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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8章 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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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薩丁城燈火閃爍。

以城中的自由廣場為中心,合共七條長街以放射狀朝城區縱深貫穿,這七條大街則以一至七號大道命名,簡單易記。每條大道,又延伸出諸多分支的大街小巷,從而形成薩丁城那猶如蛛網般覆雜密集的交通網絡。薩丁城既然號稱貿易之都,城市裏自然是商鋪林立,商會如雲。商鋪商會一多,自然也就少不了接受各種委托的傭兵團,以及負責管理來往冒險者的冒險協會。

這種相對公平的貿易環境,也是薩丁城的立城之本。

晚飯時間,伊麗絲從飛象旅館的六號館中走了出來。飛象旅館是城中商團“飛象”名下其中一處產業,說是旅館,卻是由八幢獨立的旅館,以及草坡、石道、小廣場和花園所組成的建築群。借著斯林將軍的名,艾倫租下了整幢六號館作為商隊人馬的起居之用。百來號人往裏面一填,也就把六號館填得滿滿當當。

在更早之前,艾倫已經帶著愛德華幾人去參加斯林將軍為他準備的洗塵宴。伊麗絲沒有和艾倫道別,也不想。至於原因,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只是將那顆用來作為犒勞之用的琉晶扔進艾倫的房中,結果被一名滄龍騎士撿起來。伊麗絲也沒有說明原因,就這樣離開了六號館。

飛象旅館有可租用的馬車,伊麗絲隨意挑了一輛。告訴馬夫一個城中地址,然後付了車錢,便坐進了馬車裏。片刻後馬車晃動,開媽行走起來。伊麗絲看著窗外變幻的風景,神情默然。她知道今晚之後,自己就將回到原先的生活軌道上。這次獨自前往鐵槍嶺,再輾轉來到薩丁城的經歷必將成為人生中最寶貴的回憶。

特別是那個人的斥責,那幾塊平時不屑一顧,可吃起來味道還不錯的烤肉,以及那前所末見、威力絕大的火槍。這些人和事,她都無法再經歷了。這是她最任性的一次,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經歷。她甚至可以想像得到接下來的人生軌跡,從少女到婦人,到最終老死。每一個階段,她都可以預見。

這條路,早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經決定好了。

伊麗絲放下的窗簾,擋住了車外的風影,呢喃道:“早就鋪設好的人生真是無趣啊。”

馬車行至天國花園大街,伊麗絲指定的地址。車子停了下來,伊麗絲下子車,鼻子裏立刻鉆進來一股淡淡的花香。天國花園大街是薩丁城實實在在的富人區,在寸土寸金的薩丁城裏,這條大街上只座落著七座莊園。大街的地面均是用鵝卵石鋪成,兩邊是格調高雅的路燈,每隔十米就是一個花壇,花壇裏種植的均是名貴花卉。

縱使是城中名流,也鮮少有人能夠住進這條天國花園大街。可以在這條大街置辦下一個莊園的,都是口袋裏富得流油之輩。但很少有人知道,這條在薩丁城居民口中另外被叫成黃金大街的街道,事實上是伊麗絲家族的產業之一,也是她那家族在南方最重要的其中一項投資。

此刻天國花園大街一片靜謐,和遠處整個薩丁城最熱鬧的三號大道相映成趣。這裏的空氣仿佛都能夠甜得流出花蜜,可伊麗絲知道在薩丁城的貧民區裏,那裏的水溝終年都散發著惡臭。突然她有些明白艾倫說過的話,同樣是人。可並非所有人都像她這般含著金鑰匙出世,她錦衣玉食,可另外一些人甚至得為一片烤肉拼命。

可這一切都已經和她沒有太大關系了。過了今晚,她又將回到原來的生活裏。艾倫所說的那個世界,離她太遙遠了。

伊麗絲在一座莊園前停下,莊園黑鐵鏤花的大門緊閉,可以看到門內深處的燈火。她伸手去敲門,門上的鐵環剛扣響,就有一個婦人的聲音在裏面響了起來:“是小姐回來了嗎?”。

然後腳步聲響起。

伊麗絲卻臉色一變,當機立斷掉頭飛奔。這時莊園裏幾股氣息沖起,破空聲大作。伊麗絲只掠出百米,突然眼前一花,已經有人擋在大街上。

她只得停步。

擋在大街上是個穿著長風衣的男人,臉上戴著白色的陶瓷面具。沒有五官,只露出兩顆眼珠。人影連閃,伊麗絲周圍已經有七八個穿著長衣的身影把她包圍了起來。這些人高高矮矮,有男有女。無一例外的是,他們身上的殺氣很重。

第一個攔住伊麗絲的男人用明顯改變過的嗓音道:“小姐還真是機警,我本來以為這個局面布置得天衣無縫,可以省了不少麻煩。”

伊麗絲往腰間一抹,灩紅長鞭便來到手上,她冷冷道:“的確不錯,我猜莊園裏的人都已經被你們處理幹凈了。能夠在這裏動手還沒引起城防隊的註意,你們的確不簡單。甚至連血腥味也沒有露出一分,還讓人學了吉絲娜的口音。可惜你們太自做聰明,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吉絲娜可不會喊我小姐!”

男人恍然,扶額道:“竟然是在這種細節露了餡,感謝小姐提醒。作為謝禮,如果你不反抗的話,我可以讓你死得沒有一絲痛苦。”

“做你的夢去!”伊麗絲怒咤,揚手就是一鞭。長鞭抖出一個充滿張力的弧度,在空氣中掃出連串震音,猶如裹挾著風雷朝男人抽了過去。

男人手裏一翻多了把匕首,輕描淡寫地探了出去,刀尖點中長鞭,可那聽上去勢大力沈的一記重鞭,卻沒有如預料般自刀尖傳來重壓,反而觸感輕飄。匕首上積蓄的力道尚末激發,長鞭已經彈了回去,轉瞬抖得筆直,向左側一外戴著面具的女人當胸刺去。

那是他們一行中實力最弱的一個。

戴著面具所以看不到表情,可男人眼中明顯掠過怒色。伊麗絲這手指西打東,的確把他騙了過去。特別是當著這麽多人的眼角,他著實栽了個跟鬥,當下又氣又惱,厲聲道:“殺了她,我們只有幾分鐘的時間!”

他們的時間的確不多,這裏是薩丁城,是雄鹿軍駐守的地方。雄鹿軍可不是其它領軍私軍,而是帝國正規軍。哪怕它的戰力在其它軍團中墊底,可他們這些殺手還沒自大到能夠抗衡帝國軍隊這種龐然大物的程度。再者,盡管上頭說了另外有人替他們擋下暗中保護這個豪門女子的高手,可能擋多久也是個問題。

所以他們的時間確實沒有多少。

伊麗絲也知道時間是關鍵,天國花園本來就是城裏最安靜的地方。今晚城中名流又給斯林請了去,於是這條大街就更安靜了。她如果給殺手拖在這裏,那肯定是必死無生的格局。拖得越久,對她也就更不利。

她曾經在薩丁城住過一段時間,對當地的街道分布還算熟悉。傾刻間伊麗絲已經決定好一條路線,問題只在於能否脫困而已。她那起始一鞭抽往對方首領人物,可實際上卻打的是他們當中最弱一環的註意。手中紅鞭筆直刺去時,源力吞吐如刺。伊麗絲源力上不了臺面,可始終出身豪門大閥。和她那步法一般,她這手鞭法也是出自名師調教,擅長以弱制強。這時源力凝練如針,專破源力屏障等防禦手段。那女殺手識得厲害,她知道只要接下這鞭,同伴就有機會出手,伊麗絲也勢必給拖在這。

可伊麗絲這一記刺鞭紮來,帶著股難以言喻的慘烈味道,分明要瞬間分出生死。殺手殺的是別人性命,可不代表他們不懼死亡。事實上卻是相反,他們比誰都愛惜自己的生命。畢竟殺手和死士之間,還是有一些區別的。

女殺手尖叫側閃,雙手十指翻飛,彈出片片火光。看似攻勢猛烈,可實際上卻頗有外強中幹之嫌。伊麗絲人隨鞭走,長鞭先是轟破女殺手釋放的幾片火幕,人破火而出時。驟然轉身,手中多了塊深藍色的晶石,伊麗絲源力註入,晶石亮起,其間隱現紋路。這些紋路並非天然,而是人為所塑,從而形成了某種圖案。

伊麗石朝著後方撲來的殺手丟出晶石,殺手的首領瞳孔一縮,駭然大吼:“小心,那是雷霆狂怒!”

幾名殺手眼中紛紛色變。

晶石仍在半空,從那小小的石頭中卻驟然生成狂暴氣機,猶如決堤怒洪傾瀉而出,將晶石撐得膨脹起來。那石中數道紋路一閃,晶石解體,從那千百道細細縫隙中綻放縷縷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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