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世界崩塌。

眼前的世界變成碎片，變回了原本了的廢墟的場景。

迦具都玄示躺在他腳下, 胸口破了一個大洞, 鮮血順著肌肉的弧度滑下，染紅了白色的襯衫, 黑色的皮質外套沾上了塵土和血跡，顯得臟汙不堪。他閉著眼睛, 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但是還有一絲氣息。

彌生驚恐的抱住迦具都玄示，卻不敢碰他的傷口, 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他站在彌生的面前，穿著和彌生一樣的衣服, 一樣的容貌，可是氣質卻是截然不同的。

完啦。他說。

猩紅色的眸子透露著一絲狡黠, 隨著他擡起的手, 周圍原本就殘破的建築開始變得更加破碎，以他腳下為中心，地面開始一圈圈的布滿裂紋, 震動讓彌生跪坐的姿勢有些重心不穩, 他撐起身體, 一手扶著迦具都玄示，另一只手撐著地從地上站起來, 哪怕這樣會讓他變得更加危險。

迦具都玄示到底是個成年人的身體，而且還是屬於那種比較沈的，再加上逼近一米九的身高, 讓彌生撐住他變得有些別扭。

他完全沒有動作，只是帶著微笑註視著彌生。

“你已經完了，他們也要完了。”他說。

“什麽？”

“你的世界已經毀了。”帶著這樣惡劣的笑容，他留下了滿目瘡痍的城市，一步一步的後退，直到消失不見。

這樣混亂的世界。

這樣破碎的城市。

還有受傷的大哥。

彌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哪怕他已經掙脫了他的世界，可是他卻什麽也做不了，也什麽都不會。

眼前爆發出刺眼的白光，彌生抱著迦具都玄示，被這刺眼的白光晃到，下一秒，渾身的疼痛席卷而來。

溫柔的綠色包裹著他的身體，不斷的修覆著他崩潰的身體，但是那力量的主人卻虛弱得要撐不住，全靠意志力在支撐著。

“沒關系了。”這句話一出口，越智月光松了一口氣，放在他胸口的手也滑了下來，汗水滴落下來，卻被火熱的溫度給蒸發了。

連別墅的房頂都已經不見了。

現在還是白天，天空還是海邊獨有的蔚藍色，可是那蔚藍卻有著一層紅色的陰霾。

彌生幾乎認不出那是他的劍。

那漂在半空中的劍，已經破碎到只剩下十字在支撐著，大片大片的碎屑和碎塊漂浮在半空中，劍柄處那顆巨大的寶石現在也不覆原本的華麗，而且黯淡無光，布滿裂痕。

彌生還看到了屬於羽張迅的青之達摩克利斯之劍，和他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光鮮亮麗和殘破不堪的一種□□裸的對照。

握著越智月光的手，彌生強忍著渾身的劇痛坐了起來。羽張迅時刻註意著這邊，看到彌生坐起來，就飛快的趕來，也不在意呆在彌生身邊會被影響。

只是在羽張迅也過來之後，本就虛弱不堪力量被掏空的越智月光在受到青王的力量的沖擊之後，終於還是沒忍住，暈死過去。

隨著越智月光的倒下，半空中也出現了一柄墨綠色的細長的劍，雖然和彌生的劍比起來稱得上完好，但是令羽張迅心驚的是，那把劍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掉著碎片。

羽張迅頭都大了，原本彌生一個人要王權爆發就已經非常棘手了，結果綠之王也要承受不住了嗎。

那麽之前制定的幾乎已經不管用了。

現在神奈川的警察已經全面出動，隨著羽張迅的命令的下達，電視臺和廣播開始緊急播放撤離的消息，要求撤離離海邊半徑一百公裏，並且最好越走越好，但是卻沒有說明是什麽原因，不管是在上班的還是上學的學生，全部被勒令全部撤離，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彌生和越智月光會王權爆發。

“可以把大哥帶走嗎。”彌生看向靠在墻邊的迦具都玄示，他的神情很安詳，胸口也沒有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只是一直都沒有醒。

擡頭看了一眼飄在空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彌生苦笑道：“麻煩你們收尾了。”

“知道麻煩就別給我整這出啊！”羽張迅架起迦具都玄示，把人搬到一直在外面等候的急救車上，讓他們也離開了。

現在在場的的，除了s4的人，就只剩他們幾個了。

“餵，娘炮。”彌生又叫了那個他們剛見面的時候，彌生稱呼他的那個稱呼。

但是羽張迅卻沒生氣，反而應了一聲。

“殺了我吧。”

其實，他更想讓越智月光殺了他。

可是現在越智月光甚至比他的情況還要糟糕。

空氣中漂浮著紅色和綠色的光點，看起來夢幻極了，除了羽張迅和他們之外，其他的s4的人都張開了聖域，抵擋著來自在場的三位王的影響。

“哢嚓哢嚓”細碎的聲音接連不斷地響著，空中的光點越來越多，沒有落在地上，反而是在空中輕輕的飛舞著，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場景下，想必羽張迅是很想好整以暇的觀賞這難得的景象。

可是這景象是以數以萬計的居民的性命換來的。

彌生擡頭看著天空中，越智月光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已經縮小了一圈，空氣中飄散的綠色光點也開始慢慢的增多，混合著紅色隨著風飄向遠方。

他還沒有醒。

擡起手，想要自己下手結束越智月光的性命，可是手卻顫抖著，無論如何也無法動手。

指尖有些焦黑，並且這焦黑在不斷地蔓延著，一小會就已經蔓延到手指上，而指尖也已經露出了一節指骨。

血沒有流出來，想必已經被蒸發掉了。

羽張迅拔出了腰間的天狼星。

還是要了結他嗎。

羽張迅有些悲哀，他不知道自己還要經歷多少次這樣的事情。

哪怕他成為青之王的時間並不長，可是他卻經歷了兩次王權爆發，也見證了兩位王的隕落。

遠處跳躍的黑點飛速的接近，一位俊秀的黑發青年穿著神父長袍，最後停在了青之王身邊。

“鳳聖悟？你怎麽來了？”羽張迅吃驚於來人的身份。

“你忘了嗎，神奈川可是我的大本營。”黑發青年帶著溫和的笑意，但是卻一直在看著天空中的漂浮著的兩把破損嚴重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看來，今天要有兩位王隕落了。”

“怎麽？”

“你一個人……”

“這是我的義務，不管從哪方面，我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鳳聖悟，王權爆發是一件非常怕的事情。”羽張迅拿著天狼星，慢慢走近彌生，刀尖對準了彌生的後心。

鳳聖悟的幾位氏族也趕來了，他們停在很遠的地方，遠遠地註視這這裏。

鳳聖悟沒有讓他的氏族送死的想法，所以只是讓他們離這裏很遠，但又是他能夠保護好他們的距離。

彌生閉上眼睛，還是沒有對越智月光做些什麽。

他還是下不去手。

刀尖抵著他的後心，冰涼的觸感無比清晰的傳遍全身。

很快，這把刀，就要插進他的胸口，結束他的生命了。

他想自私一下。

不管怎麽樣也好，至少，能夠和越智月光一起死吧。

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彌生卻異常的平靜，他只是有些遺憾。

明智光秀也好，越智月光也好，好像和他扯上關系的，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空中的達摩克裏斯之劍發出一聲脆弱的□□，那把綠色的達摩克裏斯之劍劍身錯成兩半，直直的掉了下來。

羽張迅目呲欲裂，他已經來不及結束越智月光的生命，而受到越智月光的影響，那把紅色的已經看不出劍原本的劍也已極快的速度墜落。

鳳聖悟想要逃離這裏，可是他卻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紅色的巨劍落在他們的上方。

“轟！！！”

天空中原本四把的劍，只剩下最後一把破碎不堪的青之達摩克裏斯之劍。

巨大的坑洞出現在日本神奈川的海邊，靠近中心的位置，已經化為飛灰。

羽張迅被沖出去老遠，遠遠地離開了中心的位置，他渾身的骨頭都已經折斷，奄奄一息。

可是在臨死的時候，羽張迅卻還擔心著，他的劍墜落之後，對神奈川的二次傷害，甚至能夠將關東毀壞殆盡，沈入海底。

那把劍搖搖欲墜。

善條剛毅拖著斷腿，終於找到了殘垣斷壁當中瀕死的羽張迅，然後對著他拔出了劍。

“善條剛毅，拔刀。”

他的刀依然鋒利，能夠輕易地收割別人的生命。

哪怕這一條性命，是他的王的。

“——沒錯，這樣就對了。”

這麽說著的羽張迅笑得如此爽朗而耀眼，那是善條剛毅從未見過的笑。

“這是，你的正義。”

作者有話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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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從遙遠的唐國歸來的付喪神在黑暗本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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