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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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野路，大雨傾盆。三人躲進了一處破廟，游仙兒臉色微沈。她輕輕瞟了一眼阿北，揉著胳膊舒緩酸痛的阿北馬上就像勤勞的小蜜蜂，開始收集柴火茅草，點火生暖。
這一點雨其實是阻攔不住阿北和游仙兒的，但他們帶著的弱公子宋道之，發燒了。
阿北又用樹枝扒拉了幾下後，點點火星煙末變成了不斷晃動扭曲的火蛇。
他這才伸了個懶腰，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
宋道之半靠著破廟的掉漆柱子，半闔眼眸，昏昏沈沈，虛弱地站在那裏，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風吹倒了。
他額頭薄汗，面頰因高溫而染紅，眸中帶著水霧，好似玉山將要傾倒。
游仙兒站在他斜對面，眼簾垂下，盯著手裏的劍，血跡斑斑點點，有些地方已經擦不掉了。
一陣夾著雨的大風拍打在破廟門上，門猛然被推開，濕冷的風襲來，宋道之松松的發帶晃了晃，一下子散開了。
烏黑的發瞬間披散，玉面無儔，像不小心染了紅塵的脆弱仙人。
游仙兒的手指頓了一下，扣響劍身，發出清脆的聲音，接著又是一道疾風，發帶被獵獵厲風攜著向外飛去。
游仙兒眼中神色微動。
坐在中間的阿北搓了搓手，烤著火，突遭兩道帶雨大風夾擊，被澆了一身水不說，那好不容易點起來的火也滅了。
他額頭青筋微跳，正要起身去把門堵死，突然見游仙兒先行他一步。
阿北瞬間感動，老大居然這麽體貼，他之前都錯怪老大了。
而游仙兒沒有關門，她徑直走出破廟，接著提起輕功，迎著大雨，躍到半空，抓住了發帶。
衣衫飄飛，如一泓孤影。
她發絲沾水，睫毛輕顫，將手中發帶收起後，若無其事地走回來了。
阿北選擇閉上嘴。
宋道之體內蛇毒沒有根治，最近又因為長聖門追殺他們幾個，一頓折騰下，就發起了燒。直到他直接昏倒在地時，殺紅了眼的游仙兒才反應過來他此刻的狀態。
游仙兒擡眼看他，心情幾許覆雜，只見宋道之雙眉深鎖，好像壓抑著什麽痛苦，接著身體晃了一下，就要倒下去。
阿北只覺得又有一道風在他面前刮過，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游仙兒扶住了宋道之。
說實話，宋公子不過是發個燒而已…如果是他，情況緊急時，就算是他腿斷了，遇到這種大雨，游仙兒絕對是讓他爬也要爬回來。
雖然他也能好端端地爬回來吧…阿北還是忍不住用幽怨地眼神看游仙兒。
接觸到他的視線，游仙兒淡然道：“他是因為善翩躚的蛇毒，這是我們長聖門欠他的。”
阿北呵呵一笑，默默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游仙兒直接把宋道之扶到了火堆旁，阿北看著宋公子輕輕松松烤著自己又費了力氣升起的火，他翻了個白眼。
“阿北。”
游仙兒突然喊了阿北，他翻起的白眼差點沒有翻回來。
“你身手不錯，在江湖上幾乎無人能敵，所以…如果再有什麽變故，你大可自行離去。”游仙兒聲音很輕。
阿北第一次聽老大這樣和他說話，他怔楞一瞬，接著用手撓了撓臉：“寒血劍北詹可不是背主棄信的小人……”
他頓了一下：“門主，我願誓死追隨你。”
門主…
游仙兒瞇起雙眸，她道：“我倒小看你了。”
沒有否認。
·
白雪無邊，長聖門一片死寂。
善翩躚的話語剛落，楚笑璇就皺了眉。善翩躚見她如此，微微挑眉：“怎麽，不願意麽？”
怎麽不願意，簡直就是樂瘋了。不過……
楚笑璇面上略有猶豫：“門主，你當真信那些話嗎，左護法不可能…”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善翩躚打斷了。
善翩躚勾起嬌嬌媚媚的笑，眼中秋波流轉：“我瞧著她便是可能了呀…你再胡說下去，我就要考慮是不是要換個人了。不過，我也不忍心如此，畢竟，這樣的好機會，我知道小璇花等很久了呀。”
楚笑璇輕咬嘴唇，她一直想贏過游仙兒，最好是殺了她，而現在善翩躚讓她去除掉游仙兒，這確實是個名正言順的好機會。
不過…善翩躚的理由卻是游仙兒背叛了長聖門。現在長聖門裏都在傳左護法游仙兒故意放跑莊晉，私自奪了藏寶圖。
但楚笑璇清楚，如今偏偏沒有左護法的人還留在長聖門中，這倒像是善翩躚借機清剿。
何況，游仙兒不可能背叛長聖門。楚笑璇略微出神，善翩躚逗了逗纏著自己的小蛇，餘光瞥見楚笑璇的神情，輕輕一笑。
編個名頭已經很累了，她才不想管楚笑璇信不信，只要右護法楚笑璇願意去做就行。
善翩躚幽幽嘆口氣：“我也不逼你，你若狠不下心，那只能另換他人了。”
不出所料，楚笑璇立刻搖頭：“不需要，我一人便可。”
善翩躚滿意地笑了，笑聲絲絲柔柔，繞進人的心裏。
楚笑璇領了令，離開時，側頭看了一眼那站在白玉階上的紅衣女子，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自己養大的孩子居然說殺就殺，倒是不知道善翩躚是一時興起還是早有此打算了…
想起游仙兒，她面若桃花，淺淺微笑，殺人不眨眼。
楚笑璇垂眸，握緊了手中的緞包。裏面裝了卻死香的粉末，是善翩躚給她的，說是必要之時可以用到。
梨花似的白雪從眼前拂過，楚笑璇站在滿天白色中，一陣恍惚。
·
遠處更聲敲響，梧桐宮主殿點著燈。
莊憐月神色蒼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游似義。她左手顫抖，好不容易抓起一個簪子，頭暈目眩，“啪”的一下掉了下來。
游似義這才拿了帕子，優雅地擦了自己的手指，疑惑看她：“怎麽？”
帕子上染的都是血，游似義拿起匕首割開了莊憐月的手臂，點點滴滴落到那張所謂的藏寶圖上。
莊憐月凝脂般的手臂早就是鮮血淋漓。
游似義皺著眉，手指順著落在藏寶圖上的溫熱鮮血畫了一個奇怪的地圖。
地圖完成之時，帛紙把鮮血都吞了進去，又變成空白。
游似義嘆氣：“又失敗了啊…月兒，你這是何苦。”
又是“月兒”，莊憐月已經數不清他提到了多少次“月兒”。
真的有“月兒”這個人嗎？莊憐月也有些迷茫了。
右臂突然一陣刺痛，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莊憐月看過去，發現游似義又拿起匕首劃了一道。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眼神，游似義歉意一笑，文文弱弱：“別擔心，很快就好了。”
輕柔溫柔，似乎是在一點點迷惑了莊憐月的心神。
她幾乎睜不開眼，渾身都沒有一絲力氣，只能絕望地看著這個瘋子無數次地取出她的血。
宮殿外的梧桐樹蕭蕭瑟瑟，黑夜中招搖，如同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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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雨其實是阻攔不住阿北和游仙兒的，但他們帶著的弱公子宋道之，發燒了。
阿北又用樹枝扒拉了幾下後，點點火星煙末變成了不斷晃動扭曲的火蛇。
他這才伸了個懶腰，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
宋道之半靠著破廟的掉漆柱子，半闔眼眸，昏昏沈沈，虛弱地站在那裏，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風吹倒了。
他額頭薄汗，面頰因高溫而染紅，眸中帶著水霧，好似玉山將要傾倒。
游仙兒站在他斜對面，眼簾垂下，盯著手裏的劍，血跡斑斑點點，有些地方已經擦不掉了。
一陣夾著雨的大風拍打在破廟門上，門猛然被推開，濕冷的風襲來，宋道之松松的發帶晃了晃，一下子散開了。
烏黑的發瞬間披散，玉面無儔，像不小心染了紅塵的脆弱仙人。
游仙兒的手指頓了一下，扣響劍身，發出清脆的聲音，接著又是一道疾風，發帶被獵獵厲風攜著向外飛去。
游仙兒眼中神色微動。
坐在中間的阿北搓了搓手，烤著火，突遭兩道帶雨大風夾擊，被澆了一身水不說，那好不容易點起來的火也滅了。
他額頭青筋微跳，正要起身去把門堵死，突然見游仙兒先行他一步。
阿北瞬間感動，老大居然這麽體貼，他之前都錯怪老大了。
而游仙兒沒有關門，她徑直走出破廟，接著提起輕功，迎著大雨，躍到半空，抓住了發帶。
衣衫飄飛，如一泓孤影。
她發絲沾水，睫毛輕顫，將手中發帶收起後，若無其事地走回來了。
阿北選擇閉上嘴。
宋道之體內蛇毒沒有根治，最近又因為長聖門追殺他們幾個，一頓折騰下，就發起了燒。直到他直接昏倒在地時，殺紅了眼的游仙兒才反應過來他此刻的狀態。
游仙兒擡眼看他，心情幾許覆雜，只見宋道之雙眉深鎖，好像壓抑著什麽痛苦，接著身體晃了一下，就要倒下去。
阿北只覺得又有一道風在他面前刮過，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游仙兒扶住了宋道之。
說實話，宋公子不過是發個燒而已…如果是他，情況緊急時，就算是他腿斷了，遇到這種大雨，游仙兒絕對是讓他爬也要爬回來。
雖然他也能好端端地爬回來吧…阿北還是忍不住用幽怨地眼神看游仙兒。
接觸到他的視線，游仙兒淡然道：“他是因為善翩躚的蛇毒，這是我們長聖門欠他的。”
阿北呵呵一笑，默默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游仙兒直接把宋道之扶到了火堆旁，阿北看著宋公子輕輕松松烤著自己又費了力氣升起的火，他翻了個白眼。
“阿北。”
游仙兒突然喊了阿北，他翻起的白眼差點沒有翻回來。
“你身手不錯，在江湖上幾乎無人能敵，所以…如果再有什麽變故，你大可自行離去。”游仙兒聲音很輕。
阿北第一次聽老大這樣和他說話，他怔楞一瞬，接著用手撓了撓臉：“寒血劍北詹可不是背主棄信的小人……”
他頓了一下：“門主，我願誓死追隨你。”
門主…
游仙兒瞇起雙眸，她道：“我倒小看你了。”
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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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無邊，長聖門一片死寂。
善翩躚的話語剛落，楚笑璇就皺了眉。善翩躚見她如此，微微挑眉：“怎麽，不願意麽？”
怎麽不願意，簡直就是樂瘋了。不過……
楚笑璇面上略有猶豫：“門主，你當真信那些話嗎，左護法不可能…”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善翩躚打斷了。
善翩躚勾起嬌嬌媚媚的笑，眼中秋波流轉：“我瞧著她便是可能了呀…你再胡說下去，我就要考慮是不是要換個人了。不過，我也不忍心如此，畢竟，這樣的好機會，我知道小璇花等很久了呀。”
楚笑璇輕咬嘴唇，她一直想贏過游仙兒，最好是殺了她，而現在善翩躚讓她去除掉游仙兒，這確實是個名正言順的好機會。
不過…善翩躚的理由卻是游仙兒背叛了長聖門。現在長聖門裏都在傳左護法游仙兒故意放跑莊晉，私自奪了藏寶圖。
但楚笑璇清楚，如今偏偏沒有左護法的人還留在長聖門中，這倒像是善翩躚借機清剿。
何況，游仙兒不可能背叛長聖門。楚笑璇略微出神，善翩躚逗了逗纏著自己的小蛇，餘光瞥見楚笑璇的神情，輕輕一笑。
編個名頭已經很累了，她才不想管楚笑璇信不信，只要右護法楚笑璇願意去做就行。
善翩躚幽幽嘆口氣：“我也不逼你，你若狠不下心，那只能另換他人了。”
不出所料，楚笑璇立刻搖頭：“不需要，我一人便可。”
善翩躚滿意地笑了，笑聲絲絲柔柔，繞進人的心裏。
楚笑璇領了令，離開時，側頭看了一眼那站在白玉階上的紅衣女子，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自己養大的孩子居然說殺就殺，倒是不知道善翩躚是一時興起還是早有此打算了…
想起游仙兒，她面若桃花，淺淺微笑，殺人不眨眼。
楚笑璇垂眸，握緊了手中的緞包。裏面裝了卻死香的粉末，是善翩躚給她的，說是必要之時可以用到。
梨花似的白雪從眼前拂過，楚笑璇站在滿天白色中，一陣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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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更聲敲響，梧桐宮主殿點著燈。
莊憐月神色蒼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游似義。她左手顫抖，好不容易抓起一個簪子，頭暈目眩，“啪”的一下掉了下來。
游似義這才拿了帕子，優雅地擦了自己的手指，疑惑看她：“怎麽？”
帕子上染的都是血，游似義拿起匕首割開了莊憐月的手臂，點點滴滴落到那張所謂的藏寶圖上。
莊憐月凝脂般的手臂早就是鮮血淋漓。
游似義皺著眉，手指順著落在藏寶圖上的溫熱鮮血畫了一個奇怪的地圖。
地圖完成之時，帛紙把鮮血都吞了進去，又變成空白。
游似義嘆氣：“又失敗了啊…月兒，你這是何苦。”
又是“月兒”，莊憐月已經數不清他提到了多少次“月兒”。
真的有“月兒”這個人嗎？莊憐月也有些迷茫了。
右臂突然一陣刺痛，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莊憐月看過去，發現游似義又拿起匕首劃了一道。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眼神，游似義歉意一笑，文文弱弱：“別擔心，很快就好了。”
輕柔溫柔，似乎是在一點點迷惑了莊憐月的心神。
她幾乎睜不開眼，渾身都沒有一絲力氣，只能絕望地看著這個瘋子無數次地取出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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