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卻是一些人最忙的時候，比如說顧宗華，看望走訪。

而沒有能夠和顧母溝通的人在，顧母顯然也不喜歡住在老宅，索性自己回自己家裏。這倒讓顧梓棠松了一口氣。不過倒黴的顧梓揚還是得去陪著她。

而別人過來拜訪老爺子，很多不需要老爺子出面，也就是顧梓樺和顧梓棠在周旋。人情往來，還是得有的。

那天之後，顧母還是沒有松口，但是見面這事，還是定了下來。畢竟顧老爺子和顧宗華都同意的事。

只是在顧宗華的桌面上，擺上了一系列關於聶明宇的資料。

如果他不是作為自己的女婿，看起來還是可以滿意的。

如果說是作為糖糖的老公或者男友，還是不滿意的。

這就是一個父親的感覺。

而那邊的顧梓棠雖然不好出門，可是一天煲電話粥，比聶明宇還緊張。反覆交代各人喜好，並且還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一點都不符合她平日的寡言少語的風格。

“老婆……”那邊的聶明宇聽了她很多話之後，開口。

“嗯……”顧梓棠被打斷後應了一聲，才發現這個稱呼，耳朵有些發紅，“嗯？！”

電話那頭的男人笑出聲，“都登記成為合法夫妻了，還那麽害羞。”

“才，才不是……”顧梓棠有點撒嬌，也沒有別的有用話語，只是本能地反駁。

“老婆，別擔心好嗎，”聶明宇隔著酒店的落地窗戶，看著底下的夜景，“我能夠承擔的，我是在你前面遮雨的大樹，而不是要你來保護。乖。”

顧梓棠耳邊微微發燙的手機，傳遞了這個聲音，她也在自己窗戶邊，用另一只手在玻璃窗上畫著不明意義的字符，“我知道，只是……我習慣了。”

“不用操心，你好好睡覺，我知道這兩天你忙著，”聶明宇說。

“還好啦……”顧梓棠拖長聲音。

聶明宇輕輕說了一句，“我想你了，傻姑娘。”

顧梓棠頓住住手上那無意識的畫，上面只有幾個簡單的字符“明宇”，然後這邊的她自己被自己逗笑了，“我也想你了。”

大年初四，一家人都在。只是這氣氛有點凝重。

顧梓棠的擔心一直都沒有停下，她不知道誰會反對誰會支持。看著他進來，看著他被叫到書房裏進行“男人們”的磋商，她看到他抽空看她的眼神。

哪怕是一片寂靜中，她和她母親還有兩個哥哥在客廳中的僵持。她母親還是先上樓，應該是回到自己的臥室。

這些東西在顧梓棠腦海中，就像是被快進的部分。已經忘記他們怎麽寒暄又怎麽下來的。

只記得她聽到他們下來的聲音，老爺子在前頭，後邊跟著她父親和他的時候，她定定看著他們的表情，希望能夠看到什麽。

她是做了結婚的決定，只是她從內心裏，還是希望她能夠得到家人的祝福和理解。

“吃飯。”顧老爺子看到她這個表情，還不明白才假了。就連顧宗華也是第一次看到女兒今天如此忐忑的樣子，心裏不由得暗笑，這姑娘，還是要嫁出去了。

“是。”顧梓棠扶著顧老爺子。想知道他們上去是什麽結果，可是這話也不好開口。

至於後來顧母沒有下來吃飯，在吃飯中又想著法子套出他們說話的人，已經完全不記得他們說了什麽。

看這個樣子，沒有明確說支持，也沒有明確說反對，到底什麽意思。

知道聶明宇說要告辭的時候，顧梓棠順便說了一句，“那我送送他。”

顧老爺子有些不滿意，就說了一句，“他那麽大個人，還不放心？”

“不是啦，不送他到門口，萬一被門衛攔住怎麽辦。”顧梓棠沒給聶明宇機會，拖著他就走了。

剛才在書房上的對話，兩個人說不上多滿意。也沒有不滿意。

畢竟，日久見人心。可是當他出現的時候，糖糖的眼神，他們又不是沒有見到。那小眼神的期盼。縱然很很為難了聶明宇，可進退還得體，至少問的幾個重要問題都得到了一個很誠懇的答案。還算勉強可以。

這下來之後，看著顧梓棠一副想知道結果的樣子，又偏偏不告訴她。這個一副臉上寫著“我想出嫁”的丫頭，絕對不是那個懂事聽話心思縝密的人，完完全全就一個傻妞。

現在還要打算送人，那更是不滿意了。

顧梓棠才不會理這些小事。她關心的是，到底如何，所以一出去，就迫不及待問，“到底怎麽樣了？爺爺和爸爸有沒有為難你？”

聶明宇刮了她鼻梁，“和外公一樣，不過我早有準備，畢竟把他們掌上明珠小公主娶到手，真的很不容易呢。”

“嗯，還有我媽媽，她身體不適，所以也沒吃飯，你不要介意。”顧梓棠也不知道怎麽去解釋，她也不知道怎樣去說什麽謊話。只好硬著頭皮說。

“嗯，當然，媽的思想我明白，”聶明宇說，“任誰把女兒嫁給一個離過婚的老男人，都是不會那麽快同意的。媽不過是讓你選擇更好的，而爺爺和爸的思想，則是基於你，只要你覺得幸福，只要你覺得好，他們就會在你身後保護你，這是想法不同。”

“連爸媽都叫上了？”顧梓棠聽到他說，還是稍微放心，現在母親不同意，那還是得用時間去磨。這點她早就清楚。

是的，她清楚。即使她母親如何否定她，讓她對自身不信任的自卑而產生很多負面情緒，可若是當她遇到危險到時候，母親絕對會用命來換。

這看似矛盾的情緒，可是也不算矛盾。只是母女之情還是有的，愛也是存在著的。只是表達的方式不恰當，卻引發了一系列的懷疑和負面結果。

聶明宇看著她走神的樣子，拍了拍她的頭，“傻姑娘，都嫁給我了。你爸媽就是我爸媽。”

“沒羞沒臊。”顧梓棠拽著他手掌，“還有啊，我本來就傻了，你再拍豈不是更加傻。”

“不，這只是個聰明卻只是我的傻姑娘的姑娘。”聶明宇握著她的手，這些話像是渾然天成，不費力就說了出來。可已經完全不是他之前性格能夠說出來的，聶明宇也知道這一點，可是心裏那些傻話，還是說了出來。心裏默默想著，其實，他自己也在犯傻吧。

“好啦，別說了，”顧梓棠不是很習慣，“喏，我就送你到這裏吧，否則待會回去被爺爺說的。”

“嗯，等過幾天你有時間再出來，回頭電話聯系。”聶明宇交代說。

“好啦，知道了，走吧，否則下次爺爺連不給你進門。”顧梓棠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智商好歹恢覆了不少，爺爺剛才絕對是故意的，並且這時候，也得靠爺爺，畢竟父親對母親百般寵愛，萬一母親極力阻止，父親也不會明著站在自己這一邊。正如這次，若不是在爺爺老宅這裏，恐怕母親不僅僅是拒絕一起吃飯那麽簡單了。不鬧個天翻地覆才怪。

“再見。”聶明宇給了她一個額頭吻，畢竟這大院裏，還是收斂對她好。

顧梓棠目送他一直消失在視野後，回頭才感覺到有目光落在她自己身上，順著本能擡頭，看著她母親在陽臺上看著她。正如女王一樣，睥睨世界。顧梓棠不知道她看了多少，楞住了。可是女王再也沒有看她，直接轉身進屋裏了。

這麽多年來矛盾的感情。愛是有，可是，愛的名義所帶來的心裏傷害，也一輩子存在著。顧梓棠苦笑，這也就是多年來即使她自學了心理學，可也不能夠完全正視自己。

根源在那，可那根源不能被開導，而她自己在面對多年心裏形成的慣性引導下，對她那種懼怕的感覺。已經無法讓她親自解開這個局。

兩個人都被心理這個循環的東西困住的局。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可以解決的契機。

作者有話要說： 就匆匆碼了這點。依舊是……23號更新也不穩定，睡覺出去玩，所以沒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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