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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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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瑟西那一笑笑的發虛的兩個人前所未有的安靜。威廉姆斯沖瑟西笑的討好, 達西則是不自然的抿著嘴。

最後人手一張馬票站在了投註點。

哈代夫人隨手挑了一個喜歡的號碼,她那漫不經心的模樣,完全是抱著重在參與的態度。哦不,說不定她連這樣的心態都沒有,左右她也不差這麽幾次玩玩的錢。

哈代子爵也填的很快,他是個在玩樂上有經驗的,對賭馬這一套熟得很, 毫不猶豫選了他向來看好的騎手。

到瑟西和喬治安娜這裏就大變樣了, 或者說,到瑟西這裏, □□味兒再次濃郁起來。達西和威廉姆斯早就有了人選, 喬治安娜乖乖巧巧的跟著達西選,於是他們的目光就聚焦到了瑟西身上, 準確的說,是她那張馬票上。

要不是還顧及著多少還是應該維護一下自己在幾個初次見面的人面前的形象,瑟西白眼都要翻出花來了。平時看著挺正常的人,怎麽今天突然幼稚成這樣?

威廉姆斯搶先一步開了口,仿佛這樣就能完美壓制對方一頭:“瑟西, 你跟著我選準沒錯!我跟你說, 這個騎手經驗豐富, 發揮穩定……他的馬……”他洋洋灑灑說了好長一段,瑟西甚至都找不到時機打斷他。

“恕我不能讚同威廉姆斯先生的觀點, ”達西不緊不慢的跟在他之後反駁道, “我向你推薦三號, 雖然是名初露頭角的新人,但天賦極高……他……”行吧,這也是個演說家沒錯了。

饒了我吧。瑟西冷漠的想著。她今天到底為什麽要答應出來參加這個賽馬會。她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呆在小花園裏,跟她新帶回家的可愛的植物們相親相愛。這樣她連這頂愚蠢又礙事的帽子都不用戴。

“柏妮絲,你選的什麽?”瑟西湊到哈代夫人身邊,用行動拒絕這令人窒息的二選一。

“我嗎?我是隨便選的哦!”哈代夫人一邊彎著眼睛笑,一邊把馬票展示給她看。她輕飄飄的掃了掃那兩個突然低落下來的男人,覺得今天來這一趟真是不虧。

瑟西原樣抄了一份,完全不給那兩人說服她反悔的機會,果斷的把票塞進了投註口。

有她率先下了註,其他人也跟著把馬票投了進去,隨後一行人便去了一旁的露天看臺。

威廉姆斯倒是心心念念想把瑟西拉回包廂,好徹底把那個討厭的達西隔絕在外。可喬治安娜挽著瑟西的手完全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她可看的一清二楚,心知自己要是不把人留下,自家哥哥怕是很難再見到這位小姐了。果然,她得到了達西一個讚賞的眼神。

威廉姆斯氣的牙癢癢,更可氣的是自家兄弟和達西聊的不要太開心,根本一點兒沒有要回包廂的意思。不,或許就算回,也會邀請上人一塊兒吧。狡猾!這個人實在是太狡猾了!威廉姆斯氣的心肝疼。

哈代夫人笑盈盈的看著,也是一句不提回去的事。

只有瑟西依舊什麽都沒感覺到,還當是大家覺得方便,就就近找了個地方看結果呢!

多虧了之前那兩個針鋒相對到根本停不下來的家夥,差不多是他們走到看臺的視乎,比賽開始的信號就響起來了。穿著顏色各異,款式卻基本大致相同的騎裝的騎手們幾乎是同時出了欄。

用於賽馬的馬匹和平時養在馬廄裏的太不一樣了。跟那些拉車的馬也區別極大。它們的肌肉線條流暢的令人驚嘆,而且似乎腿都比普通的馬要長出許多來。尤其一跑起來更是明顯,看得瑟西讚嘆的睜大了眼睛。她喜歡這種源自於生物本身的美感,並由衷的讚賞自然的魅力。

老實說,瑟西是看不懂的。她看不出誰出欄的動作更迅速更完美,也看不出誰註定在一開始就要被其他人壓一頭。她覺得這和賽跑好像沒什麽區別,只不過是從人親自跑變成人騎著馬跑,也是這麽跑著跑著就慢慢分出了差距。

但她比任何人都能直面這份,美麗。是的,請用美麗這個詞。在瑟西的眼裏,是一群熱烈的燃燒著的靈魂,一往無前而無比耀眼,湧動在心裏的強烈情感,在一瞬間幾乎沖擊的她留下眼淚。

克萊提卡們親近自然,正是源自於她們靈魂上與自然的共鳴。因為直面的是太過於偉大的存在,所以有時候人們總覺得他們情感過於豐沛,極其感性。可他們又往往不善人際交往,總是感受宏大的情感,於是對細微的變化不夠敏感,就容易顯得木訥。這份奇異的矛盾感使他們難以融入人類社會,這才常常閉世不出。

賽場上,騎手和他們的馬仍在奔跑,瑟西微微前傾著身子,口中低低呢喃過一句什麽。是很奇妙的韻律,勉強分辨也無法覆述。

她的姿態像個虔誠的信徒,神色透著股莊嚴,這是他們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威廉姆斯隱隱約約猜到點兒什麽,但他對克萊提卡派的理解也只止於皮毛。

瑟西其實在念一種古老的魔文,大致意思就是一首讚美詩。他們相信只要念誦這段魔文,就可以把信仰的力量回饋給自然。從某種層面上來說,說克萊提卡派是個信仰自然教的教會也是完全可以的。

自然大概是真的偏愛他們。不然怎麽解釋,同樣是站在陽光下,偏偏瑟西就像是在發光呢?細碎的光在她的眼瞳間閃爍流淌,呈現出瑰麗的色澤。

喬治安娜都看呆了。之前在室內,她看這位盧卡斯小姐的眼睛明明只是普通的灰藍色,怎麽突然……她想把這抹顏色立刻調出來留在畫布上,卻苦於沒有顏料。而且,她真的有可能調出這樣的顏色嗎?

哈代夫人也驚訝的挑高了眉毛,可真是個令人驚喜的孩子啊。

達西又聽見心臟鼓噪的聲音了,越來越響,逐漸壓過了賽場上人們的叫喊,只有砰砰砰的急促。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長久的盯著一位淑女,可他根本無法移開視線。他甚至都不舍得眨眼,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成了虛化的背景,只有那個姑娘牢牢抓住了他所有註意力。直到眼睛感到酸澀,他才楞楞的垂了眼。

他下意識的掃了眼威廉姆斯,瞧見他直楞的目光和微張的嘴,一臉傻樣。達西心知自己方才的模樣絕不會比他好到哪裏去,再看他的樣子就愈發覺得煩躁。他本以為自己是那個唯一一個發現寶藏的人,正打算徐徐圖之,把珍寶小心翼翼的圈成自己的所屬物,結果卻發現突然冒出來個人也盯上了他的寶物。

瑟西隨著選手們逐個到達終點後,心情也慢慢平覆下來。她雙眼亮晶晶的轉過身來,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賽馬真有意思!”

達西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幾乎是倉皇的扭過了頭,不敢看她過於燦爛的笑容,耳根悄悄的染上了紅色。

威廉姆斯就實誠多了,臉紅的像是要燒起來,幾步走到看臺邊上,美名其曰太熱了要吹吹風。

真是純情啊。哈代夫人在內心嘖嘖稱奇,剛剛還盯著人小姑娘一錯都不錯眼呢,現在倒害羞起來了。

瑟西還希望誰來應和她一下呢,結果這兩人一個個避開了她的視線,搞得她一臉茫然。

理所當然的,瑟西和哈代夫人選的那個並不是最終的優勝,甚至連前三甲都沒進。本來就不是運氣多好的人,指望隨便選的中獎,還不如指望瑟西用她那入門級的占蔔術算一把。

這麽一群下了賭註還浩浩蕩蕩圍觀的人,最終卻只有哈代子爵一個人認認真真註意了名次這個本應該是最應該關註的東西。

而那兩個下註前爭論的不可開交的男人,大概只有在出欄的那會兒短暫的關註了一下賽場吧。

第一把是達西中了,但也是險勝而已。威廉姆斯選的是第二名,就差了半個身位。

這讓達西生出一股壓了對手一頭的滿足感,他有種沖動想去對瑟西炫耀,但他很快就壓了下去。太不穩重了,他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麽幼稚的人了?

喬治安娜默默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很好,旗開得勝啊哥哥,盧卡斯小姐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的!她滿心期待的想著。

這一把似乎徹底激發出了兩個男人的勝負欲,任誰都能感覺到他們之間電閃雷鳴的氣氛,跟決鬥現場似的。填馬票的架勢仿佛是在寫結業論文或是簽支票,嚴肅的可怕。結果也一度很焦灼,差不多上一場你贏下一把就是我,你追我趕的。

瑟西也一反之前可有可無的態度,她倒不再下註了,但卻場場都趴在看臺邊上,用一種近乎於狂熱的眼神註視著賽場中的選手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壓了全部身家在上頭。

總覺得這三個人好像都有哪裏不對。喬治安娜憂心的想著。應該在追求討好人的徹底沈迷了賭馬,應該被獻殷勤的那個,該怎麽說呢?沈迷了觀賞比賽嗎?

怎麽好像一個個的突然就全都正兒八經參與起賽馬會了?喬治安娜操碎了心,他哥哥好不容易開的竅不會又合上了吧。

但那兩人看著正經,其實都在偷眼瞧人,至於比賽結果?那全靠哈代宣布。他倆一左一右站在瑟西兩邊,除了比賽前的下註,其他時候註意力基本全放在中間這個姑娘身上了,還個個都以為自己動作謹慎的很,也就是被瞧的是瑟西,換個姑娘早羞紅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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