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近，賀峰與康雅思出海兜風歸來，叫船長將游艇停靠在一處地方，這便和康雅思兩人驅車來到紐約郊區一處酒莊。

酒莊曲徑通幽，石子路綿延向裏，賀峰車開了一會才開到酒莊門口。

酒莊管家早已帶著一眾仆人們和一溜看家護院犬，什麽卡斯羅、德牧、羅威納、杜賓，討喜點的有哈士奇、薩摩耶、柯基、阿拉斯加，出來迎接，陣勢驚人。

“老爺，太太。”管家恭敬。

賀峰看康雅思躲在了自己身後，知她有點怕大狗。

“太太如果不喜歡，我這就叫它們回去。”管家指了指那群獵犬。

“我喜歡，就從沒見過這麽多一起。”康雅思看著賀峰說道。

“農場有時候趕牛、趕馬用的，沒事，我們進去吧。”賀峰柔聲，又向著管家道，“讓它們都去休息吧，門關關好。”賀峰叮囑。

“那只柯基倒很可愛。”康雅思向賀峰咬耳朵。

“柯基留下。”

“好的，老爺，太太，它叫Charlie.”管家叫人帶走了除查理以外的其他犬。

“嘩！這麽得意的？”康雅思看那些狗很馴服，她試探著蹲下身子，叫了聲查理。

狗狗早就在看主人眼色，聽到有人叫它，這便邁開小短腿，奔跑向前……

“老爺、太太，這邊請。”

“今晚，就試試藝思酒莊廚師團隊的手藝好不好？”賀峰如風和煦的笑看著康雅思說道。

……

夜晚，酒莊高闊門廊的紫藤樹下，賀峰和康雅思坐在紫藤長椅上，查理趴在康雅思腳邊，中間桌上放著兩支紅酒——他們相識那個年份的，涼風習習，清新的田園之風拂面而來。

“明天帶你去酒莊參觀下，我說過要包下我們相識年份的紅酒，我沒打算食言的。”

“真不知是我約你出來還是你約我出來，你把每件事都安排得這麽好。”康雅思舉著紅酒杯笑看著身旁的賀峰。

賀峰舉起酒杯和她碰了下，“兩夫妻，誰約誰又有什麽所謂。”

一起抿了口紅酒，四年期的紅酒，質素已經很不錯了。

康雅思還是有點不死心，“你是不是知道我要給Surprise你，不然怎麽會這麽巧，在紐約置辦了這麽多產業，偏偏，每一樣都好似沒一兩年營運，都沒這麽成熟的。”

“有樣東西叫現成投資。”

康雅思搖了搖頭，“不會的，每一樣都這麽符合我心意，不會是人家轉讓的，我看得出，這裏的一切都很花心思，哎呀，是不是你什麽都能看得透，就連我要來這屆的紐約時裝周，你都猜得到？”

“你當你老公超人啊？其實，我很喜歡你給Surprise我，所以，我沒費心去猜測你什麽，不過……”

“不過什麽？”康雅思興致勃勃的問道。

“我說過，藝思畫廊存在的大前提，就是不讓你辛苦，不要有壓力，當愛好這麽搞搞就好了，所以，它應該是一個讓你心情放松的地方。”賀峰眼神光彩澄澈，望著天上萬點星星，那一刻仿佛一個年輕人在和最摯愛的分享他的人生理想。“我一生到過很多地方，有趣的、有意義的、多姿多彩的，但沒一樣能讓我放慢腳步，我太忙了……”賀峰自嘲的笑了一下，“度假酒店是搞了不少，但你真當我是去度假的嗎？我還是只關心我的生意，近兩年稍稍卸下天堃這個包袱，我才有時間去回想，回想以前的人和事……我想我想通了很多事，然後慶幸……”賀峰垂眸，“商場搏殺一生，我居然還沒搞丟我最愛的人，有個人，願意在我的餘生，陪我一起再好好欣賞這個世界。”

康雅思眼含熱淚，跑去坐到他身側……

“總算上天待我不薄，你，對我不薄。”

“你真是的，好端端弄哭人的？”康雅思鉆進他懷裏，蹭了蹭他胸口。

“啊，不好意思，剛剛說到藝思畫廊。”賀峰左右口袋掏了掏，卻沒帕子，他只能用手給她擦去眼淚，“快別哭，Charlie會笑的！”

康雅思率先破功笑出了聲，在長椅上坐直身子，嬌嗔道，“怎麽有你這種人！”一會逗人哭一會逗人笑，轉頭看了看查理，正豎起耳朵看著兩人，咧開嘴乖萌的小模樣，的確好似天使的笑容。

“有個職業，叫富豪買手，只要你有需求，他可以全世界幫你找你要的東西，比如有人幫雇主世界各地收集古董，通常有錢人只有個大概要買一個框架，至於什麽好，哪裏有，他並沒時間去比對尋找，於是就可以請人代他去買，比如我要一支72年份的紅酒，他可以全世界幫我去收集。”

康雅思躺在長椅上，頭枕著賀峰大腿，從下往上望著他娓娓訴說，“所以你請了個人全世界各地幫我開藝思？”

賀峰點了點頭，“以後我在或者不在，你累的時候世界各地走走，說不定哪天，你就走到和我以前走過的相同的一個地方，坐下來喝杯咖啡，都是你老公的一份心意。海外藝思都有專人經營打理的，不會費你一點手腳的。最重要的，是你人輕松嘛，take it easy，是不是？”賀峰刮了下她鼻子。

康雅思眼睛越瞪越大，嘆了口氣喃喃道，“我老公真是替我設想周到，但我只要你……”

“Jessica，我們一直避免說到我的年紀，其實這也是躲避不過去的問題，我們都要面對……”

“你一直很健康的！不會有問題的！我老公是好厲害好厲害好厲害的……”康雅思急急打斷他任性的說道。

“Jessica，不可以一直逃避下去的。”賀峰摸著她的頭頂，柔聲哄勸。

她不滿的撅起嘴，“你有時候真是好殘忍。”突然又似想到了什麽，“身體檢查有事啊？”她緊張的問道。

賀峰坦然的笑看著她，搖了搖頭。“沒有，只是覺得讓你的回憶裏多充實一點與我有關的景和物，他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可以和回憶和藝思一起，哪天對我的回憶也淡了，那時你應該可以走出陰影，找另一個男人了。”

康雅思將自己和他的手握在一起貼在胸口，看著上天方向虔誠的說道，“不好意思啊，這位另一個男人，我康雅思這一世，已經訂了給了一個叫賀峰的男人。”

賀峰聳了聳肩，不置可否，似笑她行為幼稚，不過看得出內心有小小愉悅與得意。

“不過應承我，能陪我多多久就多久好嗎，你早早就去布置我們的下一世，我趕不上你，來生你還不是各方面都比我厲害那麽一截！”康雅思大拇指和食指比了比，“我還是什麽都鬥不過你？被你吃得死死的？我要你多陪我，用盡你所有的力氣，或者我可以考慮把下一世預訂給你。”

“能力所及，我一定陪你，不會丟下你的……如果將來有一日，你也老得走不動了，繁花落盡，你我將要在原點見面的那天，神秘管家會出現，告訴你，你與他走過了多少相同的路，Jessica，我最怕的，就是不能陪你走完餘生，餘生很長，你一個人走會很累，所以，我想盡量留住你、留住我，讓你對我的思憶再漫長些，不要這麽快忘記我……”他右手無意識的把玩著查理的球球玩具，引得查理一直在關註他的一舉一動。

“我這一世，都不可能忘記你……”

康雅思說著便傾身覆上，與他胸膛相貼，兩人喘息漸重，賀峰此刻只感一陣酥麻，仿佛被神怪小說裏的伽藍寺美艷女鬼一下吸去了精魄，他抽了口氣，右手重重捏了下玩具，欲生欲死，右手垂落身側，修長指節再也無力握緊，球骨碌碌滑出手掌，啪嗒撞上桌腳彈去臺階處滾進了廊下葡萄園，查理立刻豎著耳朵跑進葡萄園裏用嘴叼起了自己的玩具，兩人正旁若無狗的親熱，查理轉頭回到賀峰身側，想把球繼續放他手裏，他卻不接，軟綿綿的讓球又掉到了地上，查理執著的撿起，待要再放……賀峰擡起手，撩開康雅思睡袍，撫摸上她光潔後背，喉間一聲柔轉慨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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