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晨反映很大，“不去！要去你們去！”

吳六尊也道，“我也不去。”

於二波皺眉道，“為什麽不去。”

李四晨抿緊了嘴唇。

於二波轉問吳六尊道，“你說。”

吳六尊看了看李四晨，“店裏走不開。”

於二波強壓怒氣，點了點頭，“四弟，你呢。”

李四晨照樣回答，“車隊走不開。”

於二波道，“兩個月都沒有比賽，怎麽突然就走不開。”

李四晨頓了頓，“不比賽也有很多事，比如休整，比如體能……”

於二波打斷，“好。就當你們倆都忙，一天的假總可以請得出來。”

李四晨沈默了一會兒，“去幹什麽。”

於二波動了動嘴唇，難以出口。

周三民接道，“去見個朋友。”

李四晨反問，“什麽朋友。”

周三民道，“見了自然就知道。”

李四晨冷笑，“三哥，我知道你討厭大哥。”

周三民平靜，“這跟我個人沒有任何幹系。”

李四晨霍然起身，沖到周三民跟前，吳六尊趕緊上前一把抱住，李四晨指著周三民，怒道，“大哥是怎麽救你出來的？！”

周三民微微垂目，神色不動。

李四晨怒道，“你說大哥一個人救你出來？是沒錯！可是大哥受了多少傷你知道嗎！大哥把你送到醫院，他在急救室外面的樣子你看見了嗎！三哥！你難道真是鐵石心腸？！”

周三民也猛然站起，胸前一陣急促起伏，硬生生將想說的話壓了回去，啞聲道，“不管你們想去也好，不想去也好，必須得去！”

李四晨怒道，“我他媽的就是不去！”

咖啡廳，李四晨臭著一張臉。

茶色玻璃門打開，折射一縷陽光。

有人走到他們這一桌前，微笑道，“二弟，三弟，四弟，六弟。”

李四晨等人擡頭，面色都不由得閃過一絲詫異。

簡直一模一樣。

鄭一健坐下。

服務員上前遞菜單。鄭一健道，“都點過了麽。”

周三民見無人回答，便道，“都點了。”

鄭一健點了杯咖啡，視線一一掠過一桌四個年輕人，最終將目光停留在於二波身上，溫和笑道，“二弟，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有變。”

於二波勉強一笑，低聲道，“大哥也是……”

李四晨突然起身。

於二波皺眉道，“四弟！”

李四晨面無表情道，“我頭疼腳疼肚子疼，得看個醫生。”

吳六尊也站起，看了看其他兄弟，“我送四哥去醫院。”

於二波氣道，“你們倆……！”

周三民淡淡道，“二哥，讓他們去吧。三弟的臉色確實不好。”

李四晨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目送兩個年輕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鄭一健無奈苦笑，“看來，今天不是見面的好時候。”

街上行人不少，李四晨憋著一口氣往前沖，幾次差點撞著人。

吳六尊三兩步跑上來，一把拽住李四晨的胳膊，“四哥！”

李四晨被拽得停住。

吳六尊頓了頓，用商量的口氣道，“咱們就這麽跑出來似乎不好。”

李四晨怒氣沖沖道，“那你回去！”

吳六尊沈默。

李四晨也沈默片刻，低聲道，“六弟，對不起。”

吳六尊拍了拍李四晨的肩，表示明白。

李四晨道，“到了家，今天這些事，切不可對大哥提一個字。”

吳六尊點頭。

李四晨打開家門，高聲輕快道，“大哥，我們回來了。大哥？”

於二波的手機響起，見是李四晨的號碼，他微微皺眉，對鄭一健說聲抱歉接個電話，起身走開幾步，接通電話。

李四晨的聲音慌張極了，“二哥快回家！”

於二波有些詫異，“怎麽了。”

“大哥他走了！！”

於二波仿佛猛然被人捏緊心，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三弟！回家！”

兩人匆匆趕回家，家中空無一人。

周三民的面色極不好，於二波還算鎮定，打電話給李四晨，“你們在哪兒。”

李四晨壓低聲，“小區門口，直走左轉。”

於二波按照路線走過拐角，被人一把拽過去。

周三民職業本能，反手捏住那人手肘往上一推，輕則脫臼重則骨折，幸好對方是吳六尊，借力化力，兩相拆解不開。

吳六尊低聲道，“三哥，是我。”

周三民皺眉，松開手，“你們倆搞什麽。”

李四晨噓了一聲，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前方。

於二波兩人同時看去。

不遠處，路肩，鄭浩南背著雙肩包，提著行李袋，左右張望。

於二波頓了頓，“這樣多久了。”

李四晨道，“半個多小時。”

於二波再頓了頓，“大哥他。”

李四晨接道，“又忘了這兒打不著的。”

鄭浩南看了看表，把行李袋換了個手。

吳六尊素來對哥哥們言聽計從，這一回也忍不住埋怨，“二哥，你怎麽沒告訴大哥這條道是內道。”

“……”於二波道，“我說過了。”

吳六尊道，“你可以多說幾遍。”

李四晨附議，“就是就是！”

於二波指派道，“四弟你過去。”

李四晨道，“幹嘛我去，六弟你去。”

吳六尊道，“我不去。”

於二波大皺其眉，“你們倆怎麽回事，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大哥一直站著？”

李四晨道，“我去，大哥肯定以為我是趕他走。讓三哥去吧。”

周三民皺了皺眉。

李四晨繼續道，“反正三哥想讓大哥走。”

周三民道，“我？”

李四晨道，“不是你是誰。”

周三民盯著李四晨，緩緩道，“老四，你想吵架。”

李四晨回頭，一挑眉，“錯。我是想打架。”

吳六尊聽著這一句又一句的頭痛得不得了，站在中間擋開，“你們倆幹嘛。”

鄭浩南看見一輛出租車駛來，擡起手，卻是輛顏色相似的私家車。

手腕被人握住，拉下來。

鄭浩南回頭，於二波去拿行李袋，“回家。”

鄭浩南道，“我回香港。”

於二波抿緊嘴唇，低聲道，“大哥，你別往心裏去，三弟也是……”

鄭浩南道，“這件事，三弟並沒有錯。”

於二波道，“你若是真的這麽想，就跟我回家。”

鄭浩南道，“我回去是為了將整件事調查清楚。還我自己一個清白。”

於二波張了張口，他想說這件事不止那麽簡單，又出現了一個鄭一健，可是看著鄭浩南，他說不出口。

鄭浩南看著於二波，放下行李袋，上前一步，抱住於二波，他們聽見彼此的心跳。

曾有一年，血霧漫天。

他想伸出手，卻動彈不得，他想喊大哥，卻喉間幹涸。

明明近在咫尺，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慢慢的，慢慢的咽氣。心一下，又一下。

直到一次落下，再未跳起。

朔風卷過，風聲如泣如訴，淒厲嗚咽。

幽冥漆黑，黃泉奈何。

“二弟。”

於二波一震。

鄭浩南道，“照顧好弟弟們，我很快回來。”

於二波低聲道，“……是。”

鄭浩南松開手，見到三四六探頭探腦，不由得失笑，“過來。”

李四晨率先奔上前狠狠來了個擁抱。吳六尊抱得難舍難分，低聲道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輪到周三民。

鄭浩南有一絲猶豫，試探著輕輕抱住。

周三民的手動了一動，卻沒有回抱。

鄭浩南輕輕道，三弟，對不起。

周三民的手慢慢收緊成了拳頭。

鄭浩南松開手，退後一步，眼眶微微泛紅，“好了，不用送了，你們回去吧。”

其餘四人默默轉身離去，走出五分鐘，李四晨站住腳，“二哥……”

於二波道，“二弟，別說了，我明白。”

李四晨道，“不是……”

於二波道，“大哥既然決定了，我們就照大哥的意思來。”

李四晨打斷，“我們又忘了告訴大哥，那邊打不著車。”

“……”

他們去另一條路口攔了輛的士，托司機專門繞道鄭浩南等車的地方。

司機原本不肯。

吳六尊說盡了好話，於二波打算掏錢先墊車費，周三民走上前，掏出警察證往窗上一拍，冷冷道，“現在開始，你的車，警方征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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