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直接被她這一聲驚聲尖叫吵得睜開了眼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不對，他沒有眉毛——做出了皺眉的動作，因為剛睡醒而略帶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更危險：“大件事？別跟我說你看見了一只老鼠……”

“不是！”柏妮絲不太敢站起來，她怕一站就會一發不可收拾，這是她第一次低聲下氣的跟小醜說話，“你能幫我把外面的人叫進來嗎？”

小醜瞇起眼睛，目光如毒蛇，毫不客氣的說：“哦？你是在命令我嗎？”他的語氣非常不悅，“你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你覺得我是那種會為人服務的人嗎？”

看來小醜是打死都不會理會她的了，但是再拖延的話只會越來越不妙，柏妮絲立即下床，把一只手伸出門外對天花板上的攝像鏡頭使勁的揮：“嘿！看這裏！”

不一會外面的其中一個守衛進來，他走到柏妮絲的囚房前，並沒有站得太近，問：“怎麽了？”

柏妮絲面無表情的指了指床單，一灘紅色特別顯眼。

守衛：“……”

他噎著了，默默的打量囚房裏的金發女人一眼，就轉身離開。

“餵……等等！”柏妮絲絕望大喊，不是吧就這麽走了？那她咋辦啊？！

他大概離開了十分鐘，身下的黏稠感越來越重，柏妮絲掙紮著要不要把褲子脫下來充當一下衛生巾，又有人進來了，這次是兩個人。那個被柏妮絲喊來的守衛帶著一個穿著制服的中年女人進來，女人手上捧著一套衣服和一個塑料袋。

囚房的門上還有一扇小窗口，平時是用來送餐的，守衛打開門那扇小窗口，女人就從窗口將東西塞給她。

柏妮絲大喜，接過衣服和那個塑料袋，向他說：“你人真好，你叫什麽名字？綠眼睛？”

這個綠眼睛的守衛應該是專門負責B2層的，每天會進來巡邏四次，每隔六小時一次，看起來很年輕，絕對不超過三十歲。

他沒有回答，柏妮絲也不意外，她忙著打開塑料袋，裏面正是她想要的東西，還有一套幹凈的獄服和內衣。

柏妮絲拿起那件文胸，感嘆道：“哇哦，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尺寸的？”

綠眼睛的臉似乎紅了一下，他關好小窗口，不自然的轉過身。

“謝謝你啊！”柏妮絲笑咪咪的向他的背影揮手。

對面的小醜全程看戲，那兩人出去後他勾起一個饒有趣味的笑容：“你在勾引他？你覺得他會幫你逃出去？”

“勾引？”柏妮絲環抱雙手，滿不在乎的道，“難道我們不是在做同樣的事？”

話剛出口，柏妮絲就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去看小醜的反應。

小醜眼神一冷，他一下子就聽出了柏妮絲背裏的意思。

“哦？”他的語調跟他的眼神一樣冷，令柏妮絲仿佛感到有一條毒蛇在她的身上緩緩爬行，滑溜的鱗片使她渾身發寒。

“那個女醫生跟你說的……不，不是她。”他喃喃自語，“你發現了……太讓人意外了……”

他不覺得哈琳·奎澤爾會說出去，她甚至有點搞不清楚自己的情況，還以為自己在治療他，蠢透了。小醜好奇死了，到底這只小老鼠是怎麽發現的？

“你總是為我帶來驚喜。”上一秒還在生氣，下一秒小醜又詭異的興奮起來，發出嘶嘶的竊笑，一如既往的難以捉摸，“跟我走吧，我們可以給哥譚帶來很多很多的驚喜——”

“你會發工資嗎？”柏妮絲隨口一問。

“工資？”小醜又不悅了起來，眼睛緊緊的盯著她，“難道你跟那些家夥一樣只在乎錢嗎？”

柏妮絲下意識地反駁：“不然呢？你養我？”

“哇哦。”他略為沙啞的聲音帶著詭異的蠱惑，“你這是在勾引我？”

“不是吧，你居然會認為我的品味如此差勁？”

小醜破天荒的沒有生氣，他低沈的笑聲在喉嚨裏震動著，問：“你叫什麽名字？”

……都相處了六天，你這才想起來問她名字？柏妮絲無語。

“瑪麗。”

“說謊。”

“……”

“好吧，我叫奧莉維亞。”

“還是說謊。”

柏妮絲露出愕異的神情，他是怎麽知道的？！

她輕輕的瞥了小醜一眼，說：“柏妮絲。”

小醜滿意的揚起嘴角：“我記住了。”

……總覺得被小醜記住名字並不是什麽好事。

柏妮絲才想起她還在流血，都怪小醜總是在跟她扯談。她剛想脫衣服，就發現小醜正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你不打算回避一下？”

他惡趣味舔了舔唇：“為什麽要？”

柏妮絲不介意被帥哥看自己的身體，小醜的話……就算了，她只好到馬桶的旁邊換，至少他看不見。

換好之後，她將臟掉了的內衣和褲子洗幹凈，至於床單？阿卡姆可不是酒店，沒有人會來給她替換，還是要自己洗的。

囚房裏除了一張床之外還配備了馬桶和盥洗盆，床單大概要明天才能幹，柏妮絲只好將就一天。

……

隔天是見心理醫生的日子，還是那個綠眼睛來押送柏妮絲過去，這次她乖乖的伸出雙手讓綠眼睛為她戴上手銬。

“嘿，上次謝謝你。”她語調輕快的說，“我剛來阿卡姆時給我換衣服的人是你？還是說你在旁邊看著？”

這明晃晃的是在調戲他，綠眼睛瞪了柏妮絲一眼：“安靜！”

他一路領著柏妮絲，乘搭鐵籠一樣的電梯到上層，來到上次的房間。

她一見到哈琳，就滔滔不絕的跟她抱怨著昨天的事，“……整晚我都睡不好，而且越來越痛了。”

哈琳聽完之後對此身同感受，她安慰道：“要不要給你開一點止痛藥？”

柏妮絲想了想，還是搖搖頭：“算了，如果我連這點程度都承受不了的話，還怎麽在阿卡姆裏混下去？”

“我給你帶了禮物，也許會令你高興一點。”哈琳對一旁的綠眼睛點點頭，後者掃了柏妮絲一眼，便離開了房間。

哈琳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來，柏妮絲雙眼一亮，激動道：“哦醫生，你真是我的天使！”她幹脆站起來，坐到橫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這使她比坐在椅子上的哈琳高出一個頭來。

哈琳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因為柏妮絲雙手不方便的關系，她貼心的從煙盒裏抽了一支煙出來，遞到她的嘴邊。柏妮絲彎下/身，張唇輕輕咬住，再擡眼看她。

這是哈琳第一次在這麽近的距離下打量柏妮絲的臉，她有一雙混雜著一點綠的藍眼睛，上面有著冰塊一樣的紋路，常說眼睛是一個人的靈魂之窗，哈琳從柏妮絲的眼睛裏並沒有看出任何惡意，說實話她實在無法想象柏妮絲跟阿卡姆裏的其他罪犯有什麽共通點。

柏妮絲自然不知道哈琳在心裏替她的形象洗白，她只是叼著煙把腦袋湊過去，她的頭發幾乎就要碰到哈琳的臉了，用一句狗血的話以形容，就是氣息快要打到哈琳的臉上去。

哈琳看著忽然在眼前放大的臉和一個毛絨絨的頭頂，反應過來，掏出口袋裏的打火機。

噠。

一絲幽幽的火苗在兩人之間升起，尖尖的火苗向上躥閃爍著弱小的光芒，外圍的淡黃光圈顫顫的跳動著，包裹著底部的幽藍火團，兩人的眸子也染上了淡淡的黃色輪廓。

明明是不強的火焰，卻讓人感到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忽然升溫。

瘦小的火焰點燃了煙蒂，柏妮絲擡手——當然，因為手銬的關系她必須同時擡起雙手，兩根纖幼蒼白的手指夾著煙，她貪婪的吸了一口，悶了很久之後才微啟幹燥的唇，長長的呼出一口煙霧。

煙霧繚繞，濃濃的煙味飄進鼻子裏，坐在桌子上的女人的臉也模糊了起來，在裏霧忽隱忽現。

這一口的煙把這幾天以來的焦慮以及壓力通通帶走，柏妮絲不禁放松了身體，愜意的瞇起眼睛，在哈琳的眼裏看來像只慵懶的貓。

煙蒂靜靜的燃燒著，柏妮絲驀然把自己咬過煙塞到哈琳的唇間，女醫生下意識地收緊了唇瓣，用眼神詢問她：“？”

柏妮絲挑眉：“你不想試一口？”

哈琳猶豫了下，嘗試抽了一口，卻被嗆得不輕：“咳咳咳……”

柏妮絲哈哈大笑：“啊哈，當你習慣之後你會愛上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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