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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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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被挖在城中一家聲色樓裏。

城池被霸占之後,這裏就成了南疆人的一大聚集地。

沒有人會想得到,外面是聲色犬馬,裏面是潮濕血腥。

然而更讓人沒想到的是,煙火硝石縱橫,琉璃磚瓦將傾。

南疆人頃刻間亂起來,憤怒的帶著陌生口音的怒罵傳遍了大街小巷。

這是宣戰的狼煙,試圖用這種方式向世人宣布,他們還沒有倒下,無論何時都不會輕易投降。

李翊帶來的是一隊輕騎,大隊人馬緊隨其後,需要此次帶有真正指揮權的人接管。

魏昭馬不停蹄,帶著信物進入了軍帳之中。

江南水草豐美,城中物資相對而言比較充裕。

可是自打南疆人進城後,周圍的大城都以封城,靠著江南城內的物資自給自足不是做不到,只是時間不能太長久。

只要截斷他們的糧草,甕中捉鱉,拿下他們只是時間的問題。

然而南疆人煉蠱乃是一絕,看近來這些行為,只怕他們已經對城中百姓動了手。

在沒研制出解藥之前,還是‘拖’字為上。

主要的是藥,解藥只怕還得從那個男人身上找出路。

魏昭和李翊派人點的那把火成功的讓城裏亂了一陣。

主帥收拾完爛攤子之後,第一時間就奔向地牢所在。

那把□□不是瞎點的,起碼原先在地牢的那些守衛,基本上已經被炸的面目模糊了,加上後來好不容易被撲滅的大火,衣衫完整的壓根就沒幾個。

想要從這裏面成功的找出藥師是在不是一個輕松的活兒。

主帥咬牙切齒,用他們的語言沖著那些還在搜查的士兵道:“不用找了!阿蘭雅魯九成可能已經被劫走了。給我把土石場那些人聚起來!我不信他們能插翅飛天!這些人裏面,必然有他們的內應!”

手下不敢不從,沒過多久,土石場內被強制做工的那些人們都匯集到了一起,沒人註意到,一個醫館藥堂裏看了一輩子病的老大夫,偷偷的混了進來。

一個懂得漢語的士兵,大聲沖著他們講話。

大意是說了說昨天的事情,然後開始毫不留情的威脅:“大帥自從來到這裏,從來沒有薄待過你們半分!現在這裏有些人不識好歹,還在把城內的事情傳遞給那些叛亂者,若是現在能洗心革面,交代出是誰做的,大帥心情好,說不定還能饒你們一命,否則……”

這番話恬不知恥,讓所有人心裏面被壓抑住的那些憤怒,幾乎要爆發出來。

咒罵的聲音從無到有,從一點零星的聲音到幾乎能震破人的耳膜。

煉蠱的那位不在這裏吹簫,可是他為了以防萬一,還給那南疆大帥留了一個鈴鐺,只要搖響那個鈴鐺,蠱蟲也會響應他們的召喚。

蠱蟲開始順應鈴音啃食人的內腑。

一時間,眾人頃刻倒了一地。

那先前喊話的小將聽起來更生氣了,他嘰裏咕嚕不知說了些什麽,然後才用漢語怒喝到。

“不要給臉不要臉,你們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把事情清清楚楚的交代明白,否則,沒人能保的了你們!”

已經有人受不得這樣的折磨哀聲道:“我們是真的不清楚,從你們封城以來,我們這裏就再沒人能出去了,要去哪裏傳遞消息呢?”

還有人因為自己被折磨,怨恨起那個不知從何而來,到底有沒有的‘傳話人’。

嘶聲怨恨道:“到底是什麽人?不要因為你一個連累了我們所有人!如果讓我知道……”

如果讓他知道,他要幹什麽?

同樣跌在人群中被蠱蟲折磨的寒老爺,痛苦不堪,卻難得被這話分去了一點心神。

是要將傳信的人交出去,五馬分屍,來滿足自己那一點活下去的私心?

家國將破啊!

哪來的人良心被狗吃了?

他忽然又想起過往,自己汲汲營營想要鉆到更高的圈子裏,為此不惜出賣女兒的婚約。

忽然心火一旺,一口血湧了上來。

但是他沒吐,硬是想著過往發妻含恨忍氣吞聲的樣子,把那口血噎了回去。

人群中又有一個聲音恨著怒罵,這回是罵那個脊梁骨折了的混蛋。

“你倒是有臉說!南疆人踩到你頭上作威作福,不想著怎麽幹掉他們也就算了,還反過來倒打一耙,當奴才當的很高興嗎?”

他罵的先前開口的那個人不敢再多說,卻讓那小將把目光看到他身上了。

那南疆小將懂一點漢語,知道這是在罵他們,當即眉毛一豎,便大跨幾步從上面走下來,提著那人的領子。

“你說什麽?”

然而他的橫眉立目沒有堅持多久。

一柄刀插進了他的喉嚨。

握刀的手蒼老卻有力,他最後發出兩聲不成調的‘赫赫’聲,然後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了。

周圍人周身的疼痛都被這刺激性的一幕給震懾的忘記了,鮮血順著那小將的喉嚨淌出來,撒了一地。

南疆人並不十分在乎城裏那些老弱病殘,在他們眼裏這些人都是一只手就能要了他們性命的。

誰也想象不到這個老人家是如何混進來,又是如何殺了一個身經百戰的小將的。

這是一個姓趙的老大夫。

城裏人有個三災兩病的,基本上都是送到他那去醫治,因為他手上醫術確實有幾分本領,而且十分有醫德。

認出他來的人沒有一個不驚訝的。

那些南疆人微微騷動了一下,然後被這人的蒼老臉孔給氣的渾身哆嗦,旋即又是幾個人,提著刀,沖下來,準備把他大卸八塊。

老大夫仰天大笑:“我趙某人一生行醫,坦坦蕩蕩,不曾有半點對不起良心之事,誰想到啊誰想到……老來,也要用一身醫術來取人性命,可嘆,可嘆哪!”

他撒出一把藥末,南疆士兵迎面吸進去,渾身酸軟。

行醫之人最曉得哪裏致命,他帶來那小刀轉眼要了幾人大好性命。

然而終是上了年紀,其中一人中的藥沒那麽重,一腳踢上他的肚腹,趙大夫當即跌了個跟頭,在爬不起來了。

無數鋼刀頃刻架在他的脖子上,幾乎是怒火滔天。

竟然被這麽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不死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殺了這麽多弟兄,顏面何存?

那大帥冷笑著提著鋼刀,用半生不熟的漢語道:“下地獄的時候,記得你是死在誰的刀下。”

老大夫廢了最後一點力氣將手中刀擲出去,卻被輕而易舉的半路打掉。

他也不掙紮,大笑著:“不枉!不枉啊!你南疆人要了我兒性命,今日我已悉數討回了!”

言罷,自己撞上其中一把鋼刀,死前臉上竟還有笑意。

那老大夫斷斷續續的遺言道:“善惡……到頭,終有報,黃泉路上……我瞪大眼……等著……”

言未盡,卻已然斷氣了。

南疆大帥沒聽懂他的意思,讓那懂得漢人語言的小將給他翻譯,翻譯的那個說的戰戰兢兢,聽著的那個聽的毛骨悚然。

他色厲內荏,叫囂著要在多拿幾條性命來告祭英靈,然而還沒來得及動手,就傳來外面有人攻城的消息。

攻城者——魏昭也。

他再也沒有時間和這些人繼續拖延了,率領著士兵上城門去迎戰,留下來看守的人便不是那麽多了。

這些人雖然被餵了藥不用那麽著急,可是鈴鐺再怎麽催,也澆不熄已然被扇起的心火。

有人心裏想著:是啊,大不了就是一死,死很可怕嗎?是很可怕,但是再怎麽可怕,可怕的了被人當成試驗品,生不如死嗎?

可是同時也有人想:外面已經有人在攻城了,說不定獲救只是下一刻的事情,那麽憑什麽要死的人會是我呢?

在恐懼無法發揮震懾作用的時候,憑這些數量很少的南疆人,根本壓不下這些人的動蕩。

亂一起,誰能註意到一個灰撲撲的影子,無聲無息的借著人潮偷偷溜走了呢?

寒老爺被捕之前,也算位高權重。

城中能藏糧草的地方實在瞞不過他的眼,他強忍著渾身痙攣的痛楚,果不其然找到了糧草存放的地方。

只是這裏守衛不像其他地方一樣,仍然精神勃發的在那邊站崗,很是不容易騙過去。

寒老爺沒有那麽厲害的本事能瞞天過海,愁的嘴上燎泡。

他沒辦法突圍,只能想辦法讓這些人離開。

可是什麽情況才能讓他們離開呢?

然後他瞧見了南疆人強占的馬棚。

過了一陣子,馬兒開始發瘋了。

那些南疆人站崗放哨十分盡心盡力,因此馬群□□的時候,也的確第一時間發現了。

他們當中也不是沒有馭馬馭的特別好的,可是再好的馭馬師也攔不下發瘋的馬群。

他們用自己的語言怒喊:“這些馬有問題!大家小心!”

有眼尖的人看見了馬群發瘋的原因,幾乎快瘋了:“馬尾巴上被人綁了鞭炮!”

沒錯,寒老爺急中生智想出了這個辦法的確行之有效,就是比較損。

馬尾上的鞭炮響了一路,橫沖直撞沖進了糧草倉,也不知是哪個鞭炮上面零星的火苗蹦到了糧草上面。

一場大火就這樣燃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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