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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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一口拒絕，頓時怒火中燒，再難維持住面色和氣，露出了本來面目。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7 章
她這方氣勢淩人，懷硯他們也不甘示弱，他和墨炎還有瓊華弟子直接對上了麗姬的三位手下，而慕容紫英則擋住了麗姬的攻勢。這片營地原是曠野，現在除了他們和一片空蕩蕩的帳篷外並無其它，正好方便他們施為。
懷硯是他們這一輩中劍術最為出眾的弟子，不同於慕容紫英劍勢的浩蕩，懷硯的劍氣孤絕而冰寒。與他交手，往往會懾於他那孤註一擲，一往無前的氣勢，無形中就落了下風。而隨著交手時間的增長，對手只會覺得通體生寒，體內靈力運行變得遲緩凝滯，真元凍結。這就是瓊華高深劍術九幽淬寒劍，而懷硯已經修煉至大成境界。
他此時使了出來，又有和他配合默契的墨炎，兩人主攻，而其他瓊華弟子結劍陣，以劍之凜然正氣壓制那三人的血煞之氣，克制住他們的發揮。如此一來，那三人沒多久就落在了下風，最後被懷硯斬於劍下，化為原形，乃是三只碩大無比的老鼠。
而另一邊慕容紫英和陰山麗姬的交手也到了關鍵的時候。麗姬兩袖中各射出一道紅練，這紅練能夠輕易擋下墨炎發出的風刃而無損傷，自然也是一件異寶，它能夠免除一切仙法傷害，攝魂奪魄，伸縮自如，乃是麗姬的本命法寶。紅練在空中靈活的翻騰飛舞著要將慕容紫英捆綁住，與此同時，麗姬口中一團紅霧噴出，疾射向慕容紫英。這紅霧腥臭至極，即便封閉五感都不能隔絕，卻是專門針對神魂的劇毒，若是被它沾染上，不僅多年道行毀於一旦，連靈魂都要腐爛而亡，真正是神魂俱滅。
“懷硯、墨炎，帶所有弟子退離此處。”半空中，慕容紫英口中吩咐著，將自身氣勢完全釋放出來，恢宏磅礴，如山如岳。他左手淩空繪陣，隨即往前一推，閃著淡藍色光芒的靈陣直接迎上了那團紅霧，將其阻在半途中。與此同時，右手手腕一抖，靈劍劃過飛舞的紅練，看著並沒有什麽力道，那堅不可摧的紅練卻被整齊的劃成了兩截。只聽到一聲吃痛的叫聲，只剩下半截的兩道紅練瞬間縮回了麗姬的袖中。
“竟敢毀我法寶，我要你的命！”陰山麗姬表情猙獰而扭曲，她搖身一變，原地就出現了一條紅色的巨蟒，軀長近百米，如燈籠般大的一對蛇瞳泛著嗜血的光芒。它口中不斷噴著腥臭的紅霧，軀體靈活游動著要將眼前的敵人絞殺。
慕容紫英在龐大的蛇軀周圍閃避穿梭，心中清明，眼神冷靜，毫不遲疑的將手中靈劍刺向了它的七寸處。劍尖與蛇鱗相抵，發出了尖銳刺耳的交擊聲，卻只是略微頓了頓，隨即就穿透鱗片刺入肉中。隨著靈劍刺入，無數的劍氣在蛇軀內來回掃蕩，肆意破壞著它的臟腑丹田。察覺靈劍刺中妖丹，慕容紫英手腕微動，靈力註於劍身，直接將妖丹絞碎，又輕巧的將其抽離蛇軀。
手握著纖塵不染，不帶一絲血跡的靈劍，俯視著從空中摔落到地面，恢覆成麗姬模樣的蛇妖，慕容紫英的神情淡漠，仿若高高在上的神袛，無悲無喜。
“紫英，我已經弄清楚了。那麗姬是一只蛇妖，想要借龍脈之氣修煉，一舉化龍，魅離就是他們的幫兇。”謝辭章突然出現在慕容紫英身邊，將自己從魅離處逼問出的消息告訴他。
就在她說話間，半空中又有一人重重的摔落到地面，那人披頭散發，衣衫襤褸，正是與謝辭章交手的魅離。他身上有多處致命劍傷，□□在外的傷口處有淩厲劍氣肆虐，鮮血淋漓，血肉模糊。他此時氣息奄奄，身體抽搐了幾下，最後氣息全無。
聽到謝辭章的聲音，慕容紫英的神情柔和了幾分，氣息也變得溫潤起來。他攜了謝辭章，兩人飄然落於地面，遠處一直留意著這裏情況的懷硯和墨炎也帶著弟子們趕了過來，將重傷的麗姬圍在中央，卻並沒有近身。懷硯還謹慎的吩咐弟子們在周圍布了封鎖之陣，絕不允許妖孽逃脫。
謝辭章告訴慕容紫英，魅離這次其實是受陰山麗姬邀請，為她出手迷惑安祿山叛軍，使計劃順利進行，麗姬許諾他事成之後各得一半龍脈之氣。可是這兩人私底下卻是各懷鬼胎，魅離想要趁麗姬奪取龍脈之氣時殺了她，獨吞龍脈。而麗姬對魅離也是袖手旁觀，隨意出賣背棄。現在魅離和麗姬的手下已經伏誅，就剩下眼前的麗姬了。
麗姬妖丹被毀，多年道行化為烏有，雖然現在還能維持住人形，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慕容紫英他們只要耗上片刻，就能見得她的死亡。因此眾人只是圍著不讓她逃脫，卻並沒有人動手。
那麗姬卻是個狠角色，到了此時仍舊面容狠戾，陰測測道：“敗在你們手中，是我時運不濟，實力不夠，我認栽。卻不知你們能不能救得了這凡間的萬千百姓，哈哈，就算死我也不會讓你們如意的！”
她大笑著，口中吐出了一顆黑色的珠子，這黑珠剛一出現就消融在空氣中不見了。眾人感到一陣心悸，仿佛有什麽很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正待逼問蛇妖，就聽到麗姬瘋狂道：“哈哈哈！這可是我苦心提煉的血戾之氣，本打算用來克制龍脈的，既然我已經用不上，就送給安祿山他們好了。哈哈哈！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到之處，千裏焦土，生靈塗炭。這就是你們今天阻我的後果，是你們的報應！”麗姬表情扭曲，張狂大笑，突然笑容嘎然而止，原地人影消失出現了一條紅色的小蛇的屍體。
謝辭章忍不住皺起眉頭，一道靈火將小蛇屍體燒成了灰燼，又對慕容紫英道：“紫英，這蛇妖最後的話是什麽意思，我心裏突然很不安。”
慕容紫英亦皺眉深思，表情凝重，他剛剛也是一陣心悸，這是天意示警，必有大禍將臨。
“血戾之氣兇煞無比，常人接觸後便會變得狠厲狂躁，安祿山叛軍若是沾染，戰力大漲，性情嗜血，所到之處必定血流成河，伏屍千裏，這卻是我疏忽所致。”慕容紫英有些悵然。
“這分明就是妖孽死心不改，師叔怎麽能將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懷硯可不認同。冤有頭債有主，就算真有罪孽，也是妖孽的罪。
謝辭章也安慰道：“紫英，這不怪你。你若心裏過意不去，我們就努力去將血戾之氣化解。”
“畢竟是我思慮不周才會釀出禍端，還要勞累阿辭你與我多方奔走了。”
慕容紫英很快振作起來，思忖片刻，對懷硯，墨炎道：“此處事情已經了結，後續事情就由你們處理，我們先行一步，去查探血戾之氣源頭之地。”
懷硯點頭肅言道：“師叔放心，我和墨炎知道怎麽做。”
慕容紫英和謝辭章到了西北大荒，剛尋到陰山腳下，就撞見了桃無秋。桃無秋原本在河北一帶救濟百姓，可是不久之前他突然一陣心悸，冥冥之中有有種提示，讓他往這邊而來。他順著心中感覺來到陰山腳下，那種感覺卻突然沒有了，他正茫然著，慕容紫英和謝辭章就來了。
三人同行，慕容紫英向桃無秋說了虎牢發生的事情。當說道陰山麗姬釋放出一顆通體黝黑，由血戾之氣凝聚而成的珠子，且珠子直接消融在天地之間時，桃無秋驚疑不定：“紫英，妹子，我有預感，我的劫就應在此事上。”
陰山山脈連綿數千裏，縱然是桃無秋和謝辭章這兩位對陰邪之氣極為敏感的人都在，還是耗時長久才找到最有可能的一處地方。那是一個入口狹小的山谷，外面布有隱匿陣法，將氣息遮掩的一絲不透，桃無秋和謝辭章只覺得此處非常古怪，卻摸不清楚頭緒，幾次忽略過去。直到找遍了整個陰山山脈還是一無所獲，他們才最終想起了這個古怪之地。試了很多方法還是找不到門路，最後由慕容紫英暴力摧毀，才露出了本來面目。
通過狹小的入口，陰煞之氣撲面而來，他們擡眼望去，前方被濃重的黑霧籠罩。桃無秋和謝辭章極為不適的皺緊了眉頭，這黑霧乃是煞氣凝聚而成，與他們桃木辟邪之體剛好克制，卻不利於發揮。謝辭章乃是劍靈，有劍氣護體還好受一點，桃無秋卻是純粹的桃樹之靈，受到的沖擊最大，此時體內靈力已自動運轉起來，抵抗著煞氣的影響。
見得他如此情況，謝辭章開口建議道：“大哥，此處煞氣太重，對你最不利，不如由我和紫英前去查探，大哥就留在此處等我們消息。”
“這怎麽行，前方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我可不能讓你們代我冒險，要去就一起去。”桃無秋表明自己的態度。
慕容紫英看著他們道：“我一人前去，大哥和阿辭都留下。”
“不行，紫英，我一定要跟著你的！”謝辭章一口拒絕。
桃無秋也道：“總之我是不會留下的！”
大家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一會，慕容紫英最終開口道：“大哥留在此地，我和阿辭進去。”
見桃無秋想要反對，謝辭章搶在前面說道：“大哥，還是你留下吧！我和紫英靈力相融，他可以護住我。而且大哥你不是說等將源頭毀去後，還要出手將此處煞氣凈化嗎？這肯定要耗費不少靈力，我和紫英又幫不上忙，只能在這上面為你盡一份力了。”
謝辭章語氣誠懇，顯然是肺腑之言，桃無秋心中感動，也不再堅持，道：“好吧！有你們在，我就萬事不用操心了。”
“這樣才對嘛！你是我大哥，有什麽好見外的。大哥只管安心在此處等我們的好消息。”
慕容紫英在周身放出薄薄的一層屏障，將他和謝辭章牢牢護住，兩人一起走進了黑霧之中。黑霧裏伸手不見五指，謝辭章看不見任何光亮，下意識的想要放出靈光照明。慕容紫英壓住了她的動作，輕聲開口：“阿辭，此處煞氣太重，對其他氣息異常敏感，不要隨意催發靈力。”
謝辭章點頭，想到慕容紫英根本看不到，又擡頭說道：“紫英，我知道了。”
話剛說完，嘴唇就碰到了一片柔軟，她條件反射的咂了兩下，這才回過神，頓時覺得臉頰發燙，不好意思的偏了頭，喏喏道：“紫英，我不是……”不是故意碰到的，也不是故意咂兩下的。
“阿辭，我們是夫妻。所以，不必客氣。”黑暗中慕容紫英的嗓音柔和清涼，正對著在謝辭章耳邊，讓她覺得耳朵酥酥麻麻的。
“這也不能怪我嘛。”謝辭章不自在說道，“我們挨得這麽近，我又看不見。”
慕容紫英放出的護體屏障有限，謝辭章原本就被他環腰攬著，剛才慕容紫英為了阻止她的靈力動作，用空餘的左手直接握住了她的右手。如此一來，現在兩人幾乎是擁抱之態。而慕容紫英說話時微低了頭，偏偏謝辭章又習慣性的擡頭回話，兩人挨的太近，又看不見對方，不經意間兩唇相觸。
“嗯，是我的不是。”慕容紫英嗓音一如既往的柔和，握住謝辭章的手自然放開，右臂攬著她繼續往前走。謝辭章卻怎麽聽怎麽覺得紫英在笑，她心裏不禁嘀咕，紫英不會也變得腹黑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8 章
這黑霧裏不辨方向，謝辭章憑著對陰邪之氣的感覺，時不時開口告訴紫英往何處走。如此走了幾個時辰，才終於見到淡淡的光亮。他們加快腳步出了黑霧範圍，一座石頭宮殿出現在眼前。
宮殿門口還各有一隊妖怪把守，俱是半人半妖模樣。見到他們從黑霧中穿出來，表情震驚無比，張口就要示警，慕容紫英和謝辭章各射出一道劍氣，他們就悄無聲息的倒下了。
進了宮殿，謝辭章帶著慕容紫英左穿右拐，途中遇到的妖物都一一斬於劍下，最後到了一處形如祭壇的地方。祭壇外圍血紋繪制的靈陣閃著詭異的紅光，中心正上方懸浮著一塊四四方方的黑色玉石，謝辭章第一眼看過去，心裏就狐疑：這怎麽看怎麽像一塊板磚，啊！不是，是板玉！
她在這裏胡思亂想著，慕容紫英已經試探性的揮劍而出，無形的劍氣像連綿不絕的水紋一圈一圈的蕩漾開來，剛觸及血色靈紋，就見紅光大漲，形成了一片血紅色屏障，將他們和劍氣隔離在外面。
果然有古怪！慕容紫英將靈力灌註靈劍之上，淩空斬下，成千上萬道的淩厲劍氣重疊著附於劍身，狠狠的斬向血色屏障，帶出一片冰藍色的殘影。屏障直接被劃開一道縫隙，謝辭章和慕容紫英毫不間隔的先後化為一道流光閃身進去。
站在屏障之內，謝辭章望著懸浮在上方的黑色玉石，察覺到熟悉的排斥感。
“紫英，這裏外圍是詭異的血色之陣，裏面黑玉裏又蘊藏著無窮的陰煞之氣，應當就是我們要找的源頭。”
慕容紫英註視著已經合攏的縫隙，推斷道：“這靈陣是活的，黑玉與靈陣之間互為輔佐，我們必須同時破壞掉兩者才能徹底毀去此處。”
“那紫英你對靈陣出手，我就負責黑玉。”謝辭章將本體桃木劍取了出來。自從慕容紫英解除兩人契約之後，他就將桃木劍交還到了謝辭章手中。考慮到桃木與陰煞之氣互相克制，此時用上正合適。
隨著慕容紫英長劍淩空斬下，將靈陣運行阻了一阻，謝辭章將只有幼兒巴掌大小的木劍往黑玉上方一指，以木劍為中心，周圍劍氣環繞著，直接將正下方的黑玉籠罩在了其中。這劍氣精純而凜冽，再加上桃木靈劍本身的辟邪之效，隱隱與黑玉中的陰邪之氣形成對抗。
謝辭章虛空對著桃木劍身一點，劍氣的攻勢更猛烈了幾分，黑玉中數不清的劍氣激蕩著與陰邪之氣交纏，將其一一絞殺。黑玉承受不住這樣激烈的內部碰撞，裂紋越來越多，最後直接化為了齏粉。
隨著黑玉的毀滅，血色屏障上的光芒越來越暗，慕容紫英持劍橫掃，屏障就像紙糊的一樣，一觸即逝，再構不成威脅。周圍靈紋也變得黯淡無光，慕容紫英和謝辭章為求謹慎，直接將其毀去，兩人又將宮殿中餘孽一一除去，這才準備返回。
宮殿外的黑霧好像也稀薄了不少，他們順利的與桃無秋碰了面，又護持著他將此處煞氣凈化完畢，三人一同出了山谷。解決了這個隱患，大家心情都放松不少，桃無秋正在和謝辭章說笑，心裏突然生出了巨大的危機感。他腳步一頓，目光投向了遠方，苦笑著對身邊的兩人說道：“哎，我本以為解決這裏的事情就算完滿了，可是原來只是開始，那裏才是最終的戰場。”
桃無秋指著遠方，聲音沈重：“我的劫應在睢陽！”
睢陽據江淮之上游，為汴洛之後勁，南控江淮，北臨河濟，彭城居其左，汴京建於右，形勝聯絡，是以保障江南，襟喉關陜，為大河南北之要道。
三人禦劍趕至睢陽，便見此地上空黑雲遮天蔽日，只有一束極細的清光努力抵制著，為城中投下縷縷光明。這黑雲乃是叛軍身上血戾之氣積聚而成，而那一束清光卻是睢陽城中人信念所化，雖然極細，卻光華四溢，牢牢護住了這座城池。只可惜雙方實力懸殊，清光雖盛，卻苦無支援，不能曠日持久的堅持下去。
謝辭章驚疑不定，望著下方城外數十萬叛軍和城內不足萬人的守軍，猶豫的問慕容紫英：“雙方兵力懸殊，朝廷為什麽不派軍隊支援，附近唐軍也只觀望不前？”
慕容紫英無奈搖頭，語氣蕭索：“此處是豫東門戶，中州鎖鑰，江淮屏障，河洛襟喉，朝廷想要平定叛亂就應以兵力扼守睢陽，絕不能落入叛軍之手。可是如今看來人心不齊，周邊軍鎮觀望不前，見死不救。”
桃無秋望著上空的黑雲久久不語，最後才開口道：“我本以為毀去源頭，他們身上的血戾之氣便能慢慢消散，誰知竟已成勢，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他們到底屠殺了多少百姓！”
“大哥，我們要將這數十萬叛軍盡數除去嗎？”謝辭章艱難的吞咽了一下，表情微妙。
“要是這樣容易就好了！”桃無秋見謝辭章神色驚恐，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真是沒出息！這些人受血戾之氣影響，性情殘暴不仁，若能幹脆的以殺止殺，我就不會這麽發愁了。”
謝辭章弱弱辯解道：“我只是想著要是能將血戾之氣凈化就最好了。”
“戾氣已成勢，就算殺光他們也無法化解。唯有聚清光相抗衡，以堂正之勢將其擊潰。這清光乃是凡人無上信念所化，我們只能為其護持。”桃無秋也覺得很無奈，自己應的劫要借凡人之手來了結，怎麽放心的下啊！
“邪不勝正！只要百姓鬥志不曾泯滅，就能扭轉乾坤。”慕容紫英望了上空一眼，又將目光投向了城內，“我們先進城。”
此時睢陽保衛戰已經持續了一月有餘，城裏戒備森嚴，他們三人突然出現在街道上，很快就引起了這裏百姓的戒備，又有就近的巡邏兵士趕過來，將他們團團圍住。這些人聽到桃無秋他們表示是來幫助守城的，面上神色變幻，時而驚喜時而懷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有腦筋靈活的就提議去請示張將軍張巡。
張巡正在城墻上巡視，他面上沈穩，心裏卻為援兵的事情發愁。城外叛軍圍城已有月餘，看樣子短時間內也不會撤兵了。自己雖然打退了他們，可是手中就這麽點兵，加上全城百姓也沒有多少人，兵寡糧少，怎麽耗得起！
聽聞有人來相助，張巡喜悅不已，可是聽得只有三人，未免又有些遺憾，覆又振奮起來。有人來助，無論多寡，總是助力。他與桃無秋三人見了面，又聽桃無秋說明了如今形勢，雖然心中驚訝，卻依舊面不改色。血戾之氣他是不明白，可是睢陽之戰他是死戰不退的。
桃無秋見張巡神色堅定，並無畏懼之心，心裏敬佩，又告訴他：“我們雖然不能沖鋒陷陣，但是會在此處布陣，聚四方百姓無上信念與戾氣抗衡，削弱叛軍戰力。同時也會以將士士氣為憑，為他們增持戰力，降低傷亡。其實這一戰關鍵還在你們，眾志成城！唯有軍民一心，將士氣勢如虹，鬥志激昂方能扭轉乾坤。”
桃無秋三人自此就在睢陽城住下。布陣非彈指間可以完成，慕容紫英傳訊回瓊華，最後竟然是元隱他們帶弟子前來支援。原來門中大多數人都已分散到各地，卻不好突然召回，布陣之事事關重大，他們剛好在瓊華，就親自來了。眾人在城內探查一番，最後確定了方位，便按計劃實施，桃無秋將本體設為陣眼，以求激發出此陣最大的效果。
靈陣一成，分散各處的百姓不屈之念便往此處匯聚。睢陽上空與黑雲對峙的清光慢慢粗壯起來，城中百姓雖然看不見，卻都覺得身體輕松了幾分。
謝辭章看著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清光，感嘆不已：“百姓力弱，卻有不屈之念。而這裏周邊軍鎮縱然擁兵無數，卻無一敢與叛軍抗衡。睢陽並非孤城，卻無人來援。”
此時他們已在睢陽呆了半月有餘，在這期間，叛軍多次攻城，均被守城軍隊打退，戰績斐然。百姓高興之餘，聽說他們也出了力，對他們的態度就從最初的戒備懷疑變得友善感激起來。
此時大家的心態還是比較輕松的，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的心慢慢沈到了谷底。圍在城外叛軍不斷增兵猛攻，可是睢陽城守城兵力卻不可避免的減少了。而與此同時，更糟心的事情發生了。
睢陽太守許遠原先積存的6萬石糧食，本可支撐睢陽一年，卻被虢王李巨分給濮陽、濟陽二郡一半，致使睢陽城內缺糧。而叛軍糧餉充足，兵敗覆征，知睢陽外無救兵，便以重兵包圍，圍而不攻。
眼見著城中將士要以樹皮、草根為食，璇璣派弟子送來了一批糧食，只是杯水車薪，也只能解燃眉之急。戰事曠日持久，眾人憂心忡忡，最後桃無秋損耗數百年修為強行逆轉自然規律，於本體上開花結果。枝上碩果累累，摘後覆有，如此反覆生長，方堪堪維持住一城百姓將士溫飽。可惜他因此事靈力消耗過巨，再無力維持住人形，只能回本體修養了。
謝辭章心中焦急，睢陽上空清光與黑雲各占一半，兩相抗衡，此時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若是有外援至，一舉打敗叛軍，就能奠定勝利的基調。可惜睢陽告急，附近的幾支軍隊，或畏懼叛軍氣焰，或忌張巡、許遠威名，均不出師援救。
張巡派南霽雲去借兵，他只從寧陵借到3000人。護持他同去的瓊華弟子憤慨不已，將借兵實情說出，眾人或相對而泣，或沈默不語。得知外援已絕，城中百姓反被激出鬥志，願死戰到底，與睢陽同存亡。
民心可用！看著上空清光突然光華暴漲，慕容紫英和一直守在此處的瓊華弟子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張巡聚將士堅守睢陽，軍民同心協力，多次將叛軍擊退，雖無外援，卻都目光堅定，信念精誠。九月二十八日，唐軍收覆長安，十月十二，河南節度使張鎬帶兵來援，張巡趁機對叛軍發動攻擊，內外夾擊之下叛軍大敗而逃。至此睢陽保衛戰以勝利告終，歷時十月之久。
見上空黑雲被徹底擊潰，清光籠罩整個睢陽，輻射四面八方，慕容紫英和謝辭章相視一笑，帶著尚未恢覆過來的桃無秋和其他弟子返回了瓊華。等張巡和城中百姓回過頭來找，已經不見他們的蹤跡。
作者有話要說： 睢陽保衛戰事跡乃是百度而來，看的心情沈重啊！
757年正月，安慶緒以尹子奇為河南節度使，以歸、檀及同羅、奚兵十三萬人南下，尹子奇為安慶緒手下之名將，率領大軍掃蕩河南，此時河南城鎮紛紛陷落，惟有軍事重鎮睢陽未陷（睢陽即今商丘縣地內）。睢陽太守許遠向張巡告急。張巡因寧陵城小，難以抵強敵，故張巡率兵3000自寧陵(今河南寧陵東南)入睢陽，與許遠合兵共6800餘人。尹子奇全力攻城，張巡率領將士，晝夜苦戰，有時一天之內打退叛軍20餘次進攻，連續戰鬥16晝夜，共俘獲叛軍將領60餘人，殺死士卒2萬餘人，守軍士氣倍增。許遠因張巡智勇兼備，遠謂巡曰：“遠懦，不習兵，公智勇兼濟，遠請為公守，請公為遠戰。”自是之後便將作戰指揮交張巡負責，自己擔負調運軍糧，修理戰具等後勤保障工作。戰鬥籌畫一出於巡。兩人密切配合，使叛軍久攻不下，只能圍而不攻。
三月，尹子奇覆引大兵進攻睢陽城。張巡謂將士曰：“吾受國恩，所守，正死耳。但念諸君捐軀命，膏草野，而賞不酬勳，以此痛心耳！”將士皆激勵請奮。巡遂椎牛，大饗士卒，盡軍出戰。賊望見兵少，笑之。巡執旗，帥諸將直沖賊陣。賊乃大潰，斬將三十餘人，殺士卒三千餘人，逐之數十裏。明日，賊又合軍至城下，巡出戰，晝夜數十合，屢摧其鋒，而賊攻圍不輟。
五月，尹子奇增加圍城兵力，攻城更加猛烈。張巡夜間在城內鳴鼓整隊，作出擊之勢，使叛軍通宵達旦處於戒備狀態。天亮之後，叛軍見城內又毫無動靜，於是解甲休息。張巡乘敵懈怠，與將軍南霽雲、郎將雷萬春等十餘將各將五十騎開門突出率軍突然出擊，直沖尹子奇軍營，叛軍大亂，被殲5000餘人。巡欲射子奇而不識，乃剡蒿為矢，中者喜，謂巡矢盡，走白子奇，乃得其狀，使霽雲射之，喪其左目，幾獲之。尹子奇帶傷敗退，紮營屯兵於城下。
七月，尹子奇覆增兵數萬兵力，又猛攻睢陽城。先是，許遠原先積存的6萬石糧食，可支一歲。被虢王李巨分給濮陽、濟陽二郡一半，致遠固爭之，不能得；既而濟陰得糧，遂以城叛，至使睢陽城內缺糧，將士只好以少量糧食摻以樹皮等為食，但仍然頑強戰鬥。由於外無救援，士兵饑病不堪，巡士多餓死，存者皆痍傷氣乏。守城兵力減至1600餘人。而賊糧運通，兵敗覆征。賊知救兵不至，於是重兵包圍睢陽，架雲梯攻城，又以鉤車破壞城上防禦設施，又造木驢、磴道進攻。張巡隨機應敵，一一摧毀叛軍攻城器械。賊軍為張巡的智勇所懾服，遂掘壕立柵，圍而不攻。
八月，睢陽守軍死傷之餘，僅剩600餘人。張巡、許遠分區防守，與士卒同甘共苦，晝夜守備不懈。張巡還說服叛軍200餘人先後倒戈。是時，唐軍將領許叔冀在譙郡(今安徽亳縣)、尚衡在彭城(今江蘇徐州)、賀蘭進明在臨淮(今江蘇盱眙北)，皆擁兵不救。張巡派南霽雲突圍赴譙郡，向叔冀請師，不應，遣布數千端。霽雲謾罵馬上，請決死鬥，叔冀不敢應。巡覆遣入臨淮告急，霽雲引精騎三十冒死沖出重圍，賊萬眾遮之，霽雲左右射，皆披靡。既見進明，進明曰：“睢陽存亡已決，兵出何益？”霽雲曰：“城或未下。如已亡，請以死謝大夫。”叔冀者，進明麾下也，房琯本以牽制進明，亦兼禦史大夫，勢相埒而兵精。進明懼師出且見襲，又忌巡聲威，恐成功，初無出師意。又愛霽雲壯士，欲留之。為大饗，樂作，霽雲泣曰：“昨出睢陽時，將士不粒食已彌月。今大夫兵不出，而廣設聲樂，義不忍獨享，雖食，弗下咽。今主將之命不達，霽雲請置一指以示信，歸報中丞也。”因拔佩刀斷指，一座大驚，為出涕。卒不食去。抽矢回射佛寺浮圖，矢著磚，曰：“吾破賊還，必滅賀蘭，此矢所以志也！”至真源，李賁遺馬百匹；次寧陵，得城使廉坦兵三千，夜冒圍入。賊覺，拒之，且戰且引，兵多死，所至才千人。方大霧，巡聞戰聲，曰：“此霽雲等聲也。”乃啟門，將士相持泣。
十月，睢陽糧盡援絕，於是有人提議突圍東走，而張巡、許遠反覆商量，以為：“睢陽，江、淮之保障，若棄之去，賊必乘勝長驅，是無江、淮也。且我眾饑羸，走必不達。古者戰國諸侯，尚相救恤，況密邇群帥乎！不如堅守以待之。”
至此茶紙既盡，遂食馬；馬盡，羅雀掘鼠；雀鼠又盡，巡出愛妾，殺以食士，遠亦殺其奴；然後括城中婦人食之；既盡，繼以男子老弱。城裏的將士、百姓被張巡的誓死戰鬥的精神所激動，知必死，莫有叛者。
公元７５７年十月，尹子奇再率領叛軍用雲梯爬上城頭，城頭上的守軍餓得已不能戰。張巡西向拜曰：“孤城備竭，弗能全。臣生不報陛下，死為鬼以癘賊。”城遂陷。張巡、許遠、雷萬春、南霽雲、姚訚等三十六名將領全部被俘。全城只剩下四百來人。
☆、第 79 章
““當年那場動亂整整持續了三年，到最後一年時，整個河北地區烽煙四起，朝廷要平叛，也顧不上我們，大家避無可避，決定就算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我們決定效仿睢陽城，和叛軍決一死戰。當時我們聚在一起大概有四五百人，都是從各地逃難來的流民，居無定所，手無寸鐵，可是沒一個人害怕退縮。我們這個村子當時也還不存在，只有這棵大槐樹，周圍野草有半人高，荊棘叢生，我們就埋伏在裏面，等叛軍經過時就沖了上去。”
河北槐蔭村，村中心大槐樹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慢悠悠的說著過往。在他周圍，一群六、七歲的娃娃圍坐在一起，正聚精會神的聽著，眼都不眨一下。見老人突然停了下來，其中一個小男孩連忙催促道：“趙阿公，後來怎麽樣了，大家是不是勝利了？慕容爺爺又是什麽時候出來的？”
其他娃娃雖然都沒說話，也都眼巴巴的望著老人，一臉渴望。
“小虎，別著急，我不是正在想嗎？年紀大了，記性就差多啰！”老人慢悠悠的開口，眼睛也瞇了起來，惆悵的很：“想當年，我們剛在此處建村時，還是由我管村裏日常事務呢，當時家家戶戶有什麽事情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小虎沖老人甜甜的笑著，口中也跟抹了蜜一樣：“趙阿公一點都不老，村裏除了慕容爺爺，就是趙阿公您最硬朗了，我們都很佩服呢！”
老人笑了起來，笑呵呵道：“小虎嘴巴可真甜。行，阿公接著說啊。”
老人目光平靜，慢悠悠說道：“我們沖到叛軍裏面後，剛開始的時候還給他們造成了一些麻煩，可是等他們反應過來後就完全不是對手了。大家都是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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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第 77 章
她這方氣勢淩人，懷硯他們也不甘示弱，他和墨炎還有瓊華弟子直接對上了麗姬的三位手下，而慕容紫英則擋住了麗姬的攻勢。這片營地原是曠野，現在除了他們和一片空蕩蕩的帳篷外並無其它，正好方便他們施為。
懷硯是他們這一輩中劍術最為出眾的弟子，不同於慕容紫英劍勢的浩蕩，懷硯的劍氣孤絕而冰寒。與他交手，往往會懾於他那孤註一擲，一往無前的氣勢，無形中就落了下風。而隨著交手時間的增長，對手只會覺得通體生寒，體內靈力運行變得遲緩凝滯，真元凍結。這就是瓊華高深劍術九幽淬寒劍，而懷硯已經修煉至大成境界。
他此時使了出來，又有和他配合默契的墨炎，兩人主攻，而其他瓊華弟子結劍陣，以劍之凜然正氣壓制那三人的血煞之氣，克制住他們的發揮。如此一來，那三人沒多久就落在了下風，最後被懷硯斬於劍下，化為原形，乃是三只碩大無比的老鼠。
而另一邊慕容紫英和陰山麗姬的交手也到了關鍵的時候。麗姬兩袖中各射出一道紅練，這紅練能夠輕易擋下墨炎發出的風刃而無損傷，自然也是一件異寶，它能夠免除一切仙法傷害，攝魂奪魄，伸縮自如，乃是麗姬的本命法寶。紅練在空中靈活的翻騰飛舞著要將慕容紫英捆綁住，與此同時，麗姬口中一團紅霧噴出，疾射向慕容紫英。這紅霧腥臭至極，即便封閉五感都不能隔絕，卻是專門針對神魂的劇毒，若是被它沾染上，不僅多年道行毀於一旦，連靈魂都要腐爛而亡，真正是神魂俱滅。
“懷硯、墨炎，帶所有弟子退離此處。”半空中，慕容紫英口中吩咐著，將自身氣勢完全釋放出來，恢宏磅礴，如山如岳。他左手淩空繪陣，隨即往前一推，閃著淡藍色光芒的靈陣直接迎上了那團紅霧，將其阻在半途中。與此同時，右手手腕一抖，靈劍劃過飛舞的紅練，看著並沒有什麽力道，那堅不可摧的紅練卻被整齊的劃成了兩截。只聽到一聲吃痛的叫聲，只剩下半截的兩道紅練瞬間縮回了麗姬的袖中。
“竟敢毀我法寶，我要你的命！”陰山麗姬表情猙獰而扭曲，她搖身一變，原地就出現了一條紅色的巨蟒，軀長近百米，如燈籠般大的一對蛇瞳泛著嗜血的光芒。它口中不斷噴著腥臭的紅霧，軀體靈活游動著要將眼前的敵人絞殺。
慕容紫英在龐大的蛇軀周圍閃避穿梭，心中清明，眼神冷靜，毫不遲疑的將手中靈劍刺向了它的七寸處。劍尖與蛇鱗相抵，發出了尖銳刺耳的交擊聲，卻只是略微頓了頓，隨即就穿透鱗片刺入肉中。隨著靈劍刺入，無數的劍氣在蛇軀內來回掃蕩，肆意破壞著它的臟腑丹田。察覺靈劍刺中妖丹，慕容紫英手腕微動，靈力註於劍身，直接將妖丹絞碎，又輕巧的將其抽離蛇軀。
手握著纖塵不染，不帶一絲血跡的靈劍，俯視著從空中摔落到地面，恢覆成麗姬模樣的蛇妖，慕容紫英的神情淡漠，仿若高高在上的神袛，無悲無喜。
“紫英，我已經弄清楚了。那麗姬是一只蛇妖，想要借龍脈之氣修煉，一舉化龍，魅離就是他們的幫兇。”謝辭章突然出現在慕容紫英身邊，將自己從魅離處逼問出的消息告訴他。
就在她說話間，半空中又有一人重重的摔落到地面，那人披頭散發，衣衫襤褸，正是與謝辭章交手的魅離。他身上有多處致命劍傷，□□在外的傷口處有淩厲劍氣肆虐，鮮血淋漓，血肉模糊。他此時氣息奄奄，身體抽搐了幾下，最後氣息全無。
聽到謝辭章的聲音，慕容紫英的神情柔和了幾分，氣息也變得溫潤起來。他攜了謝辭章，兩人飄然落於地面，遠處一直留意著這裏情況的懷硯和墨炎也帶著弟子們趕了過來，將重傷的麗姬圍在中央，卻並沒有近身。懷硯還謹慎的吩咐弟子們在周圍布了封鎖之陣，絕不允許妖孽逃脫。
謝辭章告訴慕容紫英，魅離這次其實是受陰山麗姬邀請，為她出手迷惑安祿山叛軍，使計劃順利進行，麗姬許諾他事成之後各得一半龍脈之氣。可是這兩人私底下卻是各懷鬼胎，魅離想要趁麗姬奪取龍脈之氣時殺了她，獨吞龍脈。而麗姬對魅離也是袖手旁觀，隨意出賣背棄。現在魅離和麗姬的手下已經伏誅，就剩下眼前的麗姬了。
麗姬妖丹被毀，多年道行化為烏有，雖然現在還能維持住人形，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慕容紫英他們只要耗上片刻，就能見得她的死亡。因此眾人只是圍著不讓她逃脫，卻並沒有人動手。
那麗姬卻是個狠角色，到了此時仍舊面容狠戾，陰測測道：“敗在你們手中，是我時運不濟，實力不夠，我認栽。卻不知你們能不能救得了這凡間的萬千百姓，哈哈，就算死我也不會讓你們如意的！”
她大笑著，口中吐出了一顆黑色的珠子，這黑珠剛一出現就消融在空氣中不見了。眾人感到一陣心悸，仿佛有什麽很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正待逼問蛇妖，就聽到麗姬瘋狂道：“哈哈哈！這可是我苦心提煉的血戾之氣，本打算用來克制龍脈的，既然我已經用不上，就送給安祿山他們好了。哈哈哈！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到之處，千裏焦土，生靈塗炭。這就是你們今天阻我的後果，是你們的報應！”麗姬表情扭曲，張狂大笑，突然笑容嘎然而止，原地人影消失出現了一條紅色的小蛇的屍體。
謝辭章忍不住皺起眉頭，一道靈火將小蛇屍體燒成了灰燼，又對慕容紫英道：“紫英，這蛇妖最後的話是什麽意思，我心裏突然很不安。”
慕容紫英亦皺眉深思，表情凝重，他剛剛也是一陣心悸，這是天意示警，必有大禍將臨。
“血戾之氣兇煞無比，常人接觸後便會變得狠厲狂躁，安祿山叛軍若是沾染，戰力大漲，性情嗜血，所到之處必定血流成河，伏屍千裏，這卻是我疏忽所致。”慕容紫英有些悵然。
“這分明就是妖孽死心不改，師叔怎麽能將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懷硯可不認同。冤有頭債有主，就算真有罪孽，也是妖孽的罪。
謝辭章也安慰道：“紫英，這不怪你。你若心裏過意不去，我們就努力去將血戾之氣化解。”
“畢竟是我思慮不周才會釀出禍端，還要勞累阿辭你與我多方奔走了。”
慕容紫英很快振作起來，思忖片刻，對懷硯，墨炎道：“此處事情已經了結，後續事情就由你們處理，我們先行一步，去查探血戾之氣源頭之地。”
懷硯點頭肅言道：“師叔放心，我和墨炎知道怎麽做。”
慕容紫英和謝辭章到了西北大荒，剛尋到陰山腳下，就撞見了桃無秋。桃無秋原本在河北一帶救濟百姓，可是不久之前他突然一陣心悸，冥冥之中有有種提示，讓他往這邊而來。他順著心中感覺來到陰山腳下，那種感覺卻突然沒有了，他正茫然著，慕容紫英和謝辭章就來了。
三人同行，慕容紫英向桃無秋說了虎牢發生的事情。當說道陰山麗姬釋放出一顆通體黝黑，由血戾之氣凝聚而成的珠子，且珠子直接消融在天地之間時，桃無秋驚疑不定：“紫英，妹子，我有預感，我的劫就應在此事上。”
陰山山脈連綿數千裏，縱然是桃無秋和謝辭章這兩位對陰邪之氣極為敏感的人都在，還是耗時長久才找到最有可能的一處地方。那是一個入口狹小的山谷，外面布有隱匿陣法，將氣息遮掩的一絲不透，桃無秋和謝辭章只覺得此處非常古怪，卻摸不清楚頭緒，幾次忽略過去。直到找遍了整個陰山山脈還是一無所獲，他們才最終想起了這個古怪之地。試了很多方法還是找不到門路，最後由慕容紫英暴力摧毀，才露出了本來面目。
通過狹小的入口，陰煞之氣撲面而來，他們擡眼望去，前方被濃重的黑霧籠罩。桃無秋和謝辭章極為不適的皺緊了眉頭，這黑霧乃是煞氣凝聚而成，與他們桃木辟邪之體剛好克制，卻不利於發揮。謝辭章乃是劍靈，有劍氣護體還好受一點，桃無秋卻是純粹的桃樹之靈，受到的沖擊最大，此時體內靈力已自動運轉起來，抵抗著煞氣的影響。
見得他如此情況，謝辭章開口建議道：“大哥，此處煞氣太重，對你最不利，不如由我和紫英前去查探，大哥就留在此處等我們消息。”
“這怎麽行，前方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我可不能讓你們代我冒險，要去就一起去。”桃無秋表明自己的態度。
慕容紫英看著他們道：“我一人前去，大哥和阿辭都留下。”
“不行，紫英，我一定要跟著你的！”謝辭章一口拒絕。
桃無秋也道：“總之我是不會留下的！”
大家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一會，慕容紫英最終開口道：“大哥留在此地，我和阿辭進去。”
見桃無秋想要反對，謝辭章搶在前面說道：“大哥，還是你留下吧！我和紫英靈力相融，他可以護住我。而且大哥你不是說等將源頭毀去後，還要出手將此處煞氣凈化嗎？這肯定要耗費不少靈力，我和紫英又幫不上忙，只能在這上面為你盡一份力了。”
謝辭章語氣誠懇，顯然是肺腑之言，桃無秋心中感動，也不再堅持，道：“好吧！有你們在，我就萬事不用操心了。”
“這樣才對嘛！你是我大哥，有什麽好見外的。大哥只管安心在此處等我們的好消息。”
慕容紫英在周身放出薄薄的一層屏障，將他和謝辭章牢牢護住，兩人一起走進了黑霧之中。黑霧裏伸手不見五指，謝辭章看不見任何光亮，下意識的想要放出靈光照明。慕容紫英壓住了她的動作，輕聲開口：“阿辭，此處煞氣太重，對其他氣息異常敏感，不要隨意催發靈力。”
謝辭章點頭，想到慕容紫英根本看不到，又擡頭說道：“紫英，我知道了。”
話剛說完，嘴唇就碰到了一片柔軟，她條件反射的咂了兩下，這才回過神，頓時覺得臉頰發燙，不好意思的偏了頭，喏喏道：“紫英，我不是……”不是故意碰到的，也不是故意咂兩下的。
“阿辭，我們是夫妻。所以，不必客氣。”黑暗中慕容紫英的嗓音柔和清涼，正對著在謝辭章耳邊，讓她覺得耳朵酥酥麻麻的。
“這也不能怪我嘛。”謝辭章不自在說道，“我們挨得這麽近，我又看不見。”
慕容紫英放出的護體屏障有限，謝辭章原本就被他環腰攬著，剛才慕容紫英為了阻止她的靈力動作，用空餘的左手直接握住了她的右手。如此一來，現在兩人幾乎是擁抱之態。而慕容紫英說話時微低了頭，偏偏謝辭章又習慣性的擡頭回話，兩人挨的太近，又看不見對方，不經意間兩唇相觸。
“嗯，是我的不是。”慕容紫英嗓音一如既往的柔和，握住謝辭章的手自然放開，右臂攬著她繼續往前走。謝辭章卻怎麽聽怎麽覺得紫英在笑，她心裏不禁嘀咕，紫英不會也變得腹黑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8 章
這黑霧裏不辨方向，謝辭章憑著對陰邪之氣的感覺，時不時開口告訴紫英往何處走。如此走了幾個時辰，才終於見到淡淡的光亮。他們加快腳步出了黑霧範圍，一座石頭宮殿出現在眼前。
宮殿門口還各有一隊妖怪把守，俱是半人半妖模樣。見到他們從黑霧中穿出來，表情震驚無比，張口就要示警，慕容紫英和謝辭章各射出一道劍氣，他們就悄無聲息的倒下了。
進了宮殿，謝辭章帶著慕容紫英左穿右拐，途中遇到的妖物都一一斬於劍下，最後到了一處形如祭壇的地方。祭壇外圍血紋繪制的靈陣閃著詭異的紅光，中心正上方懸浮著一塊四四方方的黑色玉石，謝辭章第一眼看過去，心裏就狐疑：這怎麽看怎麽像一塊板磚，啊！不是，是板玉！
她在這裏胡思亂想著，慕容紫英已經試探性的揮劍而出，無形的劍氣像連綿不絕的水紋一圈一圈的蕩漾開來，剛觸及血色靈紋，就見紅光大漲，形成了一片血紅色屏障，將他們和劍氣隔離在外面。
果然有古怪！慕容紫英將靈力灌註靈劍之上，淩空斬下，成千上萬道的淩厲劍氣重疊著附於劍身，狠狠的斬向血色屏障，帶出一片冰藍色的殘影。屏障直接被劃開一道縫隙，謝辭章和慕容紫英毫不間隔的先後化為一道流光閃身進去。
站在屏障之內，謝辭章望著懸浮在上方的黑色玉石，察覺到熟悉的排斥感。
“紫英，這裏外圍是詭異的血色之陣，裏面黑玉裏又蘊藏著無窮的陰煞之氣，應當就是我們要找的源頭。”
慕容紫英註視著已經合攏的縫隙，推斷道：“這靈陣是活的，黑玉與靈陣之間互為輔佐，我們必須同時破壞掉兩者才能徹底毀去此處。”
“那紫英你對靈陣出手，我就負責黑玉。”謝辭章將本體桃木劍取了出來。自從慕容紫英解除兩人契約之後，他就將桃木劍交還到了謝辭章手中。考慮到桃木與陰煞之氣互相克制，此時用上正合適。
隨著慕容紫英長劍淩空斬下，將靈陣運行阻了一阻，謝辭章將只有幼兒巴掌大小的木劍往黑玉上方一指，以木劍為中心，周圍劍氣環繞著，直接將正下方的黑玉籠罩在了其中。這劍氣精純而凜冽，再加上桃木靈劍本身的辟邪之效，隱隱與黑玉中的陰邪之氣形成對抗。
謝辭章虛空對著桃木劍身一點，劍氣的攻勢更猛烈了幾分，黑玉中數不清的劍氣激蕩著與陰邪之氣交纏，將其一一絞殺。黑玉承受不住這樣激烈的內部碰撞，裂紋越來越多，最後直接化為了齏粉。
隨著黑玉的毀滅，血色屏障上的光芒越來越暗，慕容紫英持劍橫掃，屏障就像紙糊的一樣，一觸即逝，再構不成威脅。周圍靈紋也變得黯淡無光，慕容紫英和謝辭章為求謹慎，直接將其毀去，兩人又將宮殿中餘孽一一除去，這才準備返回。
宮殿外的黑霧好像也稀薄了不少，他們順利的與桃無秋碰了面，又護持著他將此處煞氣凈化完畢，三人一同出了山谷。解決了這個隱患，大家心情都放松不少，桃無秋正在和謝辭章說笑，心裏突然生出了巨大的危機感。他腳步一頓，目光投向了遠方，苦笑著對身邊的兩人說道：“哎，我本以為解決這裏的事情就算完滿了，可是原來只是開始，那裏才是最終的戰場。”
桃無秋指著遠方，聲音沈重：“我的劫應在睢陽！”
睢陽據江淮之上游，為汴洛之後勁，南控江淮，北臨河濟，彭城居其左，汴京建於右，形勝聯絡，是以保障江南，襟喉關陜，為大河南北之要道。
三人禦劍趕至睢陽，便見此地上空黑雲遮天蔽日，只有一束極細的清光努力抵制著，為城中投下縷縷光明。這黑雲乃是叛軍身上血戾之氣積聚而成，而那一束清光卻是睢陽城中人信念所化，雖然極細，卻光華四溢，牢牢護住了這座城池。只可惜雙方實力懸殊，清光雖盛，卻苦無支援，不能曠日持久的堅持下去。
謝辭章驚疑不定，望著下方城外數十萬叛軍和城內不足萬人的守軍，猶豫的問慕容紫英：“雙方兵力懸殊，朝廷為什麽不派軍隊支援，附近唐軍也只觀望不前？”
慕容紫英無奈搖頭，語氣蕭索：“此處是豫東門戶，中州鎖鑰，江淮屏障，河洛襟喉，朝廷想要平定叛亂就應以兵力扼守睢陽，絕不能落入叛軍之手。可是如今看來人心不齊，周邊軍鎮觀望不前，見死不救。”
桃無秋望著上空的黑雲久久不語，最後才開口道：“我本以為毀去源頭，他們身上的血戾之氣便能慢慢消散，誰知竟已成勢，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他們到底屠殺了多少百姓！”
“大哥，我們要將這數十萬叛軍盡數除去嗎？”謝辭章艱難的吞咽了一下，表情微妙。
“要是這樣容易就好了！”桃無秋見謝辭章神色驚恐，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真是沒出息！這些人受血戾之氣影響，性情殘暴不仁，若能幹脆的以殺止殺，我就不會這麽發愁了。”
謝辭章弱弱辯解道：“我只是想著要是能將血戾之氣凈化就最好了。”
“戾氣已成勢，就算殺光他們也無法化解。唯有聚清光相抗衡，以堂正之勢將其擊潰。這清光乃是凡人無上信念所化，我們只能為其護持。”桃無秋也覺得很無奈，自己應的劫要借凡人之手來了結，怎麽放心的下啊！
“邪不勝正！只要百姓鬥志不曾泯滅，就能扭轉乾坤。”慕容紫英望了上空一眼，又將目光投向了城內，“我們先進城。”
此時睢陽保衛戰已經持續了一月有餘，城裏戒備森嚴，他們三人突然出現在街道上，很快就引起了這裏百姓的戒備，又有就近的巡邏兵士趕過來，將他們團團圍住。這些人聽到桃無秋他們表示是來幫助守城的，面上神色變幻，時而驚喜時而懷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有腦筋靈活的就提議去請示張將軍張巡。
張巡正在城墻上巡視，他面上沈穩，心裏卻為援兵的事情發愁。城外叛軍圍城已有月餘，看樣子短時間內也不會撤兵了。自己雖然打退了他們，可是手中就這麽點兵，加上全城百姓也沒有多少人，兵寡糧少，怎麽耗得起！
聽聞有人來相助，張巡喜悅不已，可是聽得只有三人，未免又有些遺憾，覆又振奮起來。有人來助，無論多寡，總是助力。他與桃無秋三人見了面，又聽桃無秋說明了如今形勢，雖然心中驚訝，卻依舊面不改色。血戾之氣他是不明白，可是睢陽之戰他是死戰不退的。
桃無秋見張巡神色堅定，並無畏懼之心，心裏敬佩，又告訴他：“我們雖然不能沖鋒陷陣，但是會在此處布陣，聚四方百姓無上信念與戾氣抗衡，削弱叛軍戰力。同時也會以將士士氣為憑，為他們增持戰力，降低傷亡。其實這一戰關鍵還在你們，眾志成城！唯有軍民一心，將士氣勢如虹，鬥志激昂方能扭轉乾坤。”
桃無秋三人自此就在睢陽城住下。布陣非彈指間可以完成，慕容紫英傳訊回瓊華，最後竟然是元隱他們帶弟子前來支援。原來門中大多數人都已分散到各地，卻不好突然召回，布陣之事事關重大，他們剛好在瓊華，就親自來了。眾人在城內探查一番，最後確定了方位，便按計劃實施，桃無秋將本體設為陣眼，以求激發出此陣最大的效果。
靈陣一成，分散各處的百姓不屈之念便往此處匯聚。睢陽上空與黑雲對峙的清光慢慢粗壯起來，城中百姓雖然看不見，卻都覺得身體輕松了幾分。
謝辭章看著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清光，感嘆不已：“百姓力弱，卻有不屈之念。而這裏周邊軍鎮縱然擁兵無數，卻無一敢與叛軍抗衡。睢陽並非孤城，卻無人來援。”
此時他們已在睢陽呆了半月有餘，在這期間，叛軍多次攻城，均被守城軍隊打退，戰績斐然。百姓高興之餘，聽說他們也出了力，對他們的態度就從最初的戒備懷疑變得友善感激起來。
此時大家的心態還是比較輕松的，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的心慢慢沈到了谷底。圍在城外叛軍不斷增兵猛攻，可是睢陽城守城兵力卻不可避免的減少了。而與此同時，更糟心的事情發生了。
睢陽太守許遠原先積存的6萬石糧食，本可支撐睢陽一年，卻被虢王李巨分給濮陽、濟陽二郡一半，致使睢陽城內缺糧。而叛軍糧餉充足，兵敗覆征，知睢陽外無救兵，便以重兵包圍，圍而不攻。
眼見著城中將士要以樹皮、草根為食，璇璣派弟子送來了一批糧食，只是杯水車薪，也只能解燃眉之急。戰事曠日持久，眾人憂心忡忡，最後桃無秋損耗數百年修為強行逆轉自然規律，於本體上開花結果。枝上碩果累累，摘後覆有，如此反覆生長，方堪堪維持住一城百姓將士溫飽。可惜他因此事靈力消耗過巨，再無力維持住人形，只能回本體修養了。
謝辭章心中焦急，睢陽上空清光與黑雲各占一半，兩相抗衡，此時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若是有外援至，一舉打敗叛軍，就能奠定勝利的基調。可惜睢陽告急，附近的幾支軍隊，或畏懼叛軍氣焰，或忌張巡、許遠威名，均不出師援救。
張巡派南霽雲去借兵，他只從寧陵借到3000人。護持他同去的瓊華弟子憤慨不已，將借兵實情說出，眾人或相對而泣，或沈默不語。得知外援已絕，城中百姓反被激出鬥志，願死戰到底，與睢陽同存亡。
民心可用！看著上空清光突然光華暴漲，慕容紫英和一直守在此處的瓊華弟子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張巡聚將士堅守睢陽，軍民同心協力，多次將叛軍擊退，雖無外援，卻都目光堅定，信念精誠。九月二十八日，唐軍收覆長安，十月十二，河南節度使張鎬帶兵來援，張巡趁機對叛軍發動攻擊，內外夾擊之下叛軍大敗而逃。至此睢陽保衛戰以勝利告終，歷時十月之久。
見上空黑雲被徹底擊潰，清光籠罩整個睢陽，輻射四面八方，慕容紫英和謝辭章相視一笑，帶著尚未恢覆過來的桃無秋和其他弟子返回了瓊華。等張巡和城中百姓回過頭來找，已經不見他們的蹤跡。
作者有話要說： 睢陽保衛戰事跡乃是百度而來，看的心情沈重啊！
757年正月，安慶緒以尹子奇為河南節度使，以歸、檀及同羅、奚兵十三萬人南下，尹子奇為安慶緒手下之名將，率領大軍掃蕩河南，此時河南城鎮紛紛陷落，惟有軍事重鎮睢陽未陷（睢陽即今商丘縣地內）。睢陽太守許遠向張巡告急。張巡因寧陵城小，難以抵強敵，故張巡率兵3000自寧陵(今河南寧陵東南)入睢陽，與許遠合兵共6800餘人。尹子奇全力攻城，張巡率領將士，晝夜苦戰，有時一天之內打退叛軍20餘次進攻，連續戰鬥16晝夜，共俘獲叛軍將領60餘人，殺死士卒2萬餘人，守軍士氣倍增。許遠因張巡智勇兼備，遠謂巡曰：“遠懦，不習兵，公智勇兼濟，遠請為公守，請公為遠戰。”自是之後便將作戰指揮交張巡負責，自己擔負調運軍糧，修理戰具等後勤保障工作。戰鬥籌畫一出於巡。兩人密切配合，使叛軍久攻不下，只能圍而不攻。
三月，尹子奇覆引大兵進攻睢陽城。張巡謂將士曰：“吾受國恩，所守，正死耳。但念諸君捐軀命，膏草野，而賞不酬勳，以此痛心耳！”將士皆激勵請奮。巡遂椎牛，大饗士卒，盡軍出戰。賊望見兵少，笑之。巡執旗，帥諸將直沖賊陣。賊乃大潰，斬將三十餘人，殺士卒三千餘人，逐之數十裏。明日，賊又合軍至城下，巡出戰，晝夜數十合，屢摧其鋒，而賊攻圍不輟。
五月，尹子奇增加圍城兵力，攻城更加猛烈。張巡夜間在城內鳴鼓整隊，作出擊之勢，使叛軍通宵達旦處於戒備狀態。天亮之後，叛軍見城內又毫無動靜，於是解甲休息。張巡乘敵懈怠，與將軍南霽雲、郎將雷萬春等十餘將各將五十騎開門突出率軍突然出擊，直沖尹子奇軍營，叛軍大亂，被殲5000餘人。巡欲射子奇而不識，乃剡蒿為矢，中者喜，謂巡矢盡，走白子奇，乃得其狀，使霽雲射之，喪其左目，幾獲之。尹子奇帶傷敗退，紮營屯兵於城下。
七月，尹子奇覆增兵數萬兵力，又猛攻睢陽城。先是，許遠原先積存的6萬石糧食，可支一歲。被虢王李巨分給濮陽、濟陽二郡一半，致遠固爭之，不能得；既而濟陰得糧，遂以城叛，至使睢陽城內缺糧，將士只好以少量糧食摻以樹皮等為食，但仍然頑強戰鬥。由於外無救援，士兵饑病不堪，巡士多餓死，存者皆痍傷氣乏。守城兵力減至1600餘人。而賊糧運通，兵敗覆征。賊知救兵不至，於是重兵包圍睢陽，架雲梯攻城，又以鉤車破壞城上防禦設施，又造木驢、磴道進攻。張巡隨機應敵，一一摧毀叛軍攻城器械。賊軍為張巡的智勇所懾服，遂掘壕立柵，圍而不攻。
八月，睢陽守軍死傷之餘，僅剩600餘人。張巡、許遠分區防守，與士卒同甘共苦，晝夜守備不懈。張巡還說服叛軍200餘人先後倒戈。是時，唐軍將領許叔冀在譙郡(今安徽亳縣)、尚衡在彭城(今江蘇徐州)、賀蘭進明在臨淮(今江蘇盱眙北)，皆擁兵不救。張巡派南霽雲突圍赴譙郡，向叔冀請師，不應，遣布數千端。霽雲謾罵馬上，請決死鬥，叔冀不敢應。巡覆遣入臨淮告急，霽雲引精騎三十冒死沖出重圍，賊萬眾遮之，霽雲左右射，皆披靡。既見進明，進明曰：“睢陽存亡已決，兵出何益？”霽雲曰：“城或未下。如已亡，請以死謝大夫。”叔冀者，進明麾下也，房琯本以牽制進明，亦兼禦史大夫，勢相埒而兵精。進明懼師出且見襲，又忌巡聲威，恐成功，初無出師意。又愛霽雲壯士，欲留之。為大饗，樂作，霽雲泣曰：“昨出睢陽時，將士不粒食已彌月。今大夫兵不出，而廣設聲樂，義不忍獨享，雖食，弗下咽。今主將之命不達，霽雲請置一指以示信，歸報中丞也。”因拔佩刀斷指，一座大驚，為出涕。卒不食去。抽矢回射佛寺浮圖，矢著磚，曰：“吾破賊還，必滅賀蘭，此矢所以志也！”至真源，李賁遺馬百匹；次寧陵，得城使廉坦兵三千，夜冒圍入。賊覺，拒之，且戰且引，兵多死，所至才千人。方大霧，巡聞戰聲，曰：“此霽雲等聲也。”乃啟門，將士相持泣。
十月，睢陽糧盡援絕，於是有人提議突圍東走，而張巡、許遠反覆商量，以為：“睢陽，江、淮之保障，若棄之去，賊必乘勝長驅，是無江、淮也。且我眾饑羸，走必不達。古者戰國諸侯，尚相救恤，況密邇群帥乎！不如堅守以待之。”
至此茶紙既盡，遂食馬；馬盡，羅雀掘鼠；雀鼠又盡，巡出愛妾，殺以食士，遠亦殺其奴；然後括城中婦人食之；既盡，繼以男子老弱。城裏的將士、百姓被張巡的誓死戰鬥的精神所激動，知必死，莫有叛者。
公元７５７年十月，尹子奇再率領叛軍用雲梯爬上城頭，城頭上的守軍餓得已不能戰。張巡西向拜曰：“孤城備竭，弗能全。臣生不報陛下，死為鬼以癘賊。”城遂陷。張巡、許遠、雷萬春、南霽雲、姚訚等三十六名將領全部被俘。全城只剩下四百來人。
☆、第 79 章
““當年那場動亂整整持續了三年，到最後一年時，整個河北地區烽煙四起，朝廷要平叛，也顧不上我們，大家避無可避，決定就算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我們決定效仿睢陽城，和叛軍決一死戰。當時我們聚在一起大概有四五百人，都是從各地逃難來的流民，居無定所，手無寸鐵，可是沒一個人害怕退縮。我們這個村子當時也還不存在，只有這棵大槐樹，周圍野草有半人高，荊棘叢生，我們就埋伏在裏面，等叛軍經過時就沖了上去。”
河北槐蔭村，村中心大槐樹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慢悠悠的說著過往。在他周圍，一群六、七歲的娃娃圍坐在一起，正聚精會神的聽著，眼都不眨一下。見老人突然停了下來，其中一個小男孩連忙催促道：“趙阿公，後來怎麽樣了，大家是不是勝利了？慕容爺爺又是什麽時候出來的？”
其他娃娃雖然都沒說話，也都眼巴巴的望著老人，一臉渴望。
“小虎，別著急，我不是正在想嗎？年紀大了，記性就差多啰！”老人慢悠悠的開口，眼睛也瞇了起來，惆悵的很：“想當年，我們剛在此處建村時，還是由我管村裏日常事務呢，當時家家戶戶有什麽事情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小虎沖老人甜甜的笑著，口中也跟抹了蜜一樣：“趙阿公一點都不老，村裏除了慕容爺爺，就是趙阿公您最硬朗了，我們都很佩服呢！”
老人笑了起來，笑呵呵道：“小虎嘴巴可真甜。行，阿公接著說啊。”
老人目光平靜，慢悠悠說道：“我們沖到叛軍裏面後，剛開始的時候還給他們造成了一些麻煩，可是等他們反應過來後就完全不是對手了。大家都是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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