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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抱起豆苗，卻不想豆苗卻忽然搖了搖頭。
“豆苗，你怎麽了？”
豆苗只是輕輕的笑了笑，但見它慢慢轉過頭來看向顏華道：“大人，你要找的王印就在這裏，但是你也該知道這王印裏究竟有什麽東西吧？”
顏華定定的看著它，沒有回答。
“這裏面封印著主人的魂魄，因為歷經了太久的歲月，主人的魂魄已經與王印有了感應，融為了一體，這意味著是什麽，妖皇大人可清楚？”明明是稚氣的聲音，可是語氣卻十分嚴肅，讓人無法忽視。
“你想說什麽？”顏華還沒回答，一旁的凰炎倒是先開了口。
豆苗側了側頭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王印，鮮艷欲滴的紅花也隨著它的動作而微微搖曳，豆苗伸出自己的小短手摸了摸王印道：“王印和主人的魂魄你只能得到其中一個，你若是要王印，失去魂魄的主人便命不久矣，你若要主人的魂魄便意味著你一輩子都得不到妖族的王印了。那麽你會怎麽選擇呢，妖皇大人？”
顏華雖然從前任妖皇那裏也隱隱約約知道了此事，可是卻依舊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到了此處，只是現在問題卻一斤攤開放在了他的面前，他第一次覺得這件事情如此棘手。
王印是他苦苦尋找了一萬多年的東西，他不可能放手。
可是白薇，這世上僅有的一個白薇，他舍不得。
顏華沈默著沒有馬上作答，倒是一旁的白薇卻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命運一般，開口就只問了豆苗一句話：“豆苗，你怎麽會知道？”
豆苗聞言笑了笑，許久許久才對著白薇說了一句“抱歉”。
抱歉，那是蘇葉也曾經說過的話，那個時候他的表情與現在的豆苗一模一樣，白薇的心裏瞬間生出一個不好的預感。
162 再也不見
“你在說什麽啊？”白薇忽然大喊了一聲，整個地宮裏便只聽得她的聲音在回響。
豆苗卻仍是輕輕地笑了，沒有再理會白薇，只是定定的看著顏華道：“大人，你要怎麽選擇呢？”
凰炎也不說話，只是瞇著眼睛看著身邊的顏華，似乎只要顏華一開口選擇放棄白薇的話，他就先出手搶回那王印，哪怕是與顏華拼個你死我活。
只有桃九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撓了撓頭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大家不是一起來找王印的嗎？幹嘛搞得這麽劍拔弩張，還有帝姬的魂魄什麽的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奈何卻沒有一個人先開口說話，仿佛只要一個人先開口就會打破這樣的平衡一般。
許久許久，卻是白薇忽然笑了，只是那樣的笑意卻有些陌生，但見她慢慢轉過身來看向顏華道：“顏華，我不怪你。”
眾人還沒有明白白薇話裏的意思，倒是顏華最先變了臉色，十分震驚的看著白薇道：“薇薇，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麽？”
白薇微笑著看著他，點了點頭，可是顏華卻忽然發了怒，猛的一把抓住白薇的手腕將她拉近了一些氣急敗壞道：“白薇，你就確定我會放棄你是不是？”
此話一出，凰炎和桃九都變了臉色，唯有白薇依舊巧笑嫣然的望著顏華，輕聲道：“那麽你不會麽？”
“……”顏華聞言一楞，竟是無法馬上作答。
白薇見狀笑了，只是笑意那麽淺，仿佛下一個瞬間就會消散一般，看的眾人無端的心裏一陣生疼。終是凰炎看不下去了，忽然伸手捂住了白薇的眼睛，輕聲的帶著不易察覺的憐惜道：“主子，不想笑的時候便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白薇任由著凰炎捂著自己的眼睛，許久許久，才說出一句：“凰炎，這就是命。”
不知道為何白薇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在一本話本上看過的一句話：“剛開始的時候我天真的以為史上最偉大的東西是感情，可是到了最後我才無力地看清強悍的是命運。”
凰炎不明白的看著白薇，可是白薇卻直挺挺的站在他的面前，不躲不避。
而就在這時，海底深處忽然傳來一陣響動，而下一個瞬間整個宮殿便強烈的晃動了起來。凰炎下意識的拉著白薇便飛了起來，地面開始龜裂，無數的火焰忽然噴了出來，眾人避閃不及竟是都受了些傷。
眼看著那王印就要隨著地面的龜裂而緩緩沈入地底，豆苗卻是忽然一把將王印抱了起來，撲扇著翅膀奮力的向著白薇飛了過來，卻不想因為抱著的王印太重，它根本就飛不快，一時間竟是被火焰灼傷了，就連她頭上最寶貝的那朵紅花都傷到了，可是即使如此它卻依然緊緊地抱著那枚王印不松手。
“豆苗，小心！”白薇忽然掙到了眼睛，然後一把推開了身邊的凰炎，自己迅速的向著豆苗沖了過去，將豆苗捂在了懷裏，而也是這時，一根粗壯的石柱忽然坍塌，直直的便向著白薇倒去。白薇雖然極力的避閃，卻仍被石柱砸到了後背，猛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因為這麽一茬，白薇答的靈力一個不穩，便從上空落了下來。
“主子！”凰炎飛身就要去接，卻不想顏華先他一步將白薇抱在了懷裏，而那枚閃耀著淡金色的王印也落到了顏華的手上。
凰炎心裏“咯噔“一聲，似乎極為害怕顏華會遺棄白薇一般，倒是在剛才的騷動裏受了些輕傷的桃九忽然喊了一句：“快走，這裏好像要塌了。”
隨著桃九的這一聲吼，剛剛還好好的宮殿便開始不斷坍塌，火焰混著飛揚的塵土讓人看不清四周的情況，白薇隱約的聽得凰炎喊了一句什麽，緊接著便感覺到有東西砸到了自己的額頭上，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自己的臉頰流下，慢慢的耳邊便響起一陣呼嘯聲，然後她便失去了知覺。
白薇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的是一片黑，不過不是那種令人窒息的黑，只是純粹的掛著幾點疏星的夜空罷了，想來自己所處的應當不再是那宮殿裏。她試著動了動自己的四肢，卻覺得疲乏的厲害，不過是一個擡手的動作都覺得一陣生疼。
“醒了？”熟悉的聲音在自己的身邊響起，白薇轉過頭去時入眼的便是顏華的那張俊逸的面容。明明也是一身狼狽，可是偏偏依舊出塵好看，豆苗乖乖的蜷在他的懷裏，睜大了一雙眼睛的望著她。白薇下意識的勾了勾唇角笑了：“怎麽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豆苗見狀忽然就抽了抽鼻子哭了，但見它不斷地掙紮著讓顏華將它抱到了白薇的身邊，它這才撲到白薇的手臂上蹭了蹭道：“主人，你是不是很痛？”
在剛才的動亂裏白薇受了些傷，雖然平日裏並無什麽大礙，可是白薇的身子與常人不同，少了半數魂魄又帶有舊傷的她哪裏受得了這折磨。這麽一折騰下來，白薇幾乎去了半條命，只怕不消片刻便會魂飛魄散。
白薇伸手摸了摸豆苗的頭，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她頭頂上的紅花順好，許久才淡淡道：“不痛。”
顏華聞言眉頭微微蹙了蹙，他的手上還拿著那塊王印，可是自始至終白薇都沒有去看那東西一眼。
“薇薇，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難過的時候會比平時更愛笑？”顏華輕聲道，然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薇薇，你總是不相信我，從頭到尾都是如此，你自以為幫我做的決定都是我的想法，但是薇薇，那樣只是你以為而已。”
白薇還沒有明白顏華話中的意思，顏華便已經蹲在了她的面前，但見他忽然開口對豆苗說了一句：“還有什麽話要跟她說麽？”
豆苗輕輕的笑了，但見她伸出自己短短的小手拍了拍白薇的面頰輕聲說了一句“謝謝”，而在白薇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豆苗變向著顏華點了點頭。
幾乎是頃刻間的事，顏華捏了一個訣，王印便慢慢變淡，然後淡金色的光芒便流入了白薇的體內，與此同時，白薇面前微笑著的豆苗卻越來越透明，好像馬上就會消失一般。
163 留在我身邊
“豆苗？”白薇楞楞的望著已經變成半透明的豆苗，她伸手想要抱住它，可是卻不想她的手竟是穿過了豆苗，什麽都抱不住，手心裏只是一片虛無。
豆苗微笑著望著白薇，一旁的顏華有些不忍的蹙了蹙眉，終是開口解釋道：“你應該有所察覺了吧，豆苗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心裏會安定許多。那是因為豆苗本來就是因為你產生的。”
見白薇楞楞的望著自己，然後又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看著豆苗，顏華輕輕嘆了一口氣：“豆苗本就是你一萬年前留下的一縷意識，現在你的魂魄回到體內，自然它也不會再存在了。”
顏華的話音剛落，白薇便是一怔，眼見著豆苗已經只留下了一個殘影，白薇終是再也控制不住抽泣了起來，她一遍又一遍的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像平日裏那般將她擁入懷中，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她觸摸不到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在自己的面前消散。
“主人，我不過是一縷意識罷了，其實並不存在……”
豆苗的話還沒有說完，白薇便搖著頭哭泣著打斷了它：“是存在的，是存在的，豆苗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於我的身邊的，才不是……才不是不存在的東西。我們一起經歷過那麽多，豆苗對我來說是誰也無法取代的存在！”
雖然喜歡撒嬌，雖然有些迷糊，雖然老是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註意。但是，總是第一時間考慮到她，依賴著並且相信著她，而且保護著她，哪怕是自己受傷甚至消失也無所謂。
“你是……笨蛋麽？為什麽明知道……明知道會消失也要這麽做啊？”白薇的雙手不斷地顫抖著，明明豆苗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卻觸摸不到，感受不答，她的心裏疼的有些發緊。
為什麽大家都要這樣呢？蘇葉也是，豆苗也是，她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不想這般無能為力卻只能難過，這樣的經歷太再也不想有了。
“豆苗……”
“主人，其實離開你的這段時間，我經歷過孤獨和寒冷，看過了世間百態，我知道世間如果沒有你，我也不可能獨活下來，這一切我是早早便知道的。主人不需要難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原為一體，本來就是該歸一的。至於形態，我已經有幸做了一回人，也滿足了，別為此難過，我並沒有離開啊……”豆苗微笑的看著白薇，面上帶著初見時的溫暖笑意，卻莫名的讓人心酸無比，它的話還沒有說完，可是整個身體卻已經變成完全透明，而下一個瞬間便化作無數的淡金色的光點消散了。
白薇伸出手來試圖想要抓住那些光亮，可是不管她怎麽哭泣著哀求，那些光亮卻什麽都留不下，仿佛豆苗它從未存在過一般，連一絲痕跡都不留。
誰也不知道豆苗最後沒有說出的那半句話是什麽，也許是“我並沒有離開啊，只是消失了”。
白薇趴在地上泣不成聲，溫熱的淚水順著臉頰大顆大顆的流下，顏華慢慢蹲下身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將白薇摟在了懷裏輕聲安慰道：“薇薇，別哭了，你這樣豆苗又如何放的下心？”
天空忽然閃過一道閃電，一陣悶雷便平地而起，豆大的雨珠瞬間便傾盆落下。顏華見狀忙脫下自己的外套將白薇裹了起來，這才抱著白薇迅速的向著東方跑去。
他也不知道在那往生海裏究竟發生了什麽，等著他醒來的時候他和白薇便已經處於這裏了，看起來是人界哪個不知名的小村莊裏，而凰炎和桃九卻不知所蹤，想來應該是落到了與他們不同的地方。因為在人界不能妄動術法，剛才為救白薇已是迫不得已，所以現在顏華也只能完全靠跑的到處去尋找避雨的地方。
“妖皇大人。”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顏華驀地一擡頭一眼就看見了撐著一把油紙傘面無表情的站在小路正中的桑遙，“我家主子請妖皇大人往這邊來。”
桑遙說完也不管顏華答不答應，轉身便往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她的腳步很輕，步子卻極為快速，眼看著桑遙的身影越來越遠，顏華終是皺了皺眉後快步的追了上去。
在路過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後，顏華一眼就看見了一座雅致的小屋，而燕雲舟正笑意盈盈的站在小屋門口，見他們來了還伸手扇了扇自己手中的折扇道：“妖皇大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顏華聞言微微瞇了瞇眼睛，卻是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然後也不和燕雲舟客套，抱著白薇便走到了小屋門口。
“哦呀，看來帝姬有些麻煩了，還請先進來吧，讓美人淋雨雲舟罪過可就大了。”燕雲舟一邊說著，一邊迅速的讓開了路，然後指了指裏間的床榻道。
顏華將白薇輕輕放到床榻上後，這才拿起自己的衣服為白薇擦了擦身上的雨水，看著呆楞無神的白薇，他心裏驀地一痛，面上卻是越加柔和：“薇薇，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燕雲舟在旁邊看著，手中的折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打在手心中，許久才開口道：“看來是因為魂魄忽然回到體內有些不適應，再加上遇到了什麽影響心神的事情，魂魄安定不了，這才如此，妖皇大人不必驚慌，好生調養不會有大礙的。”
顏華靜靜地看著白薇，很久才擡起頭來道：“薇薇不太對勁，從幻境中醒來後便一直不對勁。”
“……”燕雲舟聞言也有些擔憂的蹙了蹙眉，卻沒有再說話。
就在這時，天上又響起一陣悶雷，雨聲愈加浩大，可是白薇卻像是極為害怕一般蜷縮成了一團，雙手捂著耳朵的默默流著淚。
顏華見狀竟第一次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但見他伸出自己的雙手覆住了白薇捂著耳朵的手，輕聲卻極為鄭重的開口道：“我會幫你掩著，直到雨停下來。所以……所以你只需要在我的身邊就可以了。”
164 合作
雨一直在下，白薇的狀態一直不是很好，顏華也不多說，只是靜靜地為白薇捂著耳朵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裏，仿佛不這樣做的話，白薇下一刻就會消失一般。直到等到白薇安靜的熟睡後，顏華這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看了一眼在一旁淡定的喝著茶的燕雲舟道：“你怎麽會去魔界的？”
“妖皇大人到魔界這件事情在天界可是轟動的很呢，難得的熱鬧雲舟不來湊湊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麽？”燕雲舟笑的一臉燦爛，說完還攤了攤手。
顏華微微瞇了瞇眼睛，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樣子淡淡的開口道：“然後好巧不巧的幫了我和薇薇兩次是麽？”
燕雲舟手中的折扇驀地打開輕輕扇了扇，俊逸的面上笑意更甚：“自然不是，這兩次都是雲舟故意為之。至於用意嘛……唔，賣個人情之類的？”
最後一句話燕雲舟說的很是輕浮，可是顏華卻從其中聽出了一絲認真來。顏華沈默了一會，卻是忽然皺了皺眉頭道：“天界要有大動作了。”
不是問句，而只是一個簡單的陳述罷了。
燕雲舟慢慢將自己手中的折扇合攏，良久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越過顏華看著床上熟睡的白薇壓低了聲音的開口回道：“是，而且只怕會拿鳳族開刀，就像一萬年前……我現在的情況無法有所動作，便是想要保住一個帝姬只怕都能。”
顏華聞言沈默了許久，俊美的面上表情極為凝重：“就因為我……”
“不只是你。”燕雲舟搖了搖頭道，但見他擡手指了指白薇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她真相？”
“我與魔界的關系如何她並不會在意的。”
“妖皇大人真會裝傻，你明明知道我所指的並不是這個。”見顏華變了臉色，燕雲舟竟是笑意更甚，似乎顏華苦惱的表情取悅了他一般，他將折扇優雅的收回袖中，然後轉過身去留下一句“萬事當心以後”便帶著坐在門邊的桑遙離開了。
直到走出了一段距離，一直沒有說話的桑遙這才開口問道：“主子，為何選擇了和妖皇合作，總覺得那個人看不清，不太好控制。”
“那遙遙覺得什麽人才好控制？”
桑遙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走在自己面前一臉溫和的燕雲舟，沒有起伏的答道：“總之不會是妖皇這樣的人。”
“那是白薇那樣的人麽？”將桑遙定定的望著自己，燕雲舟竟是忽然收了笑意語重心長道：“不，錯了，其實最不好控制的是白薇，因為她要的東西我給不了，而且她對自己都如此狠，又何苦是別人，倒是顏華……正是因為不可捉摸，那麽我控制不了別人也休想控制。而且顏華是個聰明人，和他合作最不費勁。”
“雖然你說的很對，但是我還是覺得有什麽不對勁。”桑遙微微蹙眉道。
燕雲舟聞言忽然笑了，他忽然轉過頭去回望了一眼小屋的方向，良久才道：“遙遙可還記得在人界的元宵節那日的事情？”
“遇到鳳族帝姬的那次？”
“嗯，那個時候我問過白薇為何如此執著，她意味深長的回答了我說，也許是她想明白何為愛恨吧。說實話，直到今日我也不太理解她這句話裏的深意，做神仙的不都是太上而忘情麽？理解愛恨不過是徒勞罷了，可是她卻依舊如此執著。我……有些感興趣她口裏所說的愛恨究竟能讓她走多遠。”燕雲舟說完擡頭看了看天，隨即極為灑脫的一笑，帶著桑遙回了天界。
一個追尋著過去苦苦活著。
一個忘記著過去不知何為。
白薇再次醒來時，情緒已經好了許多，可是因為魂魄全數回到身子的緣故，她現在還有些不適應，遂看起來有些病怏怏的。
“薇薇，雖然我覺得美人病時別有一番滋味，但是這幅形容委實不適合你。”顏華的嘴裏還在揶揄著，可是手裏卻是極為溫柔的為白薇掖了掖被子。
似曾相識的話語讓白薇不自覺地一怔，但見她靜靜地看了顏華許久後，她才輕輕一笑應道：“那你覺得那副形容比較適合我？”
“高聲的喊著老子的樣子。”顏華答得十分認真，卻是引來白薇的一個白眼。
“……”
白薇看著顏華端來一碗粥，一時間竟是整個人都是一怔，然後小心翼翼的往著床的內側滾去，竟是極為有精神的高喊著：“我不餓，我不吃。”
本來就是半死，吃了肯定都兩腳一蹬死完全了。
顏華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白薇，本來想開口嗆白薇兩句，但是看著白薇有些蒼白的面色，終是忍下了，只是淡淡的解釋道：“哦，虧我還是專門從鎮上買來的。”
“誒？那等等，我要喝，我要喝。”白薇猛的轉過身來，然後像蟬蛹一般卷著被子往著床沿邊上蹭了蹭，然後睜大了一雙眼睛的定定的望著顏華，一副坐等投餵的模樣，看的顏華莫名的有些想笑。
顏華先是將白薇扶了起來，順手塞了一床被子給她靠著，然後這才將粥端了過來，眼見著白薇伸手就要接過，他卻忽然輕咳一聲道：“娘子既然生病了，那麽便讓為夫來照顧你吧。”
“我不用……”
“哦，那就沒粥喝。”沒等白薇拒絕，顏華便笑瞇瞇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白薇聞言瞬間委屈的嘟了嘟嘴，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碗粥，隱約還聞得到糯甜的香氣，白薇只覺得口水都要掉下來了。最終白薇只能撇了撇嘴道：“那你可得把我給伺候好了啊。”
一句話惹得顏華又是一笑，隨即竟是惡作劇般的將還有些燙的粥送到了白薇的唇邊，燙的白薇差點跳了起來，然後只能自己不斷地哈著氣吹吹嘴皮，模樣十分滑稽。
“為夫伺候娘子竟然讓娘子如此高興啊，真真讓人感動至極，來，娘子，張嘴，啊。”見白薇一副好笑的模樣，眼神卻靈動了許多，顏華一直懸著的心總算重新揣回了胸膛了。
165 驚人推測
白薇的狀態一直時好時壞，睡得時候也比以前久了些，唯一的不同的是以前她睡覺時會安穩的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生氣，可是現在的她卻總是夢魘，然後醒來以後便會用一種陌生人一樣的眼光看著顏華。
自從白薇嫁到妖界以後，這還是顏華第一次猜不透白薇究竟在想什麽。凰炎和桃九兩人都受了些輕傷，然後自己尋了過來，與他們不同，凰炎他們都還有靈力在身。因為燕雲舟的那一席話語，顏華心裏一直隱隱覺得擔憂，遂讓桃九先回了妖界，然後讓凰炎去了天界打探消息。
這一日，白薇難得的精神頭挺好，顏華便在花架下擺了一副軟榻，然後抱著白薇到院子裏曬曬太陽。
連日的夢魘使得白薇的神色看起來極為憔悴，顏華心裏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嘴上卻仍是調笑道：“薇薇，你再這樣瘦下去就只剩副骨架子了。”
白薇聞言楞了楞，卻只是淡淡的應道：“你前些日子不是還嫌我太重了麽，這不是正好？”
顏華搖了搖頭，俊美的面上笑意越加溫柔，說出的話來卻是氣的白薇忍不住踹了他一腳。因為他說：“哪裏正好了？抱起來咯得慌。”
兩個人還在打鬧，白薇卻忽然怔了一下，顏華下意識的順著白薇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半空中剛好浮現了西風的模樣，看樣子似乎是極為著急，也忘了撤去法術，還沒落地便開始稟報道：“大人，妖界出事了，那魔界的左護法忽然來了妖界鬧事，現在沒人招架得住。”
顏華聞言眉頭不由得蹙了一下，瞬間便想起了魔君季離身側那個看起來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鬧事？她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在妖界鬧事？”
西風此時已經落到了地面上，清秀的臉上滿是尷尬。將顏華眼睛微微一瞇，似乎有些不悅，這才忙開口解釋道：“倒也不是無緣無故……就是，那個……額，因為碧桑說了一些話得罪了那個左護法，畢竟那個左護法看起來太像個小孩子了，誰也沒想到她就是……”
“……”
就算西風說的很隱晦，顏華和白薇也大概能夠猜到碧桑那個惹禍精又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讓別人左護法氣成這樣。
“任由她鬧，出了氣就好了。”顏華擺了擺手，顯然並不是太在意這個。
倒是西風整張臉皺成了苦瓜狀：“可是等她鬧完了估計妖界都被她拆了一半了吧？而且，那個左護法一口一個王印什麽的，現在整個妖界都是一片混亂。”
此話一落，顏華的面色驀地一沈。
他們尋找王印一事並未曾向其他人提過，要是手裏有王印還好，至少還鎮得住整個妖界表面上的平和，可是現在王印丟失，事情頓時有些棘手了。
似乎是知道顏華在想什麽，白薇忽然伸手推了推自己身邊的顏華，輕聲道：“回去吧。”
“薇薇。”顏華有些詫異的轉過頭來看向白薇。
卻不想白薇卻是勾了勾唇，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回道：“我知道你的靈力早就恢覆了，你不說我就裝作不知道，但是現在妖界出了事，你是一族之王哪有不去的道理？去吧，不用擔心我，我覺得自己的狀態好多了，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照顧好自己。”
“薇薇……”
顏華定定的看著白薇，說不出到底是什麽情緒。
這些日子裏他不用去管妖界的大小事務，他只是顏華而不是那個妖皇，他喜歡這段安靜而平淡的日子，喜歡和白薇一起看著陽光灑進窗戶，喜歡坐在床邊給白薇念話本聽，喜歡看白薇熟睡的模樣，喜歡白薇聽他撫琴時露出的淡然微笑，喜歡白薇找不到他時露出的驚慌的表情。
明明只是那麽簡單的生活，可是顏華卻是第一次有著活著這種感覺。
白薇忽然伸出手來扯了扯顏華的臉頰，看的那西風心裏一驚，卻不想白薇卻仍然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道：“大人你什麽時候學會這種表情的？呀，不會是假的吧。”
顏華伸手拍開了白薇的手，然後揉了揉她的頭發道：“乖乖在家等我。”
顏華說完有對西風囑咐了幾句話後，這才將西風留在這裏保護白薇，而自己則先回了妖界去。
直到顏華的身影消失在面前，白薇這才收起了笑容看向一邊的西風道：“西風，你跟著大人多少年了？”
因為在白薇手裏吃過一次虧，西風到現在都還有些害怕白薇，但見他先是向著身後不著痕跡的挪了兩步後，這才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夫人的話，已經有一萬多年了。”
“一萬年啊。”白薇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眼睛微微瞇了瞇，許久才意味深長的看向西風一字一頓的問道：“那麽大人有沒有什麽變化呢？”
“變化？”西風有些不明所以的歪了歪頭，“我不太明白夫人值得是什麽。”
“比如說會不會有大人有點不像你認識的大人了這種感覺？”白薇的表情有些奇怪，可是卻也只是一瞬間，下一個瞬間便又恢覆了淡淡的笑意。
西風也沒有察覺到白薇有什麽不對勁，只是仰天做出一副回憶狀，許久才拍了拍手道：“對了，說起來確實有件很奇怪的事呢。大概就是一萬年的事，大人那個時候還不是妖皇，只是顏家的公子，結果和桃家公子發生了沖突，被桃家公子用術法傷了後便陷入了昏迷不醒。然後再醒過來的時候，大人的性子就變了許多，雖然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意，可是……怎麽說呢，感覺霸氣和睿智了許多。想來應該是被桃家公子打傷這件事情使得大人成熟了起來吧。”
白薇認真的聽著並沒有表態，西風見她這幅模樣，瞬間便明白了白薇在想什麽，忙擺了擺手道：“不會的，不會的，大人就是大人。先不說身上的胎記沒有變，便是靈力、氣息都沒有改變，而且大人記得所有的事情，斷不可能是別人冒充。”
“所有事情？”
“是啊，便是那些秘密的話，大人都還記得。老夫人說過大人就是大人，不會有假。”
一萬年，怎麽偏偏是一萬年呢？
真的只是巧合麽？還是說真的是自己所推測的那般才對？
166 恨比愛深
白薇笑了笑不置可否的將頭偏到了一邊沒有說話，倒是西風小心翼翼的看了白薇一眼後，這才有些扭捏的開口道：“夫人，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講。”
說完以後西風還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白薇，想來是白薇上一次給他的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了，特別是因為那件事情至今為止他都還穿的女裝。白薇靜默了一會，許久才懶洋洋的轉過頭來看向西風道：“你都這樣開口了，我若不讓你講你會如何？”
西風沒有想到白薇會反問他，一時間竟是楞住了，許久後才有些呆呆的開口回道：“便是夫人不讓我說，我也是要說的。”
“那不就結了。”
“我不知道夫人在想什麽，但是有一點我是很肯定的，大人待夫人一片真心，而這份感情與身份無關。”西風說的很是認真。
卻不想這句話卻是引得白薇掩唇一笑道：“你倒是很會為他說話。”
白薇心裏明白，之所以在前任妖皇那件事情以後西風並沒有像前任妖皇一樣一無所蹤，而只是受到這些懲罰，便是因為西風比誰都多了一份忠誠之心。想來他是認定自己對顏華和妖界有威脅，才會敢以下犯上做出此等事來。
見西風仍然定定的看著自己，白薇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道：“我明白的，西瓜。”
“……”西風有些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小聲反駁道：“都說了並不是西瓜是西風了，夫人你絕對是故意的吧？”
白薇但笑不語，只是合上眼睛愜意的睡了過去。不過都還沒睡熟，白薇卻忽然冷笑了一聲坐起了身來。西風詫異的挑了挑眉，還沒等到他問出口來，白薇卻率先開了口道：“有客人上門了呢。”
西風一楞隨即便感覺到了一股極為熟悉卻隱隱帶著不祥的氣息，許久許久他才反應過來這氣息屬於誰。但見他猛的擡起頭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瞪著白薇道：“這……這是左護法的氣息！”
白薇勾唇一笑，只是笑意裏卻滿是諷刺：“還不只是一個左護法呢？說起來你們這左護法居然能從坤淵派逃脫，還和魔界勾結了起來，委實是一個人才啊。”
西風一聽到魔界兩個字瞬間便繃直了身子，猛的抽出腰間的佩劍做出了一副迎戰的準備。卻不想白薇卻懶洋洋的伸出手來將他的劍緩緩的推回了鞘中，擡眉問道：“你打得過安澤蘭？”
西風皺眉，雖然很想拍一拍胸脯來個堅定地保證，可是一想到安澤蘭那十萬年的道行，終還是慢慢的搖了搖頭道：“恐怕不行，最多能牽制一會，所以還請夫人在我牽制住左護法的時候逃走。”
誰知白薇聞言後只是搖了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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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苗，你怎麽了？”
豆苗只是輕輕的笑了笑，但見它慢慢轉過頭來看向顏華道：“大人，你要找的王印就在這裏，但是你也該知道這王印裏究竟有什麽東西吧？”
顏華定定的看著它，沒有回答。
“這裏面封印著主人的魂魄，因為歷經了太久的歲月，主人的魂魄已經與王印有了感應，融為了一體，這意味著是什麽，妖皇大人可清楚？”明明是稚氣的聲音，可是語氣卻十分嚴肅，讓人無法忽視。
“你想說什麽？”顏華還沒回答，一旁的凰炎倒是先開了口。
豆苗側了側頭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王印，鮮艷欲滴的紅花也隨著它的動作而微微搖曳，豆苗伸出自己的小短手摸了摸王印道：“王印和主人的魂魄你只能得到其中一個，你若是要王印，失去魂魄的主人便命不久矣，你若要主人的魂魄便意味著你一輩子都得不到妖族的王印了。那麽你會怎麽選擇呢，妖皇大人？”
顏華雖然從前任妖皇那裏也隱隱約約知道了此事，可是卻依舊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到了此處，只是現在問題卻一斤攤開放在了他的面前，他第一次覺得這件事情如此棘手。
王印是他苦苦尋找了一萬多年的東西，他不可能放手。
可是白薇，這世上僅有的一個白薇，他舍不得。
顏華沈默著沒有馬上作答，倒是一旁的白薇卻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命運一般，開口就只問了豆苗一句話：“豆苗，你怎麽會知道？”
豆苗聞言笑了笑，許久許久才對著白薇說了一句“抱歉”。
抱歉，那是蘇葉也曾經說過的話，那個時候他的表情與現在的豆苗一模一樣，白薇的心裏瞬間生出一個不好的預感。
162 再也不見
“你在說什麽啊？”白薇忽然大喊了一聲，整個地宮裏便只聽得她的聲音在回響。
豆苗卻仍是輕輕地笑了，沒有再理會白薇，只是定定的看著顏華道：“大人，你要怎麽選擇呢？”
凰炎也不說話，只是瞇著眼睛看著身邊的顏華，似乎只要顏華一開口選擇放棄白薇的話，他就先出手搶回那王印，哪怕是與顏華拼個你死我活。
只有桃九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撓了撓頭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大家不是一起來找王印的嗎？幹嘛搞得這麽劍拔弩張，還有帝姬的魂魄什麽的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奈何卻沒有一個人先開口說話，仿佛只要一個人先開口就會打破這樣的平衡一般。
許久許久，卻是白薇忽然笑了，只是那樣的笑意卻有些陌生，但見她慢慢轉過身來看向顏華道：“顏華，我不怪你。”
眾人還沒有明白白薇話裏的意思，倒是顏華最先變了臉色，十分震驚的看著白薇道：“薇薇，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麽？”
白薇微笑著看著他，點了點頭，可是顏華卻忽然發了怒，猛的一把抓住白薇的手腕將她拉近了一些氣急敗壞道：“白薇，你就確定我會放棄你是不是？”
此話一出，凰炎和桃九都變了臉色，唯有白薇依舊巧笑嫣然的望著顏華，輕聲道：“那麽你不會麽？”
“……”顏華聞言一楞，竟是無法馬上作答。
白薇見狀笑了，只是笑意那麽淺，仿佛下一個瞬間就會消散一般，看的眾人無端的心裏一陣生疼。終是凰炎看不下去了，忽然伸手捂住了白薇的眼睛，輕聲的帶著不易察覺的憐惜道：“主子，不想笑的時候便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白薇任由著凰炎捂著自己的眼睛，許久許久，才說出一句：“凰炎，這就是命。”
不知道為何白薇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在一本話本上看過的一句話：“剛開始的時候我天真的以為史上最偉大的東西是感情，可是到了最後我才無力地看清強悍的是命運。”
凰炎不明白的看著白薇，可是白薇卻直挺挺的站在他的面前，不躲不避。
而就在這時，海底深處忽然傳來一陣響動，而下一個瞬間整個宮殿便強烈的晃動了起來。凰炎下意識的拉著白薇便飛了起來，地面開始龜裂，無數的火焰忽然噴了出來，眾人避閃不及竟是都受了些傷。
眼看著那王印就要隨著地面的龜裂而緩緩沈入地底，豆苗卻是忽然一把將王印抱了起來，撲扇著翅膀奮力的向著白薇飛了過來，卻不想因為抱著的王印太重，它根本就飛不快，一時間竟是被火焰灼傷了，就連她頭上最寶貝的那朵紅花都傷到了，可是即使如此它卻依然緊緊地抱著那枚王印不松手。
“豆苗，小心！”白薇忽然掙到了眼睛，然後一把推開了身邊的凰炎，自己迅速的向著豆苗沖了過去，將豆苗捂在了懷裏，而也是這時，一根粗壯的石柱忽然坍塌，直直的便向著白薇倒去。白薇雖然極力的避閃，卻仍被石柱砸到了後背，猛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因為這麽一茬，白薇答的靈力一個不穩，便從上空落了下來。
“主子！”凰炎飛身就要去接，卻不想顏華先他一步將白薇抱在了懷裏，而那枚閃耀著淡金色的王印也落到了顏華的手上。
凰炎心裏“咯噔“一聲，似乎極為害怕顏華會遺棄白薇一般，倒是在剛才的騷動裏受了些輕傷的桃九忽然喊了一句：“快走，這裏好像要塌了。”
隨著桃九的這一聲吼，剛剛還好好的宮殿便開始不斷坍塌，火焰混著飛揚的塵土讓人看不清四周的情況，白薇隱約的聽得凰炎喊了一句什麽，緊接著便感覺到有東西砸到了自己的額頭上，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自己的臉頰流下，慢慢的耳邊便響起一陣呼嘯聲，然後她便失去了知覺。
白薇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的是一片黑，不過不是那種令人窒息的黑，只是純粹的掛著幾點疏星的夜空罷了，想來自己所處的應當不再是那宮殿裏。她試著動了動自己的四肢，卻覺得疲乏的厲害，不過是一個擡手的動作都覺得一陣生疼。
“醒了？”熟悉的聲音在自己的身邊響起，白薇轉過頭去時入眼的便是顏華的那張俊逸的面容。明明也是一身狼狽，可是偏偏依舊出塵好看，豆苗乖乖的蜷在他的懷裏，睜大了一雙眼睛的望著她。白薇下意識的勾了勾唇角笑了：“怎麽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豆苗見狀忽然就抽了抽鼻子哭了，但見它不斷地掙紮著讓顏華將它抱到了白薇的身邊，它這才撲到白薇的手臂上蹭了蹭道：“主人，你是不是很痛？”
在剛才的動亂裏白薇受了些傷，雖然平日裏並無什麽大礙，可是白薇的身子與常人不同，少了半數魂魄又帶有舊傷的她哪裏受得了這折磨。這麽一折騰下來，白薇幾乎去了半條命，只怕不消片刻便會魂飛魄散。
白薇伸手摸了摸豆苗的頭，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她頭頂上的紅花順好，許久才淡淡道：“不痛。”
顏華聞言眉頭微微蹙了蹙，他的手上還拿著那塊王印，可是自始至終白薇都沒有去看那東西一眼。
“薇薇，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難過的時候會比平時更愛笑？”顏華輕聲道，然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薇薇，你總是不相信我，從頭到尾都是如此，你自以為幫我做的決定都是我的想法，但是薇薇，那樣只是你以為而已。”
白薇還沒有明白顏華話中的意思，顏華便已經蹲在了她的面前，但見他忽然開口對豆苗說了一句：“還有什麽話要跟她說麽？”
豆苗輕輕的笑了，但見她伸出自己短短的小手拍了拍白薇的面頰輕聲說了一句“謝謝”，而在白薇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豆苗變向著顏華點了點頭。
幾乎是頃刻間的事，顏華捏了一個訣，王印便慢慢變淡，然後淡金色的光芒便流入了白薇的體內，與此同時，白薇面前微笑著的豆苗卻越來越透明，好像馬上就會消失一般。
163 留在我身邊
“豆苗？”白薇楞楞的望著已經變成半透明的豆苗，她伸手想要抱住它，可是卻不想她的手竟是穿過了豆苗，什麽都抱不住，手心裏只是一片虛無。
豆苗微笑著望著白薇，一旁的顏華有些不忍的蹙了蹙眉，終是開口解釋道：“你應該有所察覺了吧，豆苗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心裏會安定許多。那是因為豆苗本來就是因為你產生的。”
見白薇楞楞的望著自己，然後又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看著豆苗，顏華輕輕嘆了一口氣：“豆苗本就是你一萬年前留下的一縷意識，現在你的魂魄回到體內，自然它也不會再存在了。”
顏華的話音剛落，白薇便是一怔，眼見著豆苗已經只留下了一個殘影，白薇終是再也控制不住抽泣了起來，她一遍又一遍的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像平日裏那般將她擁入懷中，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她觸摸不到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在自己的面前消散。
“主人，我不過是一縷意識罷了，其實並不存在……”
豆苗的話還沒有說完，白薇便搖著頭哭泣著打斷了它：“是存在的，是存在的，豆苗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於我的身邊的，才不是……才不是不存在的東西。我們一起經歷過那麽多，豆苗對我來說是誰也無法取代的存在！”
雖然喜歡撒嬌，雖然有些迷糊，雖然老是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註意。但是，總是第一時間考慮到她，依賴著並且相信著她，而且保護著她，哪怕是自己受傷甚至消失也無所謂。
“你是……笨蛋麽？為什麽明知道……明知道會消失也要這麽做啊？”白薇的雙手不斷地顫抖著，明明豆苗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卻觸摸不到，感受不答，她的心裏疼的有些發緊。
為什麽大家都要這樣呢？蘇葉也是，豆苗也是，她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不想這般無能為力卻只能難過，這樣的經歷太再也不想有了。
“豆苗……”
“主人，其實離開你的這段時間，我經歷過孤獨和寒冷，看過了世間百態，我知道世間如果沒有你，我也不可能獨活下來，這一切我是早早便知道的。主人不需要難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原為一體，本來就是該歸一的。至於形態，我已經有幸做了一回人，也滿足了，別為此難過，我並沒有離開啊……”豆苗微笑的看著白薇，面上帶著初見時的溫暖笑意，卻莫名的讓人心酸無比，它的話還沒有說完，可是整個身體卻已經變成完全透明，而下一個瞬間便化作無數的淡金色的光點消散了。
白薇伸出手來試圖想要抓住那些光亮，可是不管她怎麽哭泣著哀求，那些光亮卻什麽都留不下，仿佛豆苗它從未存在過一般，連一絲痕跡都不留。
誰也不知道豆苗最後沒有說出的那半句話是什麽，也許是“我並沒有離開啊，只是消失了”。
白薇趴在地上泣不成聲，溫熱的淚水順著臉頰大顆大顆的流下，顏華慢慢蹲下身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將白薇摟在了懷裏輕聲安慰道：“薇薇，別哭了，你這樣豆苗又如何放的下心？”
天空忽然閃過一道閃電，一陣悶雷便平地而起，豆大的雨珠瞬間便傾盆落下。顏華見狀忙脫下自己的外套將白薇裹了起來，這才抱著白薇迅速的向著東方跑去。
他也不知道在那往生海裏究竟發生了什麽，等著他醒來的時候他和白薇便已經處於這裏了，看起來是人界哪個不知名的小村莊裏，而凰炎和桃九卻不知所蹤，想來應該是落到了與他們不同的地方。因為在人界不能妄動術法，剛才為救白薇已是迫不得已，所以現在顏華也只能完全靠跑的到處去尋找避雨的地方。
“妖皇大人。”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顏華驀地一擡頭一眼就看見了撐著一把油紙傘面無表情的站在小路正中的桑遙，“我家主子請妖皇大人往這邊來。”
桑遙說完也不管顏華答不答應，轉身便往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她的腳步很輕，步子卻極為快速，眼看著桑遙的身影越來越遠，顏華終是皺了皺眉後快步的追了上去。
在路過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後，顏華一眼就看見了一座雅致的小屋，而燕雲舟正笑意盈盈的站在小屋門口，見他們來了還伸手扇了扇自己手中的折扇道：“妖皇大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顏華聞言微微瞇了瞇眼睛，卻是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然後也不和燕雲舟客套，抱著白薇便走到了小屋門口。
“哦呀，看來帝姬有些麻煩了，還請先進來吧，讓美人淋雨雲舟罪過可就大了。”燕雲舟一邊說著，一邊迅速的讓開了路，然後指了指裏間的床榻道。
顏華將白薇輕輕放到床榻上後，這才拿起自己的衣服為白薇擦了擦身上的雨水，看著呆楞無神的白薇，他心裏驀地一痛，面上卻是越加柔和：“薇薇，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燕雲舟在旁邊看著，手中的折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打在手心中，許久才開口道：“看來是因為魂魄忽然回到體內有些不適應，再加上遇到了什麽影響心神的事情，魂魄安定不了，這才如此，妖皇大人不必驚慌，好生調養不會有大礙的。”
顏華靜靜地看著白薇，很久才擡起頭來道：“薇薇不太對勁，從幻境中醒來後便一直不對勁。”
“……”燕雲舟聞言也有些擔憂的蹙了蹙眉，卻沒有再說話。
就在這時，天上又響起一陣悶雷，雨聲愈加浩大，可是白薇卻像是極為害怕一般蜷縮成了一團，雙手捂著耳朵的默默流著淚。
顏華見狀竟第一次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但見他伸出自己的雙手覆住了白薇捂著耳朵的手，輕聲卻極為鄭重的開口道：“我會幫你掩著，直到雨停下來。所以……所以你只需要在我的身邊就可以了。”
164 合作
雨一直在下，白薇的狀態一直不是很好，顏華也不多說，只是靜靜地為白薇捂著耳朵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裏，仿佛不這樣做的話，白薇下一刻就會消失一般。直到等到白薇安靜的熟睡後，顏華這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看了一眼在一旁淡定的喝著茶的燕雲舟道：“你怎麽會去魔界的？”
“妖皇大人到魔界這件事情在天界可是轟動的很呢，難得的熱鬧雲舟不來湊湊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麽？”燕雲舟笑的一臉燦爛，說完還攤了攤手。
顏華微微瞇了瞇眼睛，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樣子淡淡的開口道：“然後好巧不巧的幫了我和薇薇兩次是麽？”
燕雲舟手中的折扇驀地打開輕輕扇了扇，俊逸的面上笑意更甚：“自然不是，這兩次都是雲舟故意為之。至於用意嘛……唔，賣個人情之類的？”
最後一句話燕雲舟說的很是輕浮，可是顏華卻從其中聽出了一絲認真來。顏華沈默了一會，卻是忽然皺了皺眉頭道：“天界要有大動作了。”
不是問句，而只是一個簡單的陳述罷了。
燕雲舟慢慢將自己手中的折扇合攏，良久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越過顏華看著床上熟睡的白薇壓低了聲音的開口回道：“是，而且只怕會拿鳳族開刀，就像一萬年前……我現在的情況無法有所動作，便是想要保住一個帝姬只怕都能。”
顏華聞言沈默了許久，俊美的面上表情極為凝重：“就因為我……”
“不只是你。”燕雲舟搖了搖頭道，但見他擡手指了指白薇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她真相？”
“我與魔界的關系如何她並不會在意的。”
“妖皇大人真會裝傻，你明明知道我所指的並不是這個。”見顏華變了臉色，燕雲舟竟是笑意更甚，似乎顏華苦惱的表情取悅了他一般，他將折扇優雅的收回袖中，然後轉過身去留下一句“萬事當心以後”便帶著坐在門邊的桑遙離開了。
直到走出了一段距離，一直沒有說話的桑遙這才開口問道：“主子，為何選擇了和妖皇合作，總覺得那個人看不清，不太好控制。”
“那遙遙覺得什麽人才好控制？”
桑遙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走在自己面前一臉溫和的燕雲舟，沒有起伏的答道：“總之不會是妖皇這樣的人。”
“那是白薇那樣的人麽？”將桑遙定定的望著自己，燕雲舟竟是忽然收了笑意語重心長道：“不，錯了，其實最不好控制的是白薇，因為她要的東西我給不了，而且她對自己都如此狠，又何苦是別人，倒是顏華……正是因為不可捉摸，那麽我控制不了別人也休想控制。而且顏華是個聰明人，和他合作最不費勁。”
“雖然你說的很對，但是我還是覺得有什麽不對勁。”桑遙微微蹙眉道。
燕雲舟聞言忽然笑了，他忽然轉過頭去回望了一眼小屋的方向，良久才道：“遙遙可還記得在人界的元宵節那日的事情？”
“遇到鳳族帝姬的那次？”
“嗯，那個時候我問過白薇為何如此執著，她意味深長的回答了我說，也許是她想明白何為愛恨吧。說實話，直到今日我也不太理解她這句話裏的深意，做神仙的不都是太上而忘情麽？理解愛恨不過是徒勞罷了，可是她卻依舊如此執著。我……有些感興趣她口裏所說的愛恨究竟能讓她走多遠。”燕雲舟說完擡頭看了看天，隨即極為灑脫的一笑，帶著桑遙回了天界。
一個追尋著過去苦苦活著。
一個忘記著過去不知何為。
白薇再次醒來時，情緒已經好了許多，可是因為魂魄全數回到身子的緣故，她現在還有些不適應，遂看起來有些病怏怏的。
“薇薇，雖然我覺得美人病時別有一番滋味，但是這幅形容委實不適合你。”顏華的嘴裏還在揶揄著，可是手裏卻是極為溫柔的為白薇掖了掖被子。
似曾相識的話語讓白薇不自覺地一怔，但見她靜靜地看了顏華許久後，她才輕輕一笑應道：“那你覺得那副形容比較適合我？”
“高聲的喊著老子的樣子。”顏華答得十分認真，卻是引來白薇的一個白眼。
“……”
白薇看著顏華端來一碗粥，一時間竟是整個人都是一怔，然後小心翼翼的往著床的內側滾去，竟是極為有精神的高喊著：“我不餓，我不吃。”
本來就是半死，吃了肯定都兩腳一蹬死完全了。
顏華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白薇，本來想開口嗆白薇兩句，但是看著白薇有些蒼白的面色，終是忍下了，只是淡淡的解釋道：“哦，虧我還是專門從鎮上買來的。”
“誒？那等等，我要喝，我要喝。”白薇猛的轉過身來，然後像蟬蛹一般卷著被子往著床沿邊上蹭了蹭，然後睜大了一雙眼睛的定定的望著顏華，一副坐等投餵的模樣，看的顏華莫名的有些想笑。
顏華先是將白薇扶了起來，順手塞了一床被子給她靠著，然後這才將粥端了過來，眼見著白薇伸手就要接過，他卻忽然輕咳一聲道：“娘子既然生病了，那麽便讓為夫來照顧你吧。”
“我不用……”
“哦，那就沒粥喝。”沒等白薇拒絕，顏華便笑瞇瞇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白薇聞言瞬間委屈的嘟了嘟嘴，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碗粥，隱約還聞得到糯甜的香氣，白薇只覺得口水都要掉下來了。最終白薇只能撇了撇嘴道：“那你可得把我給伺候好了啊。”
一句話惹得顏華又是一笑，隨即竟是惡作劇般的將還有些燙的粥送到了白薇的唇邊，燙的白薇差點跳了起來，然後只能自己不斷地哈著氣吹吹嘴皮，模樣十分滑稽。
“為夫伺候娘子竟然讓娘子如此高興啊，真真讓人感動至極，來，娘子，張嘴，啊。”見白薇一副好笑的模樣，眼神卻靈動了許多，顏華一直懸著的心總算重新揣回了胸膛了。
165 驚人推測
白薇的狀態一直時好時壞，睡得時候也比以前久了些，唯一的不同的是以前她睡覺時會安穩的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生氣，可是現在的她卻總是夢魘，然後醒來以後便會用一種陌生人一樣的眼光看著顏華。
自從白薇嫁到妖界以後，這還是顏華第一次猜不透白薇究竟在想什麽。凰炎和桃九兩人都受了些輕傷，然後自己尋了過來，與他們不同，凰炎他們都還有靈力在身。因為燕雲舟的那一席話語，顏華心裏一直隱隱覺得擔憂，遂讓桃九先回了妖界，然後讓凰炎去了天界打探消息。
這一日，白薇難得的精神頭挺好，顏華便在花架下擺了一副軟榻，然後抱著白薇到院子裏曬曬太陽。
連日的夢魘使得白薇的神色看起來極為憔悴，顏華心裏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嘴上卻仍是調笑道：“薇薇，你再這樣瘦下去就只剩副骨架子了。”
白薇聞言楞了楞，卻只是淡淡的應道：“你前些日子不是還嫌我太重了麽，這不是正好？”
顏華搖了搖頭，俊美的面上笑意越加溫柔，說出的話來卻是氣的白薇忍不住踹了他一腳。因為他說：“哪裏正好了？抱起來咯得慌。”
兩個人還在打鬧，白薇卻忽然怔了一下，顏華下意識的順著白薇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半空中剛好浮現了西風的模樣，看樣子似乎是極為著急，也忘了撤去法術，還沒落地便開始稟報道：“大人，妖界出事了，那魔界的左護法忽然來了妖界鬧事，現在沒人招架得住。”
顏華聞言眉頭不由得蹙了一下，瞬間便想起了魔君季離身側那個看起來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鬧事？她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在妖界鬧事？”
西風此時已經落到了地面上，清秀的臉上滿是尷尬。將顏華眼睛微微一瞇，似乎有些不悅，這才忙開口解釋道：“倒也不是無緣無故……就是，那個……額，因為碧桑說了一些話得罪了那個左護法，畢竟那個左護法看起來太像個小孩子了，誰也沒想到她就是……”
“……”
就算西風說的很隱晦，顏華和白薇也大概能夠猜到碧桑那個惹禍精又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讓別人左護法氣成這樣。
“任由她鬧，出了氣就好了。”顏華擺了擺手，顯然並不是太在意這個。
倒是西風整張臉皺成了苦瓜狀：“可是等她鬧完了估計妖界都被她拆了一半了吧？而且，那個左護法一口一個王印什麽的，現在整個妖界都是一片混亂。”
此話一落，顏華的面色驀地一沈。
他們尋找王印一事並未曾向其他人提過，要是手裏有王印還好，至少還鎮得住整個妖界表面上的平和，可是現在王印丟失，事情頓時有些棘手了。
似乎是知道顏華在想什麽，白薇忽然伸手推了推自己身邊的顏華，輕聲道：“回去吧。”
“薇薇。”顏華有些詫異的轉過頭來看向白薇。
卻不想白薇卻是勾了勾唇，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回道：“我知道你的靈力早就恢覆了，你不說我就裝作不知道，但是現在妖界出了事，你是一族之王哪有不去的道理？去吧，不用擔心我，我覺得自己的狀態好多了，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照顧好自己。”
“薇薇……”
顏華定定的看著白薇，說不出到底是什麽情緒。
這些日子裏他不用去管妖界的大小事務，他只是顏華而不是那個妖皇，他喜歡這段安靜而平淡的日子，喜歡和白薇一起看著陽光灑進窗戶，喜歡坐在床邊給白薇念話本聽，喜歡看白薇熟睡的模樣，喜歡白薇聽他撫琴時露出的淡然微笑，喜歡白薇找不到他時露出的驚慌的表情。
明明只是那麽簡單的生活，可是顏華卻是第一次有著活著這種感覺。
白薇忽然伸出手來扯了扯顏華的臉頰，看的那西風心裏一驚，卻不想白薇卻仍然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道：“大人你什麽時候學會這種表情的？呀，不會是假的吧。”
顏華伸手拍開了白薇的手，然後揉了揉她的頭發道：“乖乖在家等我。”
顏華說完有對西風囑咐了幾句話後，這才將西風留在這裏保護白薇，而自己則先回了妖界去。
直到顏華的身影消失在面前，白薇這才收起了笑容看向一邊的西風道：“西風，你跟著大人多少年了？”
因為在白薇手裏吃過一次虧，西風到現在都還有些害怕白薇，但見他先是向著身後不著痕跡的挪了兩步後，這才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夫人的話，已經有一萬多年了。”
“一萬年啊。”白薇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眼睛微微瞇了瞇，許久才意味深長的看向西風一字一頓的問道：“那麽大人有沒有什麽變化呢？”
“變化？”西風有些不明所以的歪了歪頭，“我不太明白夫人值得是什麽。”
“比如說會不會有大人有點不像你認識的大人了這種感覺？”白薇的表情有些奇怪，可是卻也只是一瞬間，下一個瞬間便又恢覆了淡淡的笑意。
西風也沒有察覺到白薇有什麽不對勁，只是仰天做出一副回憶狀，許久才拍了拍手道：“對了，說起來確實有件很奇怪的事呢。大概就是一萬年的事，大人那個時候還不是妖皇，只是顏家的公子，結果和桃家公子發生了沖突，被桃家公子用術法傷了後便陷入了昏迷不醒。然後再醒過來的時候，大人的性子就變了許多，雖然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意，可是……怎麽說呢，感覺霸氣和睿智了許多。想來應該是被桃家公子打傷這件事情使得大人成熟了起來吧。”
白薇認真的聽著並沒有表態，西風見她這幅模樣，瞬間便明白了白薇在想什麽，忙擺了擺手道：“不會的，不會的，大人就是大人。先不說身上的胎記沒有變，便是靈力、氣息都沒有改變，而且大人記得所有的事情，斷不可能是別人冒充。”
“所有事情？”
“是啊，便是那些秘密的話，大人都還記得。老夫人說過大人就是大人，不會有假。”
一萬年，怎麽偏偏是一萬年呢？
真的只是巧合麽？還是說真的是自己所推測的那般才對？
166 恨比愛深
白薇笑了笑不置可否的將頭偏到了一邊沒有說話，倒是西風小心翼翼的看了白薇一眼後，這才有些扭捏的開口道：“夫人，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講。”
說完以後西風還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白薇，想來是白薇上一次給他的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了，特別是因為那件事情至今為止他都還穿的女裝。白薇靜默了一會，許久才懶洋洋的轉過頭來看向西風道：“你都這樣開口了，我若不讓你講你會如何？”
西風沒有想到白薇會反問他，一時間竟是楞住了，許久後才有些呆呆的開口回道：“便是夫人不讓我說，我也是要說的。”
“那不就結了。”
“我不知道夫人在想什麽，但是有一點我是很肯定的，大人待夫人一片真心，而這份感情與身份無關。”西風說的很是認真。
卻不想這句話卻是引得白薇掩唇一笑道：“你倒是很會為他說話。”
白薇心裏明白，之所以在前任妖皇那件事情以後西風並沒有像前任妖皇一樣一無所蹤，而只是受到這些懲罰，便是因為西風比誰都多了一份忠誠之心。想來他是認定自己對顏華和妖界有威脅，才會敢以下犯上做出此等事來。
見西風仍然定定的看著自己，白薇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道：“我明白的，西瓜。”
“……”西風有些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小聲反駁道：“都說了並不是西瓜是西風了，夫人你絕對是故意的吧？”
白薇但笑不語，只是合上眼睛愜意的睡了過去。不過都還沒睡熟，白薇卻忽然冷笑了一聲坐起了身來。西風詫異的挑了挑眉，還沒等到他問出口來，白薇卻率先開了口道：“有客人上門了呢。”
西風一楞隨即便感覺到了一股極為熟悉卻隱隱帶著不祥的氣息，許久許久他才反應過來這氣息屬於誰。但見他猛的擡起頭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瞪著白薇道：“這……這是左護法的氣息！”
白薇勾唇一笑，只是笑意裏卻滿是諷刺：“還不只是一個左護法呢？說起來你們這左護法居然能從坤淵派逃脫，還和魔界勾結了起來，委實是一個人才啊。”
西風一聽到魔界兩個字瞬間便繃直了身子，猛的抽出腰間的佩劍做出了一副迎戰的準備。卻不想白薇卻懶洋洋的伸出手來將他的劍緩緩的推回了鞘中，擡眉問道：“你打得過安澤蘭？”
西風皺眉，雖然很想拍一拍胸脯來個堅定地保證，可是一想到安澤蘭那十萬年的道行，終還是慢慢的搖了搖頭道：“恐怕不行，最多能牽制一會，所以還請夫人在我牽制住左護法的時候逃走。”
誰知白薇聞言後只是搖了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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