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3章 一雙繡花鞋05

關燈
“住手!”

老沈也大喝一聲, 直接催動雷電符。

一束細細的閃電從天而至, 就要劈在紅繡鞋上。白喜煞暴怒, 紅色嫁衣從阮洋眼前閃過,掠至老沈跟前, 一股強勁的陰風打開紅繡鞋,堪堪與細細的閃電錯開。

閃電劈在大理石地磚上,灼燒出一個燒焦的巴掌大圓坑。

紅繡鞋重新落回老沈的手裏。老沈旋身後撤, 用繡著道家咒符的幡巾一蓋。甩出一張黃符, 還沒來得及貼在白喜煞身上, 就聽白喜煞尖嘯一聲。

就像一只巨大的氣球被針戳破了一個小孔, 絲絲往外漏氣的聲音。

阮洋一看,謝晴趁所有人不註意, 從白喜煞背後潑了一壺汽油, 用打火機點燃了鮮紅嫁衣。

火苗順風驟然而起, 迅速順著汽油蔓延至白喜煞身上,燃起沖天的火光。嫁衣上用金線繡的龍鳳呈祥和牡丹齊放, 在火苗的攀爬中,被掩蓋。

火苗越來越大, 包裹了白喜煞全身,看不清白森森的骷髏和不斷掉血肉的臉龐, 只剩一個火燒人形。

一縷黑煙從火光中沖出來,消失不見。

鮮紅嫁衣失去了支架,飄落在地上任烈火吞噬,轉眼只留下一地灰燼。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 又太迅速,讓阮洋根本來不及反應。火光照在他的瞳孔上,倒映出老沈的驚慌和惱怒。老沈直沖到謝晴跟前,一把揪住她握著打火機的手,大聲喝道:“胡鬧!”

謝晴楞了一下,反駁:“怎麽是胡鬧?這紅嫁衣不就是白喜煞的護身符嗎?燒了白喜煞就失去了保護層,隨時可以輕易收伏。”

阮洋看向老沈氣得山羊胡子尖一抖一抖,明白他這真的是發大火了。

老沈接著喝道:“是誰告訴你這樣燒的?那鳳冠霞帔是老物件,能保存百年不腐不朽,你真的以為這是件破衣服?真的以為這樣簡單地燒了就了結了?”

謝晴被老沈劈頭蓋臉地大喝一頓,臉色忽紅忽白,有些喃喃低語:“不會錯的,不會錯的……”

老沈火氣正沖腦門,根本無暇觀察謝晴的神色,轉頭對阮洋說:“臭小子,陽龍斬陣法已開啟,口袋已封上。白喜煞必然還被困在陣中,我們得盡快找出來,要不然,白喜煞變厲煞,我們誰都逃不出去。”

阮洋盯著謝晴,蹲下身子,問跌坐在地上的謝晴:“其實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鳳冠霞帔從棺材裏取出後,就交給你保管了。為什麽會出現在白喜煞身上?”

謝晴直接回視,沒有一絲心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阮洋定定地看著她:“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現在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鳳冠霞帔是白喜煞賴以依附的物件,你燒了鳳冠霞帔,反而會激怒白喜煞的怨氣,進而成厲煞。你們謝家奪了她的命,又奪了她的物,她不見血是不會停止的。”

“還是……”阮洋頓了頓,語氣沈沈,“還是你另有什麽打算?難道想拉我們陪葬嗎?”

“不,不是,我……”謝晴底氣開始有些不足,眼神向四周流離,仿佛要抓些什麽東西在手心,穩定住被揭穿的心神。

阮洋想到在謝晴房間裏,看見她床頭櫃擺著和謝老爺子頭靠頭,笑得十分開心的合照,猜測她與謝老爺子的感情一定很好。

阮洋嘴角一挑,有些邪氣:“你有我和老沈護著,白喜煞可能覺得難以攻克,說不定會換個目標。畢竟謝家又不止你一人。”

謝晴感到阮洋的意有所指,匆忙一抓住阮洋的手腕:“你在威脅我!沈老剛才說了,白喜煞被你們布下的陽龍斬困住,出不去的。”

阮洋撥開謝晴的手,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你聽的沒錯。可我是施陣人。現在白喜煞已成厲煞,兇險至極。我很怕死,為了活命,我可能會揭開一張咒符,故意漏一個破綻。白喜煞自然能輕易脫陣。至於她脫陣後,會去找誰,我可管不著。”

“你就是這樣對待事主的?”謝晴急得音調都拔高了不少。

“我的事主就是你啊,我只要保證你的安全就行。其他的不在這趟業務承接範圍。”

老沈嘴唇動了動,似有話說,被阮洋一個眼神制止了。老沈明白,阮洋這是在故意激謝晴,讓她交代她刻意隱瞞下來的內情。

畢竟,不是什麽普通人都可以想得到,用火燒掉白喜煞嫁衣的法子。

謝晴一聽白喜煞真的有可能去找爺爺,倉皇從地上爬起來,兩手緊緊拽住阮洋的胳膊,一直幹練冷靜的語氣充滿了哀求:“阮先生,是我莽撞。請二位快快收伏白喜煞。我爺爺身子不大好,白喜煞要他的命易如反掌。”

謝晴又看向老沈,目露祈求:“沈老,你不是和我爺爺有交情麽?你不會對我爺爺見死不救的吧!”

老沈有些不忍,擰眉思索片刻,問:“昨日我與謝老相見,看他面相便知他陽壽不長了。我告訴他讓他有個心理準備。他說生老病死,不可強求,活到他這個歲數已經是喜喪了。他唯獨放心不下你,怕自幼失去父母的你無依無靠。”

謝晴雖然之前對爺爺的身體情況心裏有底,可現在明晃晃地天師說出來,還是難以忍受,心裏在做激烈的鬥爭。

老沈問:“你是不是打聽到了什麽旁門左道,想要強行為你爺爺延長壽命?”

阮洋緊逼:“逆天改命的下場,你不是看到了嗎?你還要一意孤行?”

一向理智的謝晴有些崩潰:“那不是你爺爺,是我爺爺,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換作你,你會怎麽辦?有條生路就擺在我的面前,我怎麽可能放棄?”

“你承認了你別有所圖?”阮洋反問,“一路帶我們來謝家老宅,而不是入住酒店,就是計劃借用我們的手收伏白喜煞,為你爺爺續命?”

阮洋越說越忍不住想罵人:“這麽荒唐的想法你從哪裏得來的?誰告訴你白喜煞可以續命?誰告訴你要燒掉鳳冠霞帔?”

謝晴擡指指向阮洋背後。

阮洋和老沈不約而同回頭看去。那裏擺著一個神籠,案上茶點香燭供奉著,神籠裏安置的就是老沈說的那尊關帝君。

謝晴語氣幽幽:“前兩天夜裏,我照舊在關帝君前祈求神君能保爺爺長壽安康,忽然聽到神君說話了。他告訴我隔天雷電大作後,同興大學會出現一口黑棺木。我只要將鳳冠霞帔帶回謝家老宅,引誘白喜煞現身,才找機會燒了她的紅嫁衣。他會幫我煉煞延續爺爺的壽命。”

“我一開始不太相信。可夜裏真的雷電大作,今日黑棺木現身,我才想孤註一擲試一試。我確實算計了二位,向借二位的手來……”

“糊塗!”

老沈丟下這一句,就不再看謝晴。

阮洋得到了謝晴刻意隱瞞的真相,反倒沒什麽怒氣。

相較於事情真相,他反而對這尊古怪的神君更加在意些。沒有那一個神君會向普通人下達這麽奇怪的指令,尤其還有煉煞續命的部分,簡直就是鬼扯。

等下!

鬼扯?

阮洋捅了捅老沈,低聲道:“我一直就覺得這尊神君不像關帝君,現在才明白不對勁的地方。你看他的大刀。”

一般商戶人家供奉的關帝君形象都是坐看春秋,沒有提著青龍偃月刀,而謝家大宅裏供奉的關帝君直接左手握著青龍偃月刀。

這種古怪的跡象沒法解釋,除非真的關帝君早就被不知扔到哪裏去了,現在整日香火供奉的是,鬼幻化成的假神,而且這個鬼還是個左撇子。

老沈一進門想當然地先入為主,沒有細看這尊關帝君。一看清楚不對勁的地方,立馬提起桃木劍刺向這尊假神身上。

在桃木劍即將刺中的時候,假神瞬間消失,讓老沈直接刺空。

阮洋立即閉眼感應陽龍斬陣內的陽氣變化。十八份咒符開始無風自動,微微抖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有一道與剛才白喜煞一樣的黑霧在咒符間游走,甚至去直接相撞,震得陣內不覆穩定。

老沈提著桃木劍護在阮洋身旁,警惕地環視四周,卻無任何發現。

神經緊繃的兩人,此刻註意力都集中在對付看不見的鬼身上,沒有察覺到謝晴的動作。謝晴踮著腳尖,兩眼直勾勾地看著門外,輕飄飄地就要往門外走。

阮洋忽然陽氣波動。一股陰氣直直朝陽龍斬陣口去,猛地睜開眼睛,身形快如閃電地拖著謝晴的手。

“不能出去!回來!”

謝晴對阮洋的話置若罔聞,頭都沒有回。上半身緊緊被阮洋制住無法動彈,下半身雙腳還在不停地向外踏去。這樣身體的不協調實在太過詭異。

阮洋低頭一看,謝晴腳上的家居拖鞋不知何時又被換上了鮮紅繡鞋。極力向外走的雙腳,令點綴在兩只鴛鴦間的荷花珍珠抖動不止。

精致絲線繡好的鴛鴦活靈活現,兩只眼睛仿若有神。此時在謝晴不受控制邁出的腳步中,滑下兩道血淚,轉眼就滲入紅繡鞋中。

“鴛鴦泣血了!”

阮洋一邊死命抱住謝晴的上半身,一邊驚呼。滿頭大汗,也不知道謝晴哪裏來這麽大的力氣。這是典型地被鬼迷了魂。白喜煞想借助謝晴的身體,逃出楊龍斬外。

老沈果斷用桃木劍狠拍了謝晴前額一下,發出清脆“啪”的一聲。

謝晴的身子頓時軟塌塌地癱在地上,暈過去了。

紅繡鞋還是不服氣。從謝晴腳上脫落,左右踏步,像一個無形的人行走在幽暗的大宅裏。只聽聞“噠噠噠”的腳步聲。

緋紅的彎月轉成猩紅,染的自己走動的紅繡鞋更加陰森可怖。

阮洋腦海裏突然想起白日裏,在木貴小賣鋪的老人說過的一句話。

“小夥子,如果你見到血紅的月亮,就去找桃樹上的一朵桃花。”

阮洋打了個激靈,回身就狠掐謝晴的人中:“謝晴!謝晴!”

謝晴眼睛才微微張開,阮洋就急著問:“桃樹,謝家附近有沒有桃樹”謝晴還是迷茫的眼神,好像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阮洋一手拖過擱在茶幾上的茶壺,冰冷的茶水直接從謝晴臉上澆頭灌下。冷意一刺激,謝晴渾身一抖,立馬爬起來。

阮洋:“謝晴,謝家附近哪裏有桃樹?”

謝晴恢覆了鎮定,飛快答道:“後院有個老桃樹。”

老沈疑惑地問:“臭小子,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找個屁桃樹!”

阮洋看著被一堵無形的墻擋在大門處的紅繡鞋,回答:“說不定這就是我們的生機。”

三人飛快地穿行在大宅的狹長走廊裏。此時,謝家大宅重新陷入黑暗中。謝家是富貴人家,建的房子仿古時建築,同樣迂回蜿蜒,讓神經緊繃的三人快要失去方向。

“噠噠噠”的紅繡鞋走路的聲音在三人身後響起,回蕩在幽暗的大宅裏,聽得阮洋頭皮發麻。

白喜煞見無法離開大宅,決定死纏著這三人。無論阮洋三人腳步走得快還是走得慢,那雙紅繡鞋始終與她的獵物們保持相同的距離,仿佛在開展一次單方面的獵殺游戲。

阮洋捏緊了玉鈴鐺,碰了老沈胳膊一下,突然將玉鈴鐺拋在空中,鈴聲大震。

紅繡鞋稍微滯了下。

老沈趁機甩出一把天火符,在走廊裏點起一條燃火的線,攔住紅繡鞋的前進。

“成了!”

阮洋很高興,正要與老沈擊掌慶賀,卻看見紅繡鞋居然順著垂直的墻壁,爬過天花板。越過火線時,白喜煞似乎被老沈燃起的道家雷火熏到隱約顯露出了輪廓。

阮洋停滯擊掌的動作,看著一具腳骨套著紅繡鞋的白森森骷髏,倒立行走在天花板上。黑色的長發下垂。下額骨在咯噠咯噠一開一合。

下顎骨突然松動掉下,又在落地前,被長長的手骨一撈,塞回下顎處。

有兩只黑洞洞眼坑的顱骨咯吱咯吱地轉過來,看向阮洋三人的方向。渾身骨骼關節在咯吱咯吱地亂顫,仿佛是白喜煞對他們的嘲諷和譏笑。

不知道是陽氣因陽龍斬被分散了太久,還是其他什麽緣故,阮洋只覺得手腳冰冷,半天才擠出一個字。

“跑!”

謝晴跑在最前面,老沈在中間,阮洋斷後。

三人不敢回頭一下,只能拼了命往前跑。努力去忽視追隨在身後咯吱咯吱的骨骼摩擦聲。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扇門。謝晴使勁一扯,沒打開,叫道:“我沒有鑰匙。”

老沈喝道:“讓開!”

擡腳一踹,門紋絲未動。

謝晴拖住老沈要再次踹上的腳,說:“沒用的,這是特意打制的三層鐵門。沒有鑰匙誰都打不開。”

“謝家這麽有錢,你們為什麽不安裝電子鎖?”阮洋驅動玉鈴鐺漂浮在半空中,發出清脆的鈴聲。

“爺爺更相信這些鐵將軍。”

阮洋差點沒氣得背過去,老一輩的思想頑固地要害了他們。眼見白喜煞越追越近,眼波一動。

率先推著玉鈴鐺甩向白喜煞。白喜煞之前見識過阮洋玉鈴鐺的厲害,不敢硬碰,閃身而過,消失在墻體裏不見了。

阮洋閉眼聽鈴聲,反正都是一片昏暗,誰也看不清。

只能聽風向。

陰氣逼近,阮洋一把揪住謝晴甩向老沈:“你護好她。”

玉鈴鐺橫在胸前,金光大亮。金色的梵文飛出鞭打在穿墻而出的白喜煞身上。白喜煞身子骨一縮,指骨卻暴漲,狠狠地劃向阮洋。

阮洋一個向左旋身,側身避開這一擊。

白喜煞長長的指骨在三層鐵門上劃出深深的溝壑。

玉鈴鐺不停,金色的咒符團團圍繞在白喜煞身邊,與白喜煞的利爪相抗。一時誰也奈何不了誰。

阮洋提氣擡腳一踢在鎖孔上。

鐵門“嘎吱”一聲,晃晃蕩蕩地開了一條縫。阮洋一把扯開,終於聞到泥土的芬芳。

不等老沈高興,只見阮洋身子一軟,扶著門框,單膝跪在地上,額頭上冷汗直冒。

老沈一見阮洋發白的嘴唇,暗道不好。陽龍斬困住的那個假神,恐怕鬼力高超,已經毀了不少咒符。

阮洋的時間不多了。

謝晴這時倒是勇猛起來,抓起阮洋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走!就到了。”

阮洋視線已經有些模糊,喊著:“桃花,桃花,看樹上有沒有桃花。”

老沈一路跟著阮洋,有些沒底:“現在都夏天了,都可以吃桃子了,哪來的桃花?”

誰知,三人轉了個彎,就看見一棵光禿禿的桃樹栽種在後院的墻邊。

“奇怪了。前兩天,桃樹還有葉子的,怎麽都落光了?”

謝晴忙不疊找起桃花來,沒想到一眼就看見一朵粉嫩的桃花綻放在樹梢。血紅的月光撒在桃花上,將桃花襯托得更加艷麗和神秘。

這回輪到老沈大驚:“陰月桃?!”

阮洋忍住眩暈,問:“什麽?”

老沈快速道:“農歷七月是陰月,也稱鬼月。鬼月裏的桃樹經過三天日曬,三夜月照,在血月之夜裏盛開的唯一一朵桃花,就叫陰月桃。”

老沈邊說邊手腳利落地爬上了樹,有些興奮,一點都不像長胡子的老頭子。

老沈用手折斷了開著陰月桃的桃樹枝,從樹上跳下。桃樹枝一離開桃樹,桃花就開始一瓣一瓣雕零。老沈掏出小刀,三下兩下削成了一把簡易的桃木劍,遞到阮洋手裏:“臭小子,你運氣不錯。陰月桃做成的桃木劍至陰,極適合純陽的你使用。”

阮洋沒有應聲,回身就是一刺,正中不知何時掙脫金色咒符的白喜煞。劍尖插進了肋骨裏,卡在兩根肋骨之間。

阮洋說:“不好意思,新劍還不太順手。”說完,手腕用勁一轉。

陰月桃做成的桃木劍十分堅硬,堪與鋼鐵相比,直接扭斷了白喜煞兩根肋骨。白喜煞的牙床咯吱咯吱巨響。在白喜煞再次指骨暴漲時,一聲滄桑的喝令止住了她的動作。

“姑娘,是我們謝家對不住你。你收手吧。”

阮洋一驚,謝老爺子怎麽在這裏?

“爺爺!”

從破爛的鐵門裏走出來的謝老,擡掌止住謝晴撲上來的動作,神情平靜:“姑娘,走吧。”

骷髏忽然氣力一松,所有的骨頭坍塌在地,堆成一堆白骨。一縷淡淡的魂魄飛出,依稀可見是一個清秀的小姑娘。

謝老溫和地朝她點點頭,小姑娘轉眼就消失了。

謝晴覺得有些不對,此時又不敢說話,覺得爺爺身上的有股難以接近的氣場。難道是爺爺發現了自己做的事,在生氣嗎?

彎月的猩紅褪去,世間重現銀白。

阮洋力氣用盡,眼前一黑,正要倒下,身子卻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在做夢吧。”阮洋迷蒙著眼睛,低語,“應教授怎麽會在這兒呢?我沒有告訴他啊。”

應書懷清涼的指尖輕點了下阮洋的鼻尖,在他耳邊發出一聲輕嘆。唇輕輕擦過阮洋的耳垂,在耳根處留下纏綿悱惻的印記。

一股強勁的陰風襲來。

應書懷還是摟著阮洋在懷中,頭都未擡,給阮洋下了道避音符,騰出一只手精準地掐住陰風中的頭骨。

“你是誰!”假神驚恐萬分,難以想象自己會被眼前這樣的年輕人一招制住。

應書懷沒有回答,專心凝視著阮洋的睡顏。

“放手!否則本神讓你生不能入天堂,死不能下地獄,永生永世不得......”

應書懷指尖一用力,假神尖銳的嗓門戛然而止,頭骨粉碎在風裏。

一只烏鴉落地,化成黑衣老者。

老者偷看了一眼陷在阮洋脖頸處淺吻的應書懷,不敢出聲打擾。靜悄悄地掃起一地的白骨裝進麻袋裏,消失無蹤。

老沈目瞪口袋地望著這一切,腦子像被堵塞了一樣,無法運轉。

手機鈴聲響起。

謝晴取出手機:“餵?”

“小姐,老爺一個小時前去了。一直打您電話打不通,您快來醫院......”

謝晴瞳孔擴張,猛地回頭。

門前空空的,哪裏有爺爺的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  阮洋:“你怎麽來了?”

應書懷:“我不能來?”

阮洋:“可以是可以,就是能不能別旁若無人的輕薄我?”

應書懷:“噢,下次我關起門來輕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