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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重新落座之後，嚴龍將此番來到燕子塢的真實意圖說出。

安秀蕓聽了之後，沒有說話。

安希妍亦沈默。

過了一會，安希妍才對嚴龍說道：“嚴舵主，你知道我們威遠商會為什麽一直以來都對紅槍會昌黎分舵忍氣吞聲嗎？甚至在他們針對我們威遠商會提出如此苛刻的條件之後，我們還是選擇了妥協。”

嚴龍不假思索地道：“因為你們忌憚的不是昌黎分舵，而是他們背後的整個紅槍會！”

安希妍點頭道：“以我們威遠商會的力量，要應付昌黎分舵，還能自保。但是一旦紅槍會總舵介入，形勢就不容樂觀了。”

嚴龍卻道：“安會長，你的顧慮是對的，但你對形勢的預測卻完全錯了。”

安希妍秀眸裏閃過略顯驚訝的神色，問道：“願聞其詳。”

嚴龍從容地道：“因為無論你們是否妥協，紅槍會總舵遲早都會吞並你們威遠商會。”

“為什麽？”安秀蕓顯然也很關心這個問題，便插話問道。

“因為你們威遠商會太過富有，你們的船只之多，經商脈絡之廣，甚至超過了紅槍會昌黎分舵。這些都是進行遠洋貿易以及開拓航線的必要條件。而且由你們控制的一些海岸線，雖然不利於貨船的進出，但卻可以與紅槍會昌黎碼頭海岸線形成犄角拱衛，相輔相成之勢。這所有的好處加起來，就象狼嘴邊的一塊肥肉一樣，紅槍會必然會吞並你們。因為他們必須在海運方面找到一個最強點，才能與我們長空幫對抗！”嚴龍說到最後一句，特別加重了語氣。

安希妍輕嘆一聲，用略帶悲憤的語氣道：“虎狼環伺。不論你們長空幫和紅槍會，都是虎狼！都有吞並我們商會的企圖，是嗎？”

“不，你錯了！”嚴龍篤定地道。

安希妍聽了，昂起頭，用倔強的語氣反問道：“難道不是？！”

嚴龍迎向她的目光，堅定地道：“紅槍會出於戰略意圖上的考慮，不得不吞並你們。但我們長空幫與他們不同。因為我們根本不需要！！”

“哼，你倒是說說，長空幫為什麽沒有覬覦我們威遠商會之心？”安希妍道。

嚴龍淡定地道：“眾所周知，長空幫勢力基本在關內，紅槍會勢力基本在關外。長空幫在大明各處所擁有的水陸碼頭不計其數，我們石灘鎮海豐碼頭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個。若論船只之多，脈絡之廣，長空幫比起威遠商會強了不止千倍。為了這一點點微小的利益，長空幫何苦冒著巧取豪奪的天下罵名，去強搶威遠商會。”

安希妍默不作聲。

嚴龍繼續說道：“紅槍會跟我們不同，他們的主力都在關外，為了在關內拓展勢力。他們急需在山海關附近的海域鞏固並且擴大自己的勢力。然而由於他們在海運力量方面的極度匱乏，讓他們急需一支可以撐起他們海上藍圖的大船隊來幫他們打下基礎。你們威遠商會，就是最佳選擇了！”

安希妍抿了抿嘴唇，道：“紅槍會雖然強，但我們威遠商會也不是紙糊的，他們嚇不倒我們的。”

嚴龍嘆道：“紅槍會的昌黎分舵現在雖然按兵不動，但只要時機一到，他們的總舵就會專門派人過來介入此事，你們威遠商會縱使抵抗到底，也只不過是一個玉石俱焚的局面而已。”

安希妍聽罷，臉色蒼白地道：“我……我……”

安秀蕓見安希妍難受，便輕輕地撫了撫安希妍的秀發，然後用淩厲的眼神逼視著嚴龍道：“你能夠保證此次合作之後，一定能夠兌現諾言嗎？”

嚴龍肅容道：“前輩，只要攻陷了紅槍會的昌黎分舵，我嚴龍保證，你們威遠商會永遠保持獨立，在海豐碼頭、昌黎碼頭以及在樂亭縣、昌黎縣內都通行無阻，長空幫在石臼坨、祥雲島一帶的碼頭和航線也會向你們開放。而你們只需為我們做一件事！”

“什麽事？”安希妍問道。

“因為現在你們的船只還可以自由進入紅槍會的昌黎碼頭，我想讓你們的船秘密地幫我們運一些人以及一批東西過去。”嚴龍道。

“什麽東西？”安希妍問道。

“火炮！”

……

嚴龍從燕子塢出去的時候，天已經接近黃昏。

安希妍目送著他離去，直至背影都已經看不見了，還有些戀戀不舍。

安秀蕓走到她的面前，笑著拍了拍她的玉頰道：“唷，我們的妍兒，終於找到一個喜歡的人嘍。”

一向都很喜歡跟姑姑開玩笑的安希妍，此次卻低垂著頭，黯然道：“只是他關心的好象只有跟我們商會的合作而已。”

安秀蕓聽了，摟著安希妍的肩膀，笑著安慰道：“不要急，姑娘！我們家希妍這麽好的一朵鮮花，能看上他這堆牛糞，已經是他幾生修來的福氣了，如果他不答應，姑姑揍得他滿地找牙。”

安希妍一生人最親的就是這個姑姑，聽她說得有趣，便又綻露出了笑容。

……

嚴龍回到石灘鎮分舵。

迎面看到的就是陸剛。

陸剛咧開大嘴，象剛剛才吞了幾斤蜜糖似的，笑得見牙不見眼。

王雙揶揄他道：“你吃了屎啊，怎麽笑得跟只狗似的！”

陸剛笑道：“舵主，副舵主，大喜…大喜之事啊。”

嚴龍笑道：“別賣關子了，有屁快放！”

陸剛道：“我剛剛通過一個舶來海貨的二道販子，買了四門葡萄牙產的神威大炮，還有一批火藥和炮彈，價格便宜到你們不相信啊！”這貨還沒說完，已經開心到不停地哈哈大笑，接著抹了抹口水，又開始說起來。

嚴龍聽了一會，終於知道陸剛這麽興奮的原因了。原來有一個專門倒賣外埠各類舶來品的二道販子，從一群葡萄牙人的手中弄來了一批火器，本來打算運到京城一帶，再托關系跟明軍交易的。

抵達碼頭卸了貨之後，這些人就到鎮內的賭場豪賭一晚上，結果輸得一塌糊塗，還賒欠了一屁股債。迫不得已，只能用火器來抵債務，但這些火器跟別的貨不一樣，不是每個人都吞得下的，所以賭場老板根本不買賬，正準備將這個二道販子和他的隨從打死。

陸剛得知這個消息後，卻如獲至寶，立即趕過來阻止了賭場老板。

跟賭場老板一番協商之後，他用折半的價格幫那群二道販子還了賭債，順便將他們全船的火器收了過來。

嚴龍聽罷，笑道：“陸剛，你可真是一員福將啊。這四門火炮再加上以前在戰空戰船上繳獲的六門，我們現在可以調集的就已經有十門火炮了，這幾乎可以打一場規模不小的戰爭了。”

陸剛道：“舵主，我們神火旗最近都把船開到外海去，讓炮手進行訓練，兄弟們的手藝都挺熟的了。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實戰的機會，每次看著海龍旗的兄弟們打仗，有賞銀拿。兄弟們都挺心急的，舵主，我們什麽時候能拉出去練一下啊？”

嚴龍笑道：“馬上就有了。”

陸剛眼中閃著光，興奮地道：“什麽時候？”

嚴龍道：“明天會有威遠商會的人過來跟你聯系，你組織一些精幹高效，嘴巴嚴實的兄弟，負責將這些火炮送上他們的貨船。具體操作事宜，由王副舵主跟你說。”

王雙與陸剛領命，便同去神火旗商量具體事宜了。

接著，嚴龍對典韋道：“明天我們去樂亭縣城。你去通知飛鷹旗司空行，叫他帶著下屬的全部人馬，隨我們同去。”

典韋問道：“公子，我們還去樂亭縣城做什麽？不是已經要準備進攻紅槍會的昌黎分舵了嗎？”

嚴龍笑道：“樂亭縣城不是還有一位昌黎分舵的副舵主嗎？我們就跟著他，一塊回去他們分舵的‘鋼堡’不是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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