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他感覺有些累了，腿有些麻木，他靠著石碑坐了下來……

對不起，真不是有心害你那位年輕人，我當日只是想報覆葉軍，他動了Jessica，我忍不了，我要他去死，法律制裁對我來說遠遠不夠，Will只是附帶傷亡，我是利用石家兩兄弟，不過我覺得，阿Will對你，沒有多重要，你看得起他，無非因為寶侖，現在寶侖不會落入你大伯手裏，你可以放心。

還有件事你看錯我了，我並不會吞並寶侖，我也從沒想過這麽做，我是對你無意，但並非無情，我記得你說過我是你唯一的知己朋友，我會好好盡一個朋友的責任，寶侖是你和你丈夫的一生心血，它對你的重要性，我心知肚明，它仍舊會繼續下去，接下來會有比石泰川更加好的人來接手，而我不久將卸任天堃主席，一切塵埃落定，你錯估我的地方，你也要承認。

賀峰笑了一下，不過我也沒想過，要高傲如斯的你，彎下腰跟我道歉。

最後一次我倆見面，你跟我說，Jessica不會心甘情願陪我一世，終有一日，她會脫離我的掌控，其實……

這句話何必你堂堂虞葦庭來告訴我？即使村中一耕夫，他都可以告訴我，這麽個年輕漂亮的妻子，你吃不住她一世的，來日她成鳳你不再是凰，婚禮上的鸞鳳和鳴，終究勞燕分飛……世俗眼光，不過如此啊，有什麽出奇的地方嗎？我曾經以為，即使全世界都反對我和Jessica，你都會支持我，是我還不夠了解你們女人，我終有日老年昏聵，她終是越來越強，Melissa，你大可以睜大眼，看你想要的結果——如果這是你那天來教訓我的本意。

但是你是我幾十年老友，這句話由你說出來，我很難過，我都是人，我也會傷心，你有沒有想過，更加的一種可能性，是我陪不了她一世，畢竟她要面對的是心理落差，我對抗的是自然規律，顯然我毫無勝算……

你的話加速了那一天的到來，過重的愛情負擔讓我不可以接受自己在她面前一點點微小的失敗，菲律賓之後，我要她厭惡我，就像我唾棄我自己，我想我幾乎就要成功了，把她對我的愛消磨得差不多了，始終都只差那兩個字，我日思夜想，急於脫口不止一次，若然出口，我不會再後悔回頭，因為今日我把她推開的原因，他日肉身凡胎的我同樣無力解決。

我既然給不了她全世界，我願意放她一條生路，由得我一個人腐爛發臭。

到了這個年紀，真的不應該再談感情，離婚之後，遺囑裏財產我都已經分配好，甚至天堃我都想讓她和Terrence一起打理，做得我賀峰的女人，這是她應份得的。

如果沒有那件事，讓我覺得自己還有點用，還不能死，原來，在我的潛意識裏，她的命，早已重過我自己，我可以躲起來一個人去死，而不必有她，但她不能死，我不允許，我，離不開她。

今時今日……我每天早上醒來，看著靜靜偎躺在我身邊的她還是會忍不住渾身顫栗，Melissa，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就此可以？真的配擁有這樣的幸福？與她牽手同行，晚霞落盡？我覺得，所有女人願意多看我一眼，都是因為我是賀峰，只有她……

“Martin！坐在地上幹嘛？當心著涼！”

賀峰先看到了高跟鞋，擡起頭，看到了康雅思……

“Jessica…你怎麽會來？”賀峰剛問出口就看了看站在幾步之遙的保鏢，知道了原因。

康雅思伸手把他拉了起來，“出了這種事，我都是擔心你，你別怪他們。”

“沒，我沒怪他們。”賀峰尷尬的看著康雅思，她戴著墨鏡慢悠悠的也在虞葦庭墓前，獻上了一束鮮花，“我這位老朋友，無兒無女，阿Will一死，恐怕平時來個掃墓的人都沒有了……”

“你這麽放不下的，可以每年來祭掃一次啊。”康雅思看著墓碑，冷靜的說道，她還不想在自己老公面前表現出喝個死人的醋，雖然她的確是有點不開心，他這個動作是什麽意思？如果虞葦庭還活著，那他就是靠在人家身上！

“到了之後好好跟Martin說話，別跟他吵，有個地方傾訴總比憋在心裏好，你都不想他精神再出現問題，五個人死在面前，他都算很堅強了。”康雅思想起半小時前她接到保鏢電話時，康雅言坐在旁邊勸她的話。

有什麽話不能跟我說嗎？康雅思越想越氣。

賀峰不語，只是點了點頭，默認了康雅思提出的每年來祭掃一次的約定，他有時候就是這樣，陰沈起來，連康雅思都推在外面。

兩人並排一起看著虞葦庭的墓碑，一時無言……

“我……送你回公司吧。”默哀之後賀峰打破寂靜，看著康雅思說道，牽起她的手。

康雅思點點頭，“啊！”她突然似想起什麽，“識得出門走來走去就是沒事了？之後你要卸任天堃主席給Terrence騰位，公司一些最後收尾工作，離任審計工作有得你忙的，明天去上班吧。”省得沒事給我整日胡思亂想，老情人這裏竄來竄去。

“……”賀峰腳步明顯頓了頓。

康雅思已經走到了前面，轉頭看著他，怎麽？不願意？

“好啊。”低低應承的聲音，賀峰看著她，忽然彎起嘴角甜甜笑道，“什麽時候幫著Terrence監視我的？”

康雅思看著他的笑容，不知臊的覺得，春風十裏都因此融化了……

賀峰看她忽然漲紅的臉蛋，雖不懂為什麽，但覺春風十裏都不如她嬌艷明媚……

兩人像初戀少男少女般對視良久，似乎怎麽都看不夠對方……

呸！和老情人說了什麽鬼話心情這麽好？！康雅思呼了口氣壓抑住心中一股青蔥萌動，“監視你個頭！”她沒好氣的回道。

兩人坐在車裏，康雅思看著外面的風景，不說話。

賀峰知道她介意，知道她不開心，知道她心裏有根刺，他全都知道，但他不想解釋，他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電話鈴聲響起，賀峰掏出手機，接了起來……

“……Uncle.”那邊的聲音不激烈，不癲狂，平靜而無波。

他終於還是來了，賀峰瞟了眼康雅思，康雅思在賀峰接電話時已經轉過頭密切關註著他的神色。

“你好呀，好久沒見了，你怎麽拿到我電話的？”賀峰口氣隨意，好像在問候一個老朋友。

“我說過，我要找你，你始終都走不掉的。”鄭少宇仍舊是沒有抑揚頓挫，仿佛萬念俱灰、死寂般的語氣。

“我就在天堃大廈，你來找我就行了，我等你。”賀峰向康雅思扯了下嘴角，捏了捏她的手。

“你，和康雅思，兩個人，我會放過你兩個兒子，畢竟一人做事一人當。”

“……多謝，不過不好意思，我想我可以，她肯定沒空。”

“我要你也嘗嘗哀莫大於心死的滋味，把康雅思賣進窯口怎麽樣？你在旁邊看著。”

賀峰身子輕輕一顫，二年了，他還是很不習慣這些人有時候突如其來、毫無防備的粗俗談吐，康雅思這時已傾身前來，手熨貼在賀峰右肩處。

賀峰修長手指動了動，示意她別出聲，康雅思覺得，賀峰氣質顯貴的一大因素，也是他特別會打手勢，重要場合手知道往哪放，整個人會顯得，很協調。

“雖然，這個項目是Terrence出面駁的，但是由始至終，都是我在反對和那人合作，Terrence只是聽從我吩咐，是你自作主張跟他合作，現在對方不僅僅要你那塊地，連帶你那家公司，他也要，那人一直把你當傻子騙。”賀峰語氣陰狠，他要轉移他目標。

鄭少宇沈默了會……“你是我的！”

賀峰的手機裏傳來嘟嘟嘟的電話音，我最好你來找我，賀峰想。

“誰啊？”看他緩緩掛了電話後康雅思問道。

“哦，一個生意上的朋友，要找我和Terrence談點事。”賀峰盡量控制好情緒淡然道。

康雅思點了點頭，她不信。

作者有話要說：

三英戰呂布、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氛圍鋪墊好了。。。就看誰先拔得頭籌把賀生拉下馬了。。哈哈哈。。話說咱本周五打疫苗，心裏慌的一筆。。打完疫苗好像說不能吃香喝辣，不能飲酒，飲食清淡，註意休息。。我在想。。我這個周末。。是不是該躺平兩天。。。什麽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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