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雷擡了擡手，示意二人稍安勿躁，無奈地說道：“難道淩雪沒跟你們說過，她的身上有著一份淩先生很早之前就給她訂下的婚約？”

“什麽？”秦玲秀眉微皺，道：“剛才哥哥你跟大長老說話的時候好像也說到了什麽婚約，但是……這是真的嗎？哥哥你確定沒有搞錯？”

“很遺憾，這都是真的，這應該也是為什麽我跟淩雪走得太近，惹得淩先生不高興的原因吧。當年我剛入學院不久，可能是因為當時淩雪來找我的次數太頻繁，淩先生親自告訴了我這件事，並告誡我離淩雪遠點。”

“不僅如此，他還說，我這種鄉野小子，哪怕是好運成為了院長的親傳弟子，也沒有資格和她的女兒在一起。帶我來到啟明學院這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修行聖地，已經是還了我之前救助她女兒的情，不要再不知好歹。”

楚雷想起曾經淩先生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不禁攥了攥拳頭，當時他其實並沒有什麽感覺，因為他對淩雪確實只是普通的朋友之誼，並沒有其他的想法。但現在想起來，可能是心中對淩志峰的惡感作祟，居然有種想一拳揍過去的沖動湧現。

“他怎麽能這麽說呢！太過分了！”楚雲飛聽完，直接一拍桌子，滿臉怒氣地道。

“哥哥，對不起，我沒想到居然還發生過這些事。”秦玲此時心情覆雜，有些歉疚地道。

“不用說對不起，這不怪你，這些事，淩雪應該也不知道。從某些角度上看，淩先生的做法也無可厚非。”楚雷溫和一笑，安慰道。

“哥哥，那你跟淩雪姐姐……就沒有任何可能了嗎？我真的能感覺到，淩雪姐姐心裏對你的情感，而且那個婚約，她可能也是不情願的，你……”秦玲心中糾結，但還是希望有些事情能夠往比較好的方向發展。

但她還沒說完，楚雷就揮了揮手，打斷了她的話，道：“玲兒，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你的這份心，我想不管是我還是淩雪，都會很開心、很感動。但是這個世界，依然崇尚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迂腐思想，沒有什麽人可以違背，至少現在的我們正好還不具備抗爭的力量。”

“而且就算淩雪真的不情願，她也不會違背淩先生的意願的，我不知道這該叫孝順還是沒有主見，不過這與我無關。我對她真的只是朋友之誼，尤其是在淩先生告訴我有關於這個婚約的事情後，我就更不會去起那種心思了。所以，我只能說很遺憾。”

“我們有著各自的道路，我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增強實力，爭取早日能夠去混沌古族找回母親。還有雲飛，你也一樣，這一年你的進步很大，短短一年已經到了靈宗四級，足以說明你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但是這還不夠，明白嗎？”

秦玲輕嘆一聲，不再多說什麽，她知道，有些事並不是別人能決定的，尤其是感情這種事，能夠決定的只有當事人自己。

“大哥，你放心吧，我會盡快變強的。”楚雲飛點了點頭，道。

“嗯，但切記不要操之過急，畢竟還有我在，如果有什麽事，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就算天塌下來了，也是我先去頂，你們現在，只要安心修煉就好。”楚雷微微一笑，囑咐道。

……

三人在酒館裏聊了很久，夜深了才各自回去。

這中間還有著一個小插曲，結賬的時候，酒館的老板說楚雷對他有救命之恩，怎麽說都不肯收錢，但在楚雷的堅持下，甚至說出了若是如此以後就再也不來了的話語，酒館老板方才作罷，但在收錢的時候依舊打了不小的折扣。

楚雷也沒有再多堅持，酒館老板的行動作風也令他產生不少好感。雖然他並不是缺錢的人，但那是一份心意，知恩圖報的心意。哪怕普普通通，在這種世道，卻已經是難能可貴。

……

楚雷沒有動用靈力，就這麽慢慢地挪動腳步，往平心居走去。

平心居與小鎮的距離並不遠，哪怕不使用靈力趕路，他也沒有花費多久時間，就到了平心居的門口。

楚雷輕輕推門而入，卻發現一道身影已經坐在院中的石椅上了。

見到此人，楚雷趕緊上前行禮，躬身道：“老師。”

坐在那裏的那道身影正是寒風雪，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這裏，一直在等著楚雷。

“老師，您怎麽來了？”楚雷疑惑地道。

寒風雪輕嘆一聲，站起身來，摸了摸楚雷的頭，就像慈父對待自己孩子一般，道：“來看看你，今日，你確實莽撞了，若是你真的與大長老打起來，你可不是對手。”

“我知道。”楚雷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但我也不想這樣。”

寒風雪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楚雷也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移話題道：“對了，老師，您的身體怎麽樣了？百花露有效果嗎？”

“不錯，那壺百花露的品質也不同一般。短時間內，我可以不用再擔心身體的問題了，即使偶爾全力出手一兩次都沒問題。不過你是怎麽拿到的？以你一年前的修為，最多也就只能抗衡一下百花谷的外門弟子吧。”

說到這件事，寒風雪顯然心情不錯，也感到很欣慰，這畢竟是自己弟子對他的孝心。

不過說到最後，寒風雪心中也是有些疑惑，雖然說也猜到什麽，但是依舊不可置信，畢竟當年他可以說是變相地狠狠得罪了百花谷主……

“還說呢！不提還好，一提我就一肚子氣。”

聽到這話，楚雷瞬間跟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原先的溫文爾雅全都不翼而飛，怒道：“老頭，你跟那百花谷主到底什麽關系？本來還好，她剛一出現就問我跟你是什麽關系，然後我剛說是你的弟子就被她一頓暴打。從小到大，我父母都沒這麽打過我，直接把我揍昏了過去，要是傳出去我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

“咳咳，我跟她能有什麽關系？主要是當年我不小心得罪了她而已。所以我之前不是告訴你不要去百花谷嘛，誰讓你不聽的。”

看到楚雷這副樣子，寒風雪也是有些心虛，說到最後都有些中氣不足了。

“哦？我看沒這麽簡單吧……”楚雷狐疑地看著寒風雪，語氣古怪地道：“我被那個百花谷主揍昏，醒來的時候，她就直接扔了這麽個葫蘆給我，然後咬牙切齒地說讓我轉告你別這麽早死，她還要找你算賬呢。我聽那幽怨的語氣，可不像是真正的生死大敵，反倒是像被人拋棄的小媳婦。”

寒風雪老臉一紅，羞惱地錘了一下楚雷的頭，道：“小兔崽子，連你師父也敢調侃，還知不知道尊師重道了？”

楚雷齜牙咧嘴地摸了摸被錘的地方，道：“嘁，不說拉倒。老頭，你可沒這麽惱羞成怒過啊，你越這樣，就代表你們倆的關系跟我想的一樣，絕對不一般。”

“不過說真的，老師，你也一把年紀了，如果真的有合適的人選，就早點給我找個師娘吧，我看那個百花谷主不錯，我看得出來，那是愛之深恨之切，我只不過是受了池魚之殃。你就考慮考慮吧，要不然萬一哪天我這個弟子出了什麽事，誰來照顧你啊？”

“胡說八道！你小子是欠揍了吧。”

本來聽著還好，但到了最後，這算什麽話？

寒風雪一直把楚雷當作自己的孩子，任何為人父母的聽到這種話，肯定都會直接暴走，此時寒風雪正擡起拳頭，作勢欲打。

不過這一次楚雷閃開了，讓他打了個空，嘻嘻笑道：“開個玩笑嘛，老師你就別生氣啦，我就隨口一說。不過說真的，老師你考慮下吧，那個百花谷主真的不錯，我覺得當我師娘也夠格的，不然萬一我真的出點事，有個師娘照顧你我也好放心啊。”

“還說！”寒風雪眼睛一瞪，他是真的拿這個弟子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說了不說了，老師你早點回去歇息吧，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放心吧，我沒事的。今天只是因為情緒有些失控而已，畢竟姐姐離開已經快三年了，我卻是第一次去看她。”

“唉～”寒風雪嘆息一聲，道：“我知道月馨那丫頭對你很重要，但是人死不能覆生，我想她應該也不願意看到你因為她而讓自己受到傷害，以後千萬不要再如此沖動了，其實他們阻攔你，你直接報我的名字不就好了？難不成他們還真敢不給我面子？”

“老師，我明白，今日是我太沖動，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楚雷躬了躬身，說道。

寒風雪再度摸了摸楚雷的頭，輕嘆道：“你這小子，這些年來惹得麻煩還少嗎？我要是嫌麻煩，早把你逐出師門了。早點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楚雷微微一笑，正想回話，只感覺眼前一花，定睛一看，眼前哪還有寒風雪的身影。

寒風雪走後，楚雷依舊在原地站著，思緒翻轉，想著今天有些情緒失控的自己，不禁搖了搖頭，近些年來，這在他身上是少有的情形。

但楚雷知道，哪怕再來一次，他也會這樣選擇，正如他所說，如果一輩子都活在理智中，行事前總是要衡量利益得失，那未免活得太累。

該感性的時候感性，該理性的時候理性，該沖動的時候，只需要把控好度，也不需要太壓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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