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年嚇了一跳，誰把花放她家門口，不會是哪個變態看上她，都追到家裏來了？還是說放錯地方了，其實是想把紅玫瑰放在姐姐家門口，是姐姐的追求者。

不管是哪一種，姜年年都不喜歡。

前者讓她害怕，後者讓她不開心。

她把那束紅玫瑰拿了過來，看到上面有一張小小的卡片，顏色是粉紅色，有著雲朵圖案，上面寫了一行黑色的字。

姜年年看了一眼。

她抿了抿唇笑了下，她又笑了。

【送給年年的花——沈清晏】

姜年年控制住自己想跑過去敲門的心思，她開自家門時手都抖了好幾次，門一打開，姜年年抱著那束花就進了屋子，她輕輕關了門，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平覆下自己激動欣喜的心情。

大晚上的，不能笑，她要克制住，不然就要被罵擾民了。

姜年年靠著門板站了好一會兒，她抱著鮮花朝自己的臥室走去，一關上門，她把鮮花放下直接奔向浴室。

那個臉蛋酡紅，笑得眼睛都看不見的女人是誰啊。

姜年年拍了拍臉頰，她洗了一個冷水臉，臉上的紅暈非但沒有退散，相反越來越多了，它們就像會生根發芽一樣，已是從臉頰開始朝她身體其他部位蔓延。

姜年年眼睜睜看著自己耳朵紅了，脖子紅了，露在外面的皮膚都通紅。

她放棄掙紮了，癱倒在床上，看她放在櫃子上的那束紅玫瑰。

姜年年其實特別想跑到隔壁問問姐姐，她這是什麽意思？

但她又怕姐姐睡著了。

她不能不懂事。

姜年年對著那束紅玫瑰拍了一張照片，她發在群裏。

魏明湘和紀瑤光還在路上，兩人還沒看到，剛剛洗了澡躺在床上玩手機的謝芙蓉看到了。

芙蓉：【誰給你的花？】

姜年年：【姐姐送的，我拍卡片給你看看。】

姜年年把沈清晏寫的那張小卡片給拍了，她發在群裏。

芙蓉：【哇塞，姐姐的字真好看。】

芙蓉：【紅玫瑰不能隨便送人吧。】

她們朋友間也會互相買花，都是隨便送的花，覺得好看就送給朋友。但會特意避開紅玫瑰，不管是哪種紅玫瑰，她們都知道是不能送給朋友的。

姜年年：【所以我才想不明白姐姐是什麽意思？】

芙蓉：【去問問。】

姜年年：【姐姐肯定睡了。】

姜年年：【我今晚肯定睡不著了。】

她們在群裏聊的時候，魏明湘和紀瑤光到家了，兩人看到姜年年發的消息，夜生活都沒過了。

湘湘：【是我們想的那個意思吧，我第一次給瑤瑤買紅玫瑰買的就是這個品種。】

姜年年：【叫什麽啊？】

湘湘：【卡羅拉紅玫瑰，情人間互相送的，瑤瑤給我送了幾次紅玫瑰，也是送的這種。】

瑤瑤：【你要不要在微信上問問？】

姜年年：【我沒她的微信。】

芙蓉：【阿姨有。】

姜年年怕沈清晏睡著了，她不敢過去問，但同樣的，她媽媽已經睡了，她也不敢叫醒她媽媽啊，就算是很重要的事情，但吵醒別人睡覺，良心過不去。

芙蓉：【你悄悄去阿姨房間，拿她的手機把姐姐的微信推給你，反正你知道阿姨手機的密碼。】

湘湘：【對，你動作輕點，別吵醒阿姨。】

姜年年：【我試試。】

姜年年打開手電筒，光著腳出了臥室，她輕手輕腳走到姜媽媽的臥室外面，推開門後，輕輕走了進去，基本沒有發出什麽聲音，姜年年照了下，她看到媽媽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姜媽媽的手機密碼是女兒的生日，姜年年解鎖後，她找到沈清晏的微信，沒敢細看，推給她後，她把媽媽的手機放下，貓著腰又輕輕出去了，到了外面小聲把門拉上。

回到自己的臥室，她動靜大了點。

姜年年趴在床上，見好友群她們聊了幾百條消息了，但她現在沒有心思去看。

姜年年朝沈清晏發了好友申請過去。

她沒抱有希望，就是想加姐姐的好友，如果姐姐早上起來看到了，說不定會同意她的好友申請。

讓姜年年意外驚喜的是，她剛發送過去，那邊就秒通過了。

她看著系統發的那句話，看著她和姐姐的聊天頁面，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姜年年在自己臉上捏了一把，有點痛。

她顫顫巍巍地開始打字。

姜年年：【姐姐，你還沒睡嗎？】

沈清晏回覆的很快。

沈清晏：【我在等你。】

姜年年因這四個字，臉又紅了，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的好快，她在心口處壓了壓，想把要從嗓子眼跳出來的調皮小鹿壓下去，卻發現這只小鹿跳的更快了。

姜年年：【姐姐，我可以過來嗎？】

沈清晏：【好。】

姜年年把手機一扔，在床上滾了幾圈，她又把手機摸了過來，看著姐姐剛才發的這條消息。

姜年年：【姐姐，你等我一會好不好？我先洗個澡，我今晚喝了點酒，我想把酒味散掉再過來。】

沈清晏依舊。

【好。】

姜年年開心得都要跳起來了，她恨不得把她媽媽叫起來，也想在家裏大叫，或者去外面大聲喊叫。但她都沒有，只是拿著手機去了浴室，她又看到了鏡子裏那個笑得眼睛都看不見的女人了。

姜年年放了滿滿一浴缸的水，她把自己以前買的精油和香水都拿了過來，泡澡時候，她給沈清晏發消息。

姜年年：【可能時間有點久，姐姐，你能多等一會嗎？】

沈清晏：【我沒睡，等你到早上六點好不？】

姜年年用力點了下頭。

姜年年：【謝謝姐姐。】

她沒和沈清晏聊了，盯著沈清晏的頭像看了好一會兒，沈清晏的頭像用的自己的照片，是一張側顏照，白色長裙，裙擺飛揚，長發被風吹得淩亂，嘴角處有著淺淺的溫柔笑意。

姜年年看了很久，把這張照片保存了。

她又看了下沈清晏的微信名字，是她名字的大寫字母。

姜年年點開沈清晏的朋友圈，她看到一個半小時前，沈清晏發了一條朋友圈，沒有字，只發了兩張圖。

一張是姜年年買的白玫瑰，一張是沈清晏買的紅玫瑰。

姜年年在下面發了一個愛心。

她本來想再看看沈清晏別的朋友圈，結果，魏明湘一個電話打了過來，開口就是：“你人呢？”

姜年年：“……”這一刻，她無比希望魏明湘和紀瑤光去過夜生活，謝芙蓉趕緊睡覺。

姜年年退了出來，她簡單看了下群裏的消息。

姜年年：【我在洗澡，等下要去姐姐那裏。】

姜年年：【加上姐姐的微信了，她還沒睡，她說她在等我。】

姜年年：【嘿嘿，我今晚要不要打扮下啊。】

湘湘：【打扮你個頭，穿條性感的睡裙過去吧。】

魏明湘想起當初姜年年和謝芙蓉給她送的那一箱子東西了，當初剛收到快遞，魏明湘心驚膽戰的，就怕被人知道。

魏明湘發了幾張截圖在群裏。

湘湘：【年年，我給你來個超級加倍。】

瑤瑤：【不要太感謝我們兩口子。】

芙蓉：【這個我最在行，我有買的經驗了。】

雖然都不是買給自己，但給好朋友也不錯啊。

姜年年嚇死了。

姜年年：【不要啊。】

湘湘：【別太感動，今晚我們會熬夜給你挑選的。】

姜年年：【我和我媽住啊，快遞一直是她拿的，她還經常拆我的快遞，你們是想讓我在我媽面前社死嗎？】

姜年年覺得如果要是她媽媽拆了她這樣的快遞，就算她媽媽不說什麽，她自己尷尬，覺得沒臉見媽媽了。

群裏開始商量寄哪裏了，寄到公司也並不太好，萬一不小心被同事知道了，那才叫真正的社死。

湘湘：【那等幾天再說。】

湘湘：【記得匯報下你和姐姐的進程啊。】

姜年年：【哪有那麽快，先從聊天開始，我得讓姐姐先了解下我，讓她發現我的優點。】

姜年年泡了澡，洗了頭發，還刷了牙洗了臉，簡單護膚之後，她把頭發吹幹，噴了一點香水，她看了下時間，不早了。

姜年年換了一套秋季睡衣，又披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她拿著手機朝外面走去。

姜年年沒按門鈴，而是給沈清晏發了一條消息。

【姐姐，我在外面了。】

消息發送出去沒多久，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沈清晏穿著一條淡青色的睡裙，吊帶款式，肩膀上披著同色薄薄的毛毯，長發散落，在幽幽的燈光下，更顯得溫雅迷人。

姜年年看到了沈清晏脖頸上戴著的那條細細的鉑金項鏈，月光石吊墜映襯著她胸前雪白的皮膚，分不清哪個更瑩潤白皙。

姜年年呆呆地看著沈清晏，沈清晏笑了下：“不進來嗎？”

姜年年趕緊垂頭了，她說：“進來的。”

沈清晏把門拉開，姜年年緊張到手心裏有了汗水，潤潤的帶了點涼意。

她進了屋子，像以前來那樣，換了那雙沈清晏給她買的拖鞋。

沈清晏站在書房門口，她朝姜年年招了招手，示意姜年年過來，她進了書房，姜年年跟了過去。

沈清晏的書房很大，書桌和幾個書櫃，書櫃裏擺滿了各種書籍，另一邊還有一排排櫃子，擺著她買的耳飾，少數的項鏈，書房裏還有兩張小沙發，方便人躺在上面休息。

沈清晏在書桌旁坐下了，姜年年看到那裏有同款椅子，她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坐下了。

沈清晏打開電腦，她把電腦推到姜年年面前，歪頭看著姜年年。

她臉上的頭發別到了耳後，姜年年看到了她耳朵上戴著的耳環，月亮蝴蝶流蘇款式，和今晚的項鏈像是一套。

姜年年買了三十對耳環，她就對這副耳環印象深刻點，當初買這副耳環，是因為和項鏈看起來很相配，其他的耳環，姜年年現在都不一定認得出來。

沈清晏笑了下，她目光落在姜年年臉上：“年年，我這人性格其實很無趣，不愛出門玩，喜歡看書，喜歡寫東西，偶爾會做點心和蛋糕，除此之外，好像沒有別的愛好了。”

她小時候學的那些才藝，畫畫還是彈琴，或者唱歌跳舞，她都不喜歡。

但身邊的人都在學，所以她也學，會努力學好，學好後就不願意再碰了。

姜年年看著沈清晏寫好的自我介紹，很長很長，沈清晏說了自己很多事情。

她說：“我今晚回來後就在寫，我只能想到這種方法讓你了解我，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完美。”

姜年年靜靜地看著她。

沈清晏看著姜年年的眼睛：“這樣一個不完美的我，你還願意嗎？”

姜年年點了下頭，她俯身過去，兩只手抱住沈清晏的肩膀，一瞬，姜年年就放開沈清晏了，她退了回去，眼睛也看著沈清晏的眼睛。

“姐姐，這個世上沒有完美的人，但有在一起會讓彼此舒服快樂的人，我也不完美，我有很多缺點，可我知道，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姐姐肯定會覺得我是這世上最好的人。同樣的，在我心裏，姐姐是最完美最美好的女人。”

姜年年神情認真，她一直看著沈清晏的眼睛，緩慢而又堅定的說：“我其實不知道現在該和你說什麽，很多話想和你說，可我好像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沈清晏笑出聲，她摸了摸姜年年的腦袋，揉了好幾下。

“小傻瓜。”她笑：“你不用說了，我好像都懂了。”

沈清晏把電腦全部推到姜年年那一邊，她用手肘撐著腦袋，看姜年年，看的認真又仔細，這是這麽多年以來，她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看姜年年，當妹妹看待，也是當情人看待，不再是當小朋友看待。

姜年年被她看的有點臉紅，她咬了咬嘴唇，她沒看沈清晏，看沈清晏今晚寫的那些，從她幾歲時候開始介紹，學了什麽，但她不喜歡，還是得學。

後來到了她讀高中時，一直到半年前。

沈清晏寫了很多字很多字，姜年年花了很長時間看完了，怕自己漏下什麽，她又重新看了一遍，等看完最後一個字後，姜年年看沈清晏。

沈清晏趴在書桌上睡著了，臉正對著姜年年所在的方向，白皙的臉頰上有著淡淡的紅暈。

姜年年看了她好幾眼，才把視線收回來。

她思考了一下，開始打字。

半夜，沈清晏醒了一次，睜開眼睛見姜年年在打字，她又這樣睡著了，睡得迷迷糊糊間，聽到姜年年叫她去床上睡覺，沈清晏沒去，但她徹底清醒了，手麻了，腿也麻了。

她坐著緩了好一會兒，才走到一張小沙發上躺下了，側躺著，身體蜷縮成一團，繼續睡覺。

姜年年等她睡著後，拿了一件毛毯蓋在她身上。

這個晚上，姜年年沒睡著。

她寫了一份比沈清晏那份還要長的自我介紹，想到什麽就寫什麽，從興趣愛好到這些年的人生經歷。

姜年年覺得她的人生經歷很普通也很平凡，悲傷的事情基本沒有，也沒遇到什麽挫折，每一步都走的平淡而又堅定，就這樣走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二十六年。

寫完後，天色太亮，初春淡淡的暖陽從雲層中灑了下來，有些透過玻璃窗照進室內。

姜年年起身，揉了下酸疼的脊椎骨，她看躺在沙發上睡著的沈清晏。

姜年年慢慢走了過去，她蹲下，看了沈清晏的睡顏很久，她才垂頭笑了，剛開始只是淺笑，笑到後面弧度有點大了，她連忙捂住嘴巴。

她怕突然吵醒沈清晏，但又不想出去，幹脆靠著沙發坐在毛絨絨的地毯上，姜年年把手機摸了出來，看到朋友圈的小紅點，她點進去。

她看到了沈清晏的回覆，和她一樣，沈清晏也是發了一個愛心。

沈清晏是淩晨一點回的，那時候姜年年剛剛出門。

這條朋友圈下面，今早八點還出現了姜媽媽的身影。

姜媽媽：？？你人呢？一大清早去哪裏了？

現在是八點零六分。

姜年年給媽媽發消息。

【我在清晏姐姐這裏。】

【昨晚過來的。】

姜媽媽叫女兒起來吃早餐，卻發現房間裏沒人，想給姜年年打電話時，看到姜年年發的消息。

姜媽媽：【你們？】

姜年年：【媽，你要大膽點，就是你想的那樣。】

姜媽媽：【在一起了？】

姜年年：【算是吧。】

雖然她和姐姐都沒說，但也算是在一起了，說不說不是非常重要了。

姜年年等了幾分鐘，她發現媽媽不知道怎麽的，竟然不回她了。

大概過了十分鐘，姜媽媽發了消息。

【開門。】

姜年年看一眼在睡覺的沈清晏，輕輕地從書房出來了，她把門拉上，走到玄關處，遲疑了下打開門。

姜媽媽手裏提著兩份早餐，有熱牛奶和面包雞蛋，還有兩個甜橙，她旁邊擺放著一個行李箱，箱子上擺放著牙刷和杯子。

姜年年一眼認出那是她的牙刷和杯子。

她眼皮跳了跳。

“早餐。”姜媽媽把兩份早餐遞了過去，等姜年年拿在手裏了。

姜媽媽笑了笑：“東西都給你收拾好了，家裏太小，裝不下你這個人，你以後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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