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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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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安茴以為是王晨來了,連忙去開門。

門打開,安茴和站在門口的男人同時不敢置信的看著對方,她回神後,第一反應是關上房門。

但還沒有開始動作,宿尚軒就已經擋住了他,驚訝道:“安茴?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安茴,現在又不是抓奸現場,她沒什麽好緊張的。

“不好意思,你小叔現在不方便見你。”安茴說。

“我問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宿尚軒咄咄逼問。

“這個……我想得等你小叔醒了之後你問他本人嘍,不過現在我們恐怕不太方便招待你。”想了想她又問,“你找他有什麽事?等他醒了我會轉告他。”

宿尚軒握成拳的手關節在咯咯作響,他額頭上的青筋在跳動,威脅般的說道:“安茴,不許你打我小叔的註意!”

“那真不好意思,他的主意我打定了。”安茴冷冷的說道,“如果你沒什麽事,請離開,好狗還不擋道呢!”

宿尚軒面色黑沈,多日不見,安茴長能耐了!

安茴平生最瞧不慣的就是這種,覺得自己是大爺,所以所有人都得哄著他的人。

俗話說得好,誰還不是小公主咋地。

她也沒有客氣,直接就要關門。

“等等!”宿尚軒再次擋住門,“爺爺病重,想見小叔。”

無論如何,現在不是發生爭執的時候,他今天來的目的是為了讓爺爺見到小叔。

這種事情安茴並不好決定,只好將實情告訴宿尚軒,把他帶到宿靜石的臥室。

最後由安茴和宿尚軒一起把宿靜石弄到醫院,路上安茴給王晨打電話,讓他別過來了。

到了下午,宿靜石總算清醒過來,宿尚軒跟他提起老爺子想見他的事,宿靜石同意了。

正好兩人在同一家醫院,隔得也不算遠,宿靜石和宿尚軒去的時候,安茴就亦步亦趨的跟在宿靜石身後。

宿尚軒率先註意到她,“我想我爺爺不需要一個外人去打擾他。”

安茴只當沒聽見。

幾人來到老爺子的病房,老爺子原本又睡了,大概是聽到聲音又顫巍巍的睜開眼睛。

王艷柔聲告訴他,“靜石來了。”

他渾濁的眼睛朝宿靜石看過來,“過來。”

宿靜石過去,在他床邊坐下,老爺子又說道,“你們都……出去。”

等病房只剩下父子兩個,老爺子閉上眼睛,氣聲比說話聲還大,渾濁的讓人聽不太清。

但宿靜石離得近,老爺子的話清清楚楚的傳到他的耳朵裏。

他說:“你別怪我,我把你養大已經仁至義盡,阿軒是你侄子,你不可以做任何傷害他的事。”

宿靜石輕笑,一字一句的回答,“仁至義盡?你憑什麽敢這麽說,我可沒有求你生下我。”

“我也不、想,是那個女人……偷偷……”

“呵呵,是那個女人的錯,也是我的錯,跟你沒關系,我已經了解你的想法了。”他看到病床上躺著的,動一下都費勁的人,只覺得諷刺到了極點,“我應該早就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你、放肆。你……”老爺子因為生氣,胸膛起伏變大。

“你可真是癡情,既然那麽癡情當初為什麽要出軌呢?”宿靜石輕嘲,他湊到老爺子耳邊,“是愧疚吧?對已故妻子的愧疚?你可能不知道,宿璟言,是宿老夫人的私生子呢。”

宿璟言就是宿家的大少爺,也就是老爺子最愛的大兒子。

也就是為了已故的妻子和大兒子宿璟言,宿老爺子當年並不同意那個女人生下宿靜石這個私生子。

可事情卻並不由他控制,那個女人偷偷把宿靜石生了下來。

“什麽?”宿老爺子驟然瞪大眼睛,但片刻之後他又平靜下來,“靜石,別撒這種低劣的謊言。”

“謊言麽?”宿靜石欣賞般的看著老爺子臉色變化,不疾不徐道,“所以你是想要看證據?”

老爺子到底動搖了,他的呼吸開始急促,想要追問,然而卻只能從胸腔吐出粗重渾濁的呼吸。

床頭的機器‘滴滴滴’的叫著,很快醫生就過來,為老爺子檢查身體。

宿靜石被醫護人員擠到邊上,他怔怔的看著守在病床前悲傷激動的宿尚軒。

突然覺得老爺子的選擇也許是對的。

畢竟就算當初被老爺子精心呵護培養長大的人是他,他這種人恐怕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為他傷心難過。

他的手掌突然被一抹溫熱包裹著。

“你也趕緊回去繼續打吊瓶吧,護士剛才又催了一次。”

他低頭,對上安茴擔憂的眼神,這一刻,心裏升起的溫暖讓他難以忽視。

他感受著自己心臟強有力的跳動,忽然勾唇,溫和的朝她笑了起來。

忽然就釋懷了。

宿靜石又朝正在被搶救的父親看了眼,然後乖順的被牽著出了病房。

讓他事後有些詫異的是,她始終沒有問過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其實安茴不問,是因為她根本就知道。

因為知道宿老爺子是到死都不會接受宿靜石這個兒子,所以在宿尚軒帶他來看老爺子的時候,她才會因為擔心出事,所以才厚著臉皮跟著他們。

從那天之後,宿靜石就再也沒有去看過老爺子。

兩天後他收到一條信息,是王艷發過來的,信息的內容是: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很得意吧!

他把這條短信和垃圾短信一起刪除,王艷在背後做了什麽動作他是了如指掌的。

心裏不由的再次覺得嘲諷,那個女人就算幾年前被老爺子以精神問題為由,躲避法律制裁又怎麽樣?蠢貨終究是蠢貨。

不過就算她沒有那麽蠢,自己主動犯事,那麽他也會制造一些意外,她的下場也只有可能會比現在慘而已。

他從來都不是大度的人,傷害過他的人,他必須得親眼看到他們受到懲罰。

不然,可能會死不瞑目呢!

又過了一天,老爺子的看護聯系了宿靜石。

宿尚軒因為母親的事情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醫院裏能守在老爺子身邊的,如今也只剩下花錢雇傭的看護。

宿靜石走進病房,老爺子迫不及待的質問,“你那天說的事情是怎麽回事,你跟我說清楚。”

他沒有回答老爺子的話,只是道:“你今天看上去精神不錯。”

“告訴我,你是騙我的還是……還是……”

“還是,宿璟言是不是你親生的?又或者你更想問的是,宿老夫人到底有沒有給你戴綠帽子嗎?”宿靜石打斷了老爺子的話,神情淡漠。

老爺子沈默一瞬,要擱在平時,他絕對不會允許這個不招人喜歡的私生子,跟自己這麽說話。

但現在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沒有多少日子了,他更在乎的是真相。

“告訴我。”老爺子的聲音充滿滄桑,吐出來的每個字都在顫抖。

其實他已經相信宿靜石所說的,只是從心底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他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的背叛,妻子才傷心自殺。

他以為如果那個女人不出現,他和妻子的感情應該是兩情相悅,互相愛重的。

他為那個女人的事後悔了半輩子,愧疚了半輩子,近些年總是在午夜夢回時,想起當年兩人感情好時的情景。

所以他又怎麽可能輕易接受背叛。

但他偏偏又很了解靜石這個兒子,他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開玩笑。

他本身就不是會開玩笑的性子。

“告訴我。”老爺子再次開口。

不管能不能接受,臨死前他都得知道真相。

宿靜石眸色覆雜,他越過病床,看著窗外陰沈沈的天氣。

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似乎都失去了它本來的意義,報覆也並沒有預想中的爽快感。

那麽什麽又是意義呢?

或許這個世界,所謂人生,所謂生活,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的吧。

許久他才開口,“這只是個沒有邏輯的玩笑而已,我只是想在你臨死前看看你大受打擊的模樣,滿意了嗎?”

他說完,轉身,朝病房外走去。

“等……等一下!”背後病床上的老人,又用渾濁的聲音叫住了他,“你把證據拿給我看,向我證明那天你說的話是真的。”

宿靜石聞言停住腳步,譏諷的問道:“我為什麽要向你證明?”

“你不是想要我的財產嗎?只要你說的是真的,我可以改、遺、囑。”老爺子的話一字一頓,清晰明確。

“我並沒有興趣繼承您的遺產。”

他說完,這一次徹底離開。

隨著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他和宿家將再也不會有任何關聯。

醫院外的天色陰沈沈的,悶熱又潮濕,想必不久後就會迎來一場大雨。

他在醫院門口和宿尚軒相遇,看到他步履匆匆,應該是百忙之中好不容易才抽出空來醫院。

宿尚軒看到小叔來醫院很高興,然而宿靜石卻只是簡單的跟他打了招呼,聲稱有事就離開了。

而醫院病房裏,在宿靜石離開後,宿老爺子沈思片刻,就吩咐看護幫忙撥打了親信的電話。

宿尚軒進來時,正好看到宿老爺子在對著電話說,讓他盡快查些什麽。

他無奈的囑托,“爺爺,您現在最好不要在操心,安安心心養病要緊。”

然而這次老爺子看向宿尚軒的目光透著覆雜,他回答,“我知道我快死了,有些事情生前不做,死後想做都做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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