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牧許從年二十九就去了國外，一直到初六才回來。剛剛回到公寓便接到了艾琳的電話。

姜牧許放下手上的行李，看著手機半響，接起了電話。

“餵，你好。請問您認識艾琳嗎？”電話那邊傳出一個女聲，姜牧許覺得奇怪：“對，我認識。”

“這就好，麻煩你過來市醫院一趟，艾小姐住院了。”語氣很平淡，聲音很悅耳。但是卻讓姜牧許吃了一驚！

姜牧許拿起剛剛脫下的外套，腳步匆匆的離開了公寓。

M市的年味不是很重，有的單位初五就開始上班了，姜牧許走在街上，看到的行人都是步履匆匆。

市醫院距離他的公寓有一段距離，他開了半個小時的車才到醫院。醫院裏面倒是沒有平時擁擠，姜牧許記得以前去看裴笑笑時總是要穿過人群。

艾琳在住院部四樓，電梯還沒有使用。姜牧許順著樓梯爬上去，醫院裏的氣氛他一直不是很喜歡，總是會讓他聯想到那些不好的過往。

姜牧許走到導醫臺處詢問了艾琳的情況和她住的病房，護士讓他先去交了費用才帶著他去艾琳的病房。

艾琳沒什麽大問題，感冒發燒咳嗽，典型的流感癥狀。她去了超市買泡面的時候暈倒在超市裏，被超市的工作人員送到了醫院。

帶著姜牧許去病房的護士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一路念叨著：長得帥就是不靠譜，女朋友都燒了兩天都沒有發現，指不定自己去哪裏逍遙了。

姜牧許苦笑著摸了摸鼻子，護士小姐說的確實沒有，他到國外去逍遙了。

姜牧許到病房的時候艾琳還沒有醒過來，吊著點滴。姜牧許向護士小姐道了聲謝謝就推門進去。艾琳臉色紅潤，眉頭緊蹙，顯然還是不舒服的癥狀。

艾琳身上穿著白色的病服，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姜牧許打開門的剎那還以為見到的是裴笑笑。曾經的她也是這樣躺在床上，吊著點滴。

姜牧許用手探了探艾琳的額頭，還有些發燙，他緩緩的收回手掌，去衛生間裏打了些冷水，走的太急，沒有帶基本的生活用品，現在想用毛巾都沒有。

姜牧許環顧四周，視線看到了艾琳的口罩，他走到病床邊的床頭櫃上拿起口罩，泡在冷水裏，擰幹後附在艾琳的頭上。

艾琳感受到頭上傳來涼涼的感覺，慢慢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許久不見的男人。

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牧許……”艾琳的聲音很沙啞，因為發燒的原因聲音都變了。

“你醒了。”姜牧許對上艾琳的眼睛，他面色沈靜，好像之前在她面前的那些失控都沒有發生過。

“你怎麽來了？這是哪？”艾琳看了看自己手，手背上掛著點滴，四面都是白色的墻壁，還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這是醫院嗎？”艾琳感覺到很頭疼，腦子像是炸開了一樣。

“你高燒了兩天，昏倒到超市裏。”姜牧許將艾琳頭上的口罩拿下，已經有些熱度，他又重覆剛剛的動作，等著再一次附在艾琳額頭的時候才說道：“為什麽沒有告訴我。”

艾琳掩飾住眼睛裏的小得意，姿態更加的柔弱：“我以為，你不在想見我了。”

“艾琳，你明明知道我不會丟下不不管的。”姜牧許看著艾琳明顯消瘦的臉頰：“我答應過趙俊，不會丟下你。”

“牧許。那你是不是不生氣了？”艾琳問話雖然是小心翼翼，但是態度卻很理所當然，她就知道，姜牧許不會丟下她，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錯誤！

“艾琳，這件事我們過後再談。”姜牧許坐在了艾琳的病床邊上：“你先休息吧。”

艾琳乖順的閉上眼睛，姜牧許看到她的呼吸漸漸平穩，臉上的紅暈也慢慢消失才放下心。

姜牧許盯著睡著的艾琳看了很久，眉頭松開又蹙緊，最後像是下了什麽重大決定，全身輕松下來。

艾琳屬於流感，來的快去的也快，下午時分已經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掛完水的艾琳確實精神了很多，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那名護士小姐叮囑姜牧許：“以後一定要看好女朋友啊。”

艾琳只是倚在姜牧許的身上微笑，我見猶憐的姿態擺的十足。姜牧許不著痕跡的和艾琳拉開些距離。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姜牧許把艾琳的包包拎著，身後跟著面色有些不高興的艾琳。

“牧許，我想去你家。”艾琳上車坐在副駕駛上，沙啞著聲音說道。

“艾琳，抱歉。”系好安全帶後姜牧許偏頭看著艾琳：“我家現在比較亂，你身子剛剛好，還是先送你回家吧。”

艾琳咬著牙根，眼睛微微瞇起看著窗外。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義正言辭的拒絕自己。就連他看到小白死的時候都沒有大聲和她說話，姜牧許，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艾琳有些心慌，她的這招苦肉計可不是為了將他越推越遠。

“牧許。”車子快要到艾琳宿舍的時候艾琳說話了，她手指捏著安全帶的帶子，顯得很局促不安：“牧許，你留下好嗎？我們很多天沒有見了。你，沒有想過我嗎？”

“吱……”車子剛剛好到了艾琳的宿舍，艾琳看著窗外熟悉的風景，有些焦急的等著姜牧許的回答。

“艾琳，你知道我前幾天去了哪嗎？”姜牧許把安全帶放下，把坐墊往後調了些，背靠在座椅上，神情很疲憊。

“去哪？”艾琳也說不上為什麽，在這一刻居然有些緊張。

“我去了國外，你深造的那個學校。”姜牧許把車窗打開，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慢慢的點上：“我在想，這三年我究竟是有多忙？居然一次都沒有去國外看過你。而我們明明只是相隔著不到兩個小時的飛機。究竟是忙，還是我一直在後悔當年做的決定。”

艾琳聞著熟悉的煙味，這三年在國外陪著她最多的就是這個味道。她學會喝酒抽煙，學會了很多不好的習慣。在姜牧許的身邊她永遠是那個善解人意的女朋友，而在私下，她卻經常靠著煙酒來度日。

“你去國外的第一個月因為水土不服住進了醫院，你打電話給我說想我了。我滿腦子都是空白，而不是想要飛去你的身邊。我一直以為我只不過是性情冷淡，現在想來其實不是。艾琳對不起。我耽誤了你三年，我不想耽誤你的下半輩子。趙俊臨死之前一直讓我照顧你，我也以為，和你在一起是最好的照顧。原來我錯了。”

姜牧許的一支煙很快抽完了，他很少抽煙，他也一直不喜歡煙味。但是這兩個月卻出奇的依賴著這種味道。

好像很多煩惱都會跟著這些煙圈消失不見。

雖然他知道這只是在自欺欺人。

“我想把錯誤的事情改正過來，希望現在還不晚。”姜牧許把手上的香煙扔出車外。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你從未喜歡過我，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因為趙俊的死，只是因為責任嗎？”話未說話就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艾琳手指顫抖著摸上姜牧許放在車上的煙，哆嗦著點上香煙。

“你在幹什麽！”姜牧許看著艾琳點上香煙，以為她又要開始糟蹋自己，連忙厲聲制止。

“咳咳咳！”又是一陣激烈的咳嗽，姜牧許奪過艾琳的香煙，扔出車外。手掌拍著艾琳的背部：“艾琳，我說分開是為了我們好。”

“姜牧許！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艾琳停下咳嗽，猛地擡起頭直視著姜牧許的眼睛：“是不是？”

“你想多了。”姜牧許沒有回答艾琳的話，只是逃避了這個問題。

“是我想多了？姜牧許，那你是如何知道自己不是性情冷淡而是不喜歡我？你如果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你為什麽這麽肯定不喜歡我？”艾琳的聲音有些提高，在愛情裏，從來沒有理智的女人。

艾琳就算是在學業研究方面再怎麽出色，在愛情面前她終究是個女人。會為了愛情歇斯底裏。

姜牧許一時間無話回答，或者說是無話可說。他只是望著方向盤上面的花紋，腦子裏想著剛剛艾琳的問話：他是什麽時候開始覺得自己不喜歡她的？

“艾琳，你冷靜一下。”姜牧許面對艾琳的質疑，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我現在沒有喜歡上別人。”

“你在說謊！”艾琳大聲叫喚，隨即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過於激烈。她深呼吸之後放低聲音：“那你從現在開始試著喜歡我可以嗎？”

姜牧許閉上眼睛，眼前再一次浮現小白的慘狀：“對不起，我做不到。”

“就算是為了趙俊，你再試著接受我也不可以嗎？”艾琳恢覆了理智，口氣也慢慢的恢覆平和。

“你先去休息吧，這些事，我們過後再談。”姜牧許手指握在方向盤上，關節處有些發白，艾琳點點頭，她也知道現在不能太逼著姜牧許。

她想要呆在這個男人身邊，就必須一次一次拿準他的軟肋。由不得他逃脫。

而他的軟肋，她一直都握在手心裏！

作者有話要說： 沐川想說一句，有小天使說虐女主，其實沐川覺得真的沒有虐啊。這是很正常的追男神有木有！而且虐的部分還沒有開始寫出來。希望各位天使看到虐的部分不要給沐川寄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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