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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交個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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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已經有人準備砸第二顆石頭了,新酒連忙跑出來拽住少年的胳膊,同時向周圍的村民們賠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位是我的同學,他做功課做傻了,並沒有冒犯狐仙娘娘的意思!”

“你又是誰?”

“啊!我對這個小姑娘有印象……是昨天借宿在神奈家的女孩子吧?叫——叫什麽來著?”

……

“新酒。”

新酒主動自報家門,同時指了指自己身上和少年一模一樣的鬼殺隊隊服,道:“我們真的是同學,這是我們學校的校服。”

“什麽嘛,”拿著鋤頭站在最前面的中年人撓了撓後腦勺,嘟囔:“原來是外面來的學生嗎?”

“是的。我們這次來到這裏,主要是為了調查附近的風土人情,了解不同地方的人的宗教信仰之類的……我這個同學,”

指了指沈默的站在自己身後的少年,新酒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笑容:“他最近在研究惡鬼的傳說,可能有點入魔了。總之,很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少年抿了抿唇,開口:“我沒有……”

新酒跳起來捂住少年的嘴:“別說了,你就有!”

用學生來研究課題的借口敷衍過村民之後——其實絕大多數村民都不是很懂研究課題是什麽意思,只是看新酒一個可愛的小姑娘,穿的整齊幹凈,說話也斯斯文文的,便不明覺厲,感覺似乎是很高大上的事情。

拽著少年的胳膊回到老婆婆家裏;為了不嚇到老婆婆,新酒在路上就抽了張“握針”給少年刷上。

額頭上的傷口上湧過一陣涼意,等到自己擡手再摸時,原本有傷口的地方,已經變得光滑如初。

少年側目,看著新酒的側臉,眼眸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神奈婆婆好像還沒有回來……你要不要先喝點熱水?”

新酒松開少年的胳膊,順口詢問——少年在門口站定,目光直楞楞的看著她,片刻之後,緩緩開口:“剛才為什麽要撒謊?”

新酒沒好氣道:“是你說話太直接了好嗎?本來這個世界上就不是所有人都會相信有惡鬼存在……就算那個狐仙娘娘真的是惡鬼,你看這些村民的情況,明顯已經被它蠱惑得很深了。”

“這種時候你又沒有證據,非要說人家供奉的神靈是惡鬼,不被打才很奇怪好嗎?”

說起來,新酒遇見的上一個這麽不會看氣氛說話的人,好像還是自己房東明美小姐。

嘆了口氣,新酒拿起杯子又問了對方一遍:“喝熱水嗎?”

少年沈默片刻,隨後在榻榻米上跪坐下來:“打擾了。”

“打擾倒是算不上,因為這裏也不是我的房子。”

倒好熱水放到少年面前,新酒在少年旁邊坐下:“我也是鬼殺隊的成員……這個應該很明顯,隊服還是很好認的。”

“這是神奈婆婆的家,我目前暫住這裏。”

“昨天趕路的時候,我在路上聽說了村子裏有狐妖的事情,所以才過來查看情況的。啊,對了,我叫新酒,你呢?”

少年捧著杯子,熱氣裊娜的升起來,熏染過他纖長的眼睫。聽完新酒的話,少年垂著眸子,道:“我叫富岡義勇。接到任務,前來這邊剿滅惡鬼。”

新酒:“……”

好簡潔。

不,與其說是簡潔,倒不如說是直接把話題聊死了吧?還有這種語氣裏莫名其妙透出來的大佬氣息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餵!!

捧著茶杯,新酒掩飾性的啜了口熱水,“那你有打探到什麽消息嗎?”

同樣捧著茶杯的義勇,陷入了沈默。

兩人相對無言,數秒之後,新酒了然:“所以是什麽都沒有打聽到對吧。”

義勇垂眸看熱水,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麽,新酒莫名的從對方這個動作裏看出了幾分心虛的情緒;大約就像是大家上學的時候一起拼了個學習小組,然後你很努力的去收集資料結果因為網絡延遲太高所以一直沒完成收集資料的任務,轉頭發現大家都眼巴巴的等著你掏資料時的那種心情。

於是新酒也生出幾分心虛,感覺自己似乎是在欺負小孩子。

幹咳一聲,新酒道:“要不這樣吧,等會我出去和村民們打聽情況。如果真的有惡鬼作祟,那麽我們晚上再一起行動?”

義勇沒反駁新酒的建議,只是補充了一句:“任務已經明確的指示這個村子裏有鬼。”

鬼殺隊的情報網是否可靠這暫且不論——光是你這個問話方式,我就很擔心在找到鬼之前,你先被村民們解決了。

新酒嘆氣,恍惚間有一種自己回到了龍套剛進公司的時候;說起來,義勇和龍套的性格雖然是天差地別,但在某些天賦上,卻有些微妙的相同。

就當是帶剛剛入門的職場新人,這個她在行的嘛!

想到剛剛義勇少年被砸石頭,新酒忍不住道:“下次看見有人砸石頭,就算不還手,好歹也躲一下呀!”

義勇繼續盯著自己手裏的熱水,道:“我躲開,就會砸到後面的人。”

新酒:“……”

好吧,這種老實人的氣息,果然和龍套很像。

喝完熱水,新酒把杯子收起來,準備出門去打聽一些消息。義勇也緊跟著站起身,亦步亦趨的跟在新酒身後——新酒無奈,在門口停下,跟在她身後的義勇也停下,擡眸疑惑的看著她。

“我說,富岡少年,”新酒無奈,道:“你為什麽要跟著我?”

富岡義勇垂眸,看著比他還矮上一些的女孩,認真道:“我們應該是平輩,而且我的等級比你高。”

新酒:“……少年你的關註點是不是有點奇怪?”

義勇不說話,只是拿那雙眼眸安靜的望著新酒——新酒發現對方的眸子居然微微帶點藍色,並不是純粹的灰黑色。

她幹咳一聲,移開目光:“好吧,那我叫你富岡君?”

義勇的臉色不變,只是移開了目光,點頭:“可以。”

實際上在這個年代,大家還是更習慣叫先生——比如說真菇就經常管自己的師父叫鱗瀧先生。

叫富岡君似乎顯得過分親切;至少對義勇來說是這樣的。他被叫得最多的還是“富岡”“義勇先生”“義勇師兄”之類的。

但是……

眼角餘光瞥到自己身邊的少女,對方的目光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正對著自己的側臉面部線條柔和溫潤,親和力高得過了頭;義勇想到自己上一次見到錆兔時,錆兔讓自己多交一些隊內的朋友,不要總是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就先從這個看起來很好接觸的後輩開始好了!

“好吧,言歸正傳。”新酒眼看著話題就要往奇怪的地方脫韁,連忙繼續之前的話題:“那麽,富岡君,你跟著我出來幹什麽呢?”

義勇鄭重其事道:“保護你。”

新酒:“……只是打聽消息而已,現在還是白天。”

沒有鬼會大白天出來,也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聊天鬼才,打聽個消息都能變成全村公敵的!

義勇認真的提醒新酒:“你還沒有佩刀,是新一屆剛出藤襲山的考核生吧?”

“手心沒有劍繭,剛剛喝水的時候,我觀察了你的動作,你的劍術不及格。”

新酒:“……算了,你跟著吧。”

她已經完全放棄了,甚至害怕自己再和義勇聊下來,可能會陷入某種奇怪的話題循環裏——所以說到底,他們的對話到底是怎麽歪到自己劍術不及格上面的?

新酒放棄了,義勇卻還沒有放棄。他垂眸看著新酒,認真道:“殺完鬼,我暫時沒有新任務。”

所以我很有時間,和我一起練劍吧!我雖然暫且還無法戰勝錆兔,但在同期裏也不算弱,剛好可以帶你入門!

滿心想要和“新朋友”打好關系的義勇,腦子裏立刻套入了平時錆兔和自己相處的模式——錆兔也是這樣,閑暇時間就會和自己切磋劍術,兩人互相餵招。

很可惜,他對面是新酒。

新酒聞言,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這樣子啊!那太好了,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義勇抿了抿唇,臉上的表情看似嚴肅,實際上心裏卻茫然得很。

為什麽……這個回答,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等等,原來沒有任務就等於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嗎?

富岡·任務狂魔·義勇,感到很困惑。

兩人交談的功夫,新酒已經走進了一家甜點鋪子裏。

鋪子裏甜膩的味道中纏著一絲沈沈的花香,熏得人略微有點昏昏欲睡。新酒一進去就看見了坐在櫃臺後面的神奈婆婆——她高興地跑過去,和婆婆打招呼:“神奈婆婆,上午好啊!”

神奈婆婆擡起頭,看見是新酒,臉上也帶出慈祥的笑意:“是新酒啊,你怎麽過來了?”

新酒還不忘維持自己“在校生出來做課題研究”的形象,笑瞇瞇的回答神奈婆婆道:“出來到處逛逛,記錄一下村子裏的風土人情。”

交談的同時,新酒迅速的打量了鋪子內部——四面都是抽櫃,香甜的味道正是從裏面散發出來的,想必裏面裝著各種不同的甜品。

在櫃臺後面的墻壁上,還有一個用木頭搭建起來的供奉位,裏面供著個狐頭人身的木像,身體的部位用紅色布料纏繞了起來。

布料大概是有些年頭了,在鋪子內不甚明亮的日光下,呈現出近乎黑色的紅,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壓抑氣息。

新酒好奇地問:“這就是狐仙娘娘嗎?”

神奈婆婆聞言點頭,溫柔的看著那個木像,輕聲道:“是啊,這些年多虧狐仙娘娘保佑,我們才能平安度過。”

說著,她站起身,從櫃臺底下的抽屜裏撿出幾塊花糖包起來,推到新酒面前:“既然來都來了,帶點糖去吃吧。”

新酒連忙拒絕:“這怎麽好意思?昨天已經叨擾您一天了。”

“這有什麽關系。”

神奈婆婆強行把油紙包塞進新酒手裏,臉上流露出一絲傷感:“如果我的鶴子還活著,現在也應該和你差不多大了。”

“她也同你一樣,從小就比同齡的孩子瘦弱些,但是很乖,喜歡用花藤把頭發綁起來。”

看出婆婆臉上的傷感,新酒不問也能大概猜到,那個叫“鶴子”的女孩,多半已經早夭。但具體是孫女還是女兒,就不太好猜了——畢竟這個年代的日本,雖然大致還算和平,但大環境仍然是貧窮,混亂,紙醉金迷。

除了中上層的資產階級之外,那些貧民的日子並不好過。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新酒身後的義勇,忽然開口:“可以將那尊神像給我……”

不等他說完,新酒已經大概能懂他的意思;迅速的從紙包裏捏起一塊花生糖塞進義勇嘴裏,新酒也不管會不會噎到他了,臉上擠出微笑:“富岡君,甜嗎?”

新酒用力過度,義勇感覺自己的嘴皮子都被擦破了一點。少女柔軟的手指在他唇上擦過,一觸即分——義勇有點疑惑,砸了咂嘴,帶著花香與花生味道的甜味在嘴巴裏散開。

這是義勇姐姐去世後,他第一次嘗到糖的味道。

狹霧山上一共就三個男人,還都是不善言辭的工作狂,除了真菇偶爾興致起來了會做點簡單的零嘴給大家過癮之外,義勇基本沒什麽機會吃到“零食”這種東西。

後來進入鬼殺隊之後,義勇因為當初藤襲山考核的事情倍感愧疚——如果自己當初再強大一些,是不是也能幫到錆兔什麽,不至於讓他一個人背負一條人命?

抱著這樣的愧疚與信念,義勇把自己當成了不需要休息的工具人,每天除了任務就是磨練劍技,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偶爾需要一點零食的安撫。

大約正是因為失去的太多,所以連主動獲取的本能也被壓抑遺忘。

本來只是想堵住義勇的嘴讓他別亂說話,結果看義勇被自己塞了塊糖之後真的不說話了,新酒反而有點慌。她忐忑的小聲問義勇:“是不是我用力過猛,磕到你牙了?”

義勇垂眸,答:“甜。”

新酒:“……?”

兄弟,你這個網絡延遲是不是太嚴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酒: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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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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