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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95.你一定要珍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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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瀾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淩雨薇,自從上次在海上皇見過淩雨薇後,她就再沒有見到過她了,當然,她整天呆在沁園,極少出來走動,要遇到淩雨薇的機會的確是少之又少圍。

今天在這裏遇到,也真的有幾分意外。

原本直接朝前走的淩雨薇見到側臉過來的安瀾時也有幾分意外,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安瀾將目光從淩雨薇身上收回來,準備繼續低頭吃飯,卻不想站在過道裏她餐桌邊的淩雨薇卻突然開口喊她。

“顧安瀾,”淩雨薇小心翼翼的叫著她:“我能跟你談談嗎?”

安瀾擡起頭來,望著淩雨薇稍稍皺了皺眉,淡淡的道:“淩小姐,我覺得我們倆之間好像沒什麽可談的。羿”

雖然說淩雨薇是董佳慧的私生女,而易水寒曾經叫董佳慧叫媽,可淩雨薇和易水寒之間到底有過幾年,而董佳慧和易水寒之間的母子關系徹底斷裂,現在基本上算是仇人了。

這樣的一種關系,她和淩雨薇之間頂天了也就只能做到陌生人的地步,實在是找不到需要交談的必要。

淩雨薇略微低頭,看著安瀾低聲的道:“我已經徹底的放棄水寒了,從今以後再也不會糾纏著他不放。”

安瀾聽了這話覺得有些好笑,不過還是擡起頭來看著她淡淡的道:“你跟我說這些沒用,就算你還去糾纏著他我也不在乎,因為他不會理你,而一個都不理你的人,你糾纏著還有什麽意思?”

安瀾說完這句,又低下頭來準備喝湯,她是真的覺得和淩雨薇之間沒什麽話需要說的。

可淩雨薇卻並沒有知趣到要走開的意思,反而看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繼續說:“如果你不從多倫多回來,如果你沒有去參加易家的那場選親大會,我跟水寒也許早就結婚了,現在的我,說不定也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

淩雨薇說到這裏,眼眶微微有些泛紅,很顯然,對於失去易水寒,她依然還是沒有從心底裏徹底的接受這一事實。

安瀾聽了這話微微一怔,不由得擡起頭來,這才看清,過道邊的淩雨薇臉色蒼白,而她的皮膚原本就白,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緣故,看上去更是白得如紙,好似生了一場大病似的,整個人都透著病態美。

安瀾就略微有幾分刻薄的開口:“你堅持要跟我談,原來就是為了指責一遍我不該從多倫多回來,不該去參加易家的選親大會,可我當時連他是易家的人都不知道,我也不是沖著他去的,這你也來指責我?”

淩雨薇這人也太無聊了,她從來不在自身找原因,一旦願望和目的沒有達到,就把原因推到別人的頭上,卻從來不去想這事情的根本原因在哪裏,為何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淩雨薇聽了安瀾的話不由得苦笑了一笑,然後又自嘲的開口:“指責你又怎樣呢?指責一遍,水寒就能回到我身邊來麽?指責一遍,就能回到去年四月份麽?”

淩雨薇的回答讓安瀾略微有幾分意外,不由得又擡起頭來,恰好和她的眼眸對上,然後她從她的眼神裏讀出了悲傷和難受。

“你這是……”安瀾望著她,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了。

淩雨薇苦笑一下,望著安瀾那隆起的肚子,然後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笑容略微有幾分淒楚的道:“你知道嗎,我剛剛失去一個孩子,就在今天上午。”

這一下安瀾是真的楞住了,望著淩雨薇臉,這才明白今天的她臉色為何如此的蒼白,原來卻是……

“那個男人不要這個孩子,”淩雨薇的目光看向窗外不知名的地方,眼神裏好似連焦距都沒有了一般:“他也不要我。”

安瀾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對於淩雨薇她不是太了解,除了知道她是董佳慧的侄女,知道她曾和易水寒談了幾年的戀愛,別的,她知之甚少。

而淩雨薇後來進了娛樂圈之類的事情,她就知道得更少了,因為那段時間她整天忙著國內國外的飛,忙著自己的音樂會商業演出等,幾乎沒有去關註過淩雨薇。

所以,現在淩雨薇一下子說她流產了孩子之類的話題,她就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只能傻傻的望著她。

“我一直以為我是個孤兒,卻從來不曾知道原來我一直在自己親生父母身邊生長,”淩雨薇的聲音有些虛無縹緲:“我的父親死了,我生母面臨牢獄之災,我的孩子也離我而去了,從今以後……”

“你還有你母親,”安瀾幾乎是本能的接過她的話來,說完這句又想起什麽,於是趕緊補充道:“我說的是從小養你的人,也就是董佳欣,你媽媽。”

淩雨薇的目光終於從窗外不知名的地方收回來,然後看著安瀾點點頭道:“你說的是,我並沒有一無所有,我還有我媽,其實我媽對我一直很好,是我自己不聽我媽的話,是我自己聽信了我姨媽的話,鬼迷心竅,那些年……”

淩雨薇說到這裏停頓一下,然後‘呵呵’的笑了兩聲,接著又自嘲的道:“是啊,其實不是你搶了我和水寒的婚姻,而是我介入了你們倆的感情,六年前就介入了,那時候,我聽信我姨媽的,以為只要讓你們徹底的分手了,我一直跟在他身邊,他就會愛上我的……”

安瀾沒有接話,只是將目光從淩雨薇身上淡淡的移開,對於六年前她和易水寒的分手,她已經不想再去回憶了,當初董佳慧用那樣的方式來讓她離開,她是抱著成全易水寒的前程和他分手的,而分手時其實並沒有想過以後和他還有任何機會,想著的只是,只有他以後過得好,只要他的人生能夠圓滿幸福就可以了。

在多倫多的那些年,她曾以為自己把易水寒忘記了,甚至有段時間做夢都不曾再夢見他了,她想她終於可以走出和他的那一段感情,或許再用過三五年,她就能重新開始新的戀情。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決心,也低估了易水寒在自己心裏的分量,當她回到濱城再次和他遇上,當他在相親會上排除萬難直接選中了她,她才知道,無論是她或是他,都沒有從五年前的感情裏走出來。

而今,她和易水寒排除萬難終於在一起了,他們不僅結成了夫妻,而且還有了寶寶,她才終於覺得,上天並沒有太刻薄,不管是對他亦或是對她。

其實有時候她也想,或許這就是真正的緣分吧,她和易水寒彼此都受過傷害,也彼此都傷害過彼此,經歷了漫長的分手和等待,就為了後來的再次相遇,然後結為夫妻。

上天並不是刻意的刻薄,只是在不斷的考驗他們倆,而她和他都經受住了考驗,他們對彼此忠誠,也就都留住了彼此。

想到這裏,安瀾的嘴角淡淡的蕩漾出一絲絲笑意,而那笑容不知不覺間就帶著幸福和滿足。

“我曾經以為,水滴石穿繩鋸木斷,以為一直安靜的呆在他身邊,總有一天他會發現我的好,”淩雨薇再次緩緩的開口,嘴角邊帶著嘲諷的笑意道:“但是,我五年的苦守,卻沒換來他一絲一毫的感情,當他見到你時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你,根本都不曾考慮過我的感受。”

安瀾沒有說話,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對於她和易水寒之間的曾經,她不打算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

“他是真的不愛我,一丁點都不愛,雖然我努力的去愛他,但是他卻是一點回應都給不到我,”淩雨薇說到這裏,嘴角那抹嘲諷的笑意在加大,幾乎要笑出聲來,不過那笑卻是比哭還難看。

安瀾沈默無語,而淩雨薇則看著她笑著問:“你說我是不是很笨?明知道他不愛我了,明知道他已經和你結婚了,居然還不死心,還在不斷的去努力,然後還聽從我姨媽的話去那樣的設計他……”

淩雨薇說到這裏深吸一口氣,眼眶裏都是淚花,好半響才穩住自己的情緒又說:“不管我做了什麽,不管我怎樣的去努力,不管我用了怎樣的方式和方法,正大光明的,陰暗卑鄙的,他都不要我,從不妥協,我終於知道,在他的心裏,永遠都沒有我的位置。”

淩雨薇說這些時安瀾就默默的聽著,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也不知道還有什麽可說的,其實現在看來,淩雨薇又何嘗不是可憐人呢?

她愛易水寒不這並不是多大的過錯,哪個年輕的女孩子不懷春不喜歡過一兩個人?何況易水寒也有讓女人去癡戀的資本。

為了愛去那樣不擇手段的付出也不是她一個人的主意,其實更多的是董佳慧在她身後慫恿著她,而她則為了得到易水寒聽從了董佳慧的安排。

“其實我決定正式進入娛樂圈就已經放下他了,我想愛情失意事業就應該得意,何況很多靠潛規則上位紅了的明星後來也都嫁入豪門了,”淩雨薇說到嘴裏眼眶愈加的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和顫抖。

“可我沒想到我的運氣這麽差,這半年多來遇到的都不是什麽良人,不僅糟蹋了自己,還……還連孩子都失去了。”

淩雨薇的聲音讓人憐惜,安瀾不由得想起六年前她在多倫多

失去第一個孩子的情景,她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和傷心。

於是,她不由得輕聲的安慰著淩雨薇:“既然已經失去了,傷心也回不來,你以後要註意一些,如果沒打算好,就盡量不要懷孩子,那樣會傷了自己的身體。”

淩雨薇點點頭,好半響穩住自己的情緒才說:“謝謝,雖然我曾一度恨過你,不過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你和水寒才是真愛,而一個女人一輩子找到真愛不容易,找到一個為了自己什麽都可以放棄的男人更不容易,你……一定要珍惜他。”

安瀾點頭,像是保證似的的說:“會的,我一定會珍惜他的,就像他珍惜我一樣,我們彼此珍惜著彼此,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屬於你的愛人和幸福!”

“謝謝!”淩雨薇朝安瀾點點頭,然後略微低頭,繼續朝著前面走去,而前方不遠處,正有人在朝她招手。

安瀾看著淩雨薇走遠的背影深吸一口氣,稍微平覆了一下略微有些波動的情緒,這才拿了勺子低著頭喝湯,剛喝兩口,易水寒就回來了。

“怎麽?湯不合胃口?”易水寒看著她那碗沒喝到一半的湯眉頭微微一挑:“我剛剛離開的時間讓你喝不完一碗湯?”

“一個人喝湯沒味道,”安瀾撇撇嘴道:“你不在這陪著人家,肚子裏的寶寶鬧情緒,所以就覺得這湯都沒那麽好喝了。”

易水寒就笑,趕緊把她喝了三分之一的湯端過來說:“這碗給我,差不多都冷了,我另外給你盛一碗瓦罐裏的。”

瓦罐因為有蓋子,所以裏面的湯都還是熱的,易水寒拿自己沒用過的湯碗給安瀾盛了一碗放她跟前:“你跟寶寶喝這碗。”

安瀾就笑,拿了勺子舀了湯往嘴裏送,湯果然是熱的好喝,味道和口感都比涼了的好了不止一倍。

“是不是很忙?”安瀾想著他剛出去接電話時間不短,她和淩雨薇都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呢,當然,她不會告訴他淩雨薇剛剛來過這裏。

“不是很忙,剛接電話是因為有一個好消息,”易水寒說這話時笑著看向她,神神秘秘的問了句:“你猜猜看,是什麽好消息?”

安瀾擡頭看著他,正想搖頭說我不知道,突然大腦靈光一現,於是試探著的問:“是不是國外有好消息傳來?我媽可以去國外做手術了?”

“你真聰明,”易水寒笑著誇她一句,然後略微有幾分興奮的說:“剛剛我外國一朋友來電話,說在德國給媽聯系了一專家,讓盡快啟程過去。”

“真的?”安瀾幸福的喊出聲來,眼睛瞬間睜大的看著易水寒,生怕他搖頭似的的。

“當然是真的,”易水寒用手象征性的戳了下她的額頭道:“難不成我還騙你?所以得抓緊時間給媽辦去德國的簽證,估計……”

“我也要去德國,”安瀾迅速的搶斷易水寒的話說:“我不用辦簽證了,我的簽證早就辦好了,之前打算去柏林開音樂會,馬克提前就幫我辦好了的。”

易水寒就瞪她一眼:“你三身子呢?怎麽跟著去?再說了,你都還需要人照顧,去那邊也照顧不了媽不是嗎?”

“我雖然照顧不了媽,但是我可以照顧自己啊,”安瀾一本正經的開口:“再說了,媽不會德語也不會英語,我過去可以幫媽當翻譯,這總比讓蔡媽媽跟著過去好一些吧?蔡媽媽雖然能照顧媽,但是她和我媽一樣什麽都聽不懂啊?”

易水寒聽安瀾這樣一說,這才想起語言還真是個難題,其實照顧人的看護國內國外都能請,但是一個貼心的翻譯就沒那麽好請了,尤其是秦沁一這種病情,她一般不大願意讓外人知道。

“這個……再說吧,”易水寒一下子也不能定奪,於是就說:“明天跟媽商量一下,然後得抓緊時間幫媽辦手續,估計走出國治病的方案也得半個多月的樣子才能辦下來呢。”

安瀾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她相信母親也還是希望她能跟著過去的,畢竟母親就她一個親人,她能在母親身邊,也算是能在精神上給母親力量。

易語嫣提著一瓦罐燙走到易旭山的病房門口,先在門口把瓦罐和保溫飯盒打開給警察檢查了,得到允許才進病房裏去。

“爸,起來吃飯了,”易語嫣把瓦罐和保溫飯盒放床頭櫃上,輕聲的喊著躺在床上的父親。

“你媽呢?”易旭山睜開眼睛,發現送飯來的又是女兒,忍不住皺著眉頭問。

“媽在忙,”易語嫣淡淡的回答:“媽和二嫂的媽一起開了家茶葉店,現在二嫂的媽住院,就只有媽一個人去管理那家茶葉店了,所以她現在倒是早出晚歸的上班族了,比我還要忙。”

易旭山聽了這話沒吱聲,邵含煙真有那麽忙麽?

即使她真的開了家茶葉店,她也不可能沒有招人的,何況她自己對茶葉並不太懂,哪裏需要她整天守在店子裏?

邵含煙不願意來看他,估計還是對他死心了,他還沒出事前她就在鬧著要跟他離婚了,而老爺子走時也曾對他說,如果邵含煙鐵了心要走,讓他不要再拖累她了,讓她心情舒暢的過幾年日子吧,畢竟,她這一生,把三十幾年都留在了易家,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他不由得又想起三十幾年前第一次見到她的情形,那是他第一次去給新到的女兵當教練,她穿著肥大綠色的軍裝,梳著兩條粗鞭子,因為出操遲到了被他罰站,一臉委屈的望著他,卻是死也不肯說出遲到的原因。

後來他才知道她那天早上來月事了,早上起床來臨出門時才發現,於是匆匆忙忙的跑到廁所去處理後又回宿舍換了條褲子,於是自然就遲到了。

可當時他不知道,罰她站了一整天,那時是夏天,中午的太陽很毒辣,他只要她把遲到的原因說出來就放她走,可倔強的她卻死也不肯說。

後來直到傍晚吃晚飯時她都還不說,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好似要把操場站穿似的,倒是引起了他的興趣,最終見她臉都曬掉皮了,心裏終究不忍,畢竟是十八歲的女孩子,還是讓她回去了。

那時的她特別的調皮,和現在的語嫣差不多,性格也極其開朗,愛說笑,偶爾在飯堂遇到他也會禮貌的喊他易教練好,並沒有因為他罰站就和他生氣恨上他。

他只培訓了新兵一個月就調回部隊去了,後來因為一次演習受了點傷就覆員了,再後來跟她見面是父母給他定下的婚事,當時他沒想到是她。

其實那個時候他和董佳慧已經在談戀愛了,而且他一心想要跟董佳慧結婚,父母給他介紹了好幾個都被他一口拒絕了。

然而,當他見到邵含煙時,不知道為何,他原本堅定的決心卻突然就動搖了,居然鬼使神差的沒有再堅持和董佳慧的婚事,而是聽從了父母的安排,和邵含煙交往了一段時間就結婚了。

當初他並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現在,三十幾年後,他才終於弄懂,其實自己是被她吸引了,而且不知不覺間就喜歡上了她,甚至願意和她結婚並生兒育女。

好奇怪的感覺,那些年,他明明是愛著董佳慧的,可他卻並沒有為董佳慧堅守什麽,甚至他很喜歡和邵含煙在一起,覺得和她做夫妻也很快樂。

或許男人都是貪心的,其實和邵含煙結婚後他已經知道了妻子的好,也明白自己這一輩子不可能和她離婚娶董佳慧,但是,他卻並沒有和董佳慧徹底的分開,反而是繼續藕斷絲連著。

三十幾年過去了,現在回憶起和邵含煙之間的點點滴滴,他猛然醒悟,不是沒有愛過她,而是一直都在愛著她,否則,他就不至於不讓她離開自己。

多麽可笑,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是迫於父親的壓力在和邵含煙維持著婚姻,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是因為孩子在維持著這個婚姻。

現在,父親走了,不再給他壓力,就連母親都說他願意怎樣就怎樣,絕對不攔住他!

而孩子們呢?孩子們都大了,他們現在的思想都很開放,誰也不會在意他和邵含煙是繼續婚姻還是離婚了。

可他卻發覺自己根本就不想和她分開,一丁點都不想和她分開,他想要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在一起。

也許餘下的時間不多了,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給她三十年,但是他就是想要彌補,想要把曾經虧欠她的全部都補回給她,甚至是加倍的補回給她。

只是,邵含煙現在根本就不理他,甚至連看都不來看他,而他過幾天裝上義眼就要移送到看守所去了,到時他就更見不到她了。

“爸,吃飯啊,”易語嫣見父親一直盯著不知名的地方沈思,忍不住又輕聲的喊了他一聲。

“哦,”易旭山回過神來,側臉看著自己的女兒,恍然間有種又回到三十年前見到邵含煙的錯覺,那時的邵含煙就是易語嫣現在這般——漂亮,聰慧,水靈!

“語嫣,你大哥……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易旭山這才把大兒子想起,那個為了不跟霍家聯姻直接躲到美國就不回來的兒子,這些年,他應該也過得不那麽好吧?

“沒呢,”易語嫣如實的說:“大哥在美國好似很忙,而我最近事情也多,雲溪和逸夫打算結婚了,少恭的媽媽身體也不好……總之,我最近沒跟大哥聯系,應該是二哥在和大哥聯系吧,畢竟二哥現在已經暫時代理了旭日集團董事長一職。”

易旭山點點頭,默默的接過女兒遞過來的筷子開始吃飯,打開保溫飯盒,當看見一個煎雞蛋時,他激動得差點熱淚盈眶。

他知道這是邵含煙親自煎的,因為只有她煎的雞蛋才是這樣一面黃一面黑的,也只有她煎的雞蛋才不會是糖心的,因為她總說沒煮過心的東西吃了對身體不好。

雞蛋的確是煎得老,蛋黃都是粉粉的,以前他不愛吃這樣的煎蛋,因為他喜歡吃糖心蛋,總覺得糖心蛋才爽滑可口,而煎熟了的雞蛋那蛋黃在嘴裏粉粉的很糊口。

而今,他吃著這煎得很熟的雞蛋卻再不是糊口的感覺,而是覺得特別的香,滿嘴的蛋黃香,讓他有種回味無窮的錯覺。

他想,她還願意煎雞蛋給他吃,是不是就代表她的心並沒有真正的決絕到完全不理他的地步?

而他,以後,是不是還有機會,把她留在身邊的機會?

周六,安瀾一早就跟著易水寒一起來醫院看母親,因為今天要跟秦沁一說去國外的事情,同時她也希望母親能同意她跟著去。

關於她要跟著秦沁一去德國的事情,昨晚和父親顧雲博說了一下,顧雲博並不同意她去,說她孕婦一個自己都還需要人照顧,跟著去也照顧不了母親,還不如他去算了。

顧雲博想跟著秦沁一去德國照顧她,可安欣卻說博耀的事情很多,尤其現在又是房地產市場的旺季,金九銀十,父親是博耀的總裁,他要走了,博耀該怎麽運作?

雖然說安欣勸阻父親去德國藏了私心,畢竟安欣是陳婉茹的女兒,她不可能不為自己的母親做想和考慮。

雖然母親和陳婉茹之間平時相處也還算比較和氣,但是到底倆人都是父親的女人,雖然母親從來不爭父親,可陳婉茹依然把父親盯得很緊。

不過,安欣說的也是實話,哪家房地產市場一年一度不是盯著金九銀十在?何況博耀去年還受過重創,今年才剛剛有起色,就更加的不敢掉以輕心了。

所以,昨晚她就附和著安欣的話對父親說,德國他不能去,因為博耀現在根本就離不開他,而水寒自己除了管理海米公司還兼任著旭日集團的董事長一職,更是沒有時間和精力來顧及他的博耀,所以父親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的。

父親不能離開,易水寒也不敢離開,何況易水寒是女婿的身份,就算他有時間他也不適合去照顧母親,而且母親還是那樣的病情。

所以,安瀾想來想去,還是只能她過去,雖然她是三身子,但是她的肚子還沒有大到自己不能照顧自己的地步,她過去了大不了請個看護照顧母親,而她自己是完全可以自理的。

早上來到醫院母親的病房,恰好護士推母親做檢查去了,於是安瀾就說到樓下的後花園去走走,易水寒便陪著她下樓去。

來到後花園,安瀾順著鵝卵石的小路朝著不遠處的人工小溪走去,正是早上八點多,九月的太陽暖暖的照在身上,讓她覺得很舒服。

“我有些渴,”安瀾對身邊陪著她的易水寒說:“你去車上幫我把保溫杯的水拿過來,我帶著孩子曬曬太陽補補鈣。”

現在的易水寒已經是妻奴,老婆的話就是聖旨,他二話沒說,即刻把手裏幫她拿著的薄外套遞給她:“如果到溪邊覺得涼就把外套披上。”

安瀾笑著接過來時還望望天,太陽這麽大,照得身上暖暖的,哪裏會覺得涼?不過她還是把這件薄外套搭在手臂上繼續朝前走。

人工小溪不大,溪水也應該是某處放的自來水做成的人工循壞,好在維護得還算好,雖然水不是特別的清澈,但是到底還不臭。

安瀾在溪邊的木條凳子上坐下來,看著小溪裏五色的錦鯉,聞著身邊濃濃的桂花香,手放在腹部上感覺著肚子裏孩子在做早操,一瞬間只覺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她在溪邊坐了一會兒,易水寒還沒有過來,不由得擡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經是早上九點鐘了,也不知道母親做檢查回來了沒有。

易水寒還沒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

事情絆住了,她站起身來,準備往回走去停車場尋易水寒,可她剛站起來,肚子裏的兩個小寶寶突然就動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在打架還是在練拳,總之讓她覺得肚皮都被撐得微微有些痛,同時也莫名的有些感動。

輕笑著搖搖頭,用手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略微低頭,用手象征性的在肚子上輕輕的拍打了一下才對著肚子說:“我知道你們渴了,得了,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找爸爸要溫水喝,讓你們早點見到帥帥的爸爸。”

或許是巧合,或許孕婦和肚子裏的寶寶也的確是有著某種牽連,總之,她說完這句話之後,肚子裏兩個鬧騰的寶寶就真的不動了,好似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安瀾再次笑著搖頭,然後手在隆起的腹部上輕輕的撫摸著:“對嘛,這才乖,我們現在就去找爸爸。”

說完這句,安瀾緩緩站起轉身,準備朝原路返回,然而她剛轉過身來,則赫然發現,董佳慧不知道何時居然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此時正陰沈著一張臉似哭似笑的看著她,那張毀了容的臉看上去陰森恐怖,在陽光下跟鬼一樣。

安瀾明顯的楞住,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她做夢都不曾想到還會遇到董佳慧,因為董佳慧已經被警方控制住了,失去了人身自由。

董佳慧的神情狀態好似都極其的不好,一條空了一截的腿懸空著靠拐杖支撐,原本毀容的臉上此時居然還有傷痕,嘴角邊有淤青,甚至隱隱約約能看見血跡。

董佳慧就那樣笑著,一張鬼樣的臉陰森恐怖,她張著帶血的嘴朝安瀾走過來,嘴上還說著:“我們是不是真有緣分,居然在這裏都能遇上?”

安瀾可不覺得自己和董佳慧有緣分,她此時的感覺是心裏發毛,腳下的步子幾乎是本能的朝旁邊挪動著,而她的手也是本能的放在腹部上像母雞保護小雞一樣。

董佳慧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就陰陽怪氣的說:“哎喲,你幹嘛這個樣子啊?我是你婆婆啊,你這見了婆婆不熱情招待居然還想要躲開,難不成我是個鬼嗎?”

你不是鬼,但是你比鬼還讓我害怕,安瀾心裏這樣說。

不過,她嘴上說的卻是:“董女士,你怎麽來這裏了?”

說實在的,安瀾是真的有些害怕,因為董佳慧對她一直是仇視的心裏,就憑董佳慧開車來撞她就知道這人對她有多狠毒,她不得不防範她。

“我是怎麽來的難不成還要告訴你?”董佳慧對安瀾的話嗤之以鼻:“路這麽大,我想來就來了,這又不是你家的路,難不成你還有意見?”

“你想要做什麽?”安瀾慢慢的把身子挪到路中間,然後小心翼翼的後退著,此時此刻,對於董佳慧她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呵呵,我想做什麽?”董佳慧冷笑出聲,一張毀容了的臉看上去面目猙獰:“我能做什麽呢?只不過是剛好下樓來,碰巧遇到了媳婦兒你,於是就想和你說說話兒,然後再見見我的倆孫子,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董佳慧把見見倆孫子幾個字咬得很重,那另外一層意思不言而喻!

安瀾用手緊緊的護著自己的肚子,目光盯著董佳慧道:“我不是你的兒媳婦,我和你也沒什麽話可說的,我的孩子也不需要你見,你趕緊走開,不要在這攔著我們的去路。”

“走開?”董佳慧不以為然的聳聳肩膀道:“看你說的,我這專程來找你呢,都還沒跟你好好的說幾句話,都還沒見到我的孫子,我怎麽能走開呢?我應該更加的靠近你才行,你說是不是?”

安瀾的心不由得發毛起來,心跳咚咚咚的加速,此時此刻,單單用緊張和害怕不能形容她的心情,她其實已經到了惶恐的地步。

今天的董佳慧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讓她覺得恐怖,那一張一合的嘴看上去就好似張著血盆大口的毒蛇要隨時把她們母子三人吞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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