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明看著容易滿足的小嬌妻，也不再說什麽，牽著她的手到專門賣皮子的攤位上，問道，“有白狐皮嗎？”

攤位的主人是一個看起來又黑又壯的男人，他身邊還站著一個有些嬌小的女人，女人五官不算精致皮膚也不夠白，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像是開得正盛的花，美得艷麗而火熱，笑起來的時候又帶著一種爽朗地味道，“是給你身邊的小娘子準備的吧？白狐皮倒是有，不知道客人要幾張？”

“有幾張？”楚修明問道。

“還是先看看貨吧。”女人給了身後得男人一個眼神，那個男人就彎腰從下面的翻出了一張完整的白狐皮，“是冬天獵的狐貍，毛色又密又好。”

楚修明也看出來了，他家的狐皮確實不錯，而且收拾的也好，沈錦看著滿攤子的毛絨絨的皮子，眼睛都亮了，有些想摸兩下卻又不好意思，等白狐皮拿出來，就忍不住用手指摳了摳楚修明的手心，見楚修明沒有反應，又摳了幾下，她還沒見過這麽多皮子。

瑞王府每年都分的有皮子，可都是按份例給的，又不像是許側妃得寵，瑞王總是私下多給許氏很多，沈錦在瑞王妃身邊也得了額外的，可到底瑞王妃還要給女兒和兩個兒子，楚修明低頭看向沈錦，沈錦說道，“會不會很貴啊？”

“不會。”楚修明開口道，“很喜歡這些？”

“恩。”沈錦開口道，“母親攢下的皮子都給我了。”

楚修明應了一聲，“那就多買些，給岳母送去。”其實原來家中庫房就有不少，不過被圍城那會拿出來用掉了，現在剩下的都是他新帶回來的，因為要打仗，所以並非所有皮子都帶回來，只留了珍貴的。

不過沈錦竟然不知道家中庫房有，楚修明也是才反應過來，家中庫房的鑰匙還沒交給沈錦，其實邊城中最不缺的就是皮子了，反而布料要比皮子貴些，而他不過是想給沈錦弄一整套的白狐皮衣服，這才需要在外面買，既然沈錦這麽喜歡皮子，等明年天冷的時候想來又能攢不少皮子了，給房間裏都鋪上厚厚的皮子沈錦一定會喜歡的，不過楚修明卻沒有說，等著天冷了再給她一個驚喜就是了，“總共有多少白狐皮？”

“四張。”女人開口道，“這東西狡猾得很不好抓。”

楚修明說道，“多少錢？”

“不要錢，要茶和鹽。”女人早就看出這兩個人不一般，茶和鹽這類的是朝廷管制的，買的話只能從官府買，而他們買不到官鹽的，只能買私鹽或者等互市開了來交換。

楚修明並沒有意外，只是點了下頭說道，“多少？”

女人說了一個數，楚修明皺了皺眉頭說道，“高了，天氣轉暖，今年是用不上了。”這是實話，卻又不算實話，皮子只要收拾的好，多放兩年也是無礙的，特別是白狐皮這樣的。

“可以商量。”女人開口道，她看了看一臉無辜地沈錦，又看了看楚修明，心中暗道，果然是小白臉靠不住，不是說天啟的男人很愛面子，很喜歡在女人面前表現的嗎！

楚修明這才應了一聲，“再拿一些出來選。”

女人聞言就讓男人把那些收起來的好皮子拿了出來，楚修明低頭看著沈錦說道，“你自己來選送給岳母的。”

“好。”沈錦的聲音又軟又糯，她剛剛都是一臉迷茫地聽著楚修明和人交流，女人的口音很重，最開始的那句連蒙帶猜倒是理解了，可是自從楚修明不知道說了哪個地方的話後，女人和楚修明的用了她聽不懂的話交流，不過楚修明和沈錦說話的時候，又換了回來，所以她又能明白了。

沈錦不僅給母親選了也給瑞王和瑞王妃選了，因為母親還留在瑞王府，總歸是離不開瑞王妃的照顧的，她倒是不奢求瑞王照顧母親，說不得母親也是不稀罕的。

等沈錦選完了，楚修明又選了一些，然後和那兩個人溝通了幾句，就牽著沈錦離開了，沈錦乖乖跟著走了，還柔聲說道，“還有很多地方賣皮子的，我們慢慢選就是了。”她以為交易沒談妥，楚修明不要了呢。

楚修明腳步頓了一下笑道，“放心吧，那些皮子都是你的，我讓他們直接把東西送到邊城將軍府。”

沈錦應了一聲，也不再多問了，楚修明又陸陸續續買了不少東西，有的直接用銀子，有的像是那些皮子一樣，讓人送到了將軍府，後來見沈錦累了，就又把沈錦坐在了肩膀上，有過一次經驗後，沈錦坐的更加安慰了，還悠閑的晃了晃腿。

很快楚修明就把要買的東西給買齊了，去了行的那個區域，這個區域裏面不僅賣的有馬這類的，還有各種活的小動物，沈錦坐的高老遠就看見楚修遠了，低頭給楚修明指了指，楚修明就帶著她過去了。

而看見楚修明和沈錦的楚修遠整個人都楞住了，先仰頭看看嫂子，又看了看兄長，最後看了看身後的兩個侍衛，他兄長這算是被人騎在頭上了吧？

楚修明的臉色太過平靜，沈錦的表情也很理所當然，楚修遠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大驚小怪，等楚修明把沈錦抱下來，主動開口道，“大哥，這有匹母馬已經揣崽了，不過要價高而且不知道公馬是什麽品種，你來看看。”

“好。”楚修明雖然把沈錦放下了，可是手還沒有松開，那匹揣崽的母馬被單獨拴著，肚子已經顯懷了，看著就像是快要生了一樣，沈錦還是第一次看見，不過這周圍的味道很難聞，也怪不得楚修明最後才帶著她過來。

離得遠看不出什麽，楚修明想了一下才松開了沈錦的手說道，“不是想買小東西嗎？讓修遠帶你去別處看看。”

“我在這裏等著你。”沈錦格外乖巧地說道。

楚修明聞言心中一暖，剛想說什麽就聽見楚修遠說道，“嫂子，那邊有賣雪兔的，我剛看見了有一窩呢，小兔子還沒我手大。”

沈錦眼睛亮了起來，更加乖巧懂事地說道，“夫君你忙吧，我在這裏你容易分心，辦完事記得來找我和修遠。”

楚修明看著沈錦無辜的樣子，竟覺得無言以對，頓了下才說道，“去吧。”

“大哥放心，我會看好嫂子的。”楚修遠保證道。

楚修明揮了揮手，等沈錦開開心心的和楚修遠走了，還不斷催促道，“快些走，萬一被人買走了怎麽辦。”

“嫂子放心吧，那東西吃的多還沒二兩肉，沒人要的。”楚修遠說說道。

楚修明面色不變，說道，“走。”

留下的兩個侍衛格外同情地看了將軍的背影一眼，又轉頭看了一眼毫不留戀的將軍夫人，原來在夫人心中，將軍的地位還不如一窩兔子，對視了一眼，才跟在將軍後面進去。

因為這邊賣的都是活物，地上難免有些動物的糞便，和楚修明走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會選了幹凈地方走或者直接把沈錦抱起來，而楚修遠可不會註意這些，沈錦踩著腳底軟乎乎的東西，簡直不敢去想到底是什麽東西。

不過這些不舒服在看見楚修遠說的那窩兔子的時候，全部消失了，這兔子很可愛，耳朵比平常的兔子要短，尾巴更短，眼睛又大又圓的，身上毛絨絨的卻不是純色，深深淺淺還不一樣像是正在換毛，腹部倒是白色的，耳朵尖和眼圈是黑褐色的，腳掌是淡黃色，兩只稍微大一些的兔子蹲坐著，四五只小兔子就在它們身邊，楚修遠說道，“你別看它們現在毛色不好看，等冬天的時候就變成白色了，而且這幾只小兔子，應該出生不到二十天。”

“小兄弟知道的真多。”賣兔子的人開口道，“本想賣皮的，誰知道這兔子揣了崽，就殺不得了，我家又不想養索性就直接拎來，母兔是路上生的，小崽子今天才十一天。”

“你怎麽知道它們不滿二十天呢？”沈錦有些好奇地問道。

“因為滿二十天的兔崽，大兔子就不會和它們那麽親近了。”楚修遠說道，“嫂子要嗎？”

賣兔子的人聽見楚修遠的稱呼，才知道少女已經嫁人了，他還以為這兩個是兩下無猜來玩的。

“我能摸摸它們嗎？”沈錦看著賣兔子的人問道。

“可別被它們傷著了就行。”賣兔子的人開口道，恐怕誰也不忍心拒絕這麽可愛的姑娘，不過嫁人嫁的太早了，真是可惜了，不過想來是嫁到了大戶人家，否則也養不出這樣的嬌娃。

沈錦點了點頭，眼睛睜的大大，楚修遠差點笑出來，因為籠子裏兩只大兔子也是睜著大眼睛看著沈錦，他們就像是隔著籠子在交流，眼睛都是又圓又亮，沈錦伸出手指順著籠子的間隙戳了兔子一下，馬上把手收了回來，盯著兔子，見兔子沒反應，才又伸進去戳了一下，兔子這次有反應了，被戳的兔子慢悠悠動了一下，然後用短短的尾巴對著沈錦。

“多少錢？”沈錦滿臉喜愛，她決定回去了單獨圈個地方種很多青草來給兔子吃，而且會變色的兔子！

她記得前蜀韋莊的《尹喜宅》中就有兩句，“蒙蒙暮雨春雞唱，漠漠寒蕪雪兔跳。”寫的正是這種兔子。

賣兔人也沒多要，就說了一個數，沈錦看向了楚修遠，楚修遠點了下頭說道，“我們買了。”

沒等楚修遠掏錢，沈錦就付了錢，楚修遠也沒有去爭，不過在沈錦付完錢後，就主動拎起了兔子，這麽多只大大小小的兔子加起來，也是不輕的，讓沈錦拎著被自家兄長看見了，回去還不得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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