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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壇”大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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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武功相差不多,隱隱是何滿滿高清雲一籌,卻也打得難分難舍,占不得半點便宜。從南天門一直打到兜率宮,一路火花閃電,毀了無數亭臺樓閣,不一會兒又有不少仙人聞訊前來湊熱鬧,卻也不曾出手規勸,只是津津有味地瞧著兩人鬥架。

命格跟在兩人身後,一開始還苦苦相勸,結果自己被斷掉的金柱狠狠砸了一下腦袋,暈暈乎乎的也不知去哪了。

何滿滿本是一時受不了清雲言語之激,此刻清醒過來,看著這一路的斷壁殘垣,知道這次是惹了禍,奈何清雲仙子殺紅了眼,何滿滿攻勢減弱,她立刻急沖上來,恨不得將何滿滿當場斬下。

要不說仙人就是閑的無聊,閑的發慌,底下竟然還有人下註看兩人誰會贏,仙界鼎鼎有名的兩大醋壇子,總算真正動一回手了。

直到此事驚動了玉帝,何滿滿看著一路急行趕來的仙兵,終是松了口氣。

兩人跪在玉帝面前的時候皆是身上掛了彩,臉上染了汙,蓬頭垢面,一襲破碎衣裙,哪裏還有什麽仙氣可言。

年輕俊美的玉帝氣的玉冠都要歪了:“好好的兩個仙子,怎麽就陷在白羽帝君那裏出不來了呢?!”

“這都多少年了,兩大醋壇子,你們還沒鬧夠嗎?”

何滿滿臉上一陣火辣辣,卻也無從辯解。

“我是不管了,誰闖的禍誰去收拾!”

何滿滿道:“我這就去把仙宮修好。”

玉帝扶著額頭,不忍看何滿滿:“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我不是讓你去修天庭!你們自己明日去找白羽帝君,這是他闖的禍,讓他把你們兩個禍害收拾好!”

何滿滿和清雲猛地擡起頭,瞪大了兩雙美目看著玉帝。

玉帝哀嘆一聲道:“瞧瞧帝君都把我天宮的美人折騰成什麽樣子了!”

“朕已經傳話給了帝君,你們不去就是抗旨,讓帝君收拾他留下的爛攤子吧!”玉帝說完,轉身便是消了身影。

不愧是新任帝君,辦事風格都這麽不拘一格,竟然把錯都歸在了白羽帝君身上。

何滿滿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甚是恍惚,這麽著就要去帝君宮裏了?她回頭想看清雲反應,奈何身邊空無一人,清雲早已乘風駕雲遠去了,也不知道是直接去帝君宮還是回府梳洗打扮去了。

何滿滿站起身,看著自己的破爛衣衫和淩亂發髻,磨磨蹭蹭地回到了府邸。

府裏磬口梅開的正盛,氤氳一片盈黃,磬口半含,怡香沁鼻。

何滿滿遙望著遠遠露出一個檐角的帝君宮,雲霧霭霭,看不真切。

她攏了攏耳邊的亂發:“怎麽就要去見帝君了呢……”

咽下滿腹不知名的心緒,何滿滿換了衣衫,重新梳了長發,站到了白羽帝君的華羽宮門前。

朱門高匾,琉璃金瓦,飛檐雕異獸,玉石砌良地,這在天界亦是片極好的地方。何滿滿站在大門前猶豫了好久,最後是帝君宮裏的仙侍出來,何滿滿才跟著走了進去。

仙侍將何滿滿引到堂中,砌了一壺上好的茶,用昆侖雪玉杯盛著,端到何滿滿跟前。

仙侍說帝君在小憩,這就去請,請宿莘元君稍等一會。

何滿滿點點頭應了,仙侍便退了出去。何滿滿這才放松下來,仔細打量起來。

這華羽宮一路行來雕廊畫棟,玉石為階,碧樹為景,綠草盈盈,水清潺潺繞過長廊流向後殿,想來後面有一個極大的池子。

美是美矣,可一草一物都美得像畫,冷冷清清,不似真物。

一個人可以美如畫,但是終究是比畫要美的,一顰一笑皆是玲瓏動人,若真是只有畫上那一種表情,卻也是美得無神,讓人喜歡不起。更何況這景,美在生動,美在盎然,而不是美得這般冷情。

連仙侍都是,雖然禮數周全,可是冷冷淡淡的。整個華羽宮,就像是一塊冰雕美景。

“真不知道當年我看上他哪點了,連住的地方都這般冷清,想來整個人也是冷冰冰的。”何滿滿端起茶抿了一口,“連這茶也是,雖然昆侖雪玉杯極好,但是盛著這茶卻也涼的忒快,還沒喝就涼透了,無趣。”

何滿滿撇撇嘴,打量起這個屋子,桌椅擺設,畫幅卷軸,皆是規規矩矩,似乎這些東西一直在這裏,沒有人氣,無人翻動,再過千年萬年,也是這般模樣。

“真是無趣的男人。”何滿滿嘟囔一句,窩在椅子上。玉杯晶瑩剔透,映照出何滿滿墨色的大眼睛,她死死盯著杯子,仿佛杯子中有什麽讓她極感興趣的東西。半晌,她嘆了口氣,喃喃道:“這麽無趣的男人,當年我為什麽會向他告白呢?”

雪玉杯的盈盈光輝,映著何滿滿脖頸間的剔透紅色碧血石,玉杯之上一點紅砂,分外撩人。

當年的事她當然記得大不真切,就連告白那回事,也是後來聽著眾仙家說的。她只是記得她把所有過往鎖在了碧血石中,她只是聽人說她曾癡戀苦戀白羽帝君,卻終不可得,噬心裂肺之痛如業火日日焚燒,後在扶桑帝君那裏尋得扶桑神花,練就碧血石一塊,遂將過往鎖進碧血石,醒來之後只記得再不可開啟碧血石,否則當年癡戀之罪,必將加倍奉還。

當年已支撐不住,將所有愛戀鎖緊碧血石,若是再加倍奉還,她可不就直接灰飛煙滅得了。

何滿滿當然不傻,誰都可能騙自己,唯有自己不會騙自己。

所以她從不想去打開碧血石,她每每站在樹上遙望帝君宮,只是想象著自己為何會癡戀這個人。可是她卻從不再敢仔細瞧白羽帝君,那樣的愛,有一次就夠了,她不貪心,得不到的,當做大夢一場,夢醒了,就結束了。

若不是這次玉帝親自下旨讓來,不來算是抗旨,她才千年來不得已第一次踏入帝君宮中。

她百般挑剔華羽宮的不好,挑剔華羽宮主人的眼光,把他想成是個無趣的人,卻始終想不明白,這麽無趣的人,自己怎麽會愛的那麽死去活來?

“也許,我也是個無趣的人吧。”何滿滿嘆了口氣,飲盡了杯中茶。涼的透徹心扉,從舌尖一直涼到心底,何滿滿忍不住咳了兩聲,旁邊便有人遞上了素帕。

映入眼中的是修長白凈的手,是腰間一塊通透美玉,只是這美玉之上一抹紅痕,如紅梅之瓣,似血落雪原,倒是何滿滿第一次見這個冷冰冰的宮殿裏,有這麽艷麗的色彩。

何滿滿一邊道謝一邊擦著嘴角,末了擡起頭來,眼前映入來人的臉。

該怎麽形容了,何滿滿想不出來,像是她府中那一大片盈黃花影,風過,滿園落花飛舞,他就站在那裏,站在半掩身影的盈黃間,飛眉入鬢,薄唇淺殷,一雙眼睛最是勾人,墨色中透著盈盈溫潤碧色,只這一雙眉眼,就盛盡了世間的情意。

有人眉目含情,卻從未有人含情到這般,只是一眼,便如彼岸春色,夜海滿月。

何滿滿看到過那麽多的景色,遇到過那麽多的人,朝生夕落,漫長歲月更疊,仿佛一生只是為了等這一個人,等這一雙眼睛,等著他看向自己。

胸中翻湧著熱浪般的情感,酸澀卻又熾烈,何滿滿心頭悸動的不能自已。她匆忙低下頭,心中默念清心訣,脖頸間的碧血石熱得發燙,何滿滿死死攥緊自己的雙手,良久,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心緒。

只有一張臉能看而已,何滿滿,你不要膚淺到這種地步。

何滿滿一邊告誡自己,一邊再次擡起頭,看著白玉帝君。可是她卻連跟白羽帝君對視的勇氣都沒有,死死盯著對著白羽帝君胸前的錦袍,仿佛對帝君這件墨色錦袍上面繡著的幾道綠色雲雷紋極其感興趣。

“聽聞你為我打架?”玉盤落珠,音色動人。

何滿滿胡亂地點點頭,末了又忙搖了搖頭:“不是為了帝君,是我性子不好,忍不得幾句不好,沖動了。”

“你這長發?”

何滿滿聽到他疑惑的聲音,明白他指的是自己耳邊被清雲削斷的長發,如今盤起不易,又散落下來。

“不小心弄的。”

何滿滿匆忙將亂發掛到耳上,對著帝君極為抱歉地笑笑,覺得自己這樣淩亂妝容見人極是不敬,忙加了句:“我來時已經梳整過了。”

話一出口,卻覺得這話意思不對,忙又解釋道:“蓬頭垢面不敢見帝君,梳洗一番才來,想是路上風大,吹散了發髻。”

“無妨,不必緊張。”

微涼的指尖碰觸耳邊時,何滿滿楞楞地看著白羽,她眼中好像全是他,卻又好似只是無意識深深地凝望。

白羽替她整理好耳邊的亂發,自己倒了杯茶,雪玉杯在他白皙的指尖,玉色盈盈,極是好看。

何滿滿突然覺得,就該用這樣的杯子飲茶,不是為了茶,而是為了被他握在手中,相映成色。

“看來你的癔癥已經好了?”

“已經大好了,多謝帝君關心。”

作者有話要說: 發文前我都仔細檢查過,可是難免還是有“漏網之魚”,大家看到錯別字的話幫忙指出下,我上線了立刻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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