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第一關全部結束，”天煉宗弟子體內靈氣翻騰，連同五臟六腑似乎也糾纏扭曲在一起，明明不曾貪口腹之欲，只感覺此刻胃裏的酸水也要反逆上喉頭。弟子壓了半天才沒讓自己丟臉地在一群人面前直接吐出來，他臉色不太好看，每一個字都仿佛從唇齒間擠出來，生怕張大了口就抑制不住嘔吐的欲望，“我是天煉宗第七輩弟子燾戊，來接你們離開黑林之境。”

楊小小知道自己不小心坑了來接自己的人一把，乖乖把一片清涼的薄荷味道的葉子遞上去：“壓在舌頭下回好很多。”

天煉宗抿著唇，疏遠生冷得很，淡淡瞥了一眼仿佛有點小討好的女娃娃，接過那片葉子，指尖一轉，消失在指縫間，面上的神色不變，只是淡淡地讓幾人上了自己帶來的載物寶器。

楊小小看了他半天，都沒看見他把自己給的葉子含入口裏，只好勾著頭跟其他人一起上去，而原本囚住過許多人的瘋狂藤蔓似乎感覺到女娃娃低落的心情，也安分地縮成小球球，鉆到她的袖子裏。

在他們看不見的背後，天煉宗弟子平靜的神色一變，立馬把女娃娃給的綠色葉子壓在舌底，清涼透徹的氣息從咽喉一路往下，原本鬧騰的內裏近乎是幾個呼吸間就安撫了下來。弟子松了口氣，面上又是一副彬彬然不可侵犯的神色，用靈氣駕馭著載物寶器帶著他們離開。

然而他們沒有直接將楊小小一行人送到住所，剩下來的人都被放在一個仿若神聖的祭壇空曠處，天煉宗弟子清了清嗓子，平直的口氣將其他人的視線吸引過來：“此乃第二關，守天階。”

隨著天煉宗弟子的指尖一劃，祭壇中心憑空出現了逐步往上的透明階梯，高而入雲深處，遙不見頭。像是通往一個神秘遙遠之地的唯一道路，令人心驚而向往。

“這守天階的盡頭，便是天煉宗所在之地。”燾戊感受著其他人眼裏的驚嘆，與有榮焉地更加挺直了身形，“每個人都要登上守天階，以到天煉宗的先後順序，作為無彌大會的重新排名！”

“所有在規定時間內沒有到達天煉宗的試練者，皆為淘汰！”

“無彌大會第二關——”

“攀登守天階！現在開始！”

楊小小懵然地看著在天煉宗弟子話音落下的一瞬，便有數道身影疾行而上，目標赫然就是守天階。

顯然，他們都想成為第一個攀登守天階的人。

楊小小仰頭看著透明如無暇白瓷的一塊塊臺階，蘋果肌的小臉鼓了鼓：“秀清，我們要不要也跟上去呢？”

她沒聽見趙秀清的回答，反而敏銳地捕捉到不遠處傳來地一聲嗤笑：“白癡。”

她轉頭看去，一個狂傲不遜的黑衣紅帶男子盤腿坐著，他的腿上橫放著一把大刀，看著高空上那些人的攀登身影，眼底皆是蔑視和嘲諷。

楊小小回想了一下，認出他來了，這是當初排名通報時的第三名，名字好像是……小哥？小葛？

驍戈感覺到一道純白得不加掩飾的視線，他鋒銳的眉眼橫視過去，在發現是一個不到自己腰部的女娃娃時，略微一挑眉。他也認出來了這個女娃娃，當初的第一名。

說起來，驍戈在第一關黑林之境的試煉中，也和她碰到過……被陷阱捕捉什麽的。

這還是他數年來……少有的狼狽。

楊小小發現本來驍戈變得稍微平靜的氣息不知想到什麽又尖銳起來，她只好打消了去問這個人為什麽說那些人是“白癡”的想法。楊小小眨了眨眼，她聽見旁邊秀清終於沈吟著回答：“不急。”

趙秀清的眼睛從全場劃過，而後落在守天階上。

她總覺得沒這麽簡單。

守天階前不少人都沒有第一時間上去，他們部分人似乎若有所思或是胸有成竹的樣子。相比之下，倒是顯得那些搶奪先鋒的修士急躁而不夠謹慎。

果然，最先踏上階梯的修士唇角露出得意的味道，他本想像是腳步輕點，飛躍一般縱行而上，然而在他的腳憑空跨越數個臺階落下後，一道白光閃過，下一瞬，他回到了起點。

“咦？”楊小小學著其他人盤腿打坐，眼中卻看著那個呆楞在起點處的修士。

修士還不死心，依舊跨階而上，同樣的，一次次出現在起點處，而其他也妄圖用同樣法子的修士都回到了原地。

等嘗試多次後，他們才發現這守天階必須一步步拾級而上，不可妄想跨過哪怕一格。

自認為找到法子的修士松了口氣，他站在幾個臺階上，反身看了眼大批盤坐在原地的修士們，然後白光一閃，回到了原地。

修士：“？”

他楞了一下，再次踏上去，心裏琢磨著自己被遣送會起點的原因。腦中劃過總總思緒，過了一會兒，楊小小看見那個站在第三階上的修士，似乎是為了確認什麽，小心翼翼地轉頭往這個方向看過來一眼，接著就被送回了起點。

“……”修士算是明白了，只要踏上去，就絕對不能回頭！一回頭就把你遣送回去！

白雲裊裊中，憑空而浮的幾座大山間，天煉宗的人正通過巨大的水鏡看著這一次的守天階關。

“這人不錯，”有人說著方才那個回頭的修士，“一開始就試探出了不少守天階的規則。”算得上是聰明了。

“呵，他一開始就踏上守天階自然就是錯了。”

其他人不看好，他們的目光更是落在那些沈心盤坐在祭壇空地中恢覆靈氣的修士。

“方從黑林之境出來，體內定然是靈氣匱乏，此時該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修養，而不是急功近利地去攀登守天階。”

大殿之中數人各執一詞，倒也算不得爭吵。沒到最後的結果，說什麽都是徒然。

忽而，有人將目光放在水鏡裏唯獨的三個女娃娃身上。

“這三個孩子……能堅持到現在，不錯了。”畢竟還是根骨未完全發育完的娃娃，不說其他，歷練和基礎自然是敵不過其他人的，能堅持到現在，已經超乎了一般人的想象。

他們看見那三個雖然有些狼狽但是依舊精神十足的娃娃，最左邊的那個用樹藤紮著馬尾，一點點細碎的頭發貼在臉上，略微上挑的眉峰像是肥嘟嘟趴在女娃娃光潔額頭上的兩條墨水勾勒出的筆鋒，帶著幾分英氣，又讓女娃娃傻氣的面容多了幾分沈穩。

不過這幾分幻覺般的沈穩很快被打破了，只見名為王二丫的女娃娃悄咪咪睜開一只眼睛，瞅了一眼旁邊都在打坐的人後，小手一動，還沒做什麽，就聽見中間的文靜秀氣的女娃娃眼睛都沒睜，粉色的小嘴巴一開一合：“敢偷吃東西，就打你哦。”

王二丫不敢動了，苦巴巴地皺著小臉接著恢覆靈氣。

而最左邊的楊小小沒有閉上眼睛，她睜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看著守天階上一個個小小的人影，最高的都攀登到幾十階了。她肉嘟嘟的小嘴巴嘟嘟囔囔著，似乎在自言自語。

“她在說什麽？”

大殿中的人都有點好奇，將水鏡分出一部分，拉近楊小小給了一個特寫，此時他們方聽清女娃娃念念叨叨的話。

“……十階，三十階，五十階……啊，摔下來了，看來沒有靈氣的話心動期最多也只能到五十階了……咦，那個大哥哥盤腿坐下來了，原來上面也可以原地恢覆靈氣……”

大殿之中很安靜，只剩下女娃娃輕輕細細的稚嫩聲音。良久後，才有人感慨著說道：“真是聰慧的娃娃。”

竟然觀察得這麽仔細。

“有一雙不錯的眼睛。”

就連十階和三十階的分級都能看得那麽清楚。的確，修士們在十階和三十階是個小分水嶺，但是因為增加的壓力不是很大，很多人哪怕是正在攀登的人都會忽視了。可是這個女娃娃沒有親自登上去過，卻發現了那些人在跨越時身體的微頓，這種境界的觀察力，在小孩子身上，只能用天賦來形容。

楊小小不知道很多人對她的讚賞之意，心下把所有發現的東西都記了下來。

第一，不能互幫互助，方才有人拉了一把似是認識的人，兩人都回到了原地，也不能陷害，想要使絆子的人也回去了。

第二，雖然不能使絆子，但是可以各憑本事，在這裏可以用各種東西幫助自己。

第三，不能回頭，不能退後，一回頭或是退後立刻返回原地。

第四，玉階上肯定有什麽壓力，因為那些修士越往上越吃力。

第五，掉出玉階外即回到原地……

……

把所有東西理了一遍，再和其他人核對後，恢覆了靈氣的修士們終於一個個睜開眼睛，從地上站起，開始踏上階梯。

“二丫，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能回頭看，記住了嗎？”趙秀清不放心地叮囑著最大大咧咧的小夥伴，確定她牢牢記住所有東西後才攀登上去。

守天階不是很窄也不是很寬，最多能夠並排站立五個成年修士左右，雖然沒有護欄，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從旁邊掉下去。

趙秀清一踏上玉階，就感覺到了一股輕微的靈壓，因為早有心理準備，所以她一刻不停地朝上邁著。

王二丫是幾人中最快的，她噠噠噠往上跑，這一丟丟的壓力對她來說和毛毛雨沒有區別，很快就趕超了不少修士，要不是兩個小青梅和雲師兄苦口婆心的叮囑，估計歡悅的女娃娃早就回頭來看他們走了多少了。

雖然前面的人不能往後看，但是後面的人是可以擡頭看前面的。

雲檀子看見活力滿滿的小師妹唰唰唰就過了二十多個臺階，又驕傲又苦笑。他定了定心神，專註於腳下的路。

楊小小本來也是想飛快地追上小夥伴，可是她一踏上玉階，就聽見清脆的一聲電子音。

【叮~發現可吸收能源，是否吸收？】

兆筠：【？！】

可吸收能源？哪來的可吸收能源？！！

楊小小眨巴眨巴眼睛，把踏上去一半的腳收回來，盯著那第一塊玉階半晌，又輕輕踏了上去。

【叮~發現可吸收能源，是否吸收？】

於是，水鏡之前的一眾修士，就發現那個梳著兩個小辮子的女娃娃，似乎一臉嚴肅地瞅著守天階的第一階，小腳踏上去又放下來，踏上去又放下來。

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女娃娃是想要做什麽。

“莫不是……恐高？”有人遲疑地猜測著，以往也不是沒有這種，可是你至少也要到了一定高度再恐高啊，這一步沒上就怕了？

楊小小當然不恐高，她板著小臉，和腦海裏的筠筠商量著：“怎麽樣，查到了嘛？”

【等一會兒，你再試試！我馬上就分析出來了！】

楊小小點了點頭，又踏上了玉階，然後放了下來。經過她身邊的修士都用一種看小傻子一樣的眼神瞟了她一眼，最後，楊小小身後的空地上只剩下一個修士，驍戈。

黑發束起五官深邃英俊的男子挑起一邊眉梢，雙手在胸前交叉抱著一柄大刀，意味不明看著在原地“躊躇”著的女娃娃，輕聲呵笑：“要我抱你上去嗎？”

正反覆在邊緣試探的女娃娃茫然地轉過頭，隨即露出一個感謝的微笑：“不用啦，大哥哥你先上去吧！”

驍戈一梗，自己話語中的諷刺這個女娃娃沒聽出來麽？他深沈地瞟了一眼又低頭研究玉階的女娃娃，沒再說話，直接上去。

【啊！我分析出來了！】兆筠驚喜地大叫，把結果念給楊小小聽，【漢白瓷玉階上雕刻了一百零八個小陣法二十四個中型陣法三個關聯陣法和一個隱藏陣法，其中可吸收能量是從隱藏陣法中透出的，和其他陣法以及漢白瓷玉階本體無關，而且內容構造符合天主七星……】

兆筠看著楊小小從茫然變得一頭霧水再變得蚊香一般的眼睛，住了口，用三秒的時間將繁覆的內容換成簡單易懂的。

【上面的能源可以吸收，有好處，不會對守天階本身造成影響。】

“那……那就吸收吧。”楊小小暈乎乎地說道。

【叮~正在吸收能源中——吸收完畢。】

楊小小眨了眨眼睛，她正式兩只腳踏上玉階，在水鏡前的修士都為她松了口氣。

他們以為沒事了，這女娃娃終於克服了障礙可以開始走了。

結果，嬌嬌小小還沒玉階橫過來大的女娃娃疑惑地盯著腳下的臺階，跳起來蹦了幾下，似乎確定了什麽，在修士們近乎崩潰的註視下，又默默地邁下了玉階。

她！到！底！想！做！什！麽！

兆筠也很疑惑，能源都被吸收了啊：【小小，你在找什麽？】

“筠筠，我跟你說，”楊小小蹲在地上，一雙小手在玉階上摸來摸去，“這個玉階，是空心的哦！”

【哈？】

“你知道空心代表什麽嘛？”

女娃娃一邊摸一邊告訴系統，“在以前，我們藏東西的時候，為了不被壞蛋找到，都是藏在空心的地方哦！”

所以，空心，就代表著裏面肯定有東西！

細軟而圓圓的指腹，摸到了一個異樣突兀的紋路。熟知各種機關的女娃娃指尖一勾一挑，輕微的“哢噠”一聲後，在天煉宗等修士的目瞪口呆之下，那個玉階，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長方形盒子，緩緩地自動打開了。

打開了……開了……

楊小小歡呼一聲，探著頭去瞧裏面有什麽東西——是一塊下品靈石。

雖然只是一塊下品靈石，但是她還是很滿足地收了起來，等她拿走那塊靈石後，玉階又自動關上。

楊小小這才正式踏上第一塊玉階，她的眼神，落在了第二塊玉階上。

“……”

“……掌，掌門。”

天煉宗掌門面不改色地頂著其他人驚疑不定或是難以言喻的目光，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裏也在滴血。

就算是開創了天煉宗和打造了守天階的老祖，也從未說過，這不僅僅是一條守天階，還是一條守寶階啊！！！

本來這種無彌大會是不需要掌門到場的，他是後來被叫過來的，畢竟其他天煉宗弟子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娃娃把守天階裏的寶貝給掏空了啊！

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雖然越往上各種寶貝越來越好，但是沒有乾坤袋系統空間又滿了的楊小小在經過第一百臺階後終於有了壓力。

她抱著懷裏的一大堆東西，盤坐在第一百塊臺階上，皺著小臉沈思。

兆筠說：【要不我們花費一定的能量擴充系統空間吧！】這樣就不會拿不下了！

楊小小歪著頭想了想，還是拒絕了：“算了，我覺得我得到的東西很多了。”

其實上，楊小小已經感覺到了吃力，靈壓後面肯定會越來越強，她現在帶的這些東西，到了後面都是累贅。

何況，找寶貝的時候興沖沖，可作為一個乖孩子，雖然娘親總是表示喜歡就搶過來，好在還有一個正直的爹爹，教育過小小不能在不經過允許的情況下拿走有主的東西。

女娃娃想到這一點，憂愁地嘆了口氣，她打開了第一百零一和玉階，裏面是一本功法。然而這一次，女娃娃沒有往外拿，反而塞的滿滿當當的。

這一次，她自己將玉階的蓋子蓋好，就算沒人看見，她還是學著嗅嗅一樣揉了把臉蛋，低著腦袋和玉階認錯：“對不起，我以前找寶貝找習慣了，忘了你是有主的，我不能拿，現在還給你吧。”

天煉宗內很安靜，在場的修士無一不是在金丹以上，他們看著一個女娃娃對一個沒有生命的玉階認錯。本該是好笑的一幕，沒人笑得出來。

一道蒼老的聲音悠悠嘆息：“赤子之心，尤為可貴。”

雖不知這女童今後會不會丟了這一副剔透的心腸，至少現在，她的眼睛和靈魂，都是令人動容的幹凈。

“師叔……洞閑大人。”掌門的聲音微不可聞，沒有想到會驚動早已不理世事的前任長老之一。

作為天煉宗資歷最老的修士之一，被掌門成為師叔的鶴發童顏的洞閑用平靜而蒼老的聲音，說了一句話後，就飄散而去：“若是她過了，便讓其在守天階中選一個吧。”

“是。”

遙遠空中發生的事楊小小不知道，她正勸說著兆筠把能源還回去：“反正靈泉也可以提供能源的啊。”

兆筠拉鋸半晌，還是敵不過女娃娃清淩淩的眸子，萬分不舍地把自己獲得的能源通過她的掌心一點一點輸入到玉階中。

得，還要幫忙分好份！

兆筠不高興的腹誹著，楊小小則是感覺手下輕微一震，輸入進入的能源又還了回來。

“咦？你不要嗎？”

玉階像是在回答楊小小的話，一股微弱的信息被傳遞出來。

不用……拿走……好事……

楊小小努力分辨，是說她拿走這種能源對守天階來說是好事對麽？

女娃娃和玉階默默“交流”一會兒，終於不再抗拒地繼續吸收能源。

都做好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兆筠熱淚盈眶：【漢白瓷玉階真是……真是好階！】

楊小小將所有玉階的能源交給筠筠吸收，自己也是一步步往上爬，再也沒去打開過玉階。

靈壓越來越重，楊小小頂著像是大石頭壓在背脊上的重量，慢吞吞往前走。

得虧她經受過瀑布洗禮，這種靈壓還在能夠抵抗的範圍內。

說是這樣說，女娃娃的額角也有了點點汗意。她抿著唇，在烈日下，汗珠子一滴滴從額頭上鼻翼上脖子上，往下滑落。

汗越來越多，楊小小感覺有點熱了，明明不是大夏天，她的衣服已經被浸透，汗水滴答在玉階上。

一直專註於腳下和前方的女娃娃沒有發現，她晶瑩的汗珠砸碎在玉階上，就像是掉落在湖面的水珠，泛開一圈圈漣漪。

更淺淡的，更深處的色彩，帶著飄金色，顯露出來。

被一聲不吭往上爬的女娃娃超過的一個修士，看著女娃娃邁過的臺階，都變成了更為絢爛耀眼的淺金色，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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