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篇文都霸王我……真的會哭給你們看喔！！QAQ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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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子，你們認識？”
【涼，子？】
仙道的笑容變了味兒。
作者有話要說： 花形透是個壞心眼的家夥。
嗯，如有崩壞，請捶打渣作者……（躺平
_(:з」∠)_
☆、又是番茄汁
仙道看著花形和宇佐美，笑得一臉暧昧：“沒想到你們倆竟然會湊在一起。”
“怎麽？”花形舉杯與仙道碰了一下，挑眉詢問的看向宇佐美，“涼子，你們認識？”
“我才不認識這個——混蛋！流氓！大色狼！！”宇佐美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大喊，擡手把番茄汁潑了仙道一臉。
花形：“……”
仙道：“……”
潑完番茄汁的‘兇手’委委屈屈的哭了，扭頭撲進花形透的懷裏：“我才不認識他……不認識他……嗚嗚嗚嗚……”
好在事情發生在宴會廳的角落裏，舞池的音樂也足夠大，並沒有引起什麽註意。
‘受害人’仙道一臉‘血’的笑笑，還舔了舔嘴角：“又是番茄汁啊……”說起來，這件襯衫還真是多災多難。
今天仙道特意穿了一身白色西裝，俊逸帥氣，現在被番茄汁一潑，簡直如草莓聖代一般……形象毀了個徹底。
花形頭疼的看著仍舊笑嘻嘻的仙道，磕磕絆絆的替宇佐美解釋：“抱歉……她好像，有些不對……”
“嗯，看來是喝多了，醉了。”仙道叫過侍者拿了條毛巾擦臉，“她可能不知道，這是含有低度酒精的水果酒，我從海外帶回來的特產。”
花形不知所措的拍拍嚶嚶哭泣著的某人：“番茄酒？我完全沒發現有酒味，這個含有酒精嗎？”到底多高的度數，竟然這麽快就醉了。
“七度左右吧，番茄的味道很濃，一般嘗不出來。”仙道覺得這身衣服八成救不回來了，隨意擦了幾下便放下了毛巾，“她喝了多少？”
“一杯。”
“什麽？”
花形推了推眼鏡：“第二杯她一口沒喝，全潑到你身上了。”
仙道：“……還真是，容易醉的女人啊。”
【不過，醉了的話……】回憶起初見的那一夜，仙道彰不禁勾起了嘴角。
“仙道……仙道那家夥到哪裏去了！？”宇佐美哭了半天，突然淚眼朦朧的擡起頭。
【啊啊，就是這個。】
“我在這裏。”仙道微笑著伸出手，“宇佐美小姐叫我麽？”
“是你……！？”一記包含恨意的粉拳，宇佐美掙紮著從花形懷裏撲過去，“我要殺了你！”
“宇佐美小姐！”花形狼狽的抱住懷中人。
“放開我！讓我揍他！仙道彰——！！你這個大混蛋！！”
“宇佐美小姐醉得厲害了，呵呵……”沒想到宇佐美會是這樣反應，期待落空的色狼心中失望溢於言表。
漸漸的，三人拉扯的動靜越來越大，周圍的賓客開始註意到這邊的情況。
仙道狼狽的攥住宇佐美的手腕：“這個樣子不宜再留在這裏了，正好我也要去換衫，不如我們一起？”
花形一把攬過宇佐美，利落的點頭：“你帶路吧。”
……
貴賓休息室，仙道換了身休閑裝走了進來：“怎麽樣了？”
“睡著了。”花形額發微亂，襯衫的袖子卷至手肘，鼻尖冒汗道。
房間西側擺著巨大的棕櫚樹盆栽，濃綠的枝葉陰影下，米色布藝長沙發裏躺著一位美麗的姑娘。宇佐美長而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雙頰微紅，深色的西服上衣被主人小心的蓋在她的身上。
“喝點兒什麽？”仙道擰開一瓶礦泉水輕聲問道。
“有寶礦力嗎？”花形摘下眼鏡擦拭著。
仙道：“呵……至於嗎？”竟然需要運動功能性飲料。
“缺乏應對女人的經驗。”深覺制服一個醉酒女人的運動量不亞於打一場激烈的球賽，花形透一把扯開領帶，長舒一口氣道，“宇佐美小姐這一鬧，弄得我手忙腳亂，出了一身汗。”
“‘宇佐美小姐’？”仙道扔了一瓶礦泉水過去，花形伸手接住。
“……不是‘涼子’嗎？”
“咳咳……”花形正仰頭喝水，聞言嗆咳出聲，“你……！”
“慢慢喝，別嗆到。”仙道笑瞇瞇的體貼道。
伸手擦了擦下巴，花形透看向沙發上的宇佐美涼子，女人紅撲撲的臉蛋兒上還帶著淚水的痕跡：“說起來，仙道你……究竟和她是什麽關系？”
【究竟和她是什麽關系麽？】
仙道楞了楞。
呵呵，什麽關系呢？
情人？想到對方苦大仇深急於拼命的樣子，說是仇人還差不多吧。
若說是朋友，明明也不是那麽單純的關系。
說是老同學，上學時兩人甚至都沒說過話。
說是追求者？自己並未展開什麽追求，宇佐美的態度也一直前後矛盾的奇怪。
一夜情的對象……？
似乎並不甘心就這麽結束呢。
至於其他……仙道看了看花形透。
花形：“怎麽，不能說嗎？”
“花形你呢？”仙道慢慢喝下杯中的水，玻璃杯在陽光下折射出迷亂的圖案，“你和宇佐美小姐，又是什麽關系？”
【你，又是以何種身份來問我這個問題呢？】
兩個男人沈默著，一個女人沈睡著，休息室裏一時鴉雀無聲。
“我是她相親的對象。”花形看了看宇佐美，“目前對宇佐美小姐抱有好感，希望能進一步接觸。將來如果交往順利的話……”
花形透看向仙道彰：“如果交往順利的話，我不介意她成為我的妻子。”
仙道忽而笑了。
花形：“你笑什麽？”
“沒什麽。”仙道笑著搖頭，目光流轉，直視著花形。
“我是她的男人。”
……
【沒錯，我是她的男人。】
原本是帶著一絲情緒脫口而出的話語，卻在一瞬間恍惚著明白了什麽。
心中所期待的，大約就是這樣的關系吧？
“哦？”花形透的眼鏡閃過一道精光，他挪揄的打量著仙道，“她的男人嗎？”
“十足真金。”
“不過宇佐美小姐似乎並不是這麽認為的呢……”花形透推了推眼鏡，“剛剛睡著之前，她可是說了不少諸如‘混蛋’、‘色狼’、‘無恥’……還有‘強女幹犯’什麽的……”
仙道微微一笑：“我們之間有一點兒誤會。”
“誤會？”花形挑眉，“我看所謂的男人……也許該稱為‘前?男人’才對吧？”
仙道但笑不語。
·
“涼子？花形？”
休息室的門忽然開了，水城雅人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原來你們在這裏！”
“水城。”花形站起身打招呼。
“啊，涼子她怎麽了？我剛剛聽藤真說你們好像起了爭執？”看到躺在沙發上的宇佐美，水城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
“沒什麽，她只是不小心誤飲了含酒精的番茄汁，現在已經睡著了。”花形還未開口，仙道便搶先解釋道。
“這位是……？”水城雅人疑惑的看向花形。
真不愧是兄妹倆，連宴會的主人都不認識……
花形略頭疼的介紹道：“這是仙道彰，女方的弟弟。高中時我們曾一起打過球——不過不是隊友，而是對手。”
“喔——！”水城連忙笑著道歉，“我是男方那邊請來的親友……抱歉抱歉，舍妹給您添麻煩了。”
“沒關系。”仙道笑的若有所指，“宇佐美小姐非常可愛，我完全不介意被這樣的美人兒多找些麻煩。”
“啊咧？”水城聞言一怔，他仔細看了看仙道——【高中籃球隊的隊員】，【身高一米九加】，【長得帥】，還有——“你叫仙道彰？”
花形透無力捂臉：‘你這家夥到底有沒有聽人介紹啊，混蛋！’
水城雅人語氣微妙的看了一眼沙發上昏睡的宇佐美：“你……就是Akira？”
仙道不禁笑著點頭：“沒錯。”
“喔喔……”水城雅人微笑著伸出右手：“真是久仰，久仰。”
“哪裏，哪裏。”
兩個男人的手在空中交握。
感到對方手上傳來的力度，仙道彰淡淡一笑：“請多多指教。”
……
宇佐美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水城雅人的白色敞篷車的後座。獵獵春風毫不留情地擊打著猶帶宿醉的腦袋，她迷迷糊糊地搖了搖頭。
“醒了？”水城雅人擡頭看了眼後視鏡道。
“雅人哥……？我怎麽會在這裏？……宴會呢？”宇佐美捋了一把頭發坐起來，身上蓋著的男士西服滑落下來，“還有花形君……？”
“你醉了，我就先帶著你離席了。”
“……醉了？”宇佐美皺眉努力回憶，記憶卻只到端起第二杯番茄汁那裏，“難道……那不是番茄汁？”
“看來你的男伴拿錯了飲料。”水城的嘴角輕輕勾起，“花形這個人對軟性飲料的見解，大約只有寶礦力和礦泉水那麽多。我們不要歧視他。”
“哈哈……”宇佐美笑了一下就皺起了眉毛，雙臂抱頭道，“好痛！”
“看來酒還沒過去。”水城打了一把方向盤，“你左手邊有礦泉水。”
“不了，我還是回去再喝吧。”
水城雅人看了眼後視鏡裏的宇佐美，她抿著發幹的嘴唇，一臉淡然的註視著飛速掠過的街景，長發飛揚。
啊啊……這家夥……
水城雅人的眼神漸漸柔和。
說喜歡番茄汁，便只喜歡番茄汁，一喜歡便喜歡了那麽多年，即使眼前就有礦泉水可以解渴醒腦，也仍舊要等著回家喝番茄汁。
就好像說恨一個人，便真的恨了這個人，從頭到尾抵觸著她，連提都不願意提起，想見面也無從談起……
宇佐美的世界太簡單也太覆雜，明明愛恨都太過用力，偏偏又好似雲淡風輕，那麽的冷漠無情。
水城雅人搖頭輕笑。
真是個令人頭疼的妹妹。
……
日落西沈，天邊一抹亂雲漸漸轉為濃郁的金紅，華燈初上。
“你的女伴呢？”宇佐美看著遠處商業街的彩燈，忽然開口，“就這麽把她扔在宴會上，不太好吧？”
“啊啊，她好像看上了藤真家的公子，我被幹脆利落地拋棄了呢……”水城雅人做了個委屈的表情，眉梢嘴角仍是笑嘻嘻的。
“少裝傷心了啊，明明就是不認真的關系。”
“啊哈，這麽說也對。不認真的關系，大家都是玩玩，無所謂啦。”
“無所謂……麽？”宇佐美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低頭皺起了眉，“……好冷，為什麽不關上敞篷。”
“啊啊，抱歉，我之前抽了煙……”
敞篷緩緩閉攏，傍晚的天空一點一點的消失。
水城拿了一張CD放進了唱片機，悠揚的布魯斯緩緩流淌，宇佐美把身上蓋得西裝向上拉了拉，微微闔上了眼睛。
車裏一時只餘CD裏婉轉的旋律，伴著發動機好聽的轟鳴，淺唱低吟。
“……宇佐美。”水城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靜謐。
“嗯？”宇佐美恍恍惚惚地回應。
“那個男人就是Akira吧？”
“欸？”宇佐美睜開了眼睛。
“我說，仙道彰。”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她倔強地扭過頭去，全身都僵硬著，仿佛沈默的對抗。
“我是說，仙道彰就是你喜歡的那個人。”水城卻不肯放過她。
怒火直躥！！
“我會喜歡那混蛋——才怪！！！”
宇佐美氣沖丹田地怒喊，這一下扯動了青筋，她再次捂著腦袋抽起了氣。
“唔啊啊……整個腦袋都在轉圈……”
“好了好了，不說了……”水城投降般地舉起手，“我開慢些，你忍忍吧。”
“不要。”宇佐美皺著臉道，“快點開。”
水城雅人聞言笑了，一腳油門踩下。
“想吐要提前說哦！”
“唔……！”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skytata，黑迦，leila3j和花喵喵同學的地雷~！愛你們！
想想還是刪掉了畫風不對小劇場，補上一段後面的劇情……對不起大家_(:з」∠)_
另外，有姑娘說入V必買什麽的，謝謝大家的支持~
不過——
【本文不V】
【本文不V】
【本文不V】
嗯，重要的話說三遍。
因為是短篇，而且更新不定，如果渣作者腦洞正常的話，大概十萬字就完結了。
所以，還請民那桑多多留言收藏撒花長評吧！~(≧▽≦)/~
☆、天真的殘忍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島落醬的地雷~！抱住親~
第九章刪掉了畫風不對小劇場，補上了兩千字的劇情，沒看過補完版的同學可以去看看。
渣作者在姥姥家過年，上網比較困難，碼字也受影響。
過年這幾天我會盡力更新的，請大家多多支持_(:з」∠)_
除夕快樂！
宇佐美涼子是個很不擅長生氣的人。
甩掉高跟鞋，倒在公寓的沙發上，宇佐美一口氣幹掉整瓶冰鎮番茄汁，爽快的“哈啊”一聲，心中殘存的那點兒悵然也漸漸散了。
不過是連玩玩都算不上的……不認真的關系。
她仰頭努力睜大眼睛。
宇佐美和仙道彰本來就是不相幹的兩個人。
一場酒後亂性的糊塗賬罷了……忘了吧。
小禮服緊緊繃住前胸，呼吸都那麽費力。
想去換上休閑T恤，卻又懶懶不想動，造型師做的珍珠粉的美甲逐漸朦朧模糊。
啊啊，臉上濕濕的……妝要花了……
……
宇佐美是被寶枝子的電話吵醒的。
【我聽說你在人家的訂婚宴上喝醉了，大耍酒瘋？把花形先生弄得一身狼狽，嗯？】
連例行的寒暄都沒有，寶枝子盛怒的聲音從聽筒中迸出。
“寶、寶枝子阿姨……”宇佐美瞬間清醒了。
【實在是太失禮了！太失禮了！！你哥哥還想替你隱瞞，要不是剛剛花形先生打電話來問候我，我還真不知道你能幹出這種事來！】
宇佐美把聽筒拿的遠了一些，終於覺得耳朵好一點兒了：“……抱歉。”
【和我道歉有什麽用！？虧得花形先生教養好又有耐心，並不嫌棄你的無禮！還體貼的把外套借給你！唉……唉唉……總之，我警告你，宇佐美涼子！明天——！明天就去把西裝燙洗好，約花形先生吃個飯，好好對人家道謝，還有正式的道歉！】
“啊啊……”
【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面對寶枝子阿姨火力全開的一通轟炸，自知理虧的宇佐美全無還手之力，只得應了下來。
好不容易聽完了寶枝子千叮嚀萬囑咐從服飾儀態舉止言辭一系列的諄諄教誨，宇佐美涼子終於如蒙大赦般放下電話。這才發現自己既沒有卸妝也沒有換衣服，花形的西裝外套被隨意的丟棄在沙發背上。
“花形君麽……？”宇佐美伸手撫平男人的西服，垂目自語，“……那家夥竟然沒有生氣啊。”
想到明天還要打扮一通出去見男人，宇佐美涼子感到無比的糟心。
“啊啊，麻煩死了……”
她褪下絲襪，赤腳走向浴室。
……
見面的地點被花形透體貼的定在了陵南高中附近。
【宇佐美小姐方便就好，我開車去，也不麻煩。】被對方在電話裏這樣說了，有種不答應也不行的錯覺。
可惜提到陵南附近的餐廳，宇佐美熟悉的有且只有一個，而且還是物美價廉的家庭餐廳……
【家庭餐廳就很好，請放心，我什麽都吃得下。那麽周二中午可以嗎？我那天輪休。】
還沒等宇佐美反應過來，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
周二中午，天氣晴朗，“滾動的毛線團”迎來了一對奇怪的客人。
高大的男人穿著非常正式的高檔西服套裝，女人則穿著簡單的牛仔褲格子襯衫外加運動外套，兩個人一臉嚴肅的並肩站在店門口的臺階上，不約而同地推了推黑框眼鏡。
男客人板著臉打量著店面：“就是這裏嗎？”
女客人認真點頭：“我通常都叫它‘翻滾吧毛團’。”
“聽起來像貓咪咖啡廳的名字。”男客人說。
“是一家老店了，我上學時就在這裏了。”女客人道。
“我說兩位客人，究竟要不要進來呀？”老板娘笑瞇瞇的拉開了大門。
“惠子姐。”宇佐美點了下頭。
“第一次看到涼子帶男人來呢，怎麽？男朋友嗎？” 原田惠子引著兩人就座，笑著打趣道。
花形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宇佐美。
只見某人非常老實的擺手：“不是，只是被拉郎配罷了。我要一份梅子茶泡飯，套餐配菜，外加甜味玉子燒。”
原田同情的看了一眼花形：“好的。這位先生呢？我推薦特色黃金豬排飯哦！”
花形拿起了菜單：“我先看一下再點。”
原田從善如流的點頭：“那麽這裏就交給涼子了~！”好好的介紹下本店多年的特色菜吧！
“嗯。”宇佐美大氣的點頭，看向花形，“隨便點，我請客。”
原田惠子敗退：【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
歸還了燙洗好的西服，道謝並道歉，互相寒暄了片刻，宇佐美涼子的話題庫存便陣亡了。
花形透似乎完全沒有‘是男人就擔負起尋找話題的責任啊’之類的意識，他皺眉來回翻看著菜單。
一陣尷尬的沈默。
‘之前見面時明明也很能聊的啊……籃球什麽的……雖然也不是特別想要聊天，不過這個氣氛……’宇佐美偷偷覷向坐在對面的高大男子，‘皺眉……這是生氣了嗎？’
‘也是，被硬拉來出席宴會，安排的女伴不僅喝醉了大鬧還提前退場什麽的……果然會生氣嗎？唔哇，感覺不說點兒什麽不行啊啊！！’心虛到慌亂的宇佐美暗暗替自己鼓勁兒，‘加油啊，宇佐美！畢竟是自己醉酒給人添了麻煩！”
“那個……”
“啊。”花形忽然擡頭推了推眼鏡，“我就選這個海鮮奶油焗飯好了，檸檬水加冰，三文魚沙拉。”
【原來你一直在糾結點菜的事麽……？！】宇佐美無力地叫來侍者交待。
不過話題，姑且找到了。
“沒想到花形君是西餐派的，我原本還很自信你會是和食派呢。”
“以前確實是這樣，留學期間漸漸吃習慣了，也還好。”花形喝了一口水，“宇佐美小姐才是，聽雅人說你之前都在歐洲留學，沒想到口味還是和食的傳統。”
“哈哈，窮學生付不起餐費，一直是自己煮飯。”宇佐美輕輕一笑，“回國後有種得救了的感覺。尤其是回到這裏，十年沒變的味道，令人感動。”
“宇佐美小姐是陵南的學生吧，我只知道你現在是陵南的美術老師。”
“嗯，繞了地球一圈，才發現還是想看湘南海……”宇佐美的目光遙遙望向窗外。
周二餐廳裏的客人不多，菜很快便都上齊了。
“……我以前也常來陵南。”花形淡淡開口。
“欸？”
“來和陵南籃球部打練習賽什麽的。”花形也看向窗外，“也許曾在某個時候，遇到過當年的宇佐美小姐也說不定。”
“哈哈，不可能的啦。”宇佐美連連擺手，“高中時的我……”話音忽然停了。
“怎麽？”
宇佐美的笑容漸漸變淡：“高中時的我是個孤僻又不起眼兒的家夥。每天躲在天臺或者偏僻的美術教室裏，只有筆和紙是我的朋友。班上的人都叫我幽靈成員……是個，沒有存在感的人呢……”
體育服遮掩著過早發育的身體，長而亂的流海遮住眉毛，厭惡著自己妖艷的長相，總是低著頭戴著眼鏡。因為家裏的事情被男生嘲笑，被女生排擠，只有沈浸在創作裏才真正的快樂……
“我只看過一場陵南的比賽，是和湘北。”宇佐美轉移了話題，“雖然發音很像，不過花形君是翔陽吧？”
“是。”
“真好呢，翔陽是籃球名門吧？高中時的花形君一定非常閃亮，就好像明星一樣吧？”宇佐美不知想起了什麽，一臉向往的道。
“哪裏。”
“一定是的吧？拼命追逐著夢想，全力以赴的拼搏……奔跑在發光的球場上，簡直是帥斃了啊！”
花形的耳朵紅了：“你過譽了……”
“花形君長得這麽高大，一定很受歡迎吧！”宇佐美講到這裏已經雙目放光了。
“咳咳，沒有的事。”花形喝了一口冰水鎮定，“我……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很多女生都很怕我。”
“咦？花形君雖然皺眉的樣子有點兒可怕，可是認識了之後就完全不可怕了。”宇佐美真誠的道。
“宇佐美小姐是這樣看我的嗎？”花形擡起頭，身體微微前傾，“宇佐美小姐……認為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花形你非常的坦率，認真，又正直。”宇佐美想了想，“寬宏大量，並且出人意料的……是個溫柔的人。”
“是、是嗎？”花形的呼吸亂了一拍，“宇佐美……覺得我怎麽樣？”
宇佐美咧嘴笑的燦爛：“是個好人呢！”
【一記重擊！】
“做朋友的話，非常值得信賴啊！”
【精確的補刀！！】
“總覺得會和花形你成為很棒的兄弟呢！”
【花形透——陣亡。】
“咦？花形你怎麽了？肚子痛嗎？”
“不……”花形皺眉推了推眼鏡，“我突然發現，你說話的方式很像我的一個朋友……”
“欸？”
一直躲在遠處偷聽的老板娘無力捂臉：“那位男士實在太可憐了……涼子你……該說你是天真還是殘忍呢？”
☆、手滑了一下
一語成讖。
和花形透聊過幾次之後，兩人竟真的慢慢成了朋友，讓期待落空的寶枝子阿姨十分失望，之前抱著撮合心思的水城雅人卻對此樂見其成。
這期間仙道彰發過幾條郵件給宇佐美。
最初只是轉發的訂婚宴上宇佐美的照片，附言為【醉美人小姐與番茄汁襯衫】。
時隔一天後，對方的回覆只有【你怎麽會知道我的電郵地址！？】通篇片假名的一句。
看著文字就能想到那家夥的表情，仙道拿著手機笑不自已。
手指靈巧的按動鍵盤。
回覆宇佐美：【[鏈接]陵南高校網站師資頁面美術部宇佐美涼子個人資料 ^_^】
雖然實際上是從越野宏明的女朋友手中拿到的。
宇佐美回覆：【[表情]惡靈退散！】
“啊哈哈哈……”仙道禁不住笑出聲來。
可惜後面再怎麽調戲，回覆的也只有【混蛋，閉嘴！】一句而已。
“真可惜……”仙道收起了手機，成田機場明亮的大廳中人人步履匆忙，“又要離開了呢，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面呢？宇佐美小姐……”
掛著一如既往的招牌微笑，仙道拎起背包走向登機通道。
……
春末漸漸轉為夏初，紫陽花開，梅雨將近。
仙道彰就這樣消失在宇佐美涼子的生活中，如同十年前一樣。
五月，東京展覽館三樓。
“這次我們和亞洲文化研究中心以及文物與博物館系的幾位教授都洽談好了，場地定在這裏應該沒有問題。”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將厚厚一打文件遞給仙道，兩人便說邊向下走。
“多謝鈴木君，你不是還要去古籍研究所借閱資料嗎？這裏就交給我吧，三樓的民俗展館地方有限，我一會兒再到二樓的雕塑展館轉轉看，爭取今天把時間和場地全部敲定。”仙道笑吟吟地拍了拍眼鏡男的肩膀。
“那就拜托仙道你了！梅雨季節很多展館都不符合要求，東展的展廳真的非常緊張。”
仙道看向一樓的宣傳海報：“確實如此，這個月內的展出就有十幾場……”他的目光定格在展板的一張圖片上，“那是……？”
“哦，是關東現代藝術新銳展，去年開始舉行的，似乎受到好評的樣子，水平都很高……”鈴木看了看不同尋常般沈默的仙道，“怎麽？仙道你對現代藝術有興趣？”
“不……”仙道意味深長的笑了，“只對其中的某一位藝術家……感興趣罷了。”
展板上巨大的佛頭相片下，宇佐美涼子的名字赫然在目。
……
展廳還在進行初步的布置，仙道循著展區示意圖慢慢走進宇佐美的世界。
鋼鐵，石頭，木雕，巨大的佛像泥塑……很多雕塑還包著塑膠泡沫的軟封，拆開的木條箱子亂七八糟地堆在角落，可以看出這個展位的雕像大部分都是動物的形態。
洗到發白的棉布長裙，寬大的亞麻襯衫，馬尾辮，黑色的發卡別住流海，額頭光潔，眉頭微斂。
宇佐美涼子站在一匹巨馬雕塑的前面，看起來很安靜。
負責燈光布景的工人在周圍有條不紊地忙碌著，唯有那人靜靜仰頭，與垂目的巨大野馬相對而立。
仙道不由的放輕了腳步——不加修飾的宇佐美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用了世界上最最溫柔的聲音，仙道微笑著開口：
“好久不見……宇佐美小姐。”
“仙道……？！”
美人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生動起來——或者說，非常的富有生氣？
“我們總是在奇妙的場合偶遇呢。應該說是命運的相逢嗎？”好似狩獵中的大型猛獸，仙道微笑著走近獵物。
“你怎麽會在這裏？”宇佐美警惕的瞪著嬉皮笑臉的男人。
“我們研究所負責的大型民俗展就在你們樓上。”仙道仰頭看了一眼，“上一次是金羊毛，這一次又是什麽神話呢？”
宇佐美順著男人的視線轉過了頭，目光落在大理石的雕像上，瞬間轉為溫柔：“不是神話，這是遠古時代真實存在著的巨獸。我按照骨骼化石的尺寸重新雕塑的，世界上最大的真馬——埃氏馬。”
那是一座白色大理石立馬雕像，身長足有三米，鬃毛茂盛，蹄健體龐。很少看到不是奔跑嘶鳴或揚蹄直立的馬雕，但這一尊的神態卻是那樣沈靜安詳。
“你能想象嗎？在人類還不曾存在的遠古時期，無數這樣的野馬無拘無束的游蕩在海岸的草原上，他們孤傲的仰起頭，好似龐然巨物，揚蹄奔馳，便騰起無邊的風沙……一望無際的原野上空，它們是掠過草尖的巨大陰影……那樣自由自在。”宇佐美愛憐的仰望，野馬垂下的眼睛溫潤柔和，好似下一秒長而密的眼睫就要微微闔上似的。
“這次的主題是時光，我選擇的便是古生物重塑。”宇佐美談起自己的創作好像換了個人，也不管身邊站著的是避之不及的某人，兩眼放光的侃侃而談起來。
這是第一次兩人心平氣和愉快的交談，雖然大多數都是宇佐美自顧自的介紹，仙道只需偶爾應和，讚嘆，再不失時機的提一兩個小小的問題。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很久，宇佐美展區的作品終於介紹完了。
“那邊也是你的作品嗎？”仙道轉頭看向隔壁，一架標準的制式籃球架靜靜矗立在角落，周邊大量的紙箱隨意羅放在墻邊。“從剛才就一直在好奇了，箱子裏好像都是籃球的樣子。”
“啊……那是互動作品區，是我一個朋友的展區，到時候會在場地裏放上三百個籃球，觀眾可以隨意投籃……”宇佐美認真介紹道。
“欸？我還以為這整個區域都是你的展位呢。”仙道邊說邊走向那邊。
“沒辦法啊，展區的位置非常緊張，我也不是什麽有名的人，能和朋友共用一個展位已經很好了。”宇佐美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追隨著那個男人。
只見他在拆開的紙箱裏隨手拿出一個籃球，手腕輕壓一個轉身運球，急停，投籃——橘紅色的籃球緩緩劃過上空，一道優美的弧線——入樽！
“啊哈，手氣不錯。”那男人輕聲笑著，整個人仿佛包裹在光芒中，“三分球！”
那笑容太過燦爛，宇佐美情不自禁地用手擋住了眼睛。
“宇佐美小姐也來試試吧，投籃練習？”仙道把球拋向宇佐美。
籃球落在場館的地板上，發出空空地悶響。
“不……我、我不喜歡籃球。”宇佐美口是心非的背轉身。
仙道的笑容頓了頓，伸臂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籃球：“……是嗎？”
“涼子——！涼子你看我帶什麽來了！？”粗噶的男聲突然闖入耳簾。
一個留著胡渣的長發男子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涼子——我讓他們特意從巴黎運過來的，你瞧瞧，真是令人懷念……”
“佐久間？”宇佐美不明所以的被拉著手臂拽了過去。
“討厭啦~！要叫人家布魯諾啦！”長發男手忙腳亂的撕開包裝，一副四疊榻榻米大小的油畫展露在眼前，“你瞧——十年前的涼子喲！！很棒吧！？”
那是一副全裸的女體油畫，一眼便能辨認出宇佐美嘴角的紅色小痣，艷麗的五官還帶著十七歲的稚氣，一如既往冷淡的表情。少女宇佐美雙目緊閉漂浮在水中，潔白的身體仿佛獻祭的羔羊。
“真是漂亮啊……”佐久間?布魯諾一臉讚嘆的抱臂站在宇佐美身側，“還記得當年在巴黎嗎？我們一起在小小的閣樓上，連畫紙都幾乎鋪不開，只好在地板上畫畫。”
“啊……你還留著這個啊。”宇佐美的語氣似乎也有些懷念。
“那當然，這是我一生的寶物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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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子？】
仙道的笑容變了味兒。
作者有話要說： 花形透是個壞心眼的家夥。
嗯，如有崩壞，請捶打渣作者……（躺平
_(:з」∠)_
☆、又是番茄汁
仙道看著花形和宇佐美，笑得一臉暧昧：“沒想到你們倆竟然會湊在一起。”
“怎麽？”花形舉杯與仙道碰了一下，挑眉詢問的看向宇佐美，“涼子，你們認識？”
“我才不認識這個——混蛋！流氓！大色狼！！”宇佐美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大喊，擡手把番茄汁潑了仙道一臉。
花形：“……”
仙道：“……”
潑完番茄汁的‘兇手’委委屈屈的哭了，扭頭撲進花形透的懷裏：“我才不認識他……不認識他……嗚嗚嗚嗚……”
好在事情發生在宴會廳的角落裏，舞池的音樂也足夠大，並沒有引起什麽註意。
‘受害人’仙道一臉‘血’的笑笑，還舔了舔嘴角：“又是番茄汁啊……”說起來，這件襯衫還真是多災多難。
今天仙道特意穿了一身白色西裝，俊逸帥氣，現在被番茄汁一潑，簡直如草莓聖代一般……形象毀了個徹底。
花形頭疼的看著仍舊笑嘻嘻的仙道，磕磕絆絆的替宇佐美解釋：“抱歉……她好像，有些不對……”
“嗯，看來是喝多了，醉了。”仙道叫過侍者拿了條毛巾擦臉，“她可能不知道，這是含有低度酒精的水果酒，我從海外帶回來的特產。”
花形不知所措的拍拍嚶嚶哭泣著的某人：“番茄酒？我完全沒發現有酒味，這個含有酒精嗎？”到底多高的度數，竟然這麽快就醉了。
“七度左右吧，番茄的味道很濃，一般嘗不出來。”仙道覺得這身衣服八成救不回來了，隨意擦了幾下便放下了毛巾，“她喝了多少？”
“一杯。”
“什麽？”
花形推了推眼鏡：“第二杯她一口沒喝，全潑到你身上了。”
仙道：“……還真是，容易醉的女人啊。”
【不過，醉了的話……】回憶起初見的那一夜，仙道彰不禁勾起了嘴角。
“仙道……仙道那家夥到哪裏去了！？”宇佐美哭了半天，突然淚眼朦朧的擡起頭。
【啊啊，就是這個。】
“我在這裏。”仙道微笑著伸出手，“宇佐美小姐叫我麽？”
“是你……！？”一記包含恨意的粉拳，宇佐美掙紮著從花形懷裏撲過去，“我要殺了你！”
“宇佐美小姐！”花形狼狽的抱住懷中人。
“放開我！讓我揍他！仙道彰——！！你這個大混蛋！！”
“宇佐美小姐醉得厲害了，呵呵……”沒想到宇佐美會是這樣反應，期待落空的色狼心中失望溢於言表。
漸漸的，三人拉扯的動靜越來越大，周圍的賓客開始註意到這邊的情況。
仙道狼狽的攥住宇佐美的手腕：“這個樣子不宜再留在這裏了，正好我也要去換衫，不如我們一起？”
花形一把攬過宇佐美，利落的點頭：“你帶路吧。”
……
貴賓休息室，仙道換了身休閑裝走了進來：“怎麽樣了？”
“睡著了。”花形額發微亂，襯衫的袖子卷至手肘，鼻尖冒汗道。
房間西側擺著巨大的棕櫚樹盆栽，濃綠的枝葉陰影下，米色布藝長沙發裏躺著一位美麗的姑娘。宇佐美長而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雙頰微紅，深色的西服上衣被主人小心的蓋在她的身上。
“喝點兒什麽？”仙道擰開一瓶礦泉水輕聲問道。
“有寶礦力嗎？”花形摘下眼鏡擦拭著。
仙道：“呵……至於嗎？”竟然需要運動功能性飲料。
“缺乏應對女人的經驗。”深覺制服一個醉酒女人的運動量不亞於打一場激烈的球賽，花形透一把扯開領帶，長舒一口氣道，“宇佐美小姐這一鬧，弄得我手忙腳亂，出了一身汗。”
“‘宇佐美小姐’？”仙道扔了一瓶礦泉水過去，花形伸手接住。
“……不是‘涼子’嗎？”
“咳咳……”花形正仰頭喝水，聞言嗆咳出聲，“你……！”
“慢慢喝，別嗆到。”仙道笑瞇瞇的體貼道。
伸手擦了擦下巴，花形透看向沙發上的宇佐美涼子，女人紅撲撲的臉蛋兒上還帶著淚水的痕跡：“說起來，仙道你……究竟和她是什麽關系？”
【究竟和她是什麽關系麽？】
仙道楞了楞。
呵呵，什麽關系呢？
情人？想到對方苦大仇深急於拼命的樣子，說是仇人還差不多吧。
若說是朋友，明明也不是那麽單純的關系。
說是老同學，上學時兩人甚至都沒說過話。
說是追求者？自己並未展開什麽追求，宇佐美的態度也一直前後矛盾的奇怪。
一夜情的對象……？
似乎並不甘心就這麽結束呢。
至於其他……仙道看了看花形透。
花形：“怎麽，不能說嗎？”
“花形你呢？”仙道慢慢喝下杯中的水，玻璃杯在陽光下折射出迷亂的圖案，“你和宇佐美小姐，又是什麽關系？”
【你，又是以何種身份來問我這個問題呢？】
兩個男人沈默著，一個女人沈睡著，休息室裏一時鴉雀無聲。
“我是她相親的對象。”花形看了看宇佐美，“目前對宇佐美小姐抱有好感，希望能進一步接觸。將來如果交往順利的話……”
花形透看向仙道彰：“如果交往順利的話，我不介意她成為我的妻子。”
仙道忽而笑了。
花形：“你笑什麽？”
“沒什麽。”仙道笑著搖頭，目光流轉，直視著花形。
“我是她的男人。”
……
【沒錯，我是她的男人。】
原本是帶著一絲情緒脫口而出的話語，卻在一瞬間恍惚著明白了什麽。
心中所期待的，大約就是這樣的關系吧？
“哦？”花形透的眼鏡閃過一道精光，他挪揄的打量著仙道，“她的男人嗎？”
“十足真金。”
“不過宇佐美小姐似乎並不是這麽認為的呢……”花形透推了推眼鏡，“剛剛睡著之前，她可是說了不少諸如‘混蛋’、‘色狼’、‘無恥’……還有‘強女幹犯’什麽的……”
仙道微微一笑：“我們之間有一點兒誤會。”
“誤會？”花形挑眉，“我看所謂的男人……也許該稱為‘前?男人’才對吧？”
仙道但笑不語。
·
“涼子？花形？”
休息室的門忽然開了，水城雅人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原來你們在這裏！”
“水城。”花形站起身打招呼。
“啊，涼子她怎麽了？我剛剛聽藤真說你們好像起了爭執？”看到躺在沙發上的宇佐美，水城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
“沒什麽，她只是不小心誤飲了含酒精的番茄汁，現在已經睡著了。”花形還未開口，仙道便搶先解釋道。
“這位是……？”水城雅人疑惑的看向花形。
真不愧是兄妹倆，連宴會的主人都不認識……
花形略頭疼的介紹道：“這是仙道彰，女方的弟弟。高中時我們曾一起打過球——不過不是隊友，而是對手。”
“喔——！”水城連忙笑著道歉，“我是男方那邊請來的親友……抱歉抱歉，舍妹給您添麻煩了。”
“沒關系。”仙道笑的若有所指，“宇佐美小姐非常可愛，我完全不介意被這樣的美人兒多找些麻煩。”
“啊咧？”水城聞言一怔，他仔細看了看仙道——【高中籃球隊的隊員】，【身高一米九加】，【長得帥】，還有——“你叫仙道彰？”
花形透無力捂臉：‘你這家夥到底有沒有聽人介紹啊，混蛋！’
水城雅人語氣微妙的看了一眼沙發上昏睡的宇佐美：“你……就是Akira？”
仙道不禁笑著點頭：“沒錯。”
“喔喔……”水城雅人微笑著伸出右手：“真是久仰，久仰。”
“哪裏，哪裏。”
兩個男人的手在空中交握。
感到對方手上傳來的力度，仙道彰淡淡一笑：“請多多指教。”
……
宇佐美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水城雅人的白色敞篷車的後座。獵獵春風毫不留情地擊打著猶帶宿醉的腦袋，她迷迷糊糊地搖了搖頭。
“醒了？”水城雅人擡頭看了眼後視鏡道。
“雅人哥……？我怎麽會在這裏？……宴會呢？”宇佐美捋了一把頭發坐起來，身上蓋著的男士西服滑落下來，“還有花形君……？”
“你醉了，我就先帶著你離席了。”
“……醉了？”宇佐美皺眉努力回憶，記憶卻只到端起第二杯番茄汁那裏，“難道……那不是番茄汁？”
“看來你的男伴拿錯了飲料。”水城的嘴角輕輕勾起，“花形這個人對軟性飲料的見解，大約只有寶礦力和礦泉水那麽多。我們不要歧視他。”
“哈哈……”宇佐美笑了一下就皺起了眉毛，雙臂抱頭道，“好痛！”
“看來酒還沒過去。”水城打了一把方向盤，“你左手邊有礦泉水。”
“不了，我還是回去再喝吧。”
水城雅人看了眼後視鏡裏的宇佐美，她抿著發幹的嘴唇，一臉淡然的註視著飛速掠過的街景，長發飛揚。
啊啊……這家夥……
水城雅人的眼神漸漸柔和。
說喜歡番茄汁，便只喜歡番茄汁，一喜歡便喜歡了那麽多年，即使眼前就有礦泉水可以解渴醒腦，也仍舊要等著回家喝番茄汁。
就好像說恨一個人，便真的恨了這個人，從頭到尾抵觸著她，連提都不願意提起，想見面也無從談起……
宇佐美的世界太簡單也太覆雜，明明愛恨都太過用力，偏偏又好似雲淡風輕，那麽的冷漠無情。
水城雅人搖頭輕笑。
真是個令人頭疼的妹妹。
……
日落西沈，天邊一抹亂雲漸漸轉為濃郁的金紅，華燈初上。
“你的女伴呢？”宇佐美看著遠處商業街的彩燈，忽然開口，“就這麽把她扔在宴會上，不太好吧？”
“啊啊，她好像看上了藤真家的公子，我被幹脆利落地拋棄了呢……”水城雅人做了個委屈的表情，眉梢嘴角仍是笑嘻嘻的。
“少裝傷心了啊，明明就是不認真的關系。”
“啊哈，這麽說也對。不認真的關系，大家都是玩玩，無所謂啦。”
“無所謂……麽？”宇佐美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低頭皺起了眉，“……好冷，為什麽不關上敞篷。”
“啊啊，抱歉，我之前抽了煙……”
敞篷緩緩閉攏，傍晚的天空一點一點的消失。
水城拿了一張CD放進了唱片機，悠揚的布魯斯緩緩流淌，宇佐美把身上蓋得西裝向上拉了拉，微微闔上了眼睛。
車裏一時只餘CD裏婉轉的旋律，伴著發動機好聽的轟鳴，淺唱低吟。
“……宇佐美。”水城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靜謐。
“嗯？”宇佐美恍恍惚惚地回應。
“那個男人就是Akira吧？”
“欸？”宇佐美睜開了眼睛。
“我說，仙道彰。”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她倔強地扭過頭去，全身都僵硬著，仿佛沈默的對抗。
“我是說，仙道彰就是你喜歡的那個人。”水城卻不肯放過她。
怒火直躥！！
“我會喜歡那混蛋——才怪！！！”
宇佐美氣沖丹田地怒喊，這一下扯動了青筋，她再次捂著腦袋抽起了氣。
“唔啊啊……整個腦袋都在轉圈……”
“好了好了，不說了……”水城投降般地舉起手，“我開慢些，你忍忍吧。”
“不要。”宇佐美皺著臉道，“快點開。”
水城雅人聞言笑了，一腳油門踩下。
“想吐要提前說哦！”
“唔……！”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skytata，黑迦，leila3j和花喵喵同學的地雷~！愛你們！
想想還是刪掉了畫風不對小劇場，補上一段後面的劇情……對不起大家_(:з」∠)_
另外，有姑娘說入V必買什麽的，謝謝大家的支持~
不過——
【本文不V】
【本文不V】
【本文不V】
嗯，重要的話說三遍。
因為是短篇，而且更新不定，如果渣作者腦洞正常的話，大概十萬字就完結了。
所以，還請民那桑多多留言收藏撒花長評吧！~(≧▽≦)/~
☆、天真的殘忍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島落醬的地雷~！抱住親~
第九章刪掉了畫風不對小劇場，補上了兩千字的劇情，沒看過補完版的同學可以去看看。
渣作者在姥姥家過年，上網比較困難，碼字也受影響。
過年這幾天我會盡力更新的，請大家多多支持_(:з」∠)_
除夕快樂！
宇佐美涼子是個很不擅長生氣的人。
甩掉高跟鞋，倒在公寓的沙發上，宇佐美一口氣幹掉整瓶冰鎮番茄汁，爽快的“哈啊”一聲，心中殘存的那點兒悵然也漸漸散了。
不過是連玩玩都算不上的……不認真的關系。
她仰頭努力睜大眼睛。
宇佐美和仙道彰本來就是不相幹的兩個人。
一場酒後亂性的糊塗賬罷了……忘了吧。
小禮服緊緊繃住前胸，呼吸都那麽費力。
想去換上休閑T恤，卻又懶懶不想動，造型師做的珍珠粉的美甲逐漸朦朧模糊。
啊啊，臉上濕濕的……妝要花了……
……
宇佐美是被寶枝子的電話吵醒的。
【我聽說你在人家的訂婚宴上喝醉了，大耍酒瘋？把花形先生弄得一身狼狽，嗯？】
連例行的寒暄都沒有，寶枝子盛怒的聲音從聽筒中迸出。
“寶、寶枝子阿姨……”宇佐美瞬間清醒了。
【實在是太失禮了！太失禮了！！你哥哥還想替你隱瞞，要不是剛剛花形先生打電話來問候我，我還真不知道你能幹出這種事來！】
宇佐美把聽筒拿的遠了一些，終於覺得耳朵好一點兒了：“……抱歉。”
【和我道歉有什麽用！？虧得花形先生教養好又有耐心，並不嫌棄你的無禮！還體貼的把外套借給你！唉……唉唉……總之，我警告你，宇佐美涼子！明天——！明天就去把西裝燙洗好，約花形先生吃個飯，好好對人家道謝，還有正式的道歉！】
“啊啊……”
【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面對寶枝子阿姨火力全開的一通轟炸，自知理虧的宇佐美全無還手之力，只得應了下來。
好不容易聽完了寶枝子千叮嚀萬囑咐從服飾儀態舉止言辭一系列的諄諄教誨，宇佐美涼子終於如蒙大赦般放下電話。這才發現自己既沒有卸妝也沒有換衣服，花形的西裝外套被隨意的丟棄在沙發背上。
“花形君麽……？”宇佐美伸手撫平男人的西服，垂目自語，“……那家夥竟然沒有生氣啊。”
想到明天還要打扮一通出去見男人，宇佐美涼子感到無比的糟心。
“啊啊，麻煩死了……”
她褪下絲襪，赤腳走向浴室。
……
見面的地點被花形透體貼的定在了陵南高中附近。
【宇佐美小姐方便就好，我開車去，也不麻煩。】被對方在電話裏這樣說了，有種不答應也不行的錯覺。
可惜提到陵南附近的餐廳，宇佐美熟悉的有且只有一個，而且還是物美價廉的家庭餐廳……
【家庭餐廳就很好，請放心，我什麽都吃得下。那麽周二中午可以嗎？我那天輪休。】
還沒等宇佐美反應過來，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
周二中午，天氣晴朗，“滾動的毛線團”迎來了一對奇怪的客人。
高大的男人穿著非常正式的高檔西服套裝，女人則穿著簡單的牛仔褲格子襯衫外加運動外套，兩個人一臉嚴肅的並肩站在店門口的臺階上，不約而同地推了推黑框眼鏡。
男客人板著臉打量著店面：“就是這裏嗎？”
女客人認真點頭：“我通常都叫它‘翻滾吧毛團’。”
“聽起來像貓咪咖啡廳的名字。”男客人說。
“是一家老店了，我上學時就在這裏了。”女客人道。
“我說兩位客人，究竟要不要進來呀？”老板娘笑瞇瞇的拉開了大門。
“惠子姐。”宇佐美點了下頭。
“第一次看到涼子帶男人來呢，怎麽？男朋友嗎？” 原田惠子引著兩人就座，笑著打趣道。
花形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宇佐美。
只見某人非常老實的擺手：“不是，只是被拉郎配罷了。我要一份梅子茶泡飯，套餐配菜，外加甜味玉子燒。”
原田同情的看了一眼花形：“好的。這位先生呢？我推薦特色黃金豬排飯哦！”
花形拿起了菜單：“我先看一下再點。”
原田從善如流的點頭：“那麽這裏就交給涼子了~！”好好的介紹下本店多年的特色菜吧！
“嗯。”宇佐美大氣的點頭，看向花形，“隨便點，我請客。”
原田惠子敗退：【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
歸還了燙洗好的西服，道謝並道歉，互相寒暄了片刻，宇佐美涼子的話題庫存便陣亡了。
花形透似乎完全沒有‘是男人就擔負起尋找話題的責任啊’之類的意識，他皺眉來回翻看著菜單。
一陣尷尬的沈默。
‘之前見面時明明也很能聊的啊……籃球什麽的……雖然也不是特別想要聊天，不過這個氣氛……’宇佐美偷偷覷向坐在對面的高大男子，‘皺眉……這是生氣了嗎？’
‘也是，被硬拉來出席宴會，安排的女伴不僅喝醉了大鬧還提前退場什麽的……果然會生氣嗎？唔哇，感覺不說點兒什麽不行啊啊！！’心虛到慌亂的宇佐美暗暗替自己鼓勁兒，‘加油啊，宇佐美！畢竟是自己醉酒給人添了麻煩！”
“那個……”
“啊。”花形忽然擡頭推了推眼鏡，“我就選這個海鮮奶油焗飯好了，檸檬水加冰，三文魚沙拉。”
【原來你一直在糾結點菜的事麽……？！】宇佐美無力地叫來侍者交待。
不過話題，姑且找到了。
“沒想到花形君是西餐派的，我原本還很自信你會是和食派呢。”
“以前確實是這樣，留學期間漸漸吃習慣了，也還好。”花形喝了一口水，“宇佐美小姐才是，聽雅人說你之前都在歐洲留學，沒想到口味還是和食的傳統。”
“哈哈，窮學生付不起餐費，一直是自己煮飯。”宇佐美輕輕一笑，“回國後有種得救了的感覺。尤其是回到這裏，十年沒變的味道，令人感動。”
“宇佐美小姐是陵南的學生吧，我只知道你現在是陵南的美術老師。”
“嗯，繞了地球一圈，才發現還是想看湘南海……”宇佐美的目光遙遙望向窗外。
周二餐廳裏的客人不多，菜很快便都上齊了。
“……我以前也常來陵南。”花形淡淡開口。
“欸？”
“來和陵南籃球部打練習賽什麽的。”花形也看向窗外，“也許曾在某個時候，遇到過當年的宇佐美小姐也說不定。”
“哈哈，不可能的啦。”宇佐美連連擺手，“高中時的我……”話音忽然停了。
“怎麽？”
宇佐美的笑容漸漸變淡：“高中時的我是個孤僻又不起眼兒的家夥。每天躲在天臺或者偏僻的美術教室裏，只有筆和紙是我的朋友。班上的人都叫我幽靈成員……是個，沒有存在感的人呢……”
體育服遮掩著過早發育的身體，長而亂的流海遮住眉毛，厭惡著自己妖艷的長相，總是低著頭戴著眼鏡。因為家裏的事情被男生嘲笑，被女生排擠，只有沈浸在創作裏才真正的快樂……
“我只看過一場陵南的比賽，是和湘北。”宇佐美轉移了話題，“雖然發音很像，不過花形君是翔陽吧？”
“是。”
“真好呢，翔陽是籃球名門吧？高中時的花形君一定非常閃亮，就好像明星一樣吧？”宇佐美不知想起了什麽，一臉向往的道。
“哪裏。”
“一定是的吧？拼命追逐著夢想，全力以赴的拼搏……奔跑在發光的球場上，簡直是帥斃了啊！”
花形的耳朵紅了：“你過譽了……”
“花形君長得這麽高大，一定很受歡迎吧！”宇佐美講到這裏已經雙目放光了。
“咳咳，沒有的事。”花形喝了一口冰水鎮定，“我……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很多女生都很怕我。”
“咦？花形君雖然皺眉的樣子有點兒可怕，可是認識了之後就完全不可怕了。”宇佐美真誠的道。
“宇佐美小姐是這樣看我的嗎？”花形擡起頭，身體微微前傾，“宇佐美小姐……認為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花形你非常的坦率，認真，又正直。”宇佐美想了想，“寬宏大量，並且出人意料的……是個溫柔的人。”
“是、是嗎？”花形的呼吸亂了一拍，“宇佐美……覺得我怎麽樣？”
宇佐美咧嘴笑的燦爛：“是個好人呢！”
【一記重擊！】
“做朋友的話，非常值得信賴啊！”
【精確的補刀！！】
“總覺得會和花形你成為很棒的兄弟呢！”
【花形透——陣亡。】
“咦？花形你怎麽了？肚子痛嗎？”
“不……”花形皺眉推了推眼鏡，“我突然發現，你說話的方式很像我的一個朋友……”
“欸？”
一直躲在遠處偷聽的老板娘無力捂臉：“那位男士實在太可憐了……涼子你……該說你是天真還是殘忍呢？”
☆、手滑了一下
一語成讖。
和花形透聊過幾次之後，兩人竟真的慢慢成了朋友，讓期待落空的寶枝子阿姨十分失望，之前抱著撮合心思的水城雅人卻對此樂見其成。
這期間仙道彰發過幾條郵件給宇佐美。
最初只是轉發的訂婚宴上宇佐美的照片，附言為【醉美人小姐與番茄汁襯衫】。
時隔一天後，對方的回覆只有【你怎麽會知道我的電郵地址！？】通篇片假名的一句。
看著文字就能想到那家夥的表情，仙道拿著手機笑不自已。
手指靈巧的按動鍵盤。
回覆宇佐美：【[鏈接]陵南高校網站師資頁面美術部宇佐美涼子個人資料 ^_^】
雖然實際上是從越野宏明的女朋友手中拿到的。
宇佐美回覆：【[表情]惡靈退散！】
“啊哈哈哈……”仙道禁不住笑出聲來。
可惜後面再怎麽調戲，回覆的也只有【混蛋，閉嘴！】一句而已。
“真可惜……”仙道收起了手機，成田機場明亮的大廳中人人步履匆忙，“又要離開了呢，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面呢？宇佐美小姐……”
掛著一如既往的招牌微笑，仙道拎起背包走向登機通道。
……
春末漸漸轉為夏初，紫陽花開，梅雨將近。
仙道彰就這樣消失在宇佐美涼子的生活中，如同十年前一樣。
五月，東京展覽館三樓。
“這次我們和亞洲文化研究中心以及文物與博物館系的幾位教授都洽談好了，場地定在這裏應該沒有問題。”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將厚厚一打文件遞給仙道，兩人便說邊向下走。
“多謝鈴木君，你不是還要去古籍研究所借閱資料嗎？這裏就交給我吧，三樓的民俗展館地方有限，我一會兒再到二樓的雕塑展館轉轉看，爭取今天把時間和場地全部敲定。”仙道笑吟吟地拍了拍眼鏡男的肩膀。
“那就拜托仙道你了！梅雨季節很多展館都不符合要求，東展的展廳真的非常緊張。”
仙道看向一樓的宣傳海報：“確實如此，這個月內的展出就有十幾場……”他的目光定格在展板的一張圖片上，“那是……？”
“哦，是關東現代藝術新銳展，去年開始舉行的，似乎受到好評的樣子，水平都很高……”鈴木看了看不同尋常般沈默的仙道，“怎麽？仙道你對現代藝術有興趣？”
“不……”仙道意味深長的笑了，“只對其中的某一位藝術家……感興趣罷了。”
展板上巨大的佛頭相片下，宇佐美涼子的名字赫然在目。
……
展廳還在進行初步的布置，仙道循著展區示意圖慢慢走進宇佐美的世界。
鋼鐵，石頭，木雕，巨大的佛像泥塑……很多雕塑還包著塑膠泡沫的軟封，拆開的木條箱子亂七八糟地堆在角落，可以看出這個展位的雕像大部分都是動物的形態。
洗到發白的棉布長裙，寬大的亞麻襯衫，馬尾辮，黑色的發卡別住流海，額頭光潔，眉頭微斂。
宇佐美涼子站在一匹巨馬雕塑的前面，看起來很安靜。
負責燈光布景的工人在周圍有條不紊地忙碌著，唯有那人靜靜仰頭，與垂目的巨大野馬相對而立。
仙道不由的放輕了腳步——不加修飾的宇佐美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用了世界上最最溫柔的聲音，仙道微笑著開口：
“好久不見……宇佐美小姐。”
“仙道……？！”
美人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生動起來——或者說，非常的富有生氣？
“我們總是在奇妙的場合偶遇呢。應該說是命運的相逢嗎？”好似狩獵中的大型猛獸，仙道微笑著走近獵物。
“你怎麽會在這裏？”宇佐美警惕的瞪著嬉皮笑臉的男人。
“我們研究所負責的大型民俗展就在你們樓上。”仙道仰頭看了一眼，“上一次是金羊毛，這一次又是什麽神話呢？”
宇佐美順著男人的視線轉過了頭，目光落在大理石的雕像上，瞬間轉為溫柔：“不是神話，這是遠古時代真實存在著的巨獸。我按照骨骼化石的尺寸重新雕塑的，世界上最大的真馬——埃氏馬。”
那是一座白色大理石立馬雕像，身長足有三米，鬃毛茂盛，蹄健體龐。很少看到不是奔跑嘶鳴或揚蹄直立的馬雕，但這一尊的神態卻是那樣沈靜安詳。
“你能想象嗎？在人類還不曾存在的遠古時期，無數這樣的野馬無拘無束的游蕩在海岸的草原上，他們孤傲的仰起頭，好似龐然巨物，揚蹄奔馳，便騰起無邊的風沙……一望無際的原野上空，它們是掠過草尖的巨大陰影……那樣自由自在。”宇佐美愛憐的仰望，野馬垂下的眼睛溫潤柔和，好似下一秒長而密的眼睫就要微微闔上似的。
“這次的主題是時光，我選擇的便是古生物重塑。”宇佐美談起自己的創作好像換了個人，也不管身邊站著的是避之不及的某人，兩眼放光的侃侃而談起來。
這是第一次兩人心平氣和愉快的交談，雖然大多數都是宇佐美自顧自的介紹，仙道只需偶爾應和，讚嘆，再不失時機的提一兩個小小的問題。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很久，宇佐美展區的作品終於介紹完了。
“那邊也是你的作品嗎？”仙道轉頭看向隔壁，一架標準的制式籃球架靜靜矗立在角落，周邊大量的紙箱隨意羅放在墻邊。“從剛才就一直在好奇了，箱子裏好像都是籃球的樣子。”
“啊……那是互動作品區，是我一個朋友的展區，到時候會在場地裏放上三百個籃球，觀眾可以隨意投籃……”宇佐美認真介紹道。
“欸？我還以為這整個區域都是你的展位呢。”仙道邊說邊走向那邊。
“沒辦法啊，展區的位置非常緊張，我也不是什麽有名的人，能和朋友共用一個展位已經很好了。”宇佐美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追隨著那個男人。
只見他在拆開的紙箱裏隨手拿出一個籃球，手腕輕壓一個轉身運球，急停，投籃——橘紅色的籃球緩緩劃過上空，一道優美的弧線——入樽！
“啊哈，手氣不錯。”那男人輕聲笑著，整個人仿佛包裹在光芒中，“三分球！”
那笑容太過燦爛，宇佐美情不自禁地用手擋住了眼睛。
“宇佐美小姐也來試試吧，投籃練習？”仙道把球拋向宇佐美。
籃球落在場館的地板上，發出空空地悶響。
“不……我、我不喜歡籃球。”宇佐美口是心非的背轉身。
仙道的笑容頓了頓，伸臂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籃球：“……是嗎？”
“涼子——！涼子你看我帶什麽來了！？”粗噶的男聲突然闖入耳簾。
一個留著胡渣的長發男子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涼子——我讓他們特意從巴黎運過來的，你瞧瞧，真是令人懷念……”
“佐久間？”宇佐美不明所以的被拉著手臂拽了過去。
“討厭啦~！要叫人家布魯諾啦！”長發男手忙腳亂的撕開包裝，一副四疊榻榻米大小的油畫展露在眼前，“你瞧——十年前的涼子喲！！很棒吧！？”
那是一副全裸的女體油畫，一眼便能辨認出宇佐美嘴角的紅色小痣，艷麗的五官還帶著十七歲的稚氣，一如既往冷淡的表情。少女宇佐美雙目緊閉漂浮在水中，潔白的身體仿佛獻祭的羔羊。
“真是漂亮啊……”佐久間?布魯諾一臉讚嘆的抱臂站在宇佐美身側，“還記得當年在巴黎嗎？我們一起在小小的閣樓上，連畫紙都幾乎鋪不開，只好在地板上畫畫。”
“啊……你還留著這個啊。”宇佐美的語氣似乎也有些懷念。
“那當然，這是我一生的寶物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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