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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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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舌尖上的中國,難道你給我做碗面,還非得我知道歷史背景出處啊?!

我詫異地看著安祈年,本想讓自己的眼神更明媚一點,可惜這會兒凈沒出息地往碗裏看了。

“味道跟我哥哥給我做的什錦面很像。你……特意跟他學的?”

我用筷子尖挑了一小塊,在安祈年半拄著下頜的沈靜面容前,吸吸溜溜了兩聲。

“不是跟他。而是跟揚輝酒樓裏一名廚藝很好的師傅學的。”他如是說。

我心裏很感動,一邊吃一邊想著安祈年比較喜歡什麽呢。以後我也可以專門為了他而做一些——

然而接下來,這男人卻若無其事地加了一句話說:“在……大約十五六年前。”

啪嚓一聲,我的筷子掉了一根。

瞪圓了眼睛,我吞掉口中的面。

“夏念喬,你不是很好奇我以前的事麽?”

我說我這個樣子,難道不表示好奇麽?

“明明像是被踩了腸子……”安祈年冷笑一聲。

我用手掌扇了扇風,大概是他胡椒放多了。我說你讓我想一想。我好像……想到了一些事。

“我離開展家後,跟我哥一直是有聯系的。”我很認真地回憶道:“有時我哥偷著出來給我帶吃的,因為那時他還在揚輝酒樓的後廚幫工。

我記得大約在我十二三歲的時候,展家好像出過一件事。

也不知道是食材質量有問題還是怎麽的,反正是有客人在我家酒店裏用餐後出現了大規模的中毒現象。我雖然小,但也懂事了。還跟著我哥偷偷去看過那些停在前後門的警車呢。

當時我就想……恩,最好是我爸犯事了,被抓進去才好呢。呵呵呵。”

擡頭看看安祈年,他臉上的表情有點嚴肅。我以為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後來,你還記得事情是怎麽解決的麽?”

我想了想說,我也不是特別清楚。聽說是後廚的一個廚師,購食材的時候吃回扣。以次充好。

“再後來,恩,大概是當事人被抓進監獄後不久就病死了,而我爸可能也象征性地向那些中毒的消費者們賠了點錢吧。”

安祈年一直在聽,我頓了好幾氣他都沒有打斷。大概過了十幾秒,他才說——

那個被抓進監獄的廚師,是他的養父周愛民。他以前,是安家的夥房雇工。

我想,恩,我真的說錯話了。

“當初我母親在外面生下我之後。父親便提出要與劉佩妍離婚。但是爺爺強烈反對父親娶我母親進門,於是他便把我母親以女傭的身份悄悄帶回安家。

我在安家長到四歲,一直是跟傭人們的孩子在一起的。那時候。正值爺爺準備放權退休,安臨集團漸漸落在了身為長子的父親手上。我想我父親大概是希望等到自己真正接掌了安家以後,再做我和我母親的主。

可沒想到的是,劉佩妍竟然查出了我們母子二人的身份…趁著年關放爆竹的合家歡慶,指使她兒子安子鑒,一把火點燃了我和母親居住的院房。

我母親是拼著最後一口氣把我送出來交給前來救火的夥房廚師周愛民。她請求他帶我離開安家,躲出安家。永遠也不要……被他們找到。

我想,我母親應該是對父親的優柔寡斷同樣絕望了。為了生存,就只能先逃。

就這樣,我改了養父的姓,跟著他生活了八年。他的廚藝非常好,在餐館酒樓裏打工的收入雖然不算很高,但足以養活我。

再後來,我到了上學的年紀,他大概是想著需要更高的收入來供我。便跳槽去了揚輝酒樓,一直到出事……他絕對不可能做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我養父,是背了黑鍋。”

我聽明白了這覆雜故事背後最簡單的心情,於是輕輕握住了安祈年敲擊在桌面上的手。

“安祈年,所以……你並不是為了報覆我欺騙我,才染指展翔集團的。對麽?”

他反握住我的手,將一雙幹凈的筷子塞給我:“有什麽區別呢?

只不過,如今的展翔集團落在我手裏會讓你更心安理得一點罷了。

我養父一輩子老實做人踏實做事。他這樣做,也這樣教我。那時我信了。

可是結果是飛來橫禍,強權壓人。我們無錢無權無背景,養父就這樣被無辜定了罪名,在監獄裏幾個月就病逝了。”

他講著自己的故事,語調不緩不急,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我真恨面前為什麽要有一張桌子呢?讓我無法應景地將他擁抱入懷。

“所以你十三歲就……輟學混幫派了?”

“是,十三歲到十七歲,對於那個年齡的男孩子來說,變強的意義除了拳頭,還能有什麽呢?

那段日子,其實我一點都不覺得苦。因為至少我還有目標和希望,在自己的意識裏,一點點成長。”

“直到蘭家蔚找到你吧……”我低低垂下了頭,餘光輕掃。我看到他的臉上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苦澀。

“夏念喬,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

我居然又信了。我信了蘭家蔚那套跟我養父同樣的人生觀,我聽他的話,改邪歸正,出國念書,做個對人對己對社會有用的人——

可是結果呢。大哥……卻死在那一群莫名其妙的混子手裏。那群就連未成年時的我都能一挑一群的那幫廢物們手裏!

你告訴我,法律,道德,良心,善念,到底什麽才能救贖靈魂?”

我輕輕舒了一口氣,笑了。

我說安祈年,即便如此,你也沒有被逼上良心的絕路對吧。

他攥著我的手突然收緊,眸色越來越深:“是,因為大哥給我留了兩樣東西。

一個是你,一個……是長寧。”

我捧起他的臉,端詳他棱角分明的眉眼。我說我就知道,我能愛上你,你就絕對不會太壞。

氣氛又綿又長,讓我不由自主地流連起與他之間心與心最親密的距離。

“夏念喬你確定要這樣隔著飯桌摸我麽。”

安祈年你個不解風情的家夥!

我坐回到椅子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想把那半碗快要泡成糊糊的面趕緊吃掉,突然又覺得好像早已丟失了最初的話題。

“餵,我……我之前好像在問你。你和秦錚是怎麽認識的?這——”

“猜不出來麽?”安祈年給我倒了杯果汁,推上來,倒不忙著解釋。

我說我算算看,十五年前,秦錚應該是二十一歲。聽安惜君說,他是A市政法大學93屆的畢業生。

那麽……

“不用猜了,”安祈年點了一支煙,幽幽看著我說:“當年為展翔集團代理委托,指控我養父有罪的對方律師,就是他。

初出茅廬的虎犢子,因為這件事一案成名。”

“這!”得了,我看我這碗面根本就沒有緣分吃了!手一抖,整個扣桌面了。

這回就對了,難怪秦錚會說這是他欠安祈年!

“宣判結果出來的那一天,我一個人拿著把——哦,就跟給你那把軍刺差不多長的刀去找他。

恩,你還不知道他手臂上的傷疤看來你們兩個真的沒有什麽過分親密的舉動。”

“安祈年你這思路是吃過蛤蟆蹦出來的啊!”我實在是忍不住揶揄他:“於是……等你再次回來這裏,第一件事就是拿下展翔集團為你養父報仇。而秦錚……以他的性格,應該是對當年的事很愧疚吧?所以任你擺布。”

“什麽叫任我擺布?我又不是不付錢。”安祈年冷冷地盯了我一眼:“他當年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就算把命賣給我也是應該的。

要不是看在惜君喜歡他的份上,我早就把他切的比手搟面都碎了!”

我輕輕幹嘔了一聲,覺得自己會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對面條都免疫。

“其實……我知道這麽說很不應該,也沒有為秦錚開脫的意思。

你先別誤會哦。但是……律師又不是警察,他們不管破案啊!

他不接,人家也會委托別人接——”

“我要是不懂這個道理,他現在還能活著麽?”安祈年白了我一眼:“後來他……想過要幫我養父翻案,並用自己的第一筆傭金來上下打點。只是我養父抑郁重病,沒能等到罷了。”

“那,當初揚輝酒樓的食物中毒案到底是誰做的?”我輕輕搓了搓手,心想就算我跟我爸展天翼老死不相往來,但他畢竟也是我父親。安祈年的養父因他而死……這怎麽想都覺得身上像披了一層雞皮疙瘩似的很不舒坦。

“沒人知道,但我養父絕對不可能做出拿供應商的回扣,以次充好這種行徑。要麽,我再去把展逐抓來嚴刑拷問一番?”

我說安祈年你有病吧!我哥那麽人畜無害,你怎麽就看他不爽呢。

“他打你主意。”

這可真是個好理由,簡直讓我無言以對。我嘶了一聲,我說你找他也白找。算算時間,恩,差不多就那時候吧。可能酒樓出事了,我爸就把原來的行政管理都辭了。估麽著覺得還是自己人比較可靠,轉了年就讓我哥念管理學去了。

安祈年沒說什麽,只是單手拄著下頜坐在那一碗扣翻的面條前發呆。

我走過去戳戳他:“餵,這些事都說出來了,會不會覺得輕松一些?”

他突然就把我給抱住了,估計要是再禽獸一點,當場就能把我摁倒再面裏辦了!

我說等會等會,咱們剛經歷一場爆炸,好歹先洗個澡啊。

然而他卻把我摟在懷裏摟得更緊了:“我對你敞開了秘密,並不是希望自己能輕松一些。我只是希望你明白,留在我身邊……像今天這樣的危險可能會層出不窮。

我會用生命保護你,但……也只能在我的生命有限的長度和寬度範圍內。夏念喬,你一點都不怕麽?”

我沒有回答,只是吻了他。吻得他開始有點上情緒了,然後很不厚道地一腳踹開他:“洗澡!”

一刻鐘後,我披著浴巾出來,看到安祈年已經換好睡衣坐在床頭前用臺燈端詳著什麽。

我本來想性感一點走過去,奈何肩膀實在僵硬,跟大鴨子似的毫無美感。

等到發現他正在看我和秦錚‘擁抱’的照片時,我表示很崩潰。

我說安祈年,你覺得在那個……之前,看這種東西真的合適麽?!

你好歹也是掌管了一票小弟的大人物,就這麽點胸襟氣度啊?

都說了是誤會,你要是不信,幹脆把我浸豬籠吧!

“別鬧,我不是在想這個。”安祈年輕輕吸了口煙,眉頭擰得很深。

我說那你在想什麽?

“我是覺得這照片的用意好像來的有點蹊蹺。僅僅是用來離間我與秦錚的合作?”安祈年看著我:“除此之外,秦錚還跟你提過什麽?”

“沒了,只說是匿名寄來的。”我搖搖頭:“你要是還有別的想法,幹嘛不去自己問他。”

“算了,我怕我忍不住揍他。”

我吐了下舌頭,半個身子僵著慢慢往上爬。爬到半中央,他伸腿一擋,我很沒節操地又跌坐上去了。

“我手扭了,你在上面。”

我:“……”

“啊!對了!有件很重要的事忘了跟你說——”我一拍腦袋,就要往床下跳。

“什麽事會比現在重要,不許去!”

他雙手按住我的腰,那力度大的——尼瑪你不是說手扭傷了麽?

“別鬧!事關長寧呢,等我一下!”說著,我就踩在很有節奏感的床墊上,軟綿綿裏……恩,硬邦邦的什麽東東,然後跳下床去!

“就是這個!今天在學校的時候,康迪琳給我的——”我從包裏把名片翻找出來:“唉,可能是蘭曉梅打我一頓把她的同情心給打出來了,竟主動說幫起這個事。看這名片挺高大上的,也不知道醫生是個什麽來路,唉,不過現在有條路算條路,要不要去聯系下問問。說不定也是個機會呢?安祈年?餵——你怎麽了?”

他像條死魚一樣翻側一邊身子,臉轉向裏面,壓根沒看我。

我戳他,他說滾。

我想了想,恩……剛才跳下床之前,我踩到什麽了?

一大清早的,我被安祈年當死狗一樣從床上拖了起來。我覺得他一定是還在怨恨我昨晚的踩雷行為,這人最是睚眥比較了。

“幹嘛呀,我都休假了,不用去——”我迷迷糊糊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安祈年已經換好衣服了。

“跟我去醫院。”

一聽醫院這兩個字,我的腎上腺素立刻就崩盤了:“長寧出事了?”

“不是。”安祈年拉著我起來:“昨天晚上,我給李醫生打了電話,他們是這個領域的專家,多少會認識圈內的一些學者。

而康迪琳提供的這個名片上的DR.魏,也正是李醫生他們這兩日來積極爭取會診的對象!”

“真的!”我心跳如雷,我說看來康迪琳沒有騙我。這個魏醫生真的是行業內的專家?!

安祈年把我推到洗手間裏去洗漱:“一開始我也奇怪,不管什麽樣的大夫,就算是能妙手回春,如果找不到合適的配型也是無米之炊。但是電話裏聽李醫生的意思,好像是……另辟蹊徑。”

“另辟蹊徑?”我叼著牙刷,眼前的安祈年簡直就像是發光的雕像一樣。

“這麽說,就算不用配型也能救長寧?”我哢嚓一聲,差點把牙刷給咬斷了。

“具體的學術我也不是很懂,我們見了醫生面談吧。”

安祈年行事一向沈穩,但我分明能感覺到此時的他內心一樣躁動得誇張。恨不能直接把我按到馬桶裏洗漱幹凈拎起來就飛醫院去。

我們兩人坐在車後座上慢慢恢覆了情緒,我說誒,你昨天炸壞的那輛車——

“送去修了。”

“還真能修?”

“不行就改裝一下,把後背箱掀了做成小卡,以後拉貨用。”

我打了個哆嗦,好冷的笑話啊。

“安祈年,你說……沖你來的人,該不會真的是你二哥安子鑒吧?”

“難說。”他的手指一直在敲擊車窗玻璃,臉色漸漸凝重了起來:“對了,還有兩天長寧的第一階段化療就結束了。

大夫的意思是,讓他出院休養一段時間。有助於孩子恢覆體能,調節心情。

如果狀況穩定,過兩個月再看看能不能上第二次。”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希望我帶著他去個安全點的地方先避一避?”我並不想離開安祈年,可我知道他不能有軟肋。

在昨晚這麽深刻的交心之前,我也許還會幻想他可不可能願意為了我和長寧洗手。

可漸漸的,我發覺安祈年這個人和我想的非常不一樣。他並不執迷於覆仇這個結果,相反的,他其實挺享受與人鬥的這個過程。

我只是自作多情地以為他這樣得出身背景童年遭遇,理所應當地苦大仇深。假裝堅強的皮囊下,有一顆很脆弱很需要理解和溫暖的心。

然而我的安祈年,他並不是裝堅強,他是真的堅強罷了。

“看我看得那麽出神?怎麽,是不是還惦念著昨晚欠你呢?”他發現我在偷看他的側臉,很不要臉地說了句連司機都恨不得自毀雙耳的一句話。

“你正經點!誰在想那種事啊!”我紅了臉,嗔他一聲。

“為了你們的安全,我的確是想要將你們帶去一個地方。”

我啊了一聲,我說要麽幹脆就先搬到初櫻小區吧。那房子是你新買的吧?應該沒有人知道。系丸冬弟。

安祈年默默瞄了我一眼。然後告訴我說,初櫻小區的開發商是他本人。

我有點低落,而安祈年表示,他已經看不懂我矯情的套路了。

“這有什麽不一樣,房子是你的你住就是了。”

“當然不一樣了,你有一百萬,都拿來給我買房子了我當然感動。而你若有一百個億,單單抽出一點送給我,我就沒那麽稀罕了。”

“夏念喬你還真不是一點點矯情。”

“你慣的,你樂意。”我說我只是心情突然非常好,一想到長寧的病有轉機了,就忍不住開心。安祈年,你說咱們現在的預感這麽好,一會兒不會失望吧!

“不會的。”他伸手摟住我,低頭淺吻了我的額頭。

急匆匆趕到醫院,我們兩人都沒來得及去看看長寧,便跑到了主治醫生李識楨的診療室。

“李大夫,您快說說長寧這個情況吧。目前到底還有什麽辦法——

不是說一定要找到合適的配型麽?沒有骨髓造血幹細胞,還能有什麽別的方法?或者說,像我這種同血型的供者,有沒有辦法通過藥物剔除相對的排異因子——”我氣還沒喘勻呢,扯著人家大夫就開問了。

只有兩個字。我問了這麽一大堆,李大夫只對我說了兩個字——臍血。

臍血?我看看安祈年,我說臍血是不是臍帶血?剛出生的嬰兒身上的?

“沒錯。”李大夫解釋道:“臍帶血中同樣含有大量的幹細胞,它會分化成人體的各種細胞,結出各種不同的果實——血液細胞,神經細胞,骨骼細胞等等。

DR魏是臍血移植這一領域的資深專家,自1988年以來,已經成功接手治愈過範科尼貧血,神經母細胞瘤等臨床病癥十幾起。其中有兩例患者,與安長寧同樣是白血病。

都是依靠同宗手足新生兒的臍血,完成了造血幹細胞的移植。”

我興奮得差點掉下眼淚來:“這麽說,長寧有救了?只要生個跟他條件匹配的孩子——

匹配……您剛才說什麽?同宗手足?”

仿佛一擊重錘,一下子砸碎了跳廣場舞大媽的音響。

“同宗……可是長寧的父親已經去世了。”我默然垂下頭,總不能叫蘭家蔚的魂魄出來再跟鹿嘉怡生個鬼胎吧!

“同宗只是因為配型的概率大。”李醫生的解釋重新燃起了我的希望,我說那安祈年行不行?他是長寧的叔叔,他們有血緣關系。

讓他跟鹿嘉怡,跟長寧的媽媽去生一個!

“夏念喬你有病是不是!”安祈年冷著臉,一巴掌把我推墻上撞醒了才拽回來。

然後我就哭了,我說對不起,我剛才失去理智了。

“抱歉,安祈年,我是胡說八道的。我……我怎麽能讓鹿嘉怡把我的兩個男人都睡一遍!”

安祈年表示,讓他去跟鹿嘉怡那種女人生孩子,他寧願終身不舉。

我嚇得一個哆嗦,這誓發得也忒毒了吧。

“咳咳,二位,你們能先聽我說一句麽?”李大夫已經在一旁滿臉無奈地掛了很久的蜘蛛網了。這會兒終於硬著頭皮打斷了我們。

“安先生你是長寧的旁系親屬,安夫人你又與長寧是同血型。如果二位生下一個孩子,取其臍血,其配型的概率……也不會比同宗兄弟姐妹低太多。只不過——”

他停頓了一下,看看我:“身為稀缺血型人群,你應該有這個常識。

懷孕,對你來說是會有很大風險的。”

我想也沒多想,我說我同意!

“我不同意。”安祈年的聲音,從我耳畔冷冰冰地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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