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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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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緒離開的這段日子,人間又冷了幾分。

她下了天外天,眼裏便半點綠都看不見了。放眼一望,滿山草木枯敗,極遠處甚至染上了白雪皚皚。

丞相府裏淒清蕭然、幾無人聲,壓根沒有一座丞相的府邸該有的樣子。她甫踏進丞相府,便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驚——怎麽如此空曠?擱往日,就算姜子牙親自出戰,府裏也會留些人守著的。

她晃了一圈,在後院見到了幾個老奴,老奴們見是楊小公子,隨意打了聲招呼,便忙自己的活去了。

她拉住一個老婦人,問道:“婆婆,院子裏怎麽這般空曠啊,他們人都去哪裏了?”

老婦人道:“丞相幾日都沒回來了,帶著諸位公子一起走的。不過聽城中的人說,丞相打了勝仗,追趕敵人去了。”

難怪她來的路上見西岐城外雖一片狼藉,卻不見聞仲的軍營。

她正尋思著,聽老婦人繼續道:“不過雲姑娘沒走。今日很早的時候,雲姑娘拿了黃少爺的衣物,回了武成王府。說是要……哎,小公子,你要去哪裏?”

“婆婆,我去武成王府找雲遇。若是錯過了丞相他們回來,勞您記得知會楊戩一聲。”

“哎!”

雲遇正在王府陪黃天祥讀書。

她懶洋洋地倚在王府後山的假山上,看面前的小不點埋著頭,認認真真在竹卷上刻著什麽。

他把頭埋得嚴嚴實實,神神秘秘地不讓雲遇看見半點。

從清晨日出,他便開始刻,刻到眼下幾乎日上三竿,他還沒刻完。雲遇不禁好奇起來。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湊過去問他:“天祥,你在刻什麽呢?”

黃天祥“嗖”一下按住竹卷,手忙腳亂地往身後一塞,死活不給她看。

“不給我看就算了。”雲遇怏怏道,“等你哥回來,看你給不給。”她話音未落,突然從假山裏伸出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肩膀。

“啊!”黃天祥的驚叫聲剛脫口而出,就被來人按住了嘴。他眼睛睜得銅鈴一般大,驚恐地看著突然從假山中跳出來的少年——

扶緒一手按住黃天祥,施了個昏睡訣,將他輕輕放在地上,同時放開雲遇的肩膀。迎著雲遇驚喜的目光,她壓低聲音道:“他們走幾天了?”

“約莫,”雲遇皺眉想了想,“約莫四天了。”

“聞仲怎麽突然退兵了?十絕陣都破了嗎?三霄娘娘也敗了?”扶緒奇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老君與天尊來了。”雲遇道,“果然如陸壓道君所預料的,武王的確在紅砂陣出了事。而且三霄娘娘擺出了九曲黃河大陣,這陣不知有什麽古怪,將各位道長悉數收了進去。不僅如此,她們還對闡教不敬。後來……丞相去了一趟玉虛宮,就把天尊請來了。而天尊又把老君請來了,眨眼間就破了九曲黃河大陣,救走武王,收了三霄娘娘。聞仲不敵,只得退兵。”

原來如此——

但一切其實在扶緒意料之內。能在這麽快的時間裏,收服令西岐眾人頭疼不已的聞太師。既有本事,又護短的,也只有玉虛宮那位了。

“那我離開幾天了?”

雲遇回想一陣,不知想起了什麽,又出現了將哭的神情:“半月有餘了。給大家都擔心壞了,楊公子還去找你了。”

扶緒一楞,本來想問的話也忘了,只接了雲遇的話茬道:“他去哪裏找我了?”

“我不清楚。”雲遇道,“但他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可若要說哪裏變了,我還說不清。”她怯怯地看著扶緒,袖子中的手有些抖,“鳳君,我做錯了一件事,您罰我吧。”

隨著“罰”字落下,她撲通一聲跪在扶緒面前。

扶緒納悶地瞧著她,手上虛扶她一把,不耐煩道:“算了算了,你的事回來再說吧。天化有沒有告訴你,他們去哪裏截聞仲了?”

“我只知道他們兵分三路,要把聞仲引到什麽……絕龍嶺。”

雲遇話音剛落,扶緒便化成了一道金光,飛向天際。

瞬間便尋不到她的影子,雲遇眼皮狠狠一跳。

她那時將鳳君的身份抖給了楊戩,也不知這十數天裏,楊戩接沒接受這件事。

她憂心忡忡地蹲下身,抱起黃天祥。剛要起身,餘光瞥見了一物。

黃天祥方才刻的竹卷。

竹卷上歪歪扭扭地刻著兩個小人,模樣隱約看得出來是一男一女。雖然黃天祥手法極差,刻的面目模糊,難以辨認,但是她心裏忽的明白——這是她和黃天化。

仙,人。

仙,神。

她看著扶緒離開的方向,無聲地嘆了口氣。

***

扶緒不知道絕龍嶺在什麽地方,但她甫上雲層,便覺出東南方向傳來了極強的血腥氣。

從西岐山一路往東南,好好的山脈被法力橫掃塌了一片,一路上枯枝敗葉、殘肢斷臂橫亙。如此慘烈之景象,必然是經歷了惡戰。

她驅著雲前進,一路上所見,除了東南方經歷了惡戰,東北方也被較輕的破壞,而西北方的斷壁殘垣在某處戛然而止,這讓她隱約有了一個猜測。

她調轉方向,朝西南方而去。

沒過多久,她的路便被一直沖雲霄的險峰攔住。順著險峰向下,果然見到了劍拔弩張的形式。

她隱在半山腰一塊巨石之後,山下的情形一目了然——西岐士兵倚靠著山,呈環形將聞仲的殘兵敗將包圍起來。武王與姜子牙騎著戰馬,居高臨下地站在一個稍高的坡上,被李家三子與雷震子保護起來。

楊戩與黃天化,跟在雲中子與赤精子的身後,蓄勢待發。

而聞仲的墨麒麟不知去了哪裏,手提半截蛟龍鞭,蓬頭垢面,絲毫不見半點叱咤風雲的太師樣子。

可他腰桿挺得筆直,即便狼狽,也從容不迫。跟著他的士兵全然繃緊身體,雖一個比一個看起來慘,卻也保住了最後的尊嚴。

在聞仲殘兵結局已定的情勢下,扶緒心裏對聞仲的敬佩油然而生。

英雄末路,大抵如此。

兩軍對壘,從沒有誰對誰錯,只是天命不可違抗罷了。

但她看著看著,忽然開了個小差——楊戩瘦了。他瘦了好多,臉部的線條更為鋒利,愈發顯得他冷峻。他眸中不帶笑意時,其實滿是咄咄逼人的。

不知為何,有那麽一瞬間,扶緒心裏慌了一下,心口驀地像針紮一樣疼。

下方不知是誰先動了,而後就像打開了一個閘門般,兩方叫喊著朝對方沖了過去。

聞仲的兵訓練有素,即便這種情況下,陣法也仍舊不亂。但到底寡不敵眾,不出多久,敗象顯露。

那一身銀鎧、手執長刀的男子幾個起落,便掠到了聞仲身前,一路上他轉著長刀,無意中近了他身的商兵皆被他刀鋒帶起來的戾氣絞地血肉模糊。

一滴滴的鮮血順著他的鎧甲流下來,半邊臉也被血濺得一道一道,額間的天眼睜著,整個人就如雪山上的火,冷冽中透著灼熱,渾身的肅殺之氣叫聞仲也不禁一抖。

“你還要掙紮麽?”他淡淡地開口,長刀直指聞仲面門。

一敗如山倒,商兵一個個慘叫著倒下。聞仲的目光掃過面前的楊戩,又掃過橫陳著的將士屍體,落到遠處的武王身上。

幾天裏,墨麒麟沒了,麾下四將沒了,戰無不勝的太師尊嚴也沒了,如今,連性命也要丟在這裏。

他嘆了口氣,闔上眼睛,而後又猛然睜開,眸子裏透著狠勁兒。半截金鞭凝了術法,他一揚金鞭,作勢要朝三尖兩刃刀砍去。

楊戩下意識皺了皺眉,刀鋒一轉,凜凜的寒光閃得聞太師瞇了瞇眼睛。旋即在場的人就聽見了利器刺入皮膚的聲音,緊接著,他神情未動,手腕微微用力,聞太師的頭顱便飛到了他的手中。無頭屍體頸間一陣鮮血噴湧,他躲閃不及,被滾燙的血濺了滿身。

他渾身浴血,一手持著還在滴血的長刀,一手拎著聞仲的頭發,腳踩石壁飛身而起,半空中猛地朝半山腰擲出長刀。

扶緒躲在巨石後,提著一口氣看了小半天的廝殺,眼下方把這口氣吐出去,就感覺到迎面而來的殺氣。

直到長刀砍在掩住她身形的石頭上,石頭猛地崩碎開,她被刀鋒刺過肩膀的衣服釘在山壁上,她還沒回過神。

“阿扶?!”黃天化首先驚呼出聲,幾步躍到楊戩身前,拍著他肩膀,急道,“楊師兄,傷錯人了!”

楊戩擡起還算幹凈的袖子抹了一把臉,冷冷地看著扶緒,沒動:“你在那裏做什麽?”

覺出哪裏不對的扶緒一頭霧水地撕開衣服,順手將他的刀從石縫中**,輕飄飄地躍到地上。還沒等走近,他就擡手將刀召了回來,而後將刀正對著扶緒,就如方才對聞仲一般,冷喝道:“別過來!”

“楊戩……”

周遭將士齊刷刷地將手中的刀木倉對準了她,一時之間,處境竟比聞仲的好不了多少。

“你怎麽了?”扶緒奇怪地看著他。

“鳳凰元君,眼下不是您該鬧的時候。”他看著她的眼睛,面無表情道,“還是請回鳳凰臺吧。”

此話一出,許多人嘩然。黃天化一臉錯愕地看了看楊戩,又看了看扶緒,動了動嘴,沒敢出聲,幾步退回到雲中子身邊。

“楊戩,你、你說什麽呢?”扶緒眨了眨眼睛,腳下不自覺地朝他走了兩步,卻被他的刀無情地攔住。

周遭寂靜無聲,仿佛繡花針落地都能聽見。

可扶緒手心一陣冰涼,耳朵裏嗡嗡作響,幾乎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

對峙好久,他才極輕地嘆了一聲,手卻絲毫沒放松:“鳳君,您玩也該玩夠了吧?踐踏凡人的真心,對神仙來說,很有榮譽感麽?”

“我沒有……”

“且不論您有沒有。”他的聲音再次重了起來,“您既非闡教教徒,也非截教教徒。這裏不是您該來的地方,請回吧。”

扶緒茫然地看向姜子牙——發生了什麽?

姜子牙在武王耳邊說了些什麽,武王輕輕點頭,而後便率著大軍先行掉頭離開。金咤過去接過聞仲的項上人頭,跟著兩位弟弟前後腳護著武王走了。嶺中人少了大半,僅有黃天化與一小部分士兵隨著姜子牙留了下來。

姜子牙對黃天化示意,他正要上前,就見楊戩又朝扶緒的方向推了推刀。

此時刀尖與扶緒的心口不過半寸,他卻渾然不擔心,一字一頓道:“鳳君,請回吧。”

“我、我先前不是有意騙你的,是師父要求的。”她看著不過咫尺的刀尖,微紅了眼眶,“我這次回來,也是想向你坦白的,你聽我解釋,行嗎?”

他擡手打斷她,嘴唇微動,默念了幾句口訣,又將手點在額間天眼上,輕喝道:“破!”

隨著話音落下,扶緒身上被一層銀光裹住。銀光輕柔地繞著她轉了幾圈,待銀光消退後,她的本來面目顯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她一襲白衣,未束的長發散散地垂在肩上,因了魂體還未完全的契合便跑了下來,臉色仍舊蒼白。

楊戩似是沒想到她居然這麽虛弱,楞了一楞,卻又很快收斂情緒,恢覆回方才那般不近人情。

扶緒垂頭看了看自己,就像洩了渾身的氣一般,苦笑道:“其實我想過的,障眼法瞞不住你。可沒想到,會這麽快被你識破。”

他的表情依舊冷,在她換了音容相貌開口後,便偏過了視線。

“我隱瞞身份是不對,可除了這個,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杏目裏漫上氤氳水汽,聲音裏也帶了不易察覺的哭腔,她低下頭,輕聲道,“我知道你厭惡神仙,可看在先前的情分上,你就不能聽我解釋麽?”

他索性閉上眼睛:“楊戩還是那句話,請回吧。”

“楊戩……”

“刀劍無眼,若是傷了您,我沒法對、對天尊交代。”他緊緊咬著牙,聲音沈重地仿佛被千斤壓住脊背。

“什麽刀劍無眼?你難道忍心傷我?”扶緒一怔,輕喃著搖頭:“我不信,我不信你忍心……”還沒說完,眼前寒光一閃。

“阿扶!”黃天化驚喊出聲。

再顧不得思考這是個什麽情況,怎麽男人的臉也像說變就變的六月天。他猛地跑過去推開楊戩,拔出送進少女胸膛的刀,摟住了她的肩膀。

驚愕還掛在她的臉上,她只是轉了轉眼球,餘光看見胸前開了一朵殷紅的花。

刀落在地上的聲音清脆,混著黃天化粗重的喘氣聲,與姜子牙關切的呼喊聲,在扶緒耳朵裏炸成一片嗡鳴。

若不是風吹動著她的發絲,她就像一個逼真的雕像一般,神情呆滯,一動不動。她眸中的水汽已經幹了,臉色總歸沒有變得更蒼白。

“鳳君怕是沒聽懂我的意思。”楊戩輕聲道,“我可以換句話說。請您回去,不是因為擔心。而是因為,我不想見到你。”

溫柔又絕情。

她呆站了一會兒,消化過來他的話。

“師兄,你怎麽能對她說這種話?”黃天化的聲音陡然提了一個度,大聲質問他。

姜子牙也是面色嚴肅,似乎在責怪楊戩。

扶緒回過神,輕輕推開黃天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好,我走。”

她雙手捏訣,周身被金光包裹,面孔已經隱隱顯現鳳凰的模樣。但就在此時,她動作一停,突然從懷裏摸出什麽東西,狠狠砸在楊戩的腳旁。

下一刻,周身火紅的鳳凰沖天而起,翅膀扇動時帶起的颶風攪動了碎石,嶺中的人皆是手忙腳亂地找地方躲避。

楊戩定定地站在滿天碎石裏,不像旁人一般或是祭出法器或是布下結界保護自己,很快,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便被厲風割出了一道道口子。他目送著鳳凰的身影消失在天際,垂眸看了眼腳下——那是一把精致小巧的短刀,刀柄上還鑲著一顆剔透的玉石。

“就算她瞞著身份騙了你,可她的確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黃天化瞪著他。

可他一直無動於衷,表情分毫未變。於是黃天化恨恨地一錘砸向身旁的石頭,以此來發洩自己的怒火。

姜子牙意味不明地看了楊戩一眼,率兵走了。留下黃天化與他站在嶺裏,身側屍體與碎石遍布,好不淒涼。

黃天化本也想甩袖一走了之,可看他這個樣子,又隱約覺得不對勁來。磨蹭一會,還是留下了。

下一刻,楊戩的話印證了他的想法。

“天化,你還在麽?”

“叫我作甚?”黃天化悶聲道。

“你……扶我一把。”他按了按太陽穴,道,“我眼睛看不見。”

“什麽?”聞言黃天化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臂,方才那股不高興頓時隨風去了,“師兄,你怎麽了?”

“好像急火攻了心。”他牽強地笑,“沒事,你扶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黃天化四處看了看,找到一塊稍微幹凈些的石頭,過去擦了擦,正要回來扶他。就見他身體晃了幾下,面色一變,猛然間吐出一口血。

“師兄!”

此刻,腦子常常轉不過彎的黃天化突然意識到,似乎事情沒有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

扶緒平靜地回了媧皇宮。

一路上,她腦子放得很空,方才發生的事仿佛做夢一般,夢醒就忘了。

回過神後,她也把它忘了。

彩雲正在後園修剪茂密的樹枝,見她回來得如此快,不禁好奇地問道:“扶緒,你回來……你怎麽了?”

手中的長剪刀“當啷”一聲落了地,她快步上前,檢查她的傷口,而後松了一口氣:“還好,只是劃破了皮肉。我帶你去上藥……”

“不用了,傷得不重,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她推開彩雲,腳步一深一淺地朝她的房間走去。

彩雲看著她的背影,怎麽想怎麽不放心。剛要跟上去,就被人從後拉住。

“這事你別管。”

“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彩雲皺著眉看不知何時過來的碧霞,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說來話長了,”碧霞道,“總之,這件事是娘娘吩咐的,你別插手。”

彩雲甩開碧霞的手,冷笑道:“我不插手,可是你看她這個樣子,難道你放得下心?”

“沒辦法,情化的囚牢,她總得自己走出去。”碧霞輕聲道。

“娘娘到底做了什麽?”彩雲疑惑道,“莫非她找了……”

“噓,”碧霞豎起一根指頭,壓在唇邊,“你輕聲些,別被她聽到,聽到了指不定要怎麽鬧呢。”

“可是……”

“你別可是了,這件事除了娘娘,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茂密的樹木間,灰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過。碧霞餘光見了,只當是鳥獸,沒放在心上。

***

聿潛快步穿過層層回廊,在一扇緊閉的門前停住腳步。他看著門,眉目溫柔。

踟躕半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唇,作勢要叩門。

就在此時,門突然從裏邊被打開了。

少女面上帶笑,語氣輕快地喚了他一聲:“我剛要去找你呢,你就來了。”

見到她的那一刻,他驟然收起情緒,只淡淡地點了點頭,叫人琢磨不出心思:“覺著怎麽樣?”

“我覺著,身體輕了許多,也感覺不到火燒的疼了。”

“那就好。”他道,“我方才得知一個消息,你哥哥在找你。”

“他怎麽知道我離開西王母行宮了?”少女立刻急了,“難道他去找我了?”

“也許吧,我這就帶你去西岐。”

“可娘娘那邊,不用去道個別嗎?”

“不必了,娘娘眼下沒閑心思應付旁人。”他意味深長地笑笑。

他剛轉身,就被她扯住袖子:“可我去了西岐,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你了?你說過的,不會見旁人。”

聿潛沈默許久,才側過身,輕輕點頭:“嗯。”

楊嬋失落地笑了笑,沒再說話了。

聿潛看著她,心裏想著:你哥哥的情況大概很不好,等你見了他,就沒閑心來想我了。

心裏雖這麽想,嘴上只是催促道:“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別打我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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