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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一個蘿蔔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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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的街頭。

一個年輕高挑的女子慢慢從街的一邊走來,黑色長發沿著中分的發際線柔順地垂落至腰上,圈裹著鵝蛋型的臉,臉上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穿過頻頻側目的路人,推開一家餐廳的大門。

她便是前面幾篇裏打了好久醬油的夏實桑。如今,依舊是醬油。

門口的服務生彎腰說著“歡迎光臨”。

夏實繞過他,直直走到靠窗的一個角落坐下。

桌子對面坐著一個撐著下巴的女子,栗色的頭發在陽光幾乎淡成了黃色。她剛才坐在裏面便看見玻璃落地窗外的夏實從她身旁經過,她低頭有些眷戀地看了桌上的筆記本一眼,把它收了起來,然後把菜單遞給夏實看。

“不用了。”夏實合起菜單,笑得像只狐貍,“說真的,那個什麽飛機失聯以後,我還以為你們也失聯了……”

“……別咒我們。”

“好吧……只是沒想到你也沒在那工作了呢~”

栗色頭發的女子嘆了一口氣,“阿敦不讓我繼續做下去,明明沒什麽事的嘛……”

夏實笑了笑,忽然響起此行的目的,手指輕輕地磨搓著桌沿。

“她回來了,赤司說,有空我們聚一下。”

她滿意地看著對面女子瞬間亮起的眼神。向侍立於一旁的服務生說了幾個菜名,在被詢問到飲品的時候,她隨口一句“那就來兩杯咖啡吧”竟然讓尚且有些稚嫩的服務生楞在那裏,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栗色頭發的女子,然後看向夏實。

“我們店裏沒有咖啡,老板怕老板娘偷喝……”

“噗——”不顧對面女子突然惱羞成怒,夏實毫不掩飾地笑了出來。

她看了眼遠處低頭做著糕點的高大得有些恐怖的男人,他認真的側臉映射出一種對事物的虔誠,拿著裱花袋點綴好最後一朵奶油花,他擡起頭,朝這裏看了一眼。又低頭,用食指挖了一塊奶油放在嘴裏。蛋糕上面立馬缺了一個口子。他接著用橡皮刀切下兩塊,給了各抱著他一只腿的雙胞胎。默默地又朝這裏看了一眼,忽然端著剩下的整盤蛋糕腳下生風地走進內室。

“紫——原——敦——”

栗色頭發的女子一時忍無可忍。該不會今天又沒有半個蛋糕可賣吧……還好當初把單純的點心店擴大成現在的餐廳,否則她現在大概只能找廣瀨夏實哭去,畢竟讓紫原成為能做出一看就很好吃的糕點的糕點師是那女人提出來的餿主意。紫原做出的點心的確是很美味,前提是他能給客人留點……

“她不會再走了吧?”

“嘛嘛,這次小真把她的護照、簽證都沒收了哦~”

“哈?”

這不是紫原隨口一提的建議麽……這群男人已經墮落到連這種意見都采納的地步了嗎?笨蛋啊,有身份證明的話這些都還是可以重辦的呀!

夏實冷笑一聲。

“呵,沒有那玩意了。她現在可憐得只剩下一張結婚證……你去哪?”

花山院紗梨,不,紫原紗梨抱著自己心愛的筆記本猛地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現在的黃瀨夏實一眼,後退一步,伸手指著外面KIRAKIRA的恒星。

“地球太危險了,我要回火星。”

“那是太陽吧……你在質疑我的智商嗎?”

“不需要吧,隊長說你沒有那東西~”

“……去死吧!”

她嗔罵著從挎包裏摸出一本硬皮本子,雖然封面樸素但更像是一本書,默默往前一遞,盯著紗梨的臉使勁看。

過了五分鐘左右,紗梨翻書的姿勢已經幾近可以用狂亂來形容了。她擡起陰晴不定的臉,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丫的!”

很好,她當時也是這個表情。

“除了赤司,大概每個人都收到了一本。”她倒是希望那女人也給赤司寫一本,然後他們可以一起去圍觀那一位的臉色。前提是能活著回來。

“我記得她的風格一向是恐怖加推理的。”什麽時候改走言情路線了呢。紗梨摸著封面上浮起的字跡,仿佛感受到了那字裏行間流露出的悠遠的回憶。

夏實聳聳肩,“誰知道呢?”

【拔蘿蔔,拔蘿蔔,嘿喲嘿喲拔不動~】

【吃人的手短】

紗梨已經預見了之後無可挽救的發展。

這是她的故事。她家天殺的隊長把它寫了出來……

她拿書捂臉。

“我可以把它丟掉嗎”

“不可以哦~”一道不屬於夏實的聲音響起。不知道什麽時候吃完蛋糕的紫原敦出現在她的身後。一手環過她的胸前,一手從她手中拿過書。

“我等了很久了呢~”他帶著奶油的甜香氣息噴渤在她的耳畔,疑似還舔了舔。

紗梨已經不想去看夏實有些抽搐的眼角了。

所以,花山院紗梨和紫原敦的初次相見,屬於一個美麗的誤會。吃人手短(是的,手短),簡直一針見血地表現出了她當年的窘境。而她是絕對不會承認同學兩年後才第一次跟她後桌的少年打了個照面是因為自己平時總是遲到早退上課睡覺下課也睡覺。

曾經的隊長無疑打著他們的臉,讓他們再一次昨日重現——

哈羅,那些年我們一起中二過的年代!

十多年前的天空也許會更藍,風也許更輕,所有人的面孔還沒有覆上經歷時間洗禮後的穩重感。

教室裏藤原老師依舊用著他不變的低柔的嗓音講著函數,像春天裏的一陣風,輕輕吹拂著臺下的學生。所有人在新學期伊始頂著春困的倦怠的眼皮,竭盡所能嘗試著接納著黑板白字的源源不斷的信息。 花山院紗梨再一次在這樣和諧的氛圍裏睡得一塌糊塗。

一副黑框眼鏡被她放在了桌旁,她趴在桌子上讓自己投置在射進來的陽光裏。栗色的短發顯得有些營養不良,幹巴巴得像一頭草。她將臉埋在手臂裏,只露出一段蒼白得有些失去血色的雪白脖頸。搭在桌沿的手指修長纖細,露出的線條流暢至極,像是一雙彈琴的手。

她身後的少年再她毫無意識的時候,伸手扯去她頭上的發卡,用比較尖的那頭狠狠戳向灌滿氮氣的食品包裝袋,用力向下一拉,暴力整出一個小洞,然後撕開。夾帶著鹹香味道的氣體飄了出來,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發卡,又把它別了回去。

這樣相互煎熬的四十五分鐘終於過去後,所有人歡呼著離開教室。花山院紗梨在吵鬧中睜開朦朦朧朧的雙眼。她的臉色一如剛才後頸上的皮膚那樣,像是生長在陰暗地方漸漸泛白的小草,有些蒼白,眼眸裏還帶著剛睡醒的霧氣。她戴上眼睛,伸手往抽屜一摸。然後安靜的臉上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龜裂起來,嘩啦啦表情碎了一地。

沒、帶、飯!

她摸了摸書包的暗格,習慣性地想拿出一支棒棒糖。為了防止低血糖她對那種甜膩的味道已經麻木了。但是摸了半天,最後掏出一個空了的包裝袋……

然後命運的齒輪開始轉了,雖然總有人懷疑它是不是忘了上潤滑油。花山院紗梨對於那一天的記憶總覺得還是驚嚇更多。

那是那一年春天裏的某個中午,饑渴難耐的花山院紗梨誤食了紫原敦的食物。雖然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把如此誘人的甜點放在桌上引人犯罪。

當空無一人的教室裏突然出現一個頭抵著門框走進來的少年,盡管白色襯衫外的羊毛背心把壯實又顯得狂野的身材稍稍修飾了幾分,但那一刻,她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那種懶洋洋的特質嗓音通過他得天獨厚的身高滿是壓迫地落在花山院紗梨的頭頂上。

“偷吃我食物的家夥,都不可饒恕——”

哎喲媽呀。

天外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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