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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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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聲,大門被用力關上了。

聲音之大,讓雲楚楚渾身情不自禁地一顫,但對上對面溫以安冷凝的臉色後,雲楚楚連顫抖的勇氣都沒有了。

好可怕……

在雲楚楚面前,溫以安一直都是微笑著的,像這樣一臉冷色,眉宇之間滿滿的嚴肅還有怒氣,雲楚楚是第一次看見。

她其實很害怕,身子更因為心裏的害怕,畏縮地往後退縮了一步。

溫以安從她進來便死命地盯著她,一雙黑眸一眨也不貶,幽深長遠,雲楚楚感覺自己宛如被一只毒蛇盯住的青蛙一般,渾身動彈不得。

這一刻,雲楚楚寧願溫以安大聲質問她到底去哪裏了,是不是生氣了,生氣的原因是什麽?怎麽也好過這樣詭異的沈默。

打從雲楚楚進門後,溫以安就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用一雙黑眸牢牢地鎖住她,仿佛無言的控訴。

最後,雲楚楚再也受不了這無言的控訴了,要死要活,請給她明確的一刀吧。

雲楚楚咬咬唇,身體裏不知道從哪升起一股勇氣,她朝前走了一步,舔舔唇,正準備開口,不料——

「餓了吧?我給你留了晚飯。」

雲楚楚錯愕地張大嘴,就算川劇的變臉也沒有溫以安這臉色變得快,剛剛還烏雲密布,仿佛暴風雨的前夕,此刻馬上變得春風和煦、陽光普照了。

溫以安這麽說著,身子開始往廚房走去,真的去給雲楚楚端吃的去了。

可是……不是這樣的!雲楚楚心中抓狂地大叫,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她寧願溫以安大聲地吼她,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名正言順地發洩。

她也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如大姊所說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夥伴,還是溫以安在外面的另一個女人?

可是,溫以安這樣的動作,這樣的關心話語,讓雲楚楚根本沒機會開口,她甚至連出拳的機會都沒有啊!

這就是情侶之間的麻煩,你想吵架,對方卻不應戰。

一個人的戰爭,真沒意思!

雲楚楚陷入了糾箱,一方面,她現在很愧疚,因為溫以安的擔憂,但一方面,她心裏最在意的,就是仿佛什麽事情都被蒙在鼓裏。她是他的女朋友啊!

為什麽一定要讓另一個女人來折磨自己,消磨兩人的感情?

雲楚楚暗自低頭,決定今晚一定要問個清楚,哪怕被溫以安鄙夷或者嫌棄,她就是不想兩人之間有隔閔。

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雲楚楚回到房間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只看見滿桌的飯菜,卻沒有看到那該看到的人影。

雲楚楚有一瞬間的呆楞,但很快地,淡淡的煙味讓她回到了現實。

她擡頭看著倚在窗前,好像在看外面萬家燈火,手指上還纏繞著裊裊煙圈的人,不知怎麽了,雲楚楚心裏突然有了一絲領悟。

其實,溫以安剛剛在生氣吧?但最後沒有發洩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如果不開心,為什麽什麽都沒有問出口?

雲楚楚心中千萬個為什麽,話在唇邊,卻化成了一旬,「你吃過晚飯沒有?」

真是自虐,明明兩人算是在吵架,偏偏她還不知死活地關心對方吃過飯沒……

雲楚楚捂著臉,爆發出一聲細碎的呻吟。

真是要命,以自己這種沒用的個性,要怎麽攤牌翻臉啊?

「我想等你回來一起吃。」在雲楚楚陷入前所未有的自我鄙視和糾結的時候,溫以安淡淡的、帶著委屈的聲音傳來,直接擊中雲楚楚那愧疚的小心肝。

一直以來,都是她等著溫以安回家吃飯的,可是今天,她承認她是故意掛溫以安電話的。

「你還沒吃嗎?」雲楚楚覺得自己說話都沒了力氣,明明抓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卿卿我我的人是她,但是現在沒有立場、底氣不足的人,依然還是她。

這麽久以來,雲楚楚始終覺得溫以安是個不論到哪都很厲害的人,不然她

不可能每次都居於下風吧?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溫以安有胃病,以前她不在的時候,經常忘了吃飯,好不容易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現在總算好了一起了她可不想因為這一次又功虧一簣了。

拉著溫以安一起坐下,雲楚楚先為溫以安舔了飯、夾了菜,這才溫柔地說道:「坐下吧!這麽晚了,我沒回來,你也不曉得吃飯啊?」

溫以安看見她空空的碗,臉上閃過一絲黯然,聲音低沈中帶著沙啞,「你不吃嗎?」

「哦……」雲楚楚這才反應過來,推了推面前的碗說道:「我在外面吃過了。」

溫以安垂下頭,良久,委屈的聲音傳來。「你沒打電話給我。」

好吧,雲楚楚愧疚的小心肝再次被擊中了,心中一疼,想也沒想地就道歉道:「對不起嘛!我以後若不回家吃飯,一定會先打電話告訴你的。」

「可是……」一如既往的委屈聲音,「沒有你,我不想吃飯。」

天啊!這是什麽世道啊?雲楚楚在這一刻,只覺得自己罪大惡極,想也沒想地,她的保證就這麽出口了。「以後,我都會回家陪你吃飯。」

說完,雲楚楚敏銳地感到有點不對勁,這種說法,怎麽感覺、怎麽不對勁!但是她的疑惑還沒解答,溫以安已經擡頭,同時響起歡快的聲音,「楚楚,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好吧!看見溫以安的笑容,雲楚楚覺得自己所有的不快都奇跡般地消失了,甚至覺得看見對方的笑容,宛如得到了天下一般,什麽都不重要了。

溫以安得到雲楚楚的保證,才開始大口大口地吃飯,一看那餓狼撲羊的模樣,就知道已經餓了很久。

雲楚楚突然覺得好心疼,這樣的溫以安好可憐啊!是她不對,為了自己這點小脾氣,看她把溫以安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雲楚楚陷入自責中,她托著腮,一邊給溫以安碗裏夾菜,一邊嘆息。她什麽時候也成為這麽一個不懂事的壞女人了?唉!真矛盾。

雲楚楚暗自糾結中,絲毫沒有看見埋頭大口大口吞飯的溫以安臉上閃過的一絲奸詐笑容。

一頓晚飯下來,果然雲楚楚也忘了回家想要和溫以安攤牌的事情。

晚飯很快就被溫以安解決掉,等雲楚楚再次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成為溫以安飯後的消夜,被擺在床上、任君享用了。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全身被扒得只剩下一條小褲褲的雲楚楚還在想有什麽不對勁,但是,顯然身上的男人並不打算讓她想明白……

事實上,溫以安也不會讓雲楚楚想明白的。

溫以安的雙手帶著電,唇舌代替大手,在雲楚楚赤裸的身體上游移。

「你好香,楚楚。」含著如玉般的耳垂,溫以安輕輕咬了咬,同時輕聲呢喃一句。

雲楚楚臉兒一紅,連帶著身體裏都冉冉升起一股熱氣,兩人在一起這麽久了,她已經很熟悉這種熱氣代表什麽。

雲楚楚扭動了下自己的身子,想要逃離身上男人制造的邪魅情色風暴,但她太勢單力薄,對方太過強大,沒辦法,只能隨著那風暴一起席卷,一起在這情欲海洋沈淪。

身體的最後一道屏障被男人撕碎,長指輕輕地探入,碰觸到那一汪醉人的甜蜜的時候,男人輕輕一笑,「你已經濕了,楚楚……」

「啊……不要說了……」雲楚楚抱著腦袋,這個男人,平時那麽溫柔,在床上總這麽邪魅狂野,她都快受不了了。

「好,我不說。」溫以安難得地聽話,但雲楚楚還沒來得及高興,身子一重,男人已經直接侵略進來——

「唔……」是的,他不說了,因為他直接做了。

這一晚,溫以安好像特別狂野,纏著雲楚楚一遍又一遍,往往她已經到達情欲的最高峰,他還沒發洩出來,在她還在喘息的時候又開始第二輪的進攻。

夜已深沈,雲楚楚圓潤的臀兒依舊牢牢地被男人扣在掌中,承受著男人一波比一波強悍的沖擊和進攻,她潰不成軍,最後涕淚漣縷,「以安……我不行了!你到底要……要幹什麽啦……」

身後的男人一頓,良久才俯下身來,身體重重地一撞,低沈沙啞的聲音隨之而來。

「答應我……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準離開我。」

「哇……什麽?」雲楚楚意識尚有一絲清醒,努力想問清楚這不平等的合約到底是什麽意思,但話還沒有機會說出口,對方就以持續的、又深又長的沖擊撞得她渾身酥麻、思緒散亂,最後只能嬌弱地開口討饒。

「不要了……不要了……我答應你……不離開……啊……」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證,溫以安才加重了力道,在數十個沖擊下,完美地把對方和自己都送上情欲的最巔峰。

更深的夜,溫以安看著懷中已經因為疲累而沈沈睡去的雲楚楚,他披著睡袍出了門。

「小華,大姊到底說了什麽?」到底是什麽事情讓雲楚楚那麽晚才回來,並傷心流淚?

小華在那頭說了幾句,溫以安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掛上電話,溫以安回頭看了緊閉的臥室門一眼,心中一沈。

楚楚,原諒我,再給我一點時間,只要一點點就好……

雲楚楚不知道是否每對戀人都是床頭吵、床尾和?

就像她和溫以安一樣,明明她在生氣,明明溫以安和另外一個女人的事情到現在也沒有解釋清楚,結果回到家,在床上滾一滾兩人又和好如初了。

只是她知道,即使兩人的身體再怎麽契合,卻填不滿她內心的空虛和不安全感。

她不知道這到底算什麽,但事實就是這樣,溫以安沒有把這件事當成一回事,或許到現在,他還是覺得那天晚上她回來晚了,真的只是因為心情莫名的不好。

他對那天的事情不再提起,但雲楚楚能感覺得到,溫以安對她更加的好了。

有一些奇怪的感覺繞上心頭,表面上溫以安對她真的很好,也更加地黏她,每天早中晚都會來電問候。

電話中聊的往往是一些小事,偶爾還夾雜著大男人的撒嬌,以及「好想你」、「好想回來吃你做的飯」之類的甜言蜜語。

雲楚楚必須承認,她是個心軟的女人,也很吃溫以安大男人求饒扮虛弱這一套。

可是,在努力給男人準備飯菜的同時,雲楚楚還是感到不對勁。

好像溫以安夭夭甜言蜜語來電的同時,也變相地把她禁錮在家裏。每天聽著他可憐兮兮的話,雲楚楚最後都會妥協,留在家裏給他準備一桌子好料。

每天都不例外,以至於最後雲楚楚發現,自己已經徹底變成家庭煮婦了。

每天還沒下班,就想著要怎麽讓溫以安吃到嘴裏的東西更加美味。

就這樣連續過了三個禮拜,雲楚楚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她已經整整三個星期被禁錮在溫以安的夥食上了,這些日子她沒有自己的時間,沒有自己的活動,甚至很久沒有好好地出去逛逛、放松一下自己了。

這天,溫以安又老規短地抱怨工作那邊的飯菜好難吃,讓他好想念她做的辣子雞丁,雲楚楚嘆了一口氣,知道今晚又得回家給溫以安準備吃的了。

好吧,這種為自己男人做飯的感覺,雲楚楚並不討厭,雖然心中有那麽一點點詭異的感覺,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可究竟是什麽又說不上來。

只是三周沒有好好出去逛逛嗎?也不對,以前她也是經常宅在家中不出門,到底什麽地方不對勁呢?雲楚楚撫著腦袋,陷入了煩惱之中。

看見雲楚楚一臉煩惱的模樣,大姊繞了過來,關心地問道:「怎麽了,楚楚?感覺你最近好累的樣子。」

雲楚楚摸摸臉,她的臉色果然很差嗎?連大姊都看出來了,她連忙搖搖頭,「其實也不是累,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大姊眼中迅速閃過一絲精光,往前一步,試探地開口:「怎麽了,楚楚,什麽地方覺得奇怪啊?」

什麽地方覺得奇怪?雲楚楚呻吟一聲,她就是不知道哪裏奇怪,所以才覺得怪怪的啊!

「對了,大姊,要下班了,要和我一起去超市嗎?以安今晚想吃辣子雞丁,我得去采買。」

「哎喲……」大姊抿嘴,很八卦地笑出聲,「算了算了,我們楚楚的愛心晚餐,我這個電燈泡就不去插這麽一腳了,表示今晚佳人有約,先走一步了。」

說著,大姊搖著窈窕的身子,迅速消失在雲楚楚面前。

雲楚楚擡頭看看墻上的時鐘,已經五點半了,她簡單地收拾了東西,提著包包往大門走去。

雲楚楚今天特別來到一間乘車大約二十分鐘才能抵達的大型超市,除了挑選新鮮的食材,也備足烘培餅幹的材料。

當她兩手提著滿滿的食材準備離開超市的時候,眼前一對耀眼相配、熟悉的男女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如果說第一次的話,還可以說這是巧合,他們只是因為公事,所以才那麽親密;可是,第二次呢?又要怎麽說?尤其那個美麗的女人還把烈火紅唇印在男人的臉頰上。

那一瞬間,雲楚楚覺得自己就像是電視劇裏的黃臉婆,每天在家給老公洗衣、做飯、帶孩子,可哪裏知道,她一心侍奉的老公已經在外面和其他女人勾勾纏纏,快樂地在一起了。

雲楚楚低下頭,看著自己素色的套裝,再看看兩手大包小包的食物。

甚至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就算還年輕,上班時候也上了點淡妝,但和溫以安身邊那艷麗的美人相比,雲楚楚自慚形穢。

她垂下頭,眼眶一片濕潤。

她是個膽小鬼,正常人抓到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勾搭在一起,應該勇猛上前,給這對狗男女一個巴掌的,但她向來膽小,只能無助地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地掉淚。

前面一個婦人看到雲楚楚這副模樣,嚇了一跳,「小姐,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幫你叫車到醫院?」

「對……對不起……」雲楚楚眼淚都沒有抹掉,給一臉無措的婦人道了歉,便轉身飛快地離開了。

這個窒息的地方,她再也待不下去了!這一次,她真的沒辦法說服自己那是溫以安的工作……他的工作包括和一個女人卿卿我我嗎?

只要一想到溫以安用親過那個女人的嘴,回家吃她做的飯菜、親她的嘴,雲楚楚就覺得惡心,惡心得想要吐出來。

嘔——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雲楚楚居然真的伏在角落,嘔吐出聲。

胸腔悶得厲害,她扶著冰冷的墻辟於撕心裂肺地嘔吐出來,與那胸腔的酸水一同出來的,還有她的眼淚。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她?是她不夠好嗎?還是對方太好了?

可憐她還以為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事實證明,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癡傻的女人,以為給一個男人撐起一個溫暖的家,男人就會像離開港灣的船只一般,縱然是大風大浪,最後都會回到她溫暖的懷抱。

她一直是這麽想的,卻沒想到這只是她一個人的單純夢想。

事實證明,男人永遠都是將獵心強悍的動物,外面的花花世界總是無形地吸引著他,越是狂風暴雨,男人越喜歡接受挑戰。

普通男人都有這樣的挑戰心,更別說溫以安了。

雲楚楚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像溫以安那麽好的男人,怎麽會看上她?現在想想,人家肯定只是玩玩,吃多了山珍海味,偶爾來點鄉間野菜也不錯。

天漸漸地黑了,雲楚楚突然想家了,不是和溫以安在一起那個暫時的避風港,而是遠在鄉下自己的家。

默默擦幹眼淚,她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按下了家裏的電話。

雲楚楚捂著嘴巴,控制自己的哭音不要被母親聽到,假裝歡快地笑道:「媽,你們晚上吃什麽啊?」

「楚楚,是楚楚嗎?你怎麽了,怎麽突然打電話問這個?是不是出事了?」做母親的怎麽會不了解自己的女兒?一句就戳破了雲楚楚的偽裝。

「哇……」再也忍不住了,雲楚楚哭出聲來,「媽,我好想你,我好想回家。」

「楚楚,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麽委屈?」媽媽聽到女兒的哭聲,心裏大亂。

「沒有……」大哭一場後的雲楚楚頓時覺得舒暢多了,搖搖腦袋,她抹掉眼角的淚花,對那頭焦急萬分的母親說道:「沒有,媽,我只是突然好想你們。」

「傻孩子……想家就回來吧!你爸爸昨天還在念著你呢!」

媽……爸……雲楚楚眼睛一酸,眼淚又要掉下來,最後她吸吸鼻子說道:「媽,我知道了,過一段時間,我就回去看你們好不好?」

在回家之前,她必須先確定一件事情,親眼、親耳從那個男人口中得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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