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屍萬段。”

“我可是救了你啊，萬象之王。”不遠處的巨人屍體上立著一個全身裹著黑鬥篷的人。他跳下了巨人的頭顱，向吉爾伽美什走來。

“即使你不來插手，本王也會安然無恙。”吉爾伽美什冷冷地道，“即使你有功勞，也無法抵償你對我的不敬之罪。”

死神低聲笑了起來。他此刻的聲音不再那麽奇異，而是變成了稍微柔和低沈的嗓音：“英雄王的內心世界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精彩。只可惜我或許無緣多加見識了啊。法則毫不留情地抹殺了我，這最後一點意志也多虧了那個手鐲才保留下來——只是沒想到，法則居然會利用那個手鐲讓你們見到那種場面……我也陰錯陽差地通過那一點殘餘的神力附著在了你身上。”

吉爾伽美什微微皺眉，腳下的海洋變成礁石，他坐了下來，姿態高傲地看向死神：“說出你所知道的的一切，雜種。”死神不愧是號稱對靈魂研究最深的神只，即使他也同樣擁有神格，對死神意識的潛入也毫無所覺。假如不是這一次死神自己冒出來……恐怕他就真的著了法則的道。他料到了法則可能會有的反應，卻唯獨沒料到它會越過自己直接對恩奇都出手……現在成敗如何，居然要寄托在恩奇都的身上了嗎？

“吉爾伽美什。”死神嘆息著道：“你知道，為什麽作為‘世界’不可分割的整體，‘天界’卻最終和‘人界’與‘冥界’分離，升到了法則幾乎無法觸及的高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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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奇都低下頭，聲音微微顫抖：“你是在指……我誕生的目的，就是為了給你創造一個合適的身體嗎？”

法則讚賞地道：“沒錯。不愧是我選中作為‘陰極’的存在啊。”

“我不能理解，法則。”恩奇都緊握著鎖鏈，喃喃道：“為什麽偏偏是我？雖然我是為了牽制吉爾而生的產物，但我本身只是泥土的構造，甚至沒有微弱的神格，僥幸所產生的靈魂在煉獄中寄宿多年……我的身體沒有令你謀求的可能，你完全可以選擇比我強千倍百倍的人來達成自己的所願；而我的靈魂也沒有太多的利用價值，唯一能令你看得上眼的原因……恐怕就在吉爾伽美什的身上吧！”

“如果你願意這麽認為，倒也無妨。”法則笑出聲來：“不過，假如是那邊躺著的那一位聽到了這句話，一定會大發雷霆吧？”

“是啊，假如吉爾聽到了，一定會說我又妄自菲薄，他英雄王的戀人又怎麽可能會差。”恩奇都平靜地道：“我相信吉爾所說的每一句話，因此……我也相信我自己的誕生一定是有來由的，你也不可能只因為他就選擇我。三千世界裏有多少個英雄人物，卻偏偏只有我們兩個具有唯一性。假如只是吉爾自己，還可以用擁有神格或者王的身份來解釋——可是我呢？我先前不能理解這究竟是為什麽，但是剛才你說了‘陰極’，卻令我恍然大悟——如果我是陰極，那麽吉爾，就是作為陽極的存在吧？”

“光明和黑暗，這是構成世界的必備要素。”法則說道：“當光明與黑暗化為一體的時候，‘混沌’便可以產生新的法則與世界；而當他們分離對立的時候，世界和新生的法則才得以穩定地運行。光明和黑暗本來就是相互轉化又相輔相成的整體，所以你們才會恒久地為彼此而吸引。吶，現在，你的疑問已經得到解答了嗎？”

恩奇都點點頭，綠色的豎瞳在黑暗中幽幽發出野獸一般的光芒：“嗯，明白了。但是，我還有最後的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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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公平地決一死戰吧，勝利者就能得到失敗方的一切。”冠冕君高傲地擡起了下巴，猩紅的眸子註視著對面的男人：“你比我更清楚，失敗意味著什麽……那麽，來決鬥吧。”

金杯嘶嘶地笑了起來：“沒錯。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那麽就用靈魂來堵上這次決鬥吧。以伏地魔的名字發誓，我會打敗你。”

冠冕君揚起了手中來自卡卡洛夫的接骨木魔杖：“以湯姆·馬沃羅·裏德爾的名字起誓，我會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姓名中所帶有的魔力牽引著冥冥中的力量。他們不是同一個人，他們是兩個不同的個體——那麽，世界承認了他們的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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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爾伽美什嗤笑一聲，懶洋洋地道：“那群神只為何像是喪家之犬一樣的瘋狂逃竄，本王對此並無興趣。但是你和法則為何如此急迫地要甩脫這個爛攤子，倒是令本王十分疑惑。”

“誠如您所言，這是個爛攤子。”死神苦笑一聲，在他不遠處的礁石上坐下：“想必您應該知道，孕育出世界的力量是混沌，而混沌所衍生的法則則維護著整個世界的運行。在世界誕生以後，混沌的力量就劃分為‘黑暗’與‘光明’這兩個屬性，神只也多基於這兩個屬性而誕生。而法則雖然聽起來很高高在上，追根究底卻只是一個管家而已。但正是因為它的存在，混沌力量的種子才被保留下來，也因此不斷產生了在三千世界的基礎上所衍生的新世界。而這種衍生，幾乎是不可控制的。”

吉爾伽美什微微瞇起眼睛。他想到了自己所經歷過的那些世界，即使科技已經能夠完全代替神秘力量的存在，三千世界也仍舊保留著那些力量的火種……就比如冬木市那邊和霍格沃茨，總有一類人將這些傳承自古老的力量發展下來。他隱隱意識到，這和天界從世界基礎上的分離是有關的。

死神繼續說道：“這個世界是一個完整的循環。光明和黑暗是，天地人三界也是。所以當那些神只借由人類的信仰而得到更多的力量時，當他們肆無忌憚地在人間和冥界擴張自己的地盤時……維持世界運行的法則卻從天界那裏抽取了相應的東西來回饋另外兩界。新的世界產生得越多，神只就產生得越多；越來越多的神只已經令天界不堪負荷，而信仰所帶來的力量又令人難以放手……在經歷了幾次宗教戰爭、甚至是跨界的神只之戰以後，所有由本源的天界誕生的神只都決定拋棄三千世界的信仰，將神界從世界上割離；而那些由三千世界各自的本源產生的神只，則就此被拋棄在了他們各自的世界裏。”

死神的話聽起來太過荒唐，但吉爾伽美什知道，這是最有可能貼近事實的答案。作為明明是天界的源生神只、卻被拋棄在這個世界的死神，他甚至有能力瞞過法則將自己的一縷意識藏在吉爾伽美什的魂魄裏。而為了他最後一絲生存的希望，死神一定會竭盡所能地說出自己所知道的東西。

“我被留在這個世界，並非是偶然，而是他們和法則做的一個交易。”死神的聲音裏含著自嘲：“世界開始無限增殖，新的天界又因為那些世界本源神只的存在而緩慢地誕生著，混沌所產生的力量根本供不應求。幾百年間，我被迫負擔著將能量在天界、冥界和人界之間相互轉化的責任，分擔著法則本來的職能。現在法則為了脫離這一職責而順應世界的要求，將光明與黑暗的法則劃分開來；但是，且不說它會不會甘心消散，就算它就此消失，那一點混沌的種子也已經成了定局，無法分割，世界仍然會無限地增殖著。而那個時候，所要擔負起世界的就是你和恩奇都了……”

吉爾伽美什挑起了唇角：“哦？那還真是……如本王所願啊。”

死神一怔：“英雄王，你是在小看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嗎？連法則都會被這些無限增殖的世界拖垮……”

“哼……既然你稱我為王，那麽你是否明白，王是怎樣的存在呢？”吉爾伽美什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死神，傲慢地宣稱道：“無論是多沈重的東西，我來背負。現在你只要臣服於我，感激著我恩賜的榮耀就夠了，雜種。”

越來越多的光點忽地透進這片意識的海洋，滲透進吉爾伽美什靈魂的每一個角落。死神低聲笑了起來，消失在空中，只留下一粒珍珠一樣的黑色珠子滾落在礁石的縫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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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再怎麽拖延時間，他也是不會醒來的。他即將代表光明，我卻在執掌混沌。在混沌的力量面前，光明也只能被吞噬。”法則踏前一步，整件鬥篷忽地從他身上落下。

霎時間，恍如歲月靜止，又仿佛倏忽之間，滄海桑田。一團光芒從黑暗中躍了出來，難言的美麗與震撼似乎直接沖擊了靈魂的最深處。它仿佛是由無數彩色的光點組成，每一個光點都如此的吸引目光，仿佛蘊含著莫大的能量與規則。恩奇都目不轉睛地直視著這團光芒，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忽然之間，他的身體向後倒去，靈魂卻站立在了原地，微微散發出了柔和的光芒。

光團帶著魔魅一般的誘惑力向著恩奇都飄來，很快就要接觸到他的靈魂。一些光點已經在向著恩奇都的靈魂飄去，令他開始散發出奇異的光彩。恩奇都卻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一樣，艱難地開口道：“法則……這就是你的真面目嗎？”

難怪……難怪法則要選擇他，難怪法則並不註意令他身體的力量增長，而只是埋下一粒種子；難怪法則會讓他的靈魂受煉獄錘煉五千年，因為……法則本身雖然有智慧，卻沒有靈魂；恩奇都的靈魂，就是它所要寄宿的客體！

而身為吉爾伽美什的伴侶，與“光明”所對立的“黑暗”，法則安排了這個身份，也完全是為了它自己——一方面它想擺脫三千世界的桎梏，成為一個真正的個體；一方面又不想失去強大的力量，所以才想盡辦法要保留“黑暗”的法則！恩奇都心裏忽然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悲哀。恐怕死神自己也並沒有回到神界，而是成了法則的養料吧？奪取一個冥界的神格，更有利於它在之後執掌黑暗的法則……也許是因為早就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死神才會千方百計地留下種種線索想要提醒他們……不管死神的動機是什麽，在提醒這方面來說，他的確成功了。

法則……你以為我們來到這裏，會是毫無準備的嗎？！恩奇都猛然仰起頭，直視著那團光芒，一字一句地道：“為什麽你未曾稱呼過我的名字，法則！”

法則似乎是難於開口，光點更加迅速地向恩奇都的靈魂湧去。恩奇都痛苦得連最後一點思維能力似乎都要僵住，但他還是說出了那句話：“我是……ＥＮＫＩＤＵ！”

剎那之間，法則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組成它身體的光點迅速散開，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繼續向著恩奇都的靈魂前進，而另一部分迅速投向了倒在另一邊的吉爾伽美什的身體之上。痛苦逐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暖洋洋的感覺。恩奇都疲憊地擡起手遮住眼睛，向後倒回了自己的身體之上。

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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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狼狽地倒在地上，身體隨著最後一道咒語的綠光而散發出透明的光點，投向了冠冕君。後者靜靜感受著靈魂的充實感，擡眼看向了聚集在一邊噤若寒蟬的食死徒們，勾起了一個邪惡的微笑：“我忠誠的仆人們……”

貝拉瑟瑟發抖，伏在地上，狂熱而癡迷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主人。那些從阿茲卡班出來的食死徒全都一臉狂熱，隨時待命，只要冠冕君的一個命令，他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去攻打霍格沃茨。盧修斯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擡頭看天，嘆了口氣。

“你們，做好洗心革面的準備了嗎？”他們聽到自己的主人用優雅又邪惡的腔調，如此緩緩地說道。

＝皿＝臥……臥特？！！！梅林你是不是劇本發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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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奇都躺在地上，漫無邊際的黑暗緩緩褪去，眼前的星空顯得如此璀璨美麗。夜風吹拂來青草的味道，不遠處有人正在驚叫……這個世界顯得是那樣鮮活。

它也將永遠如此地鮮活下去。

一片淺淺的陰影忽然遮住了恩奇都的眼睛。俊美高傲比神只更甚的金發青年彎曲了膝蓋，向他伸出手。一如五千年前打敗巨人芬巴巴的時候，他所做的那樣。

那個時候……他說了什麽來著？

“我們回家，恩奇都。”

————ＴＨＥ ＥＮ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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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於是終於大結局了！我都不敢相信完結了！！！撒花～～＼（≧▽≦）／～

於是有啥想看的番外嗎！盡管提出！本789量身提供河蟹內容！！【咳咳，這個低調點……】

繼續撒花轉圈圈~~~~

新文還在存稿中，目測8號或者9號就開了，書號1821120，到時候會放鏈接在文案上~不過其實我覺得乃們還是關註一下我的專欄靠譜點，因為我記性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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