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算了一下身上的家當, 六百美元、一把小刀、獄服已經被扔掉了不過哈琳的白大褂倒是被她留了下來，就這麽多……嗯？

柏妮絲摸到白大褂的口袋裏有一個正正方方的物體, 一看，居然是一盒香煙！不難猜出是哈琳留給她的, 她真是太貼心了。

可是一想這麽漂亮的大白菜要被小醜那只豬烘了, 柏妮絲又忍不住牙癢癢。

她打開煙盒, 習慣地想抽一支, 卻發現裏面似乎有什麽別的東西。

她將裏面的東西都倒出來, 一條銀色的鑰匙和小紙條掉在她的手心上。

柏妮絲：

希望你已經順利逃出了阿卡姆, 這是我以前在哥譚的住址，放心吧沒人知道我曾經在那裏住過。

哈琳

柏妮絲在這一瞬間有種感動得想哭的沖動, 哈琳真是她的小天使！

在高興過後又一陣惆悵，看來哈琳早就決定要放棄過去的身份, 才把房子交給她。

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去租金較貴的紐約或者再遠一點的水牛城安置，這樣一來, 她連旅館都不用找了。

哥譚這麽大, 人口那麽多，總不會再遇上蝙蝠俠吧？

柏妮絲發現地址距離這邊並不遠，為了節省金錢她決定走路過去。

……

那是在公寓大樓裏的一間住宅式公寓, 面積不大不過也差不多相當於柏妮絲自己的家的兩倍了, 基本的家具齊全，從上面積聚的灰塵來看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人住過了。

只要擁有房產就要交房產稅, 不然政府是擁有沒收並且拍賣房產, 柏妮絲不清楚哈琳有沒有按時交, 如果沒有她就代繳好了……如果她有錢的話。

昨天折騰了一個晚上，柏妮絲這會兒早就餓了，打算外出買點材料回去自己做飯。因為以前一個人住的關系她點亮的技能包括做飯，但是味道就……不要太期待了。

這附近就有一家超市，柏妮絲真不是開玩笑，這超市的門口是有持槍警備守著的，可見哥譚的治安有多糟糕，這家超市怕不是經常發生搶劫案。

“莉莉！”她在超市門口被一個忽然出現的婦人抓住手臂，激動的說，“原來你在這裏，快跟我回家吧！”

柏妮絲蹙起眉，想從她的手裏掙脫開但亦並未有太用力，“誰他媽是莉莉？滾滾滾！”

婦人堅持道：“我怎麽可能會認錯我的女兒？莉莉你不認得我了嗎？”

柏妮絲抽抽嘴角，哪有這隨街認女兒的？

她們這裏的爭執開始引起了途人的註意，一個從超市出來的老人似乎對此見慣不怪，對柏妮絲說：“你別管她，她女兒在一場搶劫案裏去世了，精神不太穩定，現在看見誰都認女兒。”

柏妮絲聞言，楞了楞，倒是沒有再推開婦人。

婦人完全充耳不聞，繼續拉著柏妮絲，哀求道：“跟我回家吧，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夏威夷披薩！”

柏妮絲：“……”

……

柏妮絲是個不吃披薩會死星人。

現在她正坐在陌生人的家裏，狼吞虎咽似的吃著陌生人做的披薩。

“慢慢吃，還有很多呢。”婦人笑瞇瞇的看著柏妮絲，“好吃嗎？”

柏妮絲舔了舔唇上的醬汁，毫不餘力的讚賞道：“雖然你這個人有點奇奇怪怪的，不過這披薩真不錯，要是有奶酪的就更好了。”

婦人笑得更加高興了，她站起來向廚房走，“我給你拿罐可樂。”

婦人離開之後，柏妮絲註意在擺放在櫃子上的照片，她放下手裏的食物走近看看，那是一張全家福，照片框被擦得發亮，不難看出它的主人很愛護它。

左邊的女人就是婦人，右邊的男人看起來是她的丈夫，那麽兩人中間的應該就是“莉莉”了。

“莉莉”穿著畢業的袍子，一家三口的幸福笑容永遠定格在照片裏。

“她就是莉莉，跟你長得很像吧？”婦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她的目光越過柏妮絲落在那張照片上，那個幸福快樂的自己。

柏妮絲抽搐著額角，除了都有一頭淺金色的頭發之外哪裏像了？！

“慢著。”她這才反應過來，回頭盯著婦人，“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莉莉。”

“呵呵，誰知道呢。”婦人傻笑一聲。

柏妮絲：“……”

不吃白不吃，柏妮絲繼續清理著她的披薩，倒是婦人一直在跟她說話。

原來婦人姓戴維，戴維太太原本有一個丈夫和女兒，也就是戴維先生和莉莉·戴維。

說到那場搶劫案，一直嘻嘻哈哈的戴維太太的情緒激動起來：“是小醜，莉莉是一名銀行職員，那天她正值班，小醜就那麽帶人進去搶劫，他們有機關/槍，看人就開槍……”

戴維太太的眼眶紅得厲害，仿佛要滴出血來，“莉莉死的時候才二十三歲，剛從大學畢業，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

“哦？”柏妮絲不以為然的咀嚼著披薩，“那戴維先生呢？”

“他……”戴維太太握緊了拳頭，失魂落魄的道，“莉莉去世後他一直很消極，有一天他喝了很多酒，駕駛的時候失控撞向另一輛車，他受了很重的傷，但是……另一輛車上的是一家人，四個人全都死了……”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無法控制的顫抖著，“後來他因為太自責，服藥自殺了。”

小醜害了一個家庭，這個家庭又害了另一個家庭，悲劇就好像一個不斷循環的因果鏈條，永遠沒有盡頭。

那錯在蝙蝠俠嗎？小醜是因為他才變成了小醜。可是再細想，蝙蝠俠又是為什麽變成蝙蝠俠呢？難怪又要怪那個殺了他父母的小偷嗎？

那麽，那個小偷又是為了什麽而去當小偷？

看吧。

柏妮絲沈默片刻，她伸手拿起那罐可樂，打開喝了一口，冰涼的感覺從喉嚨流到身體裏，半晌，她才道：“為什麽你不跟著他？”

“我……”這個失去了所有的婦人再也沒忍住眼淚，“我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那就好好活下去。”

戴維太太猛的擡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在面前的金發姑娘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晦暗的情緒，但是眨了一下眼睛，又沒了。

她忽然覺得，這姑娘並不是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對什麽事情都不在意。

“小醜又越獄了。”戴維太太說，聲音止不仇恨，“他殺了我的家人，可是他卻沒有受到一點懲罰。”

“那你想怎麽樣？哥譚可沒有死刑。”

“既然關不住他，蝙蝠俠就應殺了他！”

柏妮絲已經吃完了一整個披薩了，她這會把手擦幹凈，慢悠悠的道：“你這麽恨他，怎麽不自己去殺他？”

“我？你在開玩笑嗎？”

“那你為什麽要求蝙蝠俠這樣做？”

戴維太太楞住了。

柏妮絲並不是想為蝙蝠俠說好話，純粹是自己的主觀感受。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擁有什麽正義感，要是要她去當什麽操蛋的義警，她不如當小醜呢，她犯法，人們罵她；當義警呢，她執法，人們也罵她。

柏妮絲把最後一口可樂都喝掉，就站起來，“我走了。”

從戴維太太的家出來以後柏妮絲才想起自己是來超市買食材的，食材沒買倒是吃了頓免費的午餐。

以後的幾天裏，每次柏妮絲去超市就會順道去戴維太太的家看看，說白了其實就是蹭吃，別的不說，她做的披薩是挺不錯的，自從知道柏妮絲喜歡奶酪之後她就積極研究著不同花樣的奶酪披薩，這種高熱量的食物害柏妮絲在一周裏胖了三磅，可她就是停不下口。

……

今天布魯斯·韋恩難得的去公司裏溜了一圈，他在家躲太久了，對外“玩極限運動受傷”的說法也差不多過時，迫不及待只好去露個面。

駕車回去的時候，他眼尖的掃到街邊上的一個女人。

是那個從他手裏逃脫的女人。

他看見她在一棟老舊的公寓樓下，跟一名婦人道別。

腦海裏第一個蹦出來的想法就是那個婦人是她的家人，那天被她跑了之後他回去有調查過她，卻一無所獲，至少可以確定她不是哥譚的人。

如果那個婦人真的是她的家人或者認識的人的話，那麽他以蝙蝠俠身份抓人就容易多了。

然後他看見金發女人走進一家超市。

布魯斯在路邊把車停泊好，等待她出來。

……

今天柏妮絲打算做烤魚吃，這幾天吃的油膩東西太多了她得吃清淡一點，雖然烤魚也好像沒清淡得去哪兒。

這次她買的東西有點多，整整兩個大塑料袋，手肘和腰部之間還夾著一條十二卷裝的廁紙。

柏妮絲感到那條廁紙不斷滑落，可是她兩手都有東西又沒辦法調整，她幹脆讓它掉到地上，她正打算放下塑料袋再把廁紙重新夾好，視線範圍裏就出現了一雙擦得發亮的皮鞋，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幫她撿了起來。

“謝了兄弟……”柏妮絲擡頭一看，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裏。

“不用。”比她高出大半個頭的男人提著她剛從減價區搶回來的廁紙，如此說道。

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他面帶笑意，用低音炮般的聲音問：“你的家在哪裏？我替你拿回去。”

柏妮絲：“…………”

如果柏妮絲不知道他的身份的話，那麽這個相遇的確是挺浪漫的，她甚至會以為對方是被自己的美貌折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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