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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親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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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萬鈞不知道過自己坐在冰冷的瓷磚地上坐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是被急促的門鈴聲拉回現實世界的。

是不是雷婷回來找自己了?中萬鈞急切地想去開門,沒想到因為維持著一個坐姿不動太久了,腿有些麻,他重新跌坐回地上。過了一會兒,等麻勁過去了,中萬鈞才扶著墻重新站起來。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中萬鈞透過貓眼一看,只見青櫻濕噠噠地站在門外。

不是雷婷……中萬鈞無精打采地打開門:“你來幹嘛?”

“我來看看你啊。”青櫻焦急地說,“剛才那樣的情況,我實在放心不下,所以我等他們都散了之後又折回來找你。你……還好吧?”

中萬鈞應付地說了一句:“沒事。”

青櫻急了:“怎麽可能沒事啊!你看看你自己的臉……”當時雷婷甩中萬鈞耳光的時候可是用了全力的,中萬鈞的半邊臉已經腫了起來。青櫻心疼不已,不由地伸手撫上中萬鈞的臉頰:“雷婷也真是的,怎麽下手這麽……”

“關你什麽事啊!!”被戳到痛處的中萬鈞突然發怒,一把推開青櫻。青櫻狼狽地摔坐在臺階下的地上。

中萬鈞像一只受傷的獅子一般,紅著眼沖出來,淋著雨朝著青櫻吼道:“你沒看見嗎?證據確鑿,制造Hell Vision的人就是我!!!雷婷要我去自首!!!你還管我這個犯*罪分子幹嘛!!!”

“你不是!!!”傾盆大雨“嘩啦啦”地落下,青櫻不知是為了不讓自己的聲音被雨聲蓋住,還是因為心中的悲憤,也扯著嗓子朝著中萬鈞吼。

青櫻說:“我知道,你一定是被冤枉的!!!你不是這樣的人!!!”

“實驗室裏的禁*藥確實是我制造的!!!我是個壞人!!!我自作自受!!!雷婷都跟我決裂了,我拜托你從此以後離我遠遠的,不要再纏著我了!!!”中萬鈞自暴自棄地吼著。

“你一定有你的原因的!!!”青櫻哭道,“我求求你你不要這樣說自己好不好!!!”

兩人在雨中爭執著,誰也沒發現,雨簾後暗處的槍口緩緩擡起,瞄準了中萬鈞。

“呯——”一聲槍響過後,青櫻驚恐地看見中萬鈞右肩處漫開了妖冶的血花。

“萬鈞——”

伴隨著青櫻的驚呼聲,響起的是更多槍聲。

中萬鈞一踉蹌,左手吃痛地捂住傷口處。青櫻驚慌地上前扶住中萬鈞:“萬鈞,怎麽回事……”

“別說話,快進屋!”中萬鈞忍著痛拉住青櫻的手,把她拽進屋後用力關上門,並落了鎖。

“萬鈞……萬鈞你怎麽樣?”青櫻嚇得六神無主,一手扶著中萬鈞,一手幫他按著傷口,不知所措。

中萬鈞倚在青櫻身上,說:“他們不敢進家裏來的。扶我去練功房,快……”

青櫻1.68的身高,支撐著中萬鈞1.81的大個子,著實吃力。兩人跌跌撞撞地來到與中萬鈞臥房相連的練功房。青櫻在中萬鈞的指示下按了密碼後,把中萬鈞扶進去。

“來,先躺下。”青櫻扶著中萬鈞在房裏的小床上躺好。青櫻問:“急救箱呢?急救箱在哪裏?我要先幫你止血啊……還有,要不要去醫院?還是通知楊大哥他們?”

中萬鈞抓住青櫻的手,說道:“先不要止血。青櫻你聽著,只要我們躲在房子裏,我們就是安全的。你現在要做的,不是通知任何人,也不能通知任何人;那邊的櫃子裏有一個急救箱,我要你……幫我取出子彈。”

“取子彈?!”青櫻嚇了一跳,“我我我……我學的是中醫,不會取子彈啊……”

中萬鈞的臉色已經很白了,他掙紮著說:“不會沒關系,你只要照著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你放心,子彈沒有打中要害,也沒有打在骨頭上。你照我說的做,就可以救我……”

“不能去醫院嗎?”青櫻的臉也已經白了,她不是害怕自己不會做,而是害怕自己做不好,會害了中萬鈞,“我怕……”

中萬鈞苦笑著說:“去醫院我的命才會玩完。好了,別說那麽多了,快按我說的辦。不然的話,我怕我失血過多……”

青櫻咬咬牙:“好,你等著!”

照著中萬鈞的吩咐,拿出醫藥箱,青櫻才發現中萬鈞的醫藥箱裏居然有全套的醫用手術刀。

中萬鈞為了放松青櫻的心情,勉強笑著說:“這是阿烽送我的,沒想到居然能派上用場……他家更誇張,還有一個小型手術室……下次……下次有機會,帶你去看看。”

青櫻擦幹眼淚,定定心神,說:“好了,你省些力氣,接下來我要怎麽做。”

戴上密封的醫用塑膠手套,給手術用具消毒,打開天花板的照明燈,剪開中萬鈞的襯衫……青櫻問:“麻醉劑呢?不用給你麻醉嗎?”

中萬鈞說:“我家沒有局部麻醉劑,只有全身麻醉劑,如果麻醉了,誰來教你?”

青櫻臉色煞白:“可是這樣的話……”

中萬鈞說:“沒事,這點痛我還是能忍住的。”

“那你要不要找東西咬著啊?”

“不用。快點,動手吧。”

青櫻深吸一口氣,手持銀色的手術刀,按著中萬鈞說的,開始為他取出子彈。

“啊唔……”中萬鈞完全能感受到手術刀切在肌理裏,青櫻的刀法並不嫻熟,落刀也並不十分幹凈利落,這對於中萬鈞來說,更是一種折磨。劇烈的疼痛讓中萬鈞疼得喊叫出聲,偏偏他還是仰面躺著的,如果是趴著,他還能咬枕頭什麽的散發一下痛楚;現在的他為了不讓青櫻分心,只能擡起自己的左手臂後張口咬住,另一只手還緊緊抓著床頭。

青櫻看著中萬鈞的模樣,心中心疼,但手下的動作也不敢慢上絲毫,她知道自己的動作越慢,中萬鈞要忍受的疼痛就越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中萬鈞冷汗涔涔。他感覺自己的手臂好像都已經被自己咬得麻木,松口要對青櫻指導的時候,他看見自己的手臂上已經多了一個血淋淋的牙印。中萬鈞苦中作樂地想:古有關雲長刮骨療毒,談笑自若地和馬良下棋,那是何等的英雄氣概!何等的為人稱道!何等的……瞎編!傳說就是傳說,信他才有鬼!疼痛是再自然不過的生*理反應!

“咚。”手術刀碰到了血肉之中的子彈,青櫻按中萬鈞說的,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住子彈,然後一氣呵成地取出。子彈取出時連帶著翻出血肉,中萬鈞疼得趕快張嘴咬住自己的手,還是發出了一聲悶哼。

青櫻長出一口氣:“萬鈞,子彈已經取出來了……萬鈞?萬鈞?!”青櫻看中萬鈞對自己的話根本沒反應,嚇了一跳,連忙把脈。原來中萬鈞聽到青櫻說子彈已經取出,心神一松,可劇烈的疼痛仍在,中萬鈞竟是再不能支撐,生生疼昏過去。

還好,只是疼暈了。青櫻長出一口氣,開始處理中萬鈞肩膀和手臂上的傷口。她畢竟還是學過醫的,剩下來的事就算中萬鈞不教,她也知道該怎樣做。

“我的天,怎麽咬得這麽深啊。”青櫻在給中萬鈞手臂上的傷口上藥,動作盡量放得輕柔些。

處理完所有的東西,又去擰了毛巾給中萬鈞擦拭臉上和身上的冷汗,再給他蓋上毯子以防著涼,青櫻累得一屁股坐在中萬鈞旁邊,發了簡訊給青梔說自己今天有事不回家後,她開始思考今天所發生的事。

怎麽會有人想槍擊萬鈞呢?難道是耿烈嗎?有可能,這個家夥凈不幹好事……可是為什麽當時萬鈞會說“他們不敢進家裏來的”?……他們?萬鈞好像知道是誰朝他開槍的?而且萬鈞為什麽這麽篤定他們不敢進家裏來?……話說,剛剛自己出去給萬鈞找毛巾和毯子的時候,家裏的確靜悄悄的,家裏明明只有自己和萬鈞兩個人,萬鈞又受了傷,打起來肯定處於劣勢,那些人如果想殺萬鈞,為什麽不破門而入?還是說萬鈞家有什麽毒蛇猛獸的,讓他們不敢進來?

青櫻開始思考,如果那些人要殺萬鈞,但他們不能進來,那麽最蠢的辦法就是守在外面,等萬鈞出去。青櫻一驚,這樣一來,自己和萬鈞豈不是困死在這棟房子裏面了嗎?而且要殺死萬鈞,不能進來,放把火什麽的,以自己和萬鈞現在這種情況看來,肯定也玩兒完了!

青櫻煩惱了一會兒,卻發現想不出什麽辦法來。她甩甩腦袋,算了算了,等萬鈞醒來再說吧。這件事的覆雜性肯定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她現在要做的,應該是好好照顧萬鈞。

轉過頭,青櫻發現中萬鈞的半邊臉還是腫著的,她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了碰,呢喃道:“一定很疼吧……”而且疼的一定不止臉,比臉更疼的,是你的心。

思及此,青櫻忍不住在心中埋怨起雷婷來。她這個認識萬鈞才不過三個多月的人都能堅定的相信他是有苦衷的,雷婷這個十二年的青梅竹馬,怎麽可以不相信萬鈞呢?!而且不相信就算了,還這麽殘忍地在萬鈞心口上捅刀子!!!真討厭,萬鈞白喜歡你了!!!

青櫻站起身,準備去外面找冰袋來給中萬鈞冰敷一下,順便看看他家有多少儲糧。如果外面那些要殺萬鈞的人打算把他們困死在這幢房子裏,那她起碼要知道,他們可以堅持多少天。

§

青櫻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真是的,我怎麽睡著了……”青櫻小聲嘀咕著,使勁揉揉眼。她摸摸中萬鈞的額頭:“我天!怎麽在出汗!不會是傷口發炎了吧!”

青櫻手忙腳亂地找出耳溫計給中萬鈞測量:37.9℃。還好還好,現在只是低燒。青櫻把空調溫度調低兩度後又為他重新檢查、處理傷口,中萬鈞是在青櫻給他擦身子的時候醒過來的。

“誒,萬鈞你醒啦?”青櫻一喜。

中萬鈞發現自己裸著上半身睡在床上,下意識地就想坐起來找衣服,卻扯到肩膀的傷口,悶哼一聲。

“你你你你你別動!”青櫻慌忙按住他。把他扶著坐起來,又拿枕頭給他靠著後,青櫻說:“你的傷口好像有點發炎,所以你現在在發低燒。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給你重新處理過了,只要你接下來一個月好好休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一個月?”中萬鈞苦笑,“你覺得可能嗎?”

“唔……”青櫻說不出話來。她低下頭嘀咕道:“我總覺得你自從遇到我後好像運氣就變得特別差,又是中毒又是中槍的。”

中萬鈞撇撇嘴:“我的運氣一向不好,與你無關。”

青櫻突然擡起頭:“對了,你肚子餓不餓?我熬了點粥,本來就是想等你醒了後給你吃的,你現在這樣也不能吃別的。你要是覺得餓,就將就將就吃點唄。”

中萬鈞本來想拒絕,但看見青櫻小心翼翼、緊張自己的眼神,那句“不用了”在舌尖一滾,就變成了“好啊”兩字。

青櫻興沖沖地站起來:“好,那你等等啊,我把粥熱一下,馬上就給你端來。”說著她就要往練功房外面跑去。中萬鈞趕緊叫住她:“等等。”

“怎麽了?”

“你先把我的手機給我一下,好像就在外面。”中萬鈞記得自己那支秘密的手機應該在枕頭邊。

“不用了,你的手機在我這兒。”青櫻說著,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拿出中萬鈞的兩支手機,“你之前昏迷不醒,我害怕錯過什麽重要事情,所以就把你的手機帶身上了……話說你為什麽有兩支手機,一支隨身帶,一支扔床上?”

中萬鈞拿過自己的秘密手機:“這只手機是專門用來和旋澈他們聯系的……旋澈打過我電話?”中萬鈞狐疑地看向青櫻。

“啊?”一楞過後,青櫻看起來頗為尷尬,她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可能我剛才睡沈了,所以沒聽見……對不起啊……”

中萬鈞脫口就想說“那你把手機帶在身上是為了哪般”,但他看見青櫻憔悴的模樣,心思一轉便猜到了青櫻是為了照顧自己,累到支持不住才睡著了,因此錯過了旋澈的電話。中萬鈞心頭湧上一股說不清楚的感覺,暖暖的,又有點酸酸的。

青櫻見中萬鈞不言不語,以為他還在惱怒自己的疏忽,只是不便說出來,尷尬一笑,趕緊腳底抹油溜到廚房去了。

中萬鈞好笑地看著青櫻的背影,然後低下頭,算了下倫敦那邊的時間,給楊旋澈回了電話過去:“餵,旋澈。”

“萬鈞?……誒我說你剛才在幹嘛呢?怎麽不接電話?”

“我在昏迷。”中萬鈞言簡意賅。然後他聽到了對面有什麽東西摔下椅子的聲音。

“……你說你在昏迷?”一陣響動過後,楊旋澈艱難地回話。

“對,前面我一時大意,被那些美國特工射中了肩膀。”中萬鈞說。

“等等等等!”對面突然響起了徐浩楠的聲音,“你是說你中槍了?!”

“對,”中萬鈞蹙蹙眉,“怎麽你也在旁邊?你們在幹嘛?”

楊旋澈看著眼前兩個快跳起來的外國男人,苦笑著說:“我們在和你大哥二哥開會。”他話音剛落,手機就被中萬鈞同父異母的二哥Sherlock Holmes搶了過去。

“你為什麽會中槍呢?”聽得懂中文,Sherlock還是習慣性地用英文與中萬鈞對話。現在他的語氣仿佛是看見了ET,哦,這個傲嬌的弟弟居然在中毒死裏逃生後沒幾天又中槍了。

中萬鈞瞬間炸毛:“老子太久沒吃槍子兒了,懷念!”

楊旋澈扶額,為毛從來都是冷靜到冷酷的中萬鈞會在他二哥面前變得那麽……逗比?

Sherlock嘲諷道:“What were you doing?e on,Sam,走出去別說是Holmes家的小孩,丟人!You are so stupid!”

“哼,”中萬鈞反罵回去,“在塞爾維亞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被揍成一灘泥!還要靠我這個小11歲的弟弟來救他。Sherlock Holmes,你走出去後也別說你是我哥哥,丟人!You are so stupid,too!”

“嘿,你……”Sherlock正待回嘴,卻被忍無可忍的Mycroft阻止。

“相當成熟。”Mycroft涼涼地諷刺這兩個幼稚到極點的男人,“看在上帝的份上,每次你們碰到一起,總是會表現出超乎年齡的成熟,這點真是令我驚喜。”

Sherlock怏怏地閉上嘴。

Mycroft問中萬鈞:“Sam,你現在在哪裏?傷勢怎麽樣?”

中萬鈞答道:“還好,我確信當時那把狙擊槍是瞄準我的腦袋的,只是當時在下大雨,我又動來動去,所以才射偏打中我的肩膀。我現在在家裏,我的一位同學已經幫我把子彈取出來了。”

“同學?Who?”Mycroft疑惑。

徐浩楠插話:“Sam你別告訴我是耿青櫻啊。”

青櫻恰好在此時進來,聽見了中萬鈞手機裏的聲音。中萬鈞嫌舉著手機太累,索性就開了免提,徐浩楠的聲音在不算大的練功房裏顯得特別清楚。

青櫻疑惑:那個聲音好像是徐大哥的……他說的是英文,是提到了自己麽?

中萬鈞看了青櫻一眼,把免提關掉後面不改色地繼續聊:“是啊,她現在就在我旁邊。”

楊旋澈皺皺眉:“Sam,你不該把她扯進來。”

中萬鈞淡淡地說:“世事難料。”他頓了頓,又說:“我確信這次出手的是那些美特工,他們終於按捺不住了……話說,Mycroft,你沒有收到你的特工傳回去的消息嗎?從我中槍到現在,已經過了差不多七個小時了。”

一小會兒無聲後,Mycroft波瀾不驚的聲音傳來:“No.”

中萬鈞沈默了,這麽久Mycroft都沒收到特工的消息,而他記得在自己進屋後還聽到了好幾聲槍響,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了:保護自己的那三個特工與美特工發生了槍戰,那三個英國特工……全數犧牲!

中萬鈞心中一痛,為了保護自己,又是三條鮮活的生命……他沈重地說道:“Mycroft,從現在起,不要給我派任何的特工了。讓別人為我送命,我受不了。”

Mycroft立馬問道:“那你的安全呢?”

中萬鈞冷靜地說道:“我的安全我自己負責!”他中萬鈞,絕對不會需要靠別人的犧牲來保全自己!!!

Sherlock忍不住在心中為自己的弟弟暗讚一個。唔……雖然這個弟弟搶了Mummy的寵愛,從小就讓自己看不順眼,但他的男子漢性格,還是挺有Holmes家人的樣子的!

中萬鈞說:“接下來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們管好你們那邊就可以了。對了,我中槍的事不要告訴Daddy和Mummy,我不想他們擔心。”

Mycroft說:“I know。對了,你要怎麽處理你身邊的那位耿小姐?”

中萬鈞皺皺眉,大哥說的這是什麽話?“當然是等天亮後讓她回家。”

“No,Sam,”Mycroft的聲音變得嚴肅,“你還沒學乖嗎?那個耿小姐救了你,又在你的房子裏呆了那麽久,說明她十分值得你信任。如果我沒猜錯,那些美特工會認為你會把芯片交給耿小姐帶走……”

中萬鈞楞了楞。

“不管你會不會這樣做,那些美特工都會為了以防萬一,把耿小姐殺掉——不然你為什麽會把三名特工派去保護那位雷小姐?除了預防Moran,不就是害怕美特工認為她也知道芯片的事,從而對她下殺手嗎?你兩年沒見雷小姐,疏遠了她,那些美特工在她那邊一無所獲,又考慮到她和雷克斯先生的關系,為了不引起大的震動,放過了她;但耿小姐可是當著他們的面救了你,又進入你的房子,她的嫌疑在美特工那邊一定跑不掉,她只要一出門,就會遭到射殺。所以……”

“所以,”中萬鈞把Mycroft的話接了下去,“現在她只有待在我身邊,反而最安全!”

青櫻疑惑地看著中萬鈞: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他會用這麽嚴肅的表情看著自己?

Mycroft最後說道:“我相信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祝你養傷愉快。”

楊旋澈看Mycroft慢條斯理地掛了手機,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本來是想跟萬鈞報告一下英國這邊的進展的,卻被萬鈞中槍的消息打亂。楊旋澈轉念一想,算了,萬鈞受了傷,英國這邊的事還是自己盯著吧,讓萬鈞專心致志對付耿家和美特工就好。

而另一邊的中萬鈞,掛了手機後看向青櫻。青櫻按下自己心中的疑惑,忙遞上稀粥:“快,趁熱喝吧。”

中萬鈞擡手就想接過白瓷碗,卻不小心牽動傷口,悶哼一聲。

青櫻急忙放下碗,替中萬鈞查看傷口。她說:“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傷在右肩……還是我餵你吧。”

中萬鈞在嘴邊的那句“我可以用左手”就這樣被青櫻的最後一句話打住。他楞楞地看著青櫻舀起一勺粥後細細吹溫,然後送至自己唇邊。

青櫻的臉蛋紅撲撲的,眼波流轉,顧盼生姿,中萬鈞不覺看呆了,竟然鬼使神差地張口吞下那勺粥。

青櫻見中萬鈞這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瞧,心中更是害羞,雙頰飛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中萬鈞回神,一想到自己居然盯著人家發呆,俊顏也不由地微微發紅,趕快別過臉去。誰知他嚼著嘴裏的粥,卻還是忍不住去偷看低著小腦袋的青櫻。中萬鈞覺得,客觀的來講,青櫻沒有雷婷的英氣,沒有裘球的可愛,也沒有雲寒老師的魅力,更沒有耿青梔的美麗和張秋的氣質,她的長相只能算是清秀、普通。從前對青櫻的長相沒什麽感覺,現在的中萬鈞卻是在細細看著她,他覺得,青櫻害羞的樣子,別有一種獨特的風情。

青櫻微微擡起頭看了中萬鈞一眼,正好撞見他偷看自己的目光。青櫻把頭埋得更低,中萬鈞意識到自己正在幹嘛後,尷尬地咳嗽了幾聲。他說:“那個……我自己來就好了……我的左手還可以用。”

“啊?”青櫻擡頭,“那個……你左手可以拿勺子,你右手又不能端碗……還是我來吧。”說著,她又舀了一勺粥,吹溫了後遞到中萬鈞嘴邊。中萬鈞嘴巴一張一合,把粥含進口裏。

不敢再看青櫻,中萬鈞只好把註意力放到食物上頭。不得不說,青櫻熬粥還是很有妙招的,她知道中萬鈞雖然不挑食,幹面包也能若無其事地啃掉,但人家現在受傷,為了忌口只給白粥喝也太慘了點,所以青櫻在熬粥的時候放了一點點鹽巴調味。中萬鈞吃著覺得剛好,不會太膩,挺有味道的。

兩人悶聲不吭,一個餵,一個吃,一碗白粥很快就見了底。青櫻去洗碗的時候,中萬鈞砸吧砸吧嘴,覺得意猶未盡。方才青櫻有問他要不要再來一碗,一方面他不好意思要青櫻再餵自己,另一方面也怕積食,不消化。

等青櫻回來後,中萬鈞開始沒話找話:“嗯……現在外面怎麽樣了?”

青櫻搖搖頭:“沒動靜。”

“唔……”中萬鈞繼續想話題,“那你困嗎?”正常來講,人吃飽了就想睡覺,但中萬鈞現在沒吃飽,所以不想睡覺。

青櫻搖搖頭:“還好,前面睡過了,不困。”

兩人又陷入了尷尬的沈默。

最後還是青櫻先開了口:“那個……我之後要做什麽?”

對哦!青櫻的話讓中萬鈞終於想起了正事。中萬鈞正顏道:“很抱歉這次連累你了,為了你的安全,你恐怕暫時不能離開我身邊,至少,不能離開這個房子。”

青櫻猶豫了一下:“我……能不能問問為什麽……”看見中萬鈞變得不好的臉色,她馬上說道:“其實你如果不想的話,可以不用告訴我的,真的!”她低下了頭,“我只是……我只是覺得你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像把什麽事都埋在自己心底不跟別人說。這樣子你會很累,我不是好奇,我只想想要幫你分擔一點……我沒有強迫你哦,如果你不願意,你當然可以不說!”

中萬鈞心中一動,不是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而問他現在的情況,而是很單純的想要幫自己分擔……青櫻,你的這份心,這份情,我怎麽受得起!

中萬鈞沈默了良久,終於開口說道:“其實這一切都要從我的妹妹小芹說起。對了,你姐姐有跟你提過我的身世嗎?”

青櫻搖搖頭。

中萬鈞說:“我的母親是湖北武當派張家的……女兒,叫張婉嫻,我的父親是英國科學家Danrtsey Holmes,我還有一個親生姐姐。在我出生後的第二天我娘就去世了,我和姐姐的中文名都是她起的,我跟我的外婆姓。我娘死後,我Daddy和他的前妻Lily覆合,我和我姐姐被Lily,也就是我的Mummy撫養。Mummy並沒有因為我和姐姐是她丈夫和別的女人生的就對我們不好,相反,她很疼我們,尤其是姐姐,大概因為姐姐是Holmes家裏唯一的女孩吧。我還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Mycroft和Sherlock。我三歲以前都在倫敦,三歲後,根據我娘的遺願,我被送到了五臺山,拜入我師父智空大師門下。我在五臺山生活了三年,六歲的時候我下山去讀幼稚園。因為我隱藏了我的真實身份,所以五臺山下所有認識我的人,都以為我是個孤兒,包括雷婷。”

青櫻聽的呆呆的:“這麽說來……我知道了連King都不知道的事?”

中萬鈞點點頭:“是啊,如果不是因為我不小心把你扯進來,我也不會告訴你這些。”

“哦。”青櫻心裏有小小的失落。

中萬鈞繼續說道:“我撿到渾身是血的小芹是在我和姐姐在巴基斯坦旅游的時候。其實那裏是巴基斯坦邊境,毗鄰阿富汗和伊朗,是三國交界處,雖然這三個國家同屬阿拉伯國家,但交界地帶地方仍屬於的敏*感地帶——這種充滿冒險意味的地方,向來是我們Holmes家除Mycroft以外的孩子最愛的地方。”

“那時候,姐姐玩得忘了時間,所以我不得不和她一起抄小路趕回旅館。就是那晚,只有5歲的小芹跌跌撞撞地從一片樹林裏跑出來,手裏拿著幾個手雷,後面似乎有不少人在追趕她。黑夜中,小芹看不清路,一頭撞到我的懷裏。當時小芹慘兮兮的,對我叫著‘哥哥救命’……我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一個小孩子拿著手雷,我就知道,這一定是個麻煩。可是我就是沒辦法硬著心腸不管她。我是五臺山的俗家弟子,師父常說要慈悲為懷,所以,我和姐姐決定救人。”

“當時我的戰力指數已經有九千點,所以我用瞬移先帶著小芹離開;姐姐就裝作渾然不覺的模樣繼續慢悠悠地往前走。之後有一批兇神惡煞的美國人追了上來,問姐姐有沒有看見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姐姐用半真半假的話機智地糊弄過了那群人。”

“等回了旅館,我和姐姐細細盤問小芹,才知道她是兩名華裔特工的小孩。那時的小芹年紀小,她的父母也沒有告訴她太多東西。小芹說那天家裏突然闖進來很多人,各個都拿著槍。小芹的媽媽把一個小錦囊掛到她的脖子上,叮囑她不可以讓錦囊裏的東西落到壞人手上,然後又往她手裏塞了幾個手雷,就讓她趕緊從密道離開。小芹從密道出來後就一直沒命地跑,在小樹林裏躲了一天多,本想趁著黑夜逃跑的,沒想到卻被發現。”

“在哄小芹入睡後,我和姐姐把錦囊拆開一看,才發現裏面放的是一張小小的芯片。姐姐是世界頂級的電腦高手,她立刻拿出自己的掌上電腦要看看芯片裏有些什麽,同時謹慎地斷開了網絡,防止被追蹤。芯片裏的數據有許多都是亂碼,需要專業人士才能解開。姐姐花了一晚上才解開了一部分。但就是這一部分,已經足夠讓我們了解我們所面臨的狀況有多嚴重了:那是一份有關於人體武器的絕密資料!!!”

聽到這裏,青櫻驚呼一聲。

中萬鈞點點頭,繼續說道:“這是一項慘絕人寰的研究。就從解開的部分來看,這份文件所記錄的應該是美國關於研究人體武器的所有資料,包括各種研究數據、研究結果和歷年來的失敗教訓,還有人體武器的缺陷。美國研究這個項目已經有十年了,成效卻不大。據資料記載,原本有二十名美國特工自願當試驗品,參與這一項研究,但在第一輪實驗中就有一半的人人無法抵抗人體武器的力量而死亡。美國不斷進行改進和研究,卻始終無法成功,剩下來的特工也陸續死亡。這二十個特工都是FBI和CIA最好的人才,本以為把他們改造成人體武器會有相當大的威力,但事實是他們的死亡讓FBI和CIA痛失人才。所以之後美國……”

青櫻緊張地問:“所以之後呢?美國停止了研究嗎?”

中萬鈞搖搖頭:“不,他們是一群喪心病狂的人,根本沒有停止研究。從資料上來看,美國為了不損失自己國家的人才,就開始抓別國的特工。比如說在中東的一些戰爭,美國會偷抓一些戰俘來當試驗品。換句話說,試驗中死的不是美國人,浪費的不是美國人才,美國根本不會心疼。小芹的父母是中國特工,他們的幾個特工朋友也被抓了進去。我不知道我們中國的那些特工是怎麽辦到的,居然拿到了最核心的數據,並且把它傳給了小芹的父母,並要小芹的父母想辦法解救那些被用來試驗的可憐人。當然,這件事的代價一定是那些特工們的生命。多虧有他們,這種完全滅絕人性的研究才會浮出水面。”

青櫻忍不住說道:“那些中國特工好偉大啊……”

中萬鈞點點頭:“是啊,同為特工,他們卻有著最基本的人性。雖然這話可能在別人聽來有點矯情,但我還是想說,我為我和他們擁有同樣的國籍而感到驕傲!!!”

青櫻拼命點點頭。

中萬鈞接著說:“當時我和姐姐都傻眼了,回神後才發覺我們現在面臨的情況有多危險:那些美國人一定就是美國特工,這張芯片裏數據絕對是美國的最高機密!而小芹就是他們的通緝對象,一旦被抓住,勢必會被滅口;而我們自己,雖然姐姐剛才糊弄過了那些美國特工,可是那些特工絕對是精英分子,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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