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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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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蕭瑟, 大軍自安西壓往京城。縱使安西王治軍有方,軍紀嚴明,所過之處並不驚擾百姓, 這樣大的陣仗也足以引得民間議論紛紛。

京中的突變便這樣在民間逐漸散開,一傳十十傳百, 皆道陛下駕崩, 又言六皇子弒君弒兄,罪無可赦。

這日蘇銜起了個大早,先與將軍們議了事,商定如何能最快攻入宮中又可避免誤傷京中百姓。臨近晌午時將軍們告退, 他就去了主帳。揭開帳簾, 皇長子正伏案抄經。

蘇銜到案桌對面坐下, 看看他筆下寫就的經文:“給四弟抄的?”

殷臨曜不覺眉心輕跳:“沒認過父皇也沒叫過大哥,四弟倒運氣很好?”

“跟死人爭運氣?”蘇銜不鹹不淡地駁他一句,殷臨曜笑一聲,遂不再言。蘇銜也不再攪擾他, 任由他又抄完一頁,才道,“找我有事?”

殷臨曜擱下筆:“民間傳言是你散出去的?”

“還用我散?”蘇銜一哂, “殷臨晨又沒那本事讓宮裏秘不發喪,陛下駕崩這麽大的事, 瞞得住嗎?”

殷臨曜淡看著他:“你知道我在問什麽,裝什麽傻。”

他是問那些對六弟不利的傳言。這與父皇駕崩之事一起傳出似乎自然而然,實則並非如此。

這事至今都只是大家尋跡推測, 拿得出手的證據一件沒有。眼下局勢動蕩,六弟人在京中又有藥作為威脅,或多或少也已籠絡了一批人馬,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將來也不會任由這“謠言”輕易傳遍天下。

當下著傳言卻已幾乎人盡皆知,說無人在背後推助,殷臨曜才不信。

蘇銜咂著嘴倚向靠背:“怎麽的,你還心疼你六弟啊?”

殷臨曜沈然:“我是怕他狗急跳墻。”

蘇銜了然:“哦,擔心皇後是吧?”

“放心。”他聳了下肩,“殷臨晨就是狗急跳墻也不能動她——弒父之罪已足以讓他被口誅筆伐一輩子,手上再沾上嫡母的血,他總要掂量掂量輕重。”

這道理殷臨曜自然也懂,只是關心則亂,蘇銜這樣說,他便也不再多言,只又道:“待得事情終了,一起去父皇陵前祭拜吧。”

蘇銜沈默不言。

殷臨曜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他直至故去都未能聽你叫過一聲父皇,你不後悔?”

蘇銜仍自沈默著,殷臨曜喟嘆搖頭:“罷了。”

“有一點。”蘇銜忽而開口,頓了頓,又說,“有點後悔。”

他近來也總在禁不住地想這些了。設想從前一次次地針鋒相對,設想自己若早些叫過一聲父皇又會如何。如此自是越想越難受,想擱置不提又不可能。

安西,謝雲苔自從有了身孕就有些嗜睡,近來愈發明顯。蘇銜帶兵離開也並未能改變這一點,不過這樣倒好,她睡過去,就不會沒完沒了地擔心他了。

這日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謝雲苔翻過身,身側無人。她悶悶地盯著身邊空蕩蕩的地方看了一會兒,嘆著氣起身,守在屋外的春櫻察覺動靜,立即打簾進來:“夫人起了?”

跟著就遞上封信來:“相爺又來信了。”

這話才讓謝雲苔面上溢開一笑,她伸手接過信,信中如之前一樣只寥寥數語:第一句說到了哪兒,第二句說挺好的,讓她不必擔心,第三句提及沿途路過了一片松林,他看到松鼠在枝頭蹦蹦跳跳,想來松鼠也在張望他們。之後就沒了。

除此之外還附了顆松果,裝在小盒子裏一並送來。謝雲苔只道是他路過那片松林時隨手撿的,拿起一看才見底下還壓著張紙條,紙條上寫說:“松鼠拿這個砸我,疼得很。”

她讀著就不自覺地想象他與松鼠鬥氣的樣子,自顧自地笑出聲,遂將信與松果一起妥善收起,又去找爹娘。

家裏近來都是她起得最晚,在她到爹娘房裏時他們都已經用過膳了。阿婧坐在苗氏膝頭乖乖跟著讀詩,看見她喚了聲:“娘!”

“阿婧乖。”謝雲苔朝她一笑,苗氏忙吩咐下人備膳來給她,阿婧又告訴她,“今早的肉粥很好吃,娘嘗嘗看!”

“好。”謝雲苔應下,腦海中思緒已不由自主地飄散,想到蘇銜也是愛吃肉粥的。

倒也不是盯著肉粥吃,只是早上相較甜味他更愛吃些鹹的。可若讓他吃藥,他又必會撒潑耍賴嚷嚷要蜜餞解苦,吃起來還尤為挑剔——不夠甜的不要,有核的也不要。

婚後這個愛好變得更加過分,從前只消給他拿來就好,他就算得寸進尺也不過是要她餵他一下。婚後卻變為了嘴對嘴餵一下才能滿意,要不然就得親一下,謝雲苔為此沒少笑話他:“還不如阿婧!”可他臉皮那麽厚,才無所謂她怎麽說。

心念這般飄開,謝雲苔不知不覺回想了好多事,不覺間已吃飽了才回過神,招手喚下人來將早膳撤走。

而後大半日都沒事,謝雲苔陪著阿婧練了會兒字就到了晌午。小睡一個午覺再起身,就給他寫信。

二人間的書信每隔一日便要走個來回,有時想來似乎也沒什麽話可說,可一旦提筆,又總有得寫。

謝雲苔就告訴他,這兩天安西冷了。風刮得厲害,出門走一走都覺臉吹得疼。夜裏窗外也風聲嗚咽,攪得人心神不寧。

“沒人抱著我睡覺,風聲聽來更冷了。”

她把這句話直截了當地寫了上去,反正也不會有外人看。

信封封好著人送走,謝雲苔輕嘆一聲,又往案頭的小木筒裏添了根竹簽。

這是她拿來計數的竹簽,每日添一支,算他離開了多久。

望著木筒楞了會兒,謝雲苔將它拿起來數了數,原來也沒過多久,將將十來天而已,只是在她心裏已如斯漫長。

原來相思是這樣的感覺呀。

她曾在書中讀到過男女之間的相思,用文字書來,旁觀者總會覺得是酸甜的、微苦的。現下她倒沒覺出什麽酸甜,也沒覺得多苦,只覺日子變得很慢,也很靜,心裏總莫名覺得缺了點什麽,空空蕩蕩的。

京中,夜幕再度壓下來,一切覆又變得悄無聲息。許多爭端原就只是在暗中湧動著的,明面上總是一派平靜,只是一處處安靜的豪門深宅之內,關上門的人們各自是喜還是愁就只有天知道了。

宮中,六皇子的院落不知不覺已變得與從前有所不同。從前這裏總是冷清得很,除卻阿才就只有三兩個宮人,院中草木疏於打理,逐漸也變得淩亂不堪。

眼下,宮人雖仍是不多,但草木一應被精心打理過,廊下原本脫了漆的柱子也已上好了新漆,宮中下人們察言觀色的本事可見一斑。

然六皇子一時並無心思為此高興,幾乎大半日都在屋裏踱著。床邊的木架上搭著一身玄色的天子冠服,正合他的身量。

這是今日晌午偷著送進宮來了,經了幾道手才到他手裏。眼下皇位尚無定論,皇長子已起兵返京,殷臨晨雖看似離皇位只一步之遙,近幾日卻禁不住地退縮,沒膽量直接坐到那皇位上去。

擁護他的朝臣自然著急,這身冠服便是他們送來的,個中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在催他盡快登基,穩住局面。

殷臨晨心裏慌著,舉棋不定。冠服厚重的玄色都因此變得刺目,讓他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這些日子,他的心潮實也起伏了幾番。

最初對七弟下手時他不免是有些慌的,到底是一條人命,又是這麽多年來雖算不上和睦卻也一直叫他六哥的人。阿才去辦這事那天,殷臨晨一徹夜都沒睡,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陣陣地出冷汗。

直至幾日後七弟離世,他心底忽而掀起一陣前所未有的快意。就仿佛被禁錮已久的魔倏爾掙脫束縛,一場廝殺之後嘗到了鮮血帶來的甜頭。

之後再向兄弟們下手時,他就沒了那晚的顧慮。他盡興享受著這種暢快,一壁回憶這些年來受過的委屈,一壁設想他們離世時的慘狀,覺得這便叫報應不爽。

再到中秋那天,他又緊張起來,畢竟給父皇下藥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事情一旦敗露他會死無葬身之地。可一切就還是這麽順順利利地成了,仿佛有神相助。

於是短暫的緊張之後便是狂喜,皇位已在眼前,從前不敢想象的一切都變得唾手可得。

他快刀斬亂麻般的料理了四哥,想著過些日子等京中安穩下來,再悄無聲息地了結掉遠在安息的大哥。可那麽快,就聽說大哥要回來了,還帶著幾十萬大軍。

他實在沒想到大哥手裏竟有兵權,此前被父皇差去“查辦”大哥的丞相亦成了輔佐大哥的人。局勢似乎一下又變了,他雖身在京中卻生了懼意,心下總覺得自己會鬥不過大哥。

但若鬥不過,大哥也是不會放過他的。父皇的命、兄弟們的命,他手裏已經沾了那麽多血,大哥只消繼位必與他算個清楚。

腦中將這筆賬掂量了許多遍,殷臨晨看向那身冠服,覺得愈發刺目:“阿才。”他駐足。

阿才忙上前,殷臨晨冷笑:“你去告訴他們,既有意表忠心,便幫我絕了後患。”

阿才一怔,旋即會意:“您是說安西王?”

“還有蘇銜。”殷臨晨眼底一片陰翳。

這根刺紮在他心頭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誠然蘇銜曾幫過他,但這麽多年來他總時時在想蘇銜憑什麽在父皇眼中奪盡光輝。那點子幫襯看著便更像施舍,讓人難受。

“安西王的命,蘇銜的命。”殷臨晨冷涔涔地笑著,“還有安西王的兒子、蘇銜未降生的那個孩子……皆是我的後顧之憂。”

他承認這其中有許多皆是私仇,而非公事。可既然已要登基,天下都是他的,還有什麽公私之分?

日子又過去三日,謝雲苔再度收到蘇銜的來信,說最多再有四五天就可入京了。寫到此處,他似乎料到她會擔憂,緊接著就哄了一句“不怕哈”。

他解釋說,皇長子之所以能調兵,是因先帝親授了兵權,六皇子不曾有過,眼下也未必有本事號令將軍。又道京中百姓眾多,皇長子仁慈不肯傷及無辜,六皇子雖然多半沒這麽好心,但為了來日的名聲也不能豁出去濫殺。兩方多半不會打得多狠,他不會出事。

謝雲苔讀罷,安了些心。她喜歡他哄她,也喜歡他這樣有條不紊地將道理說得明白,有理有據地使人心安。

她便氣定神閑地去洗了澡,水裏多加了花瓣,香氣使人心安。

沐浴出來,謝雲苔一回臥房,便看到被子裏躲了個小人兒。

“阿婧怎麽來啦?”她邊踱過去邊笑問,蘇婧縮在被子裏,只腦袋露在外面,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望著她:“我做噩夢,娘帶我睡好不好?”

“好。”謝雲苔答應下來,便躺上床。她蓋好被子,便見阿婧連頭都縮了進去。

過了會兒,她感覺阿婧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肚子,被子裏傳來悶悶的聲音:“白天娘穿得多看不出,現在只穿中衣怎麽還看不出?”

說著,腦袋又冒出來:“弟弟妹妹還不長大嗎?”

“這才多久,懷胎十月呢!”謝雲苔心下算了算,“再過兩個月,就能看看出一些啦。”

“哦……”阿婧撇著嘴點了下頭,又問,“那什麽時候才能看出是弟弟還是妹妹?”

謝雲苔:“那要等生出來才知道了。”

“這麽久啊……”阿婧哭喪著臉。謝雲苔好笑地摟住她:“你著急有什麽用?便是能提前知道,沒生下來也不能陪你玩啊。”

“就是想提前知道嘛……”阿婧皺著眉頭,謝雲苔一哂,剛要再說話,窗外慘叫聲驟起:“啊——”

刺耳的一聲,離得雖遠,聽得倒清晰。二人皆一楞,謝雲苔翻身起床:“春櫻?怎麽回事!”

話問完卻不見人,只聞新的慘叫聲又響,好生過了幾息,春櫻才跌跌撞撞地進來:“夫人……夫人……”

春櫻臉色煞白如紙:“不知何人襲來……兩方人馬,廝殺了起來,夫人快帶小姐躲一躲,奴婢去外面守著!”

謝雲苔的臉色也一白,即道:“你又不會武,去守著管什麽用?一並躲起來!”

跟著又問:“我爹娘呢?”

“侯爺和老夫人也在房裏……”春櫻搖搖頭,“暫且打聽不到什麽。”

謝雲苔心弦緊繃,然定神想想,此時也做不得什麽。這兩方都是什麽人她不清楚,可會殺到府裏,十之八|九是沖著他們的命來的,她此時若跑去看爹娘就是平白將命拱手送人,還不如各自先藏著一觀究竟。

三人於是翻窗而出。窗後兩步便是院墻,窗與墻間草木蔥郁鮮有人踏足,在夜色下恰是一片可藏身的地方。

誠然這地方若被尋到難以逃脫,但事出突然,外邊已殺起來,想找更好的藏身之地也辦不到了。

足足半個時辰,耳邊廝殺聲不斷。有那麽一瞬,謝雲苔甚至看到黑影從頭頂直接掠過,驚異間下意識地捂住阿婧的嘴,過了會兒,阿婧掙開她。

“我才不怕。”阿婧趴在她肩頭小聲抱怨,“娘和春櫻姑姑也不要怕哦!”

繼而咣地一聲驟響,不看也知是一墻之隔的臥房被踹開了房門,轉瞬間嘈雜聲響起,很快有人喝道:“沒人!”

靜了靜,她聽到熟悉的聲音:“嫂嫂可在?我是沈小飛。”

阿婧與沈小飛亦是見過的,頓時眼睛一亮:“沈……”剛發出一個音,又被謝雲苔捂住嘴。

謝雲苔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阿婧疑惑不解,她暫也不好解釋。

當下局勢太混亂了,沈小飛雖與蘇銜向來親近,但這些日子有沒有異動她並不清楚。萬一其中有詐怎麽辦?她貿然出去就是三條人命。

沈小飛等了等,沒等到回應,便看向手下:“罷了,一家子今天都沒出去,眼下活未見人死未見屍,就多半沒事。先押人走吧,不必耽擱。”

依稀可聞手下應了聲,屋內很快安靜下來。謝雲苔不敢妄動,仍與阿婧春櫻在外躲著,直到聽到父親焦急的聲音:“阿苔?阿苔在嗎?阿婧?”

“……爹!”謝雲苔忙推開窗子,謝長遠顯也是剛從什麽藏身處出來,衣襟上塵土明顯。

“娘怎麽樣?”謝雲苔急問,謝長遠看見她,松了口氣:“都沒事。”又問,“怎麽回事?”

謝雲苔搖頭:“我不知道。”

剛說完,一人影陡然自梁上落至謝長遠身後,謝雲苔驚叫出喉,那人忙道:“嫂嫂別怕!”

謝長遠陡然回身退至窗邊,滿目提防地盯著沈小飛,沈小飛嘴角輕扯:“我就猜嫂嫂應該就在附近沒多遠,便留下來想跟嫂嫂說個明白。”

接著便自顧自說了下去:“京中派了殺手來,欲取嫂嫂和安西王妃及小世子的性命,師兄提前料到了,留了我們丙字司守兩府安危。”

“現下人拿著了,我們這就趕去交給師兄和安西王。我藏下來就想告訴嫂嫂——方才外面廝殺得厲害,不免見了血,嫂嫂有著身孕先別出去,等下人收拾好再說。”

他不得不留下來多這個嘴,不然就憑師兄和嫂嫂的那個膩歪勁兒,一旦嫂嫂在他的差事裏出了什麽意外,師兄不得活剝了他?

說罷沈小飛抱拳:“我就先走了,嫂嫂受了驚,好生歇一歇。”

“……”謝雲苔一時回不過勁兒,聽到父親說:“大人辛苦,坐下喝杯茶?”

“不了,還得連夜押人走。”沈小飛提步離開,謝雲苔陡然回神,開口叫他:“小飛?”

沈小飛回過頭,看見她手腳並用地在往窗戶裏爬:“我正好有封信,原想明天交給信差,你幫我捎過去?”

沈小飛:“……”

你們夫妻寫信寫得好勤啊;

你們成了婚的人好煩人啊。

沈小飛想拒絕,陰沈著臉頷首:“好。”

謝雲苔被謝長遠扶回屋裏,行到桌前拉開抽屜找出新寫好的信交給他,眨一眨眼,又道:“不許偷看。”

“……我才不看!”沈小飛怒吼。

誰要看你們膩膩歪歪!

“好好好。”謝雲苔笑出聲,“辛苦你了,等回了京讓你師兄請你喝酒。”

“嘁。”沈小飛將信一收,陰著張臉舉步離開。

四日後,大軍壓至京郊,安西王親筆寫就的文章被送入京中各府,激昂文字怒斥六皇子弒君弒父弒兄弒弟,更暗遣殺手欲誅其妻兒與丞相一家老小,種種罪行罄竹難書。又言父皇屍骨未寒,他身為長兄不願父皇在天之靈不安,望六弟懸崖勒馬,俯首認罪。

然次日清晨,六皇子殷臨晨昭告天下,決意登基。

滿朝都等著城外的動靜,許多百姓更已收拾好金銀細軟,生怕開戰。城外倒不急不慌,整整一日沒有動靜,到了傍晚忽而又有文章送出,乃是謄抄的旨意——先帝密旨,立殷臨曜為儲。

殷臨晨的繼位頓時更顯名不正言不順,次日的早朝上,滿朝文武無不口誅筆伐,新君落荒而逃。

同一日,丞相也忽而傳出消息,道先帝英明,為防逆子登基,早下密旨將暗營交給了他。殷臨晨若肯認罪滾下皇位,他可以考慮留他一命,若冥頑不靈,他明天就讓暗營進宮割了殷臨晨的項上人頭。

暗營的功夫誰不知道?

論氣勢,暗營固然敵不過城外的幾十萬大軍;但要玩暗殺,暗營一旦出動,京中鮮有取不下來的人頭。

整整三日,殷臨晨死扛著沒有退讓。

殷臨曜立於帳中望著不遠處京城高墻的輪廓嘆息:“他在賭你和暗營縱有一身功夫也入不了宮。”

清楚蘇銜與暗營能繞過宮中守備悄無聲息潛入紫宸殿的人少之又少,殷臨晨多半是讓宮中嚴加戒備了,在賭自己能贏。

“沒勁啊。”蘇銜咂著聲搖頭,“我還想看他滾出宮來求饒好戲弄他一番呢,直接殺了真沒意思。”

殷臨曜淡聲:“也可以留個活口。”

蘇銜不禁側過首看他,看了會兒,笑了聲:“呵,你也能下狠心折磨人了?”

殷臨曜聽出他的嘲笑,沒有接話。

蘇銜提步出帳,殷臨曜忽又開口:“二弟。”

蘇銜遲疑了一下,終是停住了腳。

殷臨曜頷首:“此去當心。”

蘇銜嘴角輕扯:“我若死了,小苔……”

殷臨曜即道:“我會護你妻兒一輩子安穩。”

“你拉倒吧你。”蘇銜轉過頭,一臉嫌棄,“我是想說,‘我若死了,小苔就要改嫁然後讓我孩子管別人叫爹,我才不會死,你鹹吃蘿蔔淡操心’。”

殷臨曜:“……”他就多餘說好話。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啦

一直在好好日更臨近完結倒斷更了一天很抱歉,電腦的問題解決了——我買了個新的【。

不過舊的也能修,突然擁有兩臺電腦,感覺心裏十分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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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更致歉:下一章發出來之前的所有本章評論都送紅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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