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老大帶著小紙人回到福壽裏。

周圍的人都出去工作了。小紙人高興地和隔壁的鷯哥、哈巴狗打招呼。鷯哥也禮貌地回應小紙人：“晚上好。”

小紙人：“還沒到晚上。”

鷯哥說：“……傍晚好。”

貓老大：“……”

貓老大從二樓窗戶跳進去, 進了小紙人的房間。小紙人現在已經能熟練地給平板和手機充電, 不用怕自己被電焦, 就是插插頭的時候有點費勁。

貓老大在旁邊看完小紙人的示範，點了點頭, 表示自己明白了。

小紙人熱情地給貓老大介紹：“可以買充電寶！”

貓老大看著小紙人，等著小紙人往下說。

小紙人馬上搬出自己的手機，指頭劃拉劃拉, 拉出購物app。它劈裏啪啦地打字，在搜索欄裏輸入充電寶：“這裏有賣！下單就有人送來！送東西的叔叔會送到門口的快遞櫃裏面，到時候去拿就可以了！”

貓老大點頭。

小紙人自告奮勇：“我幫你買, 我有好多錢的！”

貓老大擰起眉頭。

它沒有錢。

貓老大從乾坤貓牌裏掏出一顆珠子：“給你。”

小紙人看著那潤澤又明亮的圓珠子，眼睛都睜圓了：“哇, 好漂亮！”它開心地抱住珠子, 把它收進自己的小手環裏, 更賣力地給貓老大介紹怎麽買東西，“貓叔叔你也可以填爸爸的地址, 到時候過來拿！”

貓老大認真點頭。

小紙人搜了半天, 搜出個外形黑溜溜的充電寶，轉頭對貓老大說：“這個是同城的, 我們等一下就可以拿到！太陽能充電的, 沒電了放在太陽底下就可以把它充滿！”

小紙人給貓老大下完單, 看了看送貨時間，邀請貓老大一起看平板上的視頻。

小紙人已經把《十萬個為什麽》看完了，單寧教它上網看別的, 它很快就把手機和平板都摸熟了，戳開收藏欄裏的網頁邀請貓老大一起看劇。

貓老大蹲在小紙人身邊，看著小紙人點開了《貓和老鼠》。

貓老大：……

小紙人努力向貓老大安利：“好看的！好笑！有貓！”

貓老大默不作聲地和小紙人一起看了起來。

單寧和霍銘衍去了廣陽觀那邊。

老道士正在做飯。

單寧見老道士種的菜很不錯，也手癢了，摘了點進了廚房。他從乾坤戒指裏拿出小紙人收割好的蔬果，拿出來給老道士加菜。

他們現在是合作夥伴，彼此都挺熟悉的，不用那麽客氣。見單寧要借用廚房，老道士馬上讓了個位置給單寧。

兩個人擠一起，老道士免不了又開始操心：“你今年也快二十六了吧？也該開始考慮婚姻大事了。”

單寧摸了摸下巴：“好像是該考慮了。”

老道士說：“我看潘靈靈那小姑娘就不錯，上回你和她也聊得聽歡暢的，可以考慮考慮。那小姑娘長得好，脾氣也好，又會賺錢，你要是能追上保準不虧。”

單寧沒想到老道士還存著給他牽線的心思，正要告訴老道士自己已經有伴侶了，就看到霍銘衍的身影出現在廚房門口。

單寧心裏咯噔一跳。

霍銘衍聽到老道士剛才的話沒？

霍銘衍臉上看不出半點端倪，他手裏拿著根被小道士洗幹凈的大白蘿蔔：“這個蘿蔔不錯。”

單寧聽霍銘衍語氣平靜，頓時放心了大半，應該沒聽到才是。他點頭說：“我給你燉牛肉吃。前輩你這裏是不是一定要做素菜，我可以去買點肉回來嗎？”

老道士說：“當然可以。我們只有初一和十五吃素菜，其他日子可以隨便吃。”他的意思是單寧可以買多點。

單寧瞬間會意：“沒問題，我這就去買。就是不知道這麽晚了還有沒有好牛肉，我多跑幾個地方看看。”

單寧本來想叫霍銘衍一塊去買肉，想到市場那環境又打消了這愚蠢的念頭。

說不定霍銘衍去走了一圈晚飯就不想吃了！

單寧讓霍銘衍三人等著，自己去市場找找。

單寧一走，廚房又歸老道士了。

霍銘衍沒離開。

老道士不由與霍銘衍搭話：“你好像和單道友一樣大啊。”

霍銘衍點頭。

老道士說：“那你也要抓緊啊。不過你這長相也太俊了，女孩子和你在一起壓力肯定很大，還真不容易找！”

霍銘衍不著痕跡地問：“你給單寧介紹了女孩子？”

老道士說：“也不算介紹，就是讓他們碰了個面。就是隔壁那條小街上的潘家小姑娘，祖上做朱砂的。那小姑娘可熱心了，幫我們把靈符推了出去，現在靈符已經供不應求。我覺得那小姑娘是很適合過日子的好姑娘，單道友有正經工作，模樣周正，靈符還畫得那麽好，兩個人多般配啊，可以試著處處。”

單寧不知道老道士和霍銘衍聊了什麽，他出去找了一圈，買了肉回來，趕走老道士到廚房裏處理。

已經快十二月了，也算已經入冬，都說冬吃蘿蔔夏吃姜，冬天的蘿蔔賽人參。

單寧把蘿蔔切片，又把牛肉處理好，順便把弄回來的其他海鮮一一弄完，沒一會兒廚房裏就飄出令人食指大動的誘人香氣。

小道士兩眼發亮。

他掏出手機戳開好友欄裏的“孤孤單單”。

小道青陽：單朗，今晚你哥哥請我們吃肉

孤孤單單：？

小道士溜去廚房門口哢嚓哢嚓拍了兩張照片，發到單朗那邊去。

孤孤單單：TAT

孤孤單單：我也想吃哥哥做的肉

孤孤單單：我媽做的沒哥哥做的好吃

小道青陽：不說了，前輩把蘿蔔燉肉端出來了！

孤孤單單：_(:з」∠)_

小道士默默收起手機。

單寧剛把菜都端出來，就接到了單朗的電話，單朗在那邊控訴小道士的惡行。小道士聽老道士說要等單寧打完電話再開始開飯，不由又哢擦哢嚓地照了幾張照片，樂滋滋地發給單朗。

單寧才一掛斷，聯絡軟件上又收到單朗的“QAQ”哭泣表情。

單寧只能安慰說下次他過來也給他做。

單朗立刻說：“哥你快去吃飯，別被青陽那小子全吃了，別看他個兒小小的，胃可大了，能吃好幾個人的份！”

單寧收起手機，四個人一起吃飯。單寧單獨給自己和霍銘衍分了一份，對老道士他們說霍銘衍容易過敏，啥都可能過敏，他陪霍銘衍分盤吃。

小道士認真點頭表示理解：“老師上課教了，過敏可嚴重了，不能隨便亂吃東西。”

單寧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對，就是這樣。”霍銘衍那嬌慣的腸胃可不就對什麽都過敏嗎？

老道士和小道士見單寧兩人都分著吃，也順應大流把剩下的飯菜分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老道士帶單寧和霍銘衍去看龍首。

龍首擺在廣陽觀的正殿裏，正殿擺著神像，但龍首比神像更加顯眼。這正殿的設計非常特別，中間是個滾著泉水的池子，裏頭圈著口活泉。池子與外面是連通的，源源不斷地往外頭的水塘送著活水。

“這就是龍首？”單寧好奇地蹲到圍欄前，從下往上地觀察著那青銅鑄成的巨大龍首，再對應著那天看到的黑色水龍，覺得它們除了顏色不同，長相似乎差不多。單寧轉頭問老道士，“那珠子呢？”

“在泉眼那兒。”小道士積極回答。

單寧聞言往泉眼看去，果然看到個珠子在水中翻滾，顏色非常黯淡，上面還有裂紋，似乎再被泉水沖刷一會兒就會徹底崩裂，碎成一塊一塊！

單寧說：“這珠子要碎了吧？”

老道士點頭：“聽說這珠子可以擋劫，可能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麽。現在珠子已經失效，就算廣陽觀有什麽擋劫的大陣也用不上了。”

單寧擰起眉頭。他說：“已經沒有人知道這龍首的用處了嗎？”

老道士看了眼小道士。

小道士搖頭。

他遇到師父的時候師父已經年邁體衰，總是沒什麽精神，只能給他一點小小的引導，別的根本做不到。

單寧感覺自從自己摸到修行的門檻之後，做什麽眼前都是霧蒙蒙的，沒有明確的方向。修行之路，古往今來大多是師門傳承和家族傳承，老道士雖然有師承，但不曾學到真本領；他和霍銘衍呢，又完完全全是個門外漢。

單寧眉頭動了動，忽然想到芮老先生所說的因果債。芮老先生看起來是個高人，又已經守在海灣許多年，比起靈運道人他們應該更了解海灣各種秘辛才是。

單寧和老道士打了聲招呼，給龍首拍了幾張照片，發到芮老先生那邊。芮老先生似乎沒看手機，許久都沒有回覆。單寧只能和老道士告辭，和霍銘衍一起回了福壽裏。

單寧跟霍銘衍剛走不久，廣陽觀就來了個新客人，居然就是單寧剛才找的芮老先生。

老道士一見到芮老先生，眼眶忽然一紅，激動地喊了出口：“恩人！”

芮老先生仔細地看了老道士幾眼，頷首說：“原來是你啊。”

老道士說：“是我。這麽多年了，您一點都沒變，當時您把我和二師兄帶到廣陽觀來，給了我和二師兄一條活路。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想找您，沒想到今天您會上門來。”

芮老先生點頭。

他救起老道士兩人時，老道士和他師兄還是個孩子，各地鬧饑荒，他們已經快被餓死了。他心生不忍，帶他們到廣陽觀來，還留下了足夠的錢和食物，讓廣陽觀的觀主收他們。

這一晃就是幾十年過去，當年的孩童已經被歲月染白了發，看上去幾乎與他年紀相當。

可惜這世上幾乎沒有與他年紀相當的人。

芮老先生讓老道士帶自己去看龍首。等瞧見龍首上斑駁的銹痕，芮老先生嘆息了一聲，擡手按住龍首兩角之間的位置，緩聲說：“龍君辛苦了。”他掏出一顆珠子餵到龍嘴之中，“一時找不到更好的，先把這個給你。”

龍首輕輕顫動了兩下，銜住了那顆珠子。

老道士始終站在一邊看著，見芮老先生收回了手，不由問：“您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芮老先生說：“有人在養東西，那東西胃口越來越大，光憑那些人已經滿足不了它了，它該是引誘其他人為他獵取祭品。”他眼睛半合，“只不過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而已。那東西快要壓不住了，炎珠碎了一次，把它逼了回去，下次連這龍首都沒法壓制它。”

老道士說：“那是什麽？”

芮老先生說：“沒辦法說清楚它是什麽。它最開始應該是被封印的邪魔，後來吞噬了不少窮兇極惡的妖魔鬼怪，越來越兇暴。再加上一直有人供養著它，所以它現在已經不是最初的邪魔，而是更覆雜的存在。”

“聽起來像養蠱。”老道士皺緊眉頭。

“對，像養蠱一樣養邪魔，妖修、妖獸、惡鬼等等兇煞的存在都是它的食物。”芮老先生說，“它非常狡猾，我一直沒摸清它的本體在什麽地方，只能大致確定它以前被封印在雲夢山那一帶——我會盡早把它找出來。”

得了芮老先生保證，老道士安心了不少。他送走芮老先生，轉頭就看見小道士好奇地望著門口。

“芮老先生已經走了。”老道士說。

“師叔，芮老先生很厲害嗎？”小道士好奇地問。

“當然厲害。我六七歲的時候遇見芮老先生，他那時候已經和現在長得差不多。”老道士說，“現在我看起來都快和芮老先生一樣大了。”

小道士非常震驚：“那芮老先生現在是不是已經一百多歲了？”

老道士認真點頭：“說不定幾百歲了。”他打發小道士去抄道德經，自己回到正殿看著那重新銜珠的龍首。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另一邊，單寧和霍銘衍已經回到家裏。單寧想到小紙人傍晚帶貓老大回家充電，不由先去小紙人房間看看它們在不在家裏。

作者有話要說：

小紙人：貓叔叔，貓和老鼠好不好看

貓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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