但他還是不死心,繼續發揮他的毒舌本色:“所以你以前只是用運動□□射擊過耙子,從來沒有用這把殺傷性的武器射中過人,對吧?”言外之意便是:餵,兄弟,你說了這麽多並沒有什麽卵用啊,射擊運動員不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神槍狙擊手,打靶子和打喪屍不同,喪屍可不會傻楞楞站那兒猶如耙子一樣被你打中,他們只要跑動起來簡直快如閃電,而耙子是靜止的物體,百發百中對運動員不難,所以這其中的區別大了去了。

一陣沈寂。

“確實沒有。”肖奈的語氣無波無瀾。

“歐凱!”於半珊突然走到KO面前,咬牙切齒道:“你再嘰歪找茬,我立刻把你扔出去餵喪屍!”

肖奈打了個“STOP”的手勢,然後譏諷一笑,對KO道:“你真可笑,我要是射擊過人的話,你覺得現在我還能站在這裏和你們聊天?”

午後暖融融的陽光就像一杯經過精心烘焙的香醇咖啡,讓遭遇絕境心靈疲憊之人感受到,就算是在最黑暗無助的時刻,也仍然有美好的事物存在,比如明媚的陽光、午後的咖啡、好玩的游戲、好看的書籍,還有……幾個陪你亡命天涯、陪你安享午後時光的好兄弟。

所有人在做自己的事,肖奈在看書,KO看手機新聞,於半珊和郝眉、猴子酒在打《游俠江湖最新版》的游戲。

狹窄的宿舍,幾張桌椅,時而安靜時而充滿歡聲笑語,大家仿佛都忘記了一個血淋淋的殘忍現實——現在是末世,此時宿舍門外猙獰血腥的喪屍仍舊陰魂不散。

“繼續,下一關!”

“尼瑪,猴子你什麽時候變這麽厲害了?”

“呵呵,我什麽時候不厲害了?”猴子酒笑嘻嘻對一臉生無可戀的郝眉道:“在咱們計算機系我就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老三認第二我絕對不敢認第一,況且我還獲得過全國大學生電子競技大賽的第五名,怎麽,你們選擇性失憶啦?”

郝眉氣鼓鼓拍了拍桌子,“扯蛋吧你,你啥時候獲得過全國比賽第五名?那是我們區裏舉辦的比賽吧,你才選擇性失憶了!”

“算了,眉哥,別氣別氣,下一關哥幫你秒了他!”旁邊的於半珊猛地抓起桌上一包撕開的樂事薯片,咬牙切齒:“不就剛贏了四關嘛,裝什麽牛鬼蛇神,還全國大學生電子競技第五名,扯!真正獲得過這項比賽冠軍的是咱老三!”說完把薯片丟進嘴裏哢擦哢擦地咀嚼著。

“行吧,咱們繼續玩。”猴子酒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聳聳肩,吊兒郎當:“那你們兩個打我一個唄,看看下一關誰贏?”

於半珊和郝眉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猴子酒確實他們系裏除了肖奈之外的游戲高手,但是看他一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欠揍模樣,於半珊心裏特別的不爽,立馬反唇相譏:“呵呵,別得意得太早,反正吹牛又不用交稅,小心孽力回饋哦!”

“對,我看你就是在敗人品!”郝眉邊說邊伸手抓過薯片,下一秒於半珊果斷出手“啪”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斥道:“你個吃貨,就一包薯片,都快被你吃完啦!留點給老三,他還沒吃呢。”

“哦,好吧。”郝眉訕訕的縮回手,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歐小哥也還沒吃啊,那行,也留點給他吧。”

話音剛落,於半珊扭頭對他怒目而視,眼裏的怒火就差要噴射到郝眉臉上了。

“不用了,我不吃垃圾食品。”

KO突然冷聲說道,他放下手機站起身來,百無聊賴地環顧著宿舍,似乎沒有聽到背後三人對他的議論紛紛,緩緩踱向正在看書的肖奈,在他身旁低頭看了半晌,好奇地問:“你在看什麽書?”

約莫過了一分鐘,肖奈才擡起頭來。

他看書一向很投入,這次也一樣,完全沈浸在書裏描繪的奇妙世界裏,如果不是KO站在他旁邊叫他,恐怕他直到看完都不會回到現實世界來。

“《格列佛游記》。”肖奈看著居高臨下的KO,有點訝異他居然會對他看的書感興趣:“我最喜歡的小說,沒有之一。”

“哦?類似《魯濱遜漂流記》的歷險小說?”

“對,你看過《魯濱遜漂流記》?”

“沒看過原著,看過電影,湯姆漢克斯演的,拍得真好。”

“你要是想看的話,我可以借給你。”

兩人就這麽聊起了小說和電影,聊了將近十分鐘,KO擡眼望向肖奈書桌上的小型書櫃,略微掃了一遍,突然笑了起來:“看來你童心未泯啊,除了專業書籍外,喜歡看的都是歷險幻想故事?”

肖奈沒回答。

“除了你手中這本《格列佛游記》之外,書櫃上還有《魯濱遜漂流記》、《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湯姆索亞歷險記》、《指環王》、《冰與火之歌》、《納尼亞傳奇》、《時光之輪》、《哈利波特》、《綠野仙蹤》、《神秘島》、《地心游記》、《山海經》、《搜神記》、《子不語》、《聊齋志異》……”

肖奈繼續沈默。

“所以,這些小說你全都看過了?”KO很震驚。

“對,還不止一遍。像這本《格利佛游記》,我看過無數遍,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翻閱。”肖奈每次和別人聊起這本他最喜歡的小說,比聊起打游戲還興奮,雖然別人看不太出來哪裏興奮了。

“為什麽呢?”KO顯然很感興趣。

肖奈想了一會兒:“這本小說不僅描寫了荒誕離奇的主人公周游四國的情節,描繪了奇幻詭譎的世界,還對18世紀英國殖民戰爭的進行了揭露和批判,尤其是小說裏的一個故事,主人公來到“巫人島”,島上的總督精通魔法,能隨意召喚任何鬼魂……”

說到這,他停了下來,最後在KO的示意下,繼續道:“我小的時候夢見過這個島,一樣的故事情節,可是在做這個夢之前我沒有看過這本書,奇怪的是,等我長大後就再也沒夢見過了,你說奇不奇怪?”

KO沈默良久,忽然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也許……你前世是格列佛?”

肖奈撲哧一聲笑出來:“也許吧,不過我更覺得,可能是我三四歲的時候,我爸或者我媽在我睡覺前講過這個故事,所以後來才會經常做這個夢。”

KO也笑了。

他們對視半晌,肖奈站起身,走向陽臺,雙手插著褲袋,望著那棵盤根錯節、蒼翠挺拔的玉蘭樹良久不語。

“KO。”

聽到肖奈叫自己的名字,KO微微一楞,然後走到他旁邊,隨著他的目光望著那棵樹,有點雲裏霧裏:“怎麽了?外面有情況?”

“是有情況。”肖奈的聲音低沈中帶著一絲暗啞:“我在目測那棵樹的分叉處離我們陽臺欄桿的距離,還有離地面的距離。”

KO猶如醍醐灌頂。

肖奈轉頭看他,微微一笑:“你跳遠成績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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