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雷在秦氏一族的藏書閣裏待了數日，方才走了出來，表面上沒什麽不同，但是心情卻有些沈重。

“找到你要的答案了？”秦翊看著楚雷，道。

“算是吧，托您的福。”

楚雷微微一笑，然後拿出一個玉瓶，遞給秦翊，繼續道：“這些天多有打擾，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請您收下。”

“這是？”秦翊接過了玉瓶，有些疑惑。

以他的老辣，自然看出來這玉瓶的表面有著聚靈現象，甚至，還不是一般的聚靈現象。

“九品丹藥，轉心丹，能夠增加心境的感悟。對您來說，靈力早就到了一個瓶頸，更重要的心境的感悟，這對您正好。”

“九品丹藥？這可不是大白菜，整個大陸，都沒幾個人能煉制這玩意，即使是我族的庫藏都是不多……而且……居然有十顆，你的手筆還真大。”

“您滿意就好，那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告辭了。”

“這麽快就走了？”

“此行目的已經達到，就不多逗留了，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那我就不留你了，下次見面，咱們再好好聊聊，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很欣賞你，實在相見恨晚。”

“伯父謬讚了，保重，我先走了。”

……

裁決塔。

“你要離開了？”

彩彤看著眼前的青年，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卻是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幾個月來，兩人經常見面聊天，相處的時間可以說是最長的，此時聽到楚雷要離開，彩彤的心中也產生了一種覆雜的情緒。

楚雷點了點頭，道：“接下來，我會去將幽冥組織毀滅，然後，找找看有關於聖靈珠的線索。”

“你已經知道了嗎？”

“九靈歸一，聖靈歸位。這應該與我的生死劫難有關，但究竟為何會與我的生死扯上關系，我還不得而知，所以需要再去尋找答案。”

“不要去。”

“什麽？”楚雷一楞。

“不要去尋找答案，不要去，不要離開聖城。”彩彤一臉認真地道。

“為什麽？”楚雷有些疑惑地道。

彩彤還想說些什麽，卻忽然俏臉一變，微微擡頭，有些驚恐之色浮現。

“你怎麽了？”楚雷見狀，有些疑惑地道。

“我剛才幹涉了你的選擇，等於是幹涉了未來，天道的懲罰就要降臨了。”

“什麽懲罰？”

楚雷眉頭一皺，但隨即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而外面的天色，似乎也是在轉眼間就變得漆黑。

而在漆黑的天空中，有著些許閃電浮現，伴隨著轟隆隆的沈悶響聲。

而那閃電的顏色，也與一般的不同，是深邃的銀色。

“怎麽回事？”楚雷感受到外界的變化，不禁問道。

“你快離開，這是我洩露天機必須承受的代價。”

“以你的力量，應該足以抵擋這等威勢的雷劫吧？”楚雷有些疑惑地道。

“我們守護靈，不能抵抗天道的懲罰，這是鐵則。別說了，你快走，不然連你都會受到連累。”彩彤一臉急切，道。

“此事因我而起，我如何能夠置身事外？沒有理由因為我，讓你遭受懲罰，既然你不能抵抗，那就由我來抵擋。”

“不，不可以！”彩彤瞳孔一縮，趕緊道。

但隨即，她就發現自己的眼前失去了楚雷的身影，心中一急，也趕緊閃身出了裁決塔。

……

塔外，彩彤剛剛出現的時候，就看到了自己終身難忘的一幕。

天空之中一道銀蛇蜿蜒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著裁決塔方向劈下，而楚雷，此時卻是漂浮在裁決塔上方，手執長劍，主動迎上了那一道雷電。

轟的一聲！

正面迎擊那道銀光的楚雷直接將那道閃電揮散而去，隨即，第二道銀光再度夾雜著奪目的亮光蜿蜒而下，急速劈落。

這一道銀光的出現，空氣中甚至響起了劈裏啪啦的聲音，而其威勢、粗細程度、甚至其上的亮光都是比先前那道強橫數倍，帶著轟轟的聲音，就像是被楚雷的舉動激怒了一般。

此刻，這片天地中，甚至充滿了令人胸口發堵的窒息感。

轉眼間，那道電光就已經來到了楚雷的頭頂上，狠狠落下，這讓得下方的彩彤也是心頭一緊，心中湧現著無法言語的擔憂和不安。

楚雷再度一揮劍，那道閃電便是被其轟擊而去，但他的身形也是往後退了退。

“就算你是天，也管不到我，給我滾！”

就在這時，不待第三道閃電落下，楚雷的聲音便是在這片天地間炸響。

隨即，所有因為這動靜而來到附近的人，都看到了令自己終身難忘的一幕。

只見楚雷全身被一股純粹的漆黑色氣息籠罩，然後以著一股不可睥睨的態勢，帶著唯我獨尊的劍勢，直直沖上了天空。

一道強大的劍氣，直接將那漆黑的劫雲打散，那即將落下的劫雷，也是在搖籃中被扼殺而去。

整片天地，再度恢覆了先前的光明，就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在裁決塔的周圍，不論是那些建築物上，還是樹木上，都是站滿了人影，有些敬畏地看著天空中的那道清瘦身影。

楚雷感受到下方的目光，不禁有些皺眉，身形微動，便是在天空中消失。

只是他的身影消失之後，下方依然是有著數不清的驚呼聲傳出。

……

“彩彤，你太亂來了，你為什麽要這樣？既然涉及到了禁忌，你不該告訴我的，如果你因此發生什麽事，讓我如何心安？”

彩彤一楞，隨即有些人性化地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的表情，道：“我亂來？是你亂來吧？天道可是不能違抗的存在，就算是你們曾經成神的那些強者，也沒幾個人敢去觸犯天規，你怎麽敢？”

“不論如何，以後我不許你再透露不該透露的事情給我了，如果要拿你的安危來換取，我寧願不去尋找這個答案。”楚雷沈聲道。

“好嘛。”

聞言，彩彤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嘴。

這副樣子，與楚雷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完全不同，似乎變得更加地接近人類了。

彩彤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這段時間，自己身上似乎發生了三千年來都沒有過的變化，對人類的情感似乎也更為了解了。

尤其是她對眼前的青年，似乎也有著一種奇怪的感覺，只是她不知道那是代表著朋友、家人，還是其他什麽。

此時看到青年有些不悅、責怪和擔憂的神情，沒來由的，彩彤似乎感覺到心中又產生了一種……名叫開心的情感。

楚雷嘆了口氣，然後猶如往常一樣，輕輕地摸了摸彩彤的腦袋，道：“我是時候該走了，答案我會自己去尋找的，等過段時間，我再回來看你。保重了。”

話音落下，楚雷朝彩彤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身形一閃，便是出了裁決塔。

此時，塔外的人群依然沒有散去，若非這是在秩序裁判所的範圍內，估計那些人會直接跑進來一探究竟。

而在裁決塔的不遠處，在裁判所的院落裏，也有著兩道目光盯著再度出現的自己，讓得他不禁身形一頓。

“姐姐……”

其中一道目光，沒有任何的感情，十分淡漠，但那道身影，不正是月馨嗎？

楚雷有些覆雜地看著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朝著她身旁的金青松淡淡地點了點頭，便是伸手在自己身前撕裂了一個空間口子，走了進去，離開了聖城。

……

裁決塔裏。

楚雷走後，彩彤神色也是有些變化，但最終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大哥哥，你可知道，你的離開，恰恰是你生死劫難的開始？”

“聖靈附體，那是為了消除靈珠傳承的後遺癥，讓靈珠傳承者可以沒有顧慮地接收靈珠的力量的方法。只是……這種方法過於殘忍，聖靈附體，會讓你承受所有的後果，失去一切，記憶和情感，都會消失，成為一具行屍走肉，甚至動輒有性命之危。”

“這也是為什麽靈珠會被封存，由各個勢力保管，卻禁止使用的原因。因為聖靈珠的召喚方法已經遺失，一個不好，所有的靈珠傳承者都會變成是非不明、沒有記憶和情感的機器，這無疑會造成極大的隱患、甚至危機。”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中有些難過，有著掙紮，甚至有些痛苦，很想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看到你擋在雷劫之前，又十分擔憂你的安危，心中發緊。看到你的離開，我又很想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我明知道，你這次離開，肯定會知曉一切，包括聖靈珠的召喚之法。”

“我明知道，正是因為你這次的離開，才沒能真正阻止你的家人和朋友接受靈珠的傳承，才讓你陷入萬劫不覆之地。”

“但我必須遵守作為守護靈的準則，對不起。”

說到這裏，彩彤的臉頰上，落下了一行清淚，讓得她自己都有些奇怪。

“我為什麽會流淚？因為他嗎？為什麽？這就是人類的情感嗎？無法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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