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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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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盡世間狼與豺”,力透紙背,頓覺一股淩厲之感撲面而來。

“你有什麽想說的?”戚無為丟下巾帕,問許恪。

許恪苦笑搖頭,“世子爺怎麽說?”

戚無為神色淡淡的,並不見仇恨之情,他一邊端詳著剛寫好的這副字,一邊說:“姜戚斷親,是翟修謀劃的。侯府與外家關系不睦,京城裏人人知曉。約二十年前,先帝賜婚給姜戚兩家後,侯爺同他表妹退了婚,母親也推了世家的求親,做成一對怨侶。自母親懷了我,侯爺就為朝戍邊,經年不回,而老夫人看母親頗不順眼,是以處處挑刺兒。外公心疼自己的女兒,便對侯爺多有怨言。”

許恪點點頭,這段舊事,他略有耳聞。

戚無為又說:“維系兩家關系的人,就是我。所以一開始翟修想殺了我,便安排了齊雲觀半路的刺殺,沒有得逞後,又安排了蕓娘入府認親。他料定我若有私生子,名聲有礙,難以婚配,侯爺和母親必定會因我發生矛盾,而母親中毒已久,說不定一病不起也有可能,那外公會因此而怨恨侯爺和我,斷親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他說到這裏,許恪已經完全明白了,便替他往下說:“雖然蕓娘沒得逞,但因為蕓娘死狀慘烈,而讓夫人受到驚嚇,翟相的目的仍然達到了。”

戚無為點點頭,說:“雖沒完全達到,也有□□成。唯一沒算計到的,就是我。”

對,許恪在心裏補充,戚無為仍然是姜戚兩家的維系人。

“外公便將計就計,在侯爺負荊請罪時,當著翟修的面,把事情做絕。果然沒兩天,翟修就動手了。”

姜帝師老謀深算。許恪心裏一動,問戚無為:“世子爺是何時知曉這般清楚?”

戚無為看他一眼,說:“就是你說翟修的手段不止於此的第二天。”

他低下頭又端詳起那副字,“我問了外公,外公對我如實相告了。他老人家……是在母親離世後,才明白這中間的陰謀。”

許恪:“……”

他猶豫著問戚無為:“姜帝師有沒有告訴世子爺,翟相若一味打壓,那侯爺會怎麽樣?”

唇亡齒寒的道理,許恪還是懂的,定國侯一旦倒下,莫說戚無為,就是靠著定國侯這棵大樹的他們,都不會有好日子過。戚無為總不會傻白甜到覺得姜帝師對他一片眷眷之情,毫無半分私心吧?

戚無為嘴角一抿,說:“外公說,侯爺勢必會經歷一旦磨難,他保證侯爺性命無虞。”

許恪:“……”怎麽感覺這世子爺有點好騙?

戚無為煩躁地扯過這副字,隨手丟給許恪,“拿去燒毀了。”

許恪手忙腳亂地接住,還小心翼翼怕弄皺了紙張。口中道:“別呀,世子爺不要給我吧!”

戚無為看了看他,“你喜歡就拿去好了。”

他說完看著許恪小心地把紙張卷起來,忍不住問他:“會裱褙嗎?”

許恪搖搖頭,隨口答道:“我送到字畫店,請人來裱。”

戚無為嘆一口氣,把他領到書房,準備了裝裱所用一應物品,細細按照步驟一步步來。先攪拌好漿糊,又選了合適的宣紙做托紙,待托好畫心以後,戚無為將整張字畫上墻等自然掙幹,一邊上墻還一邊用棕刷把畫崩平。

許恪嘴巴微張,有些崇拜地說:“世子爺會的好多。”

戚無為用手感覺整幅字畫的濕度,在偏幹的地方撣水以保持濕潤,並說:“六七天以後再鑲邊,貼上覆背紙,再次掙幹,就好了。”

他說話時,聲音很輕,動作很柔,一點也不像平日裏穿鎧甲佩長劍的戚無為。

對此許恪只有一句話想說,果然認真的男人最帥!

他大腦裏冒著泡泡,迫不及待地問:“六七天以後,就給我掛在墻上嗎?”

“想多了,要半個月那麽久。”戚無為放下手裏的刷子和盆,端詳起這幅字畫。

“咦?”許恪突然想起來,“這上邊怎麽沒有你的印鑒?”

聞言,戚無為深深看他一眼,才說:“你想要,回頭我給你補上。”

許恪開心地點點頭。

正要說話,卻聽鄭江在門外有些焦急地叫喊:“世子爺世子爺!”

鄭江素來重規矩,小廝不夠穩重還會被他訓,如今他自己卻急成這樣。許恪同戚無為互相看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

戚無為前去開門,許恪心想,只怕是翟相有了大動作。

第 17 章

門剛一打開,鄭江就急匆匆地說:“世子爺,刑部來人了,要帶走侯爺。也不說是什麽事兒,嚴管事給銀子都不好使。”

戚無為整了整衣衫,覺得也能見客,便不打算換了,急匆匆往前院去。“來的是哪位大人?”

許恪緊跟著他,聽見鄭江答道:“刑部左侍郎楊大人,楊家大公子的叔父。”

“是自己人?”許恪眉毛一挑,這楊大公子不是和戚無為一起去花柳巷的那位嗎?還惹出蕓娘的事來。

哪知戚無為苦笑搖頭,說:“不是,楊大公子的父親楊公茂是太常寺卿,為人板正,不親近任何一派,他叔父楊公蕤卻是盡人皆知的翟黨。”

許恪:“……”

幾人來到前院,便看見嚴律己彎著腰在祈求楊公蕤稍微寬待一會兒,而楊公蕤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冷著臉說:“拘拿定國侯是奉了上諭。”

他朝上一拱手,繼續說:“嚴管事再敢攔著,當心本官來硬的!”

嚴律己一聽連連告罪,眼看他是攔不住了,戚無為大步上前,朝楊公蕤行了一禮,說:“無為給大人請安,常聽思齊兄提及楊大人的風采,今日一見果然如是。”

思齊便是楊大公子的名字,楊公蕤看向戚無為,倒沒有面對嚴律己的傲慢,拱拱手說:“戚世子不必向下官行禮,思齊只怕向世子提及的是家兄吧,他平日最看不起蠅營狗茍之輩。”

他這麽說,許恪都替戚無為尷尬,這不明顯在說戚無為亂攀關系嗎?

戚無為卻似不明白他暗指的意思,仍認真說:“思齊兄曾與晚輩提及大人,言道大人苦心,他一日也不敢忘。”

也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麽深層含義,只見楊公蕤一副很觸動的樣子,神色覆雜地看著戚無為,停了片刻,最後說:“多謝戚世子告知。今次拘拿定國侯,實因有人狀告定國侯通敵叛國,陛下責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楊某此行乃是職責所在,絕無得罪之意。”

聽到“通敵叛國”一詞,在場俱是一驚。

饒是戚無為有心理準備,也還是腿一軟,恍惚了一下。許恪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戚無為穩了穩,說:“陛下對我戚家恩重如山,我父親絕不敢背叛陛下,背叛大營朝。”

楊公蕤不置可否,“此事下官說了不算,三司會審會還定國侯清白。”

他正說著,定國侯從後面出來,他看了一眼楊公蕤,轉身踢了嚴律己一腳,嚴律己慌忙跪下。只聽定國侯說:“沒用的東西,什麽事都辦不好。”

不等嚴律己說話,楊公蕤朝定國侯一拱手,“定國侯不必動怒,本官奉上諭而來,請定國侯配合查案。”

定國侯斜覷他一眼,“楊大人也不必客氣,本侯跟你走就是。”

說著他背著手,仰著頭從楊公蕤走過。楊公蕤帶來的下屬,拿著枷鎖猶猶豫豫地看向楊公蕤,楊公蕤擺了擺手,示意下屬跟著就好,定國侯總歸有超二品侯爺爵位,只要他安生來到刑部大堂,不縛枷鎖亦可。

臨走之際,楊公蕤還朝戚無為拱手告辭,待他們走後,嚴律己從地上爬起來,躲藏在四處的定國侯的幕僚也陸續出來,圍著戚無為唉聲嘆氣,惶惶如大禍臨頭。

“別吵了!”戚無為一聲吼,周圍人都靜下來。

只聽他指派嚴律己:“嚴管事,侯府的人你最清楚,先查查如今都有誰不在府裏。能找到的先帶回來,有誰失蹤了立即告訴我。”

“是。”嚴律己答了一聲,便按照戚無為的吩咐做起事來。

戚無為又看著那些個幕僚,“諸位先生都隨我來。”

他擡步朝定國侯的書房走去,許恪和鄭江率先跟隨,那些個幕僚面面相覷,最後也都聽從了戚無為的安排。

許恪小聲對戚無為說:“侯爺的罪名是通敵叛國,可楊大人來府上只帶走了侯爺,並沒有搜查罪證……”

戚無為點點頭,“楊大人故意賣了個人情,不出半個時辰,必定有第二撥來搜查的。”

“幸好楊大公子和世子爺私交不錯,楊大人才肯賣個人情給我們。只是世子爺,你先前說楊大人的什麽苦心,楊大公子日夜不敢忘?”

許恪話一落地,就見戚無為意外地看著他,“竟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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