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爾放了行李進去, 低頭鼓著嘴巴。

正在煩悶接下來如何是好。

季末就在這個時候打了電話過來。

“你們快過來, 還有彩排呢, 就差你們了。”

他在那邊有些嘈雜, 聲音不太清楚, 他就張著口大聲嚷嚷，聽著很著急的樣子。

“好，你把地址發過來, 我們馬上來。”

陸漉掛了電話，擡頭就對著莞爾招手：“快點, 在催了。”

莞爾點頭, 也沒猶豫, 就跟著他跑了出去。

陸漉跑出門, 忽然又想起什麽, 回去抓了一件外套, 扔到莞爾手裏：“拿著。”

縣城周圍環繞著一條長河，入夜之後, 有冷風拂過河面而來，整個城裏都是清涼的。

而莞爾只穿了一條裙子。

莞爾只是伸手接過。

然後就一直拿在了手裏。

她以為陸漉就是讓她幫忙拿一下。

地點離旅店只有幾分鐘的路程, 自然就沒有讓趙叔開車送，直接走路過去。

晚上燈火通明的，游客也有很多。

雖說是人群熙熙攘攘, 又是在晚上，但陸漉和莞爾這麽走過去，還是引來了不少的目光。

長得好看, 太紮眼了。

還有幾個小姑娘，一邊紅著臉笑，一邊拿手機悄悄對著陸漉拍。

莞爾擡頭看了一眼。

然後去拉陸漉：“快點走。”

陸漉笑了笑，反手將她握住。

然後就任她拉著自己往前。

只五分鐘就到達了目的地。

季末就穿了一件灰色背心，站在門口等他們，凍的有些瑟瑟發抖。

“終於來了！”季末一見人就忍不住抱怨了：“你們是烏龜嗎？全程用爬的呀。”

“閉嘴。”陸漉忍不住呵斥了一聲：“吵死了。”

這周圍本來就嘈雜，再被他這麽一說，整個腦袋都疼。

就算他這麽說，季末也絲毫沒有被嚇到的樣子，只是繼續。

“這個地方，音響設備不是太好，所以有時候會發生故障，接觸不良或者燒了電路什麽的。”

說話間，已經到了後臺。

“但是沒有特殊情況的話，一般不會出什麽事，稍微註意著就好。”

季末把之前自己了解到的都和他們說了一遍。

“好了，你們先準備。”

陸漉自然是和季末一組。

他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莞爾手裏的外套：“衣服穿上。”

莞爾搖頭：“我不冷。”

陸漉也不多說，直接走過來，拿起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上邊風大，穿好。”

這後臺裏面肯定是不冷，但待會兒到了舞臺上，風一陣陣的刮，指不定有多大。

“好。”莞爾朝他笑著點了點頭。

“待會兒我跳的時候，你要仔細看著，但是――”莞爾板著臉勒令：“不許笑話我。”

她知道，他一貫就愛笑話她。

笑話她舞跳的不好，歌唱的也不行。

陸漉沒說話，轉身，跨步往外走。

這時候雲朵正好走進來。

她和莞爾是一組的，同時還有另外一名練習生，叫做ae。

她一眼看見了陸漉，眸子亮了亮，朝著人揚了揚手，開口，要打招呼。

話到嘴邊，卻發現他的視線凝在別的地方。

當時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雲朵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映入眼簾裏，就是一臉笑魘如花的林莞爾。

她的眸子就在一瞬間沈了下來。

“林莞爾，你怎麽來的這麽晚？我們都等你好久了。”

雲朵的說話聲極為不善，其中不僅有等待的不耐煩，還有另一種，隱隱厭惡的語氣。

“對不起。”莞爾朝她點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伸手，把外套穿好，然後解釋說：“出來的晚了，就耽誤了時間。”

正好隨著她這動作，雲朵的視線移到那外套上。

看著好像是有些眼熟。

雲朵這麽想著，又多看了兩眼。

然後她就認了出來。

那是l的衣服。

“自己就不會早點準備嗎？只會給大家添麻煩，時間已經浪費了，對不起就有用嗎？”

雲朵的語氣更加苛刻，她不耐煩的揚手，自己擡腿往前

“快點走吧。”

.

彩排到這個時候，已經是臨近十二點了。

但是沒有人有倦意，哪怕是在經過這麽一下午的長途跋涉，極度勞累。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些不算什麽。

再可怕的煉獄，都經歷過。

曾經也有過徹夜不眠，汗流浹背。

只要有舞臺，不管多大，不管在哪兒，那都應該重視。

“各自的機位都記好，到時候就按照這樣來，可千萬別出差錯，走位不熟悉的，再多想想。”

帶隊的孫老師在前邊囑咐。

“還有，記住最重要的一點，無論發生什麽意外和變故，都要保持冷靜，用最好的方法去解決。”

“好的，我們知道了。”眾人站在一處，點頭，一齊應下。

“老師，您可要小心再囑咐著，可別讓某些人又遲到，耽誤了總體進程。”

雲朵輕哼了一聲，話語輕蔑，意有所指。

孫老師知道她說的是誰。

當即她看了一眼林莞爾，笑了笑，說：“這件事，l已經和我解釋過了，nezl沒什麽，反正也沒有耽誤彩排。”

“謝謝老師，下次不會了。”莞爾俯身，朝孫老師鞠躬。

莞爾長得就乖巧，平時也聽話，給老師們留下的印象都不錯，再向人甜甜的一笑，任什麽人都沒辦法朝她生氣。

孫老師自然不會再計較。

雲朵顯然不悅。

她還想再說什麽，旁邊的ae拉了拉她的袖子，勸她：“都是一個組的，沒必要這麽計較。”

明天還要一起演出，現在鬧矛盾，舞臺上失了默契就是給自己難堪。

雲朵咬唇，不甘心。

憑什麽都護著她？

她壓根就是一個從頭到尾沒用的人。

當時雲朵擡頭，瞪了林莞爾一眼。

莞爾低頭笑了笑，只當沒看見。

.

之後，莞爾是一個人回的旅店。

陸漉和季末的舞臺在最後，還有些事情需要確認，得費上些時間。

就讓莞爾先回去休息。

明天早上六點就要起。

確實沒多少休息的時間了，莞爾怕自己明天會熬不住，也沒說什麽，就回去了。

洗完澡已經淩晨兩點。

旅店外頭沒有任何動靜。

莞爾想了想，給陸漉打了個電話。

那邊過了一小會兒才接起。

“你現在在哪？”莞爾輕聲的問。

電話那頭，陸漉微微喘了兩口氣，許是剛剛跳了舞，呼吸有些亂了。

“晚上估計是回不來了......你先休息吧。”

莞爾也不知道陸漉那邊是在忙什麽要忙這麽久，但這要是一整個晚上都不休息，人怎麽可能撐得住。

“那你――”

“知道明天早上幾點起床嗎？”

莞爾的話被陸漉打斷。

她想了想，回答說：“六點？”

“起得來嗎？”陸漉接著問。

莞爾猶豫了下，然後想說，她會訂鬧鐘的，應該起得來。

可是還沒開口說，陸漉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好了，我知道了。”

然後他就掛了電話。

莞爾關上手機屏幕，偏頭看了一圈。

不自覺的就走到了窗戶邊上。

從這個位置看過去，正好能看見古城邊上的一條河，在燈光夜色下，緩緩流淌。

路邊商販擺了許多的小攤，吆喝叫賣，人群熙熙攘攘。

很熱鬧。

是一種和都市喧囂裏，完全不同的熱鬧。

她就這麽靜靜的看著。

直到視線裏的畫面開始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確實困了。

莞爾這才關了窗戶。

現在這個時候，還能再睡三個小時。

莞爾輕輕合眼，唇角微揚。

“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

只過了大概兩個小時。

莞爾從夢中驚醒。

她擡頭往窗外看，透過簾子，能依稀的看見一絲亮光。

床頭的鬧鐘顯示，現在是五點半。

雖然還有半個小時，但莞爾也是沒辦法再睡著了。

她坐起身來。

接著揉了揉眼睛，可眼前還是看著，不甚清晰。

睡得太少，頭疼。

莞爾想，就算是強迫自己，也得清醒過來。

她動作緩慢，摸索著翻身下了床。

循著記憶裏的方向，往浴室的方向走。

她開門，頓時一股涼氣撲來。

莞爾渾身打了個寒顫。

依稀傳在耳朵裏淅淅瀝瀝的水聲，聽著奇怪，莞爾想，下雨了嗎？

好像沒有啊......

她慢慢的擡起頭來。

視線裏的畫面在一點點的變得清晰起來。

隔著玻璃門，花灑下的情景，猛然間映入眼簾――

莞爾一楞，還沒反應過來，當時，大概有三秒的沈默時間。

然後她眸子猛睜，張口就喊了出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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